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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恰似故人

“不会出人命了吧?”苏岚半晌回过神来,心绪稍加平静,赶忙用手探了探这人的鼻息,呼吸均匀平稳,没什么生命危险,这才放下心来,“谢天谢地,我先搀扶进屋里再说。”

苏岚把人扶到屋里,此人一身黑色衣裤,年纪大约二十出头,那灯光下无比清晰英俊相貌好似一根针,深深砸在了苏岚的内心深处。剑眉深沉,唇线柔滑,微微合上的双眼透着坚强。

这张脸完全就是吴向东,苏岚沉浸在这种错觉中无法自拔,即使她明白这不是吴向东,只是酷似而已。半晌已经被血液浸透的衣袖已经黏在了胳膊上,苏岚这才完全缓过神来,连忙把人扶到自己房间。

苏岚细查看伤势,发现此人手臂有几处深长伤口,伤口平滑应该是利刃刺入皮肤后又划过造成,伤口中留着正股股流血。苏岚暂时把人安置在自己床上,把手臂搭在床沿,摸了摸裤兜还有几个钱,也没多犹豫转身就要去买药。

“你是谁?”

苏岚没走两步,身后响起了很有磁性又很厚重的男声。苏岚连忙回身,看到这个男子睁开眼,突然从床上站了起来,眉头一皱,看了看受伤的手臂。

“你现在受伤了,你先躺下,我给你出去买点止血药。”苏岚看着这男子温润的目光,就连神态都和吴向东一摸一样。

“我恢复了一些元气,我没事,谢谢你。”

男子的笑容很温暖很随和,苏岚不由一阵落寞,思绪回到了上个轮回。爱情让她以身相许,更以命相护,不知现在前世的世界已经过去了多少年,曾经的爱人现在又变成了什么模样。

“小妹妹,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对面的男子眉头微微一皱,微微打量着苏岚陷入忧郁的双眼。

苏岚与其目光对视好似触电了一般瞬间回神,笑起来不由有些腼腆:“我没事,你留了好多血,我去给你先弄点药回来。”

“没事,我真没事,小妹妹你不用担心。对了,我叫赵昆我的血弄脏你的床了,真对不起。”赵昆看着沾上血渍的床单,歉意地说,突然间他的目光就定在了苏岚脖颈上挂着地玉佩,“苏岚?”

苏岚点点头:“我叫苏岚,我的名字是从这上面来的,怎么了?”

“原来是这样。”赵昆目光变得有些复杂,眼睛总是时而放在苏岚的右臂上。苏岚看得莫名其妙,似乎觉得对方想把她的衣袖看透一样。

“我右臂上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你别介意。我真没事,我先走了。”

赵昆目光犹豫了一瞬,欲言又止地摇摇头,猛地下床站起来就要走。

“你等等,你真能撑得住?”

“我没事……”赵昆突然间脸上嘴角咧了咧,向前栽了一步。苏岚再次将其扶住,再次扶到自己的床上。

“赵大哥,弄脏了我的床单我可以洗。你就在这等着吧,我去看看那边的老大夫还在不在。”苏岚发现自己突然没了一如既往的谨慎,甚至不知道赵昆是好人还坏人,就这么帮助对方,她暗自不由无奈叹息,“真是难敌旧情乱心神。”

“医生不用找,我就是真灵有点透支过渡,受了点内伤。”赵昆手上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块银子,“你去给我买点外涂的止血清毒的药,剩下的钱全是你的了。”

苏岚又是一呆,她都没看出来这钱是从哪变出来的。她接过钱转身跑出棚户区,在古城中彻夜营业药店中买了止血药,消炎药,清毒药等等能用得到外涂药剂。

苏岚回来后,先放下几个药瓶,出去到水井里打了一盆水,把唯一一块不舍得用的新毛巾拿出了出来。

“来了来了,我帮你把药涂上。”苏岚说着把袖子高高挽起,把毛巾在水里投了投。她却感觉到赵昆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右臂的特别胎记上。

苏岚也觉得自己的这个胎记过于精致,就抬头解释:“这是我的胎记,跟一般胎记好像不一样。”

赵昆的目光渐渐变得惊喜,甚至有些炙热,也没听苏岚解释,就是一只看着。苏岚顿时有点舒服,略有愠怒地问,“赵大哥,你在看什么?我这个胎记很好玩吗?”

“没事没事,你的胎记挺不一样的。”赵昆目光一收,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觉得它像纹身一样,特别好看。”

苏岚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也很纳闷天底下还有这么精细的胎记,好像人刻意纹上去的一样。”

“不好奇它的来历吗?”

