(命运造化人事,从不会辜负一个人,也不会偏袒一个人。)
1
安在上开了一瓶香槟,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心神不安。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双手插在裤袋中,静静地注视着美国麻省繁华的夜景。
“这傻丫头怎么还不给我发私信,都半个月没有她的消息了,该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安在上皱着眉。
“嘀嘀”他的微博闪烁着。
“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让我等了这么久。”
“安,最近还好吗,你知道吗,今天是我人生中第二开心的一天,因为我被张导邀请扮演一部大片的女主了,马上要当大明星了,是不是很嗨,呵呵!我最开心的那天你是知道的,因为那天你吻了我。
“呵呵,这丫头真是死性不改。”
提到那吻,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也是那吻把她的心捆了整整七年。
那是十一月,寒风凛冽,大雪覆盖了它们可以占据的位置。
十八岁的花梓站在窗前,看见她爸爸拿着皮鞭从车库里出来,她知道发生什么了,两手紧握着,时不时跺着脚。她拎着小包,里面装上了能够用到的所有东西——消毒水、绷带、消炎药之类的,计划午饭之后去看安在上,因为她爸爸那时候通常在工厂里看管工人。
时机如期而至。
“安是喜欢我的马尾呢,还是散发呢?对了,小清新才能跟他相配呢!肯定是马尾了!呵呵!”花梓一边咕哝着一边将衣服上的每一褶皱抹平。经过几分折腾之后,终于出门了。
车库里有六辆汽车,是花家的私有财产。里方有一个十平米的隔间,这也是安在上这两年来的家。看守着这些汽车和管理好这间车库是安在上的职责,只有这样花家才管着他的吃住和学费。
“安,你还好么?”花梓努力的凝视着安在上,期盼着能跟他对视。
安在上穿着稀薄的校服低着头,沉默着。
“我爸是不是打你了,是不是因为你替我参加省级作文大赛的事情?”
安在上继续沉默。
“好啦,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吧,来。”花梓脱着安在上的校服,“你别动一会儿就好了。”
她小心翼翼的触碰着他背部的伤痕,喉咙哽咽道:“不疼的,不会疼的。”
安在上浑身微颤着,不知是冷还是背部被花梓爸爸抽打后的伤痛。“好了,我好了,别碰我了,你走吧!”
“一下下就好了,用绷带扎一下呢,感染了怎么办,谁带你去医院!”
花梓用手指按压着安在上背上的每一寸肌肤,安在上的身体由微颤变成了剧烈的颤抖。
难怪是学校公认男神呢,原来真是精品,看这肌肉这身段,身高怎么也有一米八五吧。花梓心里嘀咕着,激动伴随着不安。
“你以后别到车库来了,在学校里遇到困难或者需要保护直接找我。”声音随着身体颤抖。
“谁要来看你啊,学校里追我的男生多的是,谁不想保护我啊,搞笑呢,今天是怕我爸爸打死一个人而已!”花梓的脸如夏季的天。
“嗞吖——”安在上咬牙。没等花梓反应过来,安在上的手掌已经握住了花梓的颈,舌头从她双唇之间强行伸入并且前后蠕动,久久不肯罢休。大约十秒钟,花梓还是没能挣脱,直到她机灵的用牙齿卯足力量一咬,一股浓重的血腥贯穿了这对男女的口腔。
花梓泪光闪烁,充满质问而怒责的眼光注视着他,与他的目光交汇时,眼睛又微眨,瞬间变得温和起来。安在上的耳畔似乎又响起那温柔的语调:你的嘴……
“你怎么还不走,快走!”安在上几乎咆哮起来。
花梓甩起马尾,哭哭啼啼的冲了出去。回到房间的花梓久久不能冷静,眼泪流个不停,心里却一直亢奋着。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做什么,吃什么都会想起安在上,睡觉也只梦见他。她认定她的未来是交给他的,她认为这一点不是任性是原则。她之于他的痴情便是如此。
男生是理智的,女孩是感性的。十八岁的他早就意识到他与她的距离是天上地下,他是父母双亡,无亲无故并且身无长处,而她美艳智慧,最重要的是父亲身家近亿,他和她想要的爱情是天方夜谭的。所以他决定让她恨上自己,于是很没有礼貌的吻了她,可令他诧异的是总是适得其反。
2
世事有因有果,细细想来,花梓如此痴情于安在上也是情理之中的。
安在上的脸皮子可以跟任何韩剧中的男主媲美,皮肤白皙明澈,浓眉大眼,精工细描的长睫毛,挺拔的鼻梁,是万千少女所能想象的制高点,加之一米八五的身高和宽肩细腿,是实实在在的男神。
然而,这只是九牛一毛。
当时,安在上花梓在同一所中学念高中——南城外国语中学。在这个学校里只有两种学生,一种是中考全市三万名考生中的前五百名,安在上便是此类,一种是名门望族的富贵子弟,花梓在列。
南城外国语中学虽是南城的不二顶级中学,但校内学生家庭贫富差距大,学生易出矛盾,且富家子弟的玩世不恭,一直是学校诟病。
在安在上强吻花梓的后几天,学校发生了一记殴打事件,安在上牵扯其中。
久违的太阳经过一整个下午对大地毫不吝啬的温暖渐渐西下,暮色还未完全罩住最后一丝冬日的光彩,但毕竟是十一月的傍晚,还是显得有些阴冷湿漉漉的。
安在上收拾着书本准备结束一天的学习。突然教室外传来接连不断的尖叫声,安在上听出是花梓的嗓音,背起书包便冲出教室。只见一个男生把花梓逼到墙角,双手搭在墙上将花梓束在其中,鼻尖贴在花梓脸颊上滑动,似乎在轻嗅着花梓肌肤的香气。
“住手!”安在上怒吼。
那男生对此镇定自若毫无胆怯之意。
“你是哪里爬出来的鸟货!”他只是把头慢慢转向安在上直到眼睛侧瞥了他一眼,便继续他的无理。
安在上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啪”一声将其打倒,紧紧的攥住花梓的手冲出教室走廊。
被打倒在地上的男生便是学校有名的高三混混,因为家底过硬一直没有受到与他恶行相当的处罚。
“给我追上他,我要揍死那家伙!”他双手一挥指挥着他的狐朋狗友。
安在上见势不妙,双手握住花梓脸廓,叫到:“你先回家,我可以脱身的,快走!”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凭什么,我脚酸呢,你背我,不然不走。”花梓只是想他能一起走,但又与他怄着气,所以提出了要求。但在安在上的推搡之间被迫离开了校园。
接下来的一幕是可以想象的了,安在上与那群混混展开了惨烈的拳战。虽然是以一敌五,但是安在上肌肉结实且身高臂长以至于没有呈现一边倒的状况,最终双方两败俱伤,安在上得以脱身。
这,冥冥之中又让花梓多了一份执念。
3
十一月的夜晚,北风呼啸,刺骨的寒风无处不钻。花家车库里冰冷的空气几乎让安在上的肺失去知觉。车库的门被敲响。
“站那儿干嘛,进来!”
