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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黛玉自从送走了探春和惜春两个妹妹以后,日子还和以前一样过,可是感觉怎么就不一样了呢?每天有紫鹃雪雁相伴左右,哥哥和嫂子更是殷勤呵护,可是自己就是快乐不起来,生活中总象是缺了什么似的。

这日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洒在她锋利的剑尖儿上,随着她变幻的身形在空中飞舞。曼妙身姿像是漫天的红叶,题满了不尽的相思!越是想荡开云外,却越是排山倒海般袭来!

一时黛玉收了剑,紫鹃忙过来给姑娘换衣裳。重新梳妆以后,雪雁捧上茶来,黛玉接过来喝了一口,说到:“我一个没事的人,倒是在这里喝着热茶,可怜那些边关的将士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喝上一口干净的水?”

紫鹃心里明白黛玉是在为宝玉担忧,口里却不好说来。忙笑着说到:“姑娘真是忧国忧民的!紫鹃虽然不懂得军中的事情,但想那么多的人也是要吃饭睡觉的,自然是都有人管的。宝二爷又是跟着齐将军的,一应的饮食起居自然是有人照顾,姑娘您就放心吧!”

黛玉瞪了她一眼说到:“这个我自然知道!我的意思是:那些个达官显贵们,只知道横征暴敛,骄奢淫逸。整日让人服侍着,还嫌不够周到细致,他们可曾想到过那些风餐露宿,出生入死的将士!要是没有他们的舍生忘死,我们怎么能这么悠闲地在这里喝茶?”

“说得正是呢,天底下能有几个像妹妹这么有见识的!不但人长的超凡脱俗,就是思想也是和别人不一样呢!”她故意把‘思想’二字说得很重,连紫鹃和春纤听了都笑了,黛玉早把脸红了,嘴上却不依不饶地说到:“没见过您这样的嫂子,一大早就跑来咬文嚼字的,你倒说说是哪里不一样了?”

林夫人笑而不答,黛玉更是急了,正在玩闹着,家人来请吃饭,这才就此止了。

一时饭毕,黛玉刚要回房,只见家人进来回到:“贾家打发人来请姑娘,说是二姑娘回来了,想要见见咱们姑娘。”

林夫人看着黛玉说到:“听说二姑娘当年也是不容易的,她既然想要见你,也是你们姐妹间的情分,回去看看也是使得的。”

黛玉听了点头说到:“自从二姐姐出嫁以后就很难见面了,难得她回来一次,我怎么也得回去看看她。”见黛玉点头,紫鹃忙去准备了。

再说迎春,早听说了贾家的变故,一心想要回来看看。可是自己的身子不方便,实在是不适合走动。好不容易症状减轻些,才央了姑爷一起回来的。

迎春上次回来,还和姐妹们一起在大观里游玩呢,现在却是物是人非了,又想到老爷还流任在外,太太居人篱下,心里一酸,早流下泪来。孙姑爷见迎春伤心,忙劝到:“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就别再招惹老太太和太太们难过了,再说你的身子要紧,才好了些,你自己也是要多注意才好。”

迎春点头,进来和姑爷一起拜见过贾母:“孙女、女婿见过老太太!只因迎春身上一直不好,所以才来看望老祖宗,还请您老人家原谅。”

贾母看迎春那身形模样,忙问到:“二丫头害喜多久了?有了好消息怎么也不打发人来说一声,还不快过来坐着,跪着做什么?”

孙绍祖忙扶起迎春坐了,家人们过来道喜,绍祖一一赏过了,才又坐下。这时贾兰扶着邢夫人走了进来,迎春二人忙过来见礼。邢夫人见了迎春,又想起了贾赦,不免又落下泪来,哭着说到:“都是你那老爷不知深浅,如今连个家都没了,也难怪你不惦记着回来。”

贾母见邢夫人这么说话,心里很是不高兴,忙说到:“迎丫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身上还害着喜,你就别拿那些事来烦她了。以前她在家时也没见你们怎么对她,如今是他老子不争气,你又何苦连带她!”

邢夫人见老太太发话了,也不敢再言语,只在旁边坐了。这时贾兰请绍祖到外面去了,探春和惜春也都过来见过二姐姐。

不多时黛玉也带着紫鹃赶到了,大家见面,自是格外亲切。黛玉忙上前见过贾母和邢夫人,贾母见黛玉越发的标志可人,比她母亲当日还要胜上几分,心里更是喜欢,忙叫在旁边坐了。这些妹妹们知道迎春有了宝宝,都过来道喜,害得迎春早红了脸。

迎春不知道宝玉的事,因没见到他,忙问到:“宝兄弟还在北静王府吗?我也好些日子没见他,老太太何不派人先接了回来,就算是用功也不在这一时。”

贾母叹口气说到:“你宝兄弟现在是人大心也大了,做事也不用和我们商量,自己跑去跟着齐将军北上抗敌去了。”

迎春听了也是吃了一惊,知道老太太心里着急,忙说到:“宝兄弟是个有胆有识的,既然决定了,就是做好准备了的。况且这天底下也没有人吃不了的苦,遭不了的罪的。”说着不免想起自己以前的遭遇,心里也是一阵酸楚。

贾母听了也是无可奈何,说到:“这都是他自己要折腾的,我们也是没法儿,一切就看他的造化了。”众人点头,自是不再提起。唯有黛玉心里则是无比的疼痛,抬眼又见到他们小时候一起住过的暖间,更是触景生情,强乐还无味!

