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在一个非常清水也相对清闲的单位就职,所以经常可以有点时间在网络上东看看西瞧瞧。于是,意外地发现一个很有趣的博客。这个博客的主人,就是居住在桂林的广西诗人刘春。我喜欢浏览刘春的博客,不仅读他的诗歌,看他写的诗评,而且还喜欢看他经常记录下的一些“某月某日,某诗人某朋友从某地到桂林,在某处欢聚吃饭喝酒,极其尽兴……”之类的文字。从那些平实的字里行间,看得出刘春豪爽热情,文坛江湖的各类豪杰路过桂林大多会得到他的热心款待。那些真实而又不乏文采的记录,足以段落散文集说明刘春是个善于结交朋友,热爱日常生活,喜欢美食美酒的性情中人。以我的生活经历和情趣,也是朋友来了一定要吃饭喝酒的。因此,我就非常想与刘春这样的人结识为朋友,要是能在一起痛痛快快地喝一回酒该多好!
己丑年的深秋,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好友雷平阳从昆明打电话给我,说有一个桂林的诗人朋友要到蒙自。平阳还没告诉我那个桂林诗人是谁,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犹如灵光一闪,“刘春”这个名字倏地浮现我的脑海里。果然是刘春——平阳告诉我说,刘春和其他地方的几个作家朋友,一起参加“全国报纸副刊年会”,主之谊接待一下。有些像做梦,第二天下午,在蒙自风景秀丽的南湖畔,我和刘春就见面了。三言两语之后,我和他一见如故。我不禁想起佛曾说过:“看了你一眼与你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在你的前世,其实曾与你相处过500年。”我不由得相信生命中真的充满了缘,我和刘春的相遇相识,仿佛就是久别重逢。
刘春他们行程安排得很紧,虽然在红河州境内要活动整整一周,但在蒙自停留的时间只有两天。再加上有不得不参加的团队活动,我与他会面的时间就更少。第一天傍晚,我为他接风洗尘,有幸认识了同样生活在桂林的广西小说家光盘,还有其他地方的另外几个作家。大家品尝了最地道的蒙自本地特色菜,喝了许多绛紫色的桑椹酒。第二天上午,刘春、光盘和银川的曹海英不堪忍受冗长乏味的发言,会议中途溜出会场,青岛的薛原先生也跟了出来。我接应上他们,带他们逛了蒙自老城区,看了西南联大文法学院旧址和朱自清、冯友兰两位先生1938年夏天旅居蒙自住过的老屋。中午,我陪他们吃过桥米线当午饭,简单、实在,但烹制的手艺和味道都绝对正宗。到了晚上,刘春等人放弃观看红河民族歌舞表演,和我一起去南湖畔的一家茶馆喝茶。经刘春介绍,我又得以荣幸地认识了江苏常州的作家艾英女士——她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位大姐一样亲切。那家茶馆很清静,灯光不明不暗,却有种暖暖的感觉,正好适合一见如故的朋友相聚。那天晚上,刚好是农历九月十六,深秋的月亮又圆又大,微凉如水的月光,洒满清波荡漾的湖面,也爬上了茶馆的木格窗棂。坐在我身旁的刘春,不但细心,而且热诚,饶有兴致地找一些大家都能响应的话题,和每一个朋友聊天,生怕无意之中冷落了谁。夜渐渐深了,大家弃茶喝酒。朋友欢聚,往往需要酒精点燃无形的火焰,让那些从身体出走,逃离了现实的灵魂,感受到光和温暖。时间和生命,就是应该浪费在美好的事情上。午夜时分,大家依依不舍地不得不散去。第二天,刘春他们离自己的心里。
默前行,前仆后继……这细小的生物啊,这行将枯朽的大树,看得一个倦怠者泪水横流!”
我相信,人类生活在城市里,就像群居的蚂蚁,成天在钢筋水泥森林里奔波忙碌,只不过有的是为了最基本的生计,有的却是身,既没能前去送行,更没能陪同游览,只能把太多的遗憾深留在几天以后,刘春结束红河行回到桂林,万水千山阻隔了我和他。我开始回忆与他相见聊天的情景,那些场景让人难忘。在城市拥挤的人群中,我们似乎已经习惯了麻木与冷漠,往往把自己敏锐的心包裹得严丝合缝。然而,有时在故乡或异地,我们也需要寻找一片心灵的净土,使朋友之间有机会让彼此的心距离更近,一起远离现代的高楼大厦,从混乱与喧嚣之中,回归到素朴单纯的宁静散淡之境。很快,我就在刘春的博客上,看到他写的献给红河之行的朋友们的诗篇,其中有一句让我过目不忘:“世界真小,小得随时会发生相遇的喜悦。”这又让我想起他的另一首诗,那是多年以前,他观察了蚂蚁的生活后写下的《蚂蚁上树》:“它们爬啊爬,有的被树浆粘住,有的被树枝弹落,有的因惧怕而回头,更多的默为了追逐无休止的名和利。纷乱的世界,其实就是一棵叉枝纵横的段落散文集大树,我和刘春在这棵现实的大树上生活,注定只能像蚂蚁一样沉默着朝前爬行。找一个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向,爬呀爬呀,有一天,突然意外地相遇了,轻轻的碰碰触角,惊喜地发觉对方原来是同类,短暂的交流之后,怀揣着彼此的祝福,各自沿着选定的轨迹,又开始了勇往直前的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