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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在紫鹃等的精心照料下,黛玉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这日她闲着没事,索性拿起了父亲留给自己的剑谱,随便地翻弄了几页。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居然能看进去,而且对上面的图解也都能领略一二。虽只是觉得好玩,但她还是一口气看了好几页。

这时丫鬟回说宝姑娘打发人来给姑娘送燕窝了。她这才放下书,命紫鹃收了。又问小丫头到:“你不是宝二爷屋里的吗,怎么会来送宝姑娘的东西?”

小丫头忙回到:“是花大姐姐让我送过来的。她头上去看望宝姑娘,见宝姑娘正要派人给林姑娘送东西,就顺便带了来,也省了那边的人再跑一趟。可巧回来时有事儿给绊住了,就打发我送过来了。”

黛玉早已经明白了,对小丫头儿说道:“这么说,宝姑娘怎么样,你是不知道的了。也难为你袭人姐姐,辛苦她了。你回去说我谢谢她了。让她没事也过来坐坐。”

小丫头答应着去了,黛玉在心里还是很感激宝钗的,东西多少不说,就是这个心思也是难得的。想着自己,要是有个这样的姐姐多好,可惜自己孑身一人,又父母双亡,眼泪早就落了一片了。

雪雁紫鹃两个已经是见惯了的,虽然看着心里难过,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才好,只能在一旁干着急,默默地陪着姑娘难过。

再说贾母,自从宝玉上学以后,也确实寂寞了许多,黛玉又病了也不常过来的,虽有探春,惜春两个陪着,毕竟不像先前那样热闹有趣。

这天两个姑娘正在老太太屋里说话,突然有人来回话,说是宫里来人了。贾母等人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什么事。大家正在猜疑,贾政过来给老太太请安。贾母忙说到:“先放着你的那些礼节,快说说宫里有什么消息?娘娘可是有什么事?”

贾政忙回到:“儿子来正是为这事。刚才宫里的公公来报信,说是贵妃娘娘身体有恙,明日可派人前去探望。请老太太早些准备。”

贾母一听急得背过气去,慌的贾政忙派人去请大夫,这里鸳鸯琥珀赶紧捶胸,揉背,千呼万喊的,总算缓了过来。只见贾母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可怜我那孩儿,小小年纪,肩上却担着家和国的担子。贵为娘娘也不知道将养,怎么竟还病了?”

贾政等人忙劝慰一翻,只说娘娘身份高贵,偶尔患病,也是不敢马虎的,所以竟不用担心,明日见了,轻重自然就知道了。

正说着,大夫来了,姑娘们忙回避。贾政看着大夫仔细瞧过了,忙问到:“家母可有什么要紧的?”

大夫忙安慰到:“没什么大碍的,只是年纪大了,一时情急所至,吃两副药就没事了。

送走了大夫,贾母忙吩咐人去准备。王夫人,邢夫人,尤氏都是有官位品级的,自然都跟着自己去,其他的就不能了。那贾妃可是他们两府的支柱,这上上下下,几百号的人都靠着贾妃的恩泽过日子呢!她这一病可怎么得了?那王夫人更是急不可奈,一面哭,一面指使丫鬟准备着,恨不得明日一下子就到了,可好见到自己的女儿。

娘娘得病的事,全府上下很快就都知道了。所以宝玉一回来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儿,他在祖母房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很是伤心了一回。可惜他是外男,是不能进宫的,只能求老太太替自己问候。

宝玉又见过父母,彼此又是伤心了一回。王夫人因忙着,就让他回去了。宝玉闷闷地径直向潇湘馆走来。

因贾母处也在忙着明日入宫的事,所以探春两姐妹也出来了,她们的心里也很难过,索性过来看看林姐姐,大家也好说说话。

她们姐妹正谈论着元妃的事,宝玉就进来了。探春,惜春忙站起来见礼:“二哥哥回来了,学里还吃得消吧。”

宝玉忙说:“多谢妹妹挂记着,我还好。只是元春姐姐病了,又不能去看望,没的让人着急!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林妹妹今身体怎么样,可好些了?”

黛玉见宝玉问自己,忙说到:“让二哥哥费心了,我如今好多了。谢谢哥哥。”

探春接着说:“我们也是听说元姐姐病了,心里憋闷,索性来林姐姐这里闹会,一来看看看林姐姐,二来大家在一起也好排遣排遣。”

宝玉叹口气说到:“元姐姐虽然贵为娘娘,可是一点自由也是没有的。自古以来深宫都是明争暗斗的地方,姐姐生活在那里无异于生活在刀山火海,水深火热之中。上要侍奉皇太后,皇上,下要笼络众嫔妃,不能有半点的怠慢和疏忽!若是皇上稍宠腻些,还要堤防其他嫔妃的嫉妒还谋害。咱们的家里又没有个长辈或是兄弟可以让她依靠,反而还不断地给她若麻烦。她的心该有多苦,她的生活又有多累!”

黛玉虽只见过元春一次,但从她的眉宇间,也看出了她在风口浪尖上颠簸的痕迹。此时又听宝玉说起,更是感慨万千,潸然泪下了。

惜春则冷冷地说到:“整个贾家上下,没一个是有担当的!除了二哥哥,谁还把姐妹们的感受放在心上?嫁二姐姐是因为银子,那么嫁大姐姐无非是为了权势了!可是那些人,用大姐姐的身体换来的权势又都做了些什么呢?我真替他们害臊,替大姐姐不值!”

探春见妹妹说得太重,恐宝玉挂不住,忙打断她说:“也不知道大姐姐怎么样了,等明天老太太,太太她们回来就知道了。我们也别在这里闹林姐姐了,她的身体也是刚刚才好转的,我们也别老带累着她伤心难过。”

宝玉刚听了四妹妹的一翻话,字字千斤,绵里藏针。暗自惊觉,却并无半点不受!四妹妹话虽尖刻,可却是事实。贾家虽大,子侄虽多,可谁是家之希望,国之栋梁?可惜自己堂堂男儿,却要在姐姐的庇护下作威作福,颜面何在?可恨自己往日里那些对姐妹的情谊竟是那么的肤浅。何时自己能长成一棵大树,让姐妹们可以依,可以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那么痛苦呢?

宝玉也担心黛玉累着,见探春如此说忙接到:“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都回去吧。林妹妹也好早些歇息。”

送走了众人,黛玉又伤心了一回,就在床上躺下了。

这一夜大家的心都是悬着的,第二天大家都早早的起来了。宝玉依旧去上学不提,单说贾母等人,匆匆吃过了早饭,就开始收拾起来。以贾母为首的娘几个,都换上了官服,在丫鬟们的搀扶下,上了轿子。贾政和贾连在旁边时候着,一行人匆匆向皇宫走来。

到了宫门,早有小太监进去通报。不多时,只见夏公公出来,带着贾母等向凤藻宫走来。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谁也不说话,只恨不得一步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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