“不,安,你要跟我走,我妈妈叫你今天去大厅吃饭。”花梓僵在门口。
“我不去!”
“为什么?”
“我厌恶你爸爸的嘴脸,我讨厌你们全家人。”安在上蹙着眉头,面色难看,用酒精擦着脸上的青紫快。
“哈欠!”花梓娇滴滴的身体难防严寒。
“你进来,进来再说!”
“我不想跟你独处,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喜欢你,我妈是有事找你,你可以选择不去,并且我爸不在家,你看不到他丑恶的嘴脸了,我走了。”
花梓的冷淡让安在上远离了逃避,起身跟在她后面。
清寒的月光下,他跟在她后面,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身子便向被东西包裹着向前推动一样,心也安稳了些,她的心更是难以控制的制动着,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想要往后偷看的头,保持完美的步伐向前进。这画面估计也是他们命运的缩影吧。
4
花梓和安在上进入别墅大厅时花家正准备用晚餐。
“安在上,你坐到我旁边来吃饭。”花梓的妈妈面带笑容,语气委婉。
“哦。”安在上并没有理由推辞。
花家的别墅是欧式豪华派的,内部也不例外。悬挂式的大灯发出璀璨的光芒,但并不刺眼,照射在地面上的光柔和偏暗。
“在上啊,今天发生的事,小梓已经跟我说过了,你已经不是一次帮她了,真的很感激你。”花妈妈语言中带着点认错的韵味。
“如果是陌生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花梓的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陆续下楼并坐在花梓的周围准备吃晚饭。
“在上啊,我对两年前你父母在我家工厂里出了车祸意外没有得到一点的赔偿却让你当我家的车库管理员一直挺过意不去,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
“是的,你应该会那样,可又怎样呢,不过你能供我学费我很知足了。”
“有一件事我想的很久了,你为人正直善良,聪颖优秀,坚韧勤奋,加上我一直很喜欢你这孩子,我生了三个女儿难求一子,你就做我的干儿子吧,和我的女儿享受一样的待遇。”花妈妈乞求眼光抛向安在上,“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你也要一个好环境复习吧,我估摸着你高考之后就想脱离我们家了,如果这样的话还可以当家走走啊,不至于以后的生活孤身一人啊!”
安在上措手不及,不知如何作答,只是低头沉思。三个女儿目瞪口呆对着花妈妈,显然她们被吓到了。
“花朵,你觉得呢?”花妈妈瞪了花朵一眼,希望能表示欢迎。
“啊?哦,我觉得……”花朵话语被断,“爸爸同意了吗?”花蔓叫到。
“你爸爸今天早上八点的机票去了印度,印度的工厂正在建设中,你爸要去那儿七八个月呢,比较突然没能提前通知你们。家里的事由我来做决定,这事我会跟你爸爸慢慢讲的!”
“好吧!”花蔓目光转向安在上,眼光带着轻蔑。
“你能给我时间考虑吗?”安在上抬起头。
“我希望我能给你失去父母带来安慰和补偿,尽管这看上去晚了些,在上啊,你没有理由拒绝的,要多多为你自己着想。没问题的话明天我就叫人把你的东西搬到三楼的房间。”花妈妈用汤勺轻轻刮着碗底。
“我知道了。”
“花梓,你住在安在上的隔壁,学习要多问问安在上,知道哦!花蔓你都是大学生了,做事要成熟点了,知道吗!”花妈妈细细的吩咐着一切。
饭后,安在上回到了车库。在做完三小时的功课后,他的手和脚已经失去了知觉。他蜷缩到被子中四肢发抖,静静地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他知道做花梓妈妈的干儿子是不可避免的了,他很少有决定权,这件事很显然也不例外,所以他不想了,只是担心傍晚打架会不会被学校处罚。
花梓见车库的灯熄了才傻乎乎的上了床。或许对于她来说既可以简单的快乐又可以快乐的简单。
北风呼啸,安在上蜷着疲惫的疼痛的冰冷的身体倾入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