好在迎春给大家带来了新的气息,虽然离这小家伙出生还正经有一段时日呢,但是大家都等不及要送给他礼物了。探春说到:“都说是姑姑的鞋子,姨姨的袜儿,我可管不了那些呢,一定要都给他做几件衣裳,缝几副鞋袜。”

惜春也说到:“我的针线活儿不如三姐姐的,就绣个兜肚吧!等他一出生就能带上,也省得凉着肚子。”

黛玉说到:“这些虽说都早了些,可到时候姐姐不能回来,我们也不能去,倒不如现在就准备下,一起叫人带回去,用时也方便。横竖小孩子要用的东西也很多,我就将就着做件斗篷吧,好歹是一点心意。”

大家正说着,李纨也送来了一大堆的礼物,笑着说到:“好的留给你们慢慢做吧,我这些都是小玩意儿,二姑娘先收着吧,等以后有了好的再送过去!”

迎春忙起身谢过大家,说到:“离生还早着呢,你们竟不用这么着急的。大家的情,我都领着就是了。这来了已经有一阵了,还没去瞧瞧凤姐姐,她虽不挑拣,也不是这个理儿。”大家都点头称是,于是一起向凤姐姐这边走来。

平儿早听说迎春回来了,现见往这边来了,忙进来告诉凤姐。凤姐说到:“难得她能不记前嫌,还惦记着回来看看。要是当初咱们肯都关照她些,也不至于让人那么作践。幸好宝玉救了她,才能有今天。”

两个正在说话,一行人已经走了进来,平儿忙过来迎接。李纨说到:“你还要偷懒到什么时候?想是家里兴盛的时候你管着,如今为了难了,你就撒手丢给了别人!我可是不饶的,你快些好起来,这个家还是交给你,我可是要歇歇了!”

凤姐啐到:“看把你狂的,抢了人家的差使,还说风凉话!养了那些年了,也早该出些力气了,这才几天就抱怨了!”

迎春忙说到:“大嫂子也是盼着你能早点好起来,才故意说的,也是我们的意思呢!”

凤姐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到:“我又岂能不知呢!可惜我以前是太逞强了些,现在才落得这个下场!还能看这你们已经是我的造化了!”

李纨说到:“姑娘们好心来看你,却竟说些个丧气话。我们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呢,如今咱们的二姑娘已经是双身板儿了,你这个当长辈的,也该高兴才是!”

凤姐忙仔细打量着迎春,见迎春早羞红了脸,忙叫平儿去拿礼物,然后说到:“这可是正经的好事呢,我自然是要表一点心意的。”迎春忙谢过了,命丫鬟收着。李纨怕凤姐累了,也不都留,自带着姑娘们回去了。

黛玉本是要回去的,可是三姐妹苦苦挽留,又恐贾母面上过不去,也只得勉强留了下来。李纨早让人拾掇了房间,可是迎春和黛玉都坚持要和三姑娘她们一起,姐妹们也好说话。

最后还是老太太说到:“林丫头要和两个姑娘一起也就算了。迎丫头就不要和她们一起闹了,有了身子的人,是要好好休息的。尤其是回到娘家,就更是要注意的,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就没法儿向亲家交代了。”

大家只好答应了,黛玉和两个姑娘在一块儿,迎春在老太太的里间住了。

三个姑娘又说了好一会的话,惜春毕竟小些,没多会儿就睡着了。探春也怕打过了黛玉的觉头儿,也就不再言语,没多久,也渐渐进入了梦乡。只有黛玉望着那窗外如水的月光,却怎么也睡不着,大观园的一幕幕往事,一起涌上她的心头。

从刚进府时的宝兄摔玉,到自己误剪香囊袋;从西厢记妙词通戏语,到花冢葬花泣残红;从偶结的海棠社到重建的桃花社;从菊花诗到柳絮词,真是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如今已远去了寒塘鹤影,徒留下这冷月花魂。也不知道那远方的征人,一切可都安好?

不说黛玉在这里辗转反侧,再说此时宝玉更是冷衾难眠。帐外寒风呼啸,夜鸟悲鸣,惨白的月光更另人倍感孤独和清冷。但是一想到那抹清秀的身影,那张如花的笑颜,心中就升起一股暖流,嘴角也荡起一丝甜蜜。为了心中的妹妹,自己还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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