苏岚被这话问得不解所以,信口说:“这还能怎么来的,我亲生父母给的呗。”

“真是天意,苏校长足足等了十六年。”赵昆转过头,感慨了几句,让苏岚更是一头雾水。

“什么天意?”

“没事,我想起别的事了。”赵昆微微闭上眼,露出了疲态。

“好了,赵大哥药涂好了。”苏岚端起水盆,转身要出门倒水,“你好好休息,感觉好了再走也不迟。”

苏岚倒完水回来,发现赵昆竟然睡着了,不时打着轻鼾。苏岚顿时四十五度望天,一阵怅然:“时运不济啊,今晚看来我只能数星星了。”

苏岚坐在椅子上,看着白文山的尸身,想想自己床上睡着和前世老公一模一样的人,还有这个父亲本来的女人。她不禁一阵怅然,非常愧疚,人家女儿的意识要是没有莫名消失,莫名其妙地就被自己这个陌生人取代,还有人给这个逝者哭丧。

可是,苏岚此刻只留下了感动的眼泪,因为记忆归记忆,她毕竟只是个看客是个观众,只会为这个悲伤的故事而感动。

“我这是来倒什么乱。要死就死透了,让这父女一同赴黄泉多好。”苏岚苦笑着,觉得嘴角眼泪特别苦。

苏岚望着白文山,哭过一阵,苏岚擦干眼泪,一扫纷乱的情绪,头脑也冷静了下来。她现在也算接替下辈子的身躯继续活下去,不能把前任主人的事就这么放下了。白文山如今病逝了,她不能就这么甩手都不管了。毕竟没有白文山,可能那个婴儿已经成为了一具小小的枯骨,更不可能有她了。

苏岚要是撒手不管,连尸体都不收,那真是不如现在一刀抹了脖子,就当彻底把自己灵魂送走,赶紧追白文山而去。

苏岚正琢磨这明天白文山买口棺材,不自觉地回想着白文山死亡的前因后果,突然目光一凝:“突然得病,病因如此离奇。本姑娘向来帮人帮到底,得把白文山病情死因查查再说。”

想着这件事,苏岚就凑到白文山的尸体旁,仔细打量着白文山全身上下,奈何她不是法医,看了半天自己都觉得渗得慌。她赶忙收回目光,把椅子搬到窗口,不去看死去多时的白文山。有些事解决不了,那就不去想,苏岚开始伸出手指,一颗颗地数数星星,数着数着忘记了忧愁,困意袭来不知不觉就低头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苏岚觉得自己被包了起来,隐约还有男子轻柔的叹息。苏岚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还盖了被子。她第一反应就是掀开被子看看衣衫是否凌乱,好在衣衫完整,顿时心里一阵后怕。

昨天那个陌生人赵昆,外一是个登徒子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苏岚看到了桌子上放了张纸条,顺手拿过纸条。

对不起,我半夜醒来看你睡在椅子上,十分过意不去。就把你抱回床上,你别介意,我真的不是坏人。如果你介意我的轻浮举动,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你随意找我算账。

苏岚嘴角爬上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心里很欣然接受这一抱。这时候,苏岚发现自己好傻,好在赵昆是正人君子,要是真是人皮禽兽,那她现在哭都来不及。

“苏岚你这是怎么了,他不就是和你老公长得有点像么!”苏岚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前世已经过去了,这里都是陌生人,你可别糊涂,那三十年可白活了”

外面的太阳刚刚离开地平线,棚户区里的人多很勤劳,早早就起来了,晨光洒在棚户区破败的平房当中,好似上天也心疼这里的人们,把第一缕光明送到人们心里。苏岚换了这身带血的衣服,把床单也换了下来,收拾一番就出了门。

苏岚先来到了棺材铺,看看昨天买药剩的钱够不够买一口棺材。棺材铺老板扫了一眼苏岚掌心的钱,点点头:“小姑娘,我也去你家吃过,一定是你爹过世了吧。你的钱是够买一口最普通的棺材,不过我送你了。”

“这怎么好意思。”

棺材铺掌柜指着一口大棺材说:“孩子收着吧,正好昨天定做好一口,那人要更好的了,这口材质还算不错,送你了。”

苏岚没有再推辞,谢过了老板和掌柜。棺材铺的伙计也挺仁义,到家后还帮苏岚把白文山的尸体抬进去。苏岚赵昆的钱还在兜里,拿在手上数了数,数目不少,起码对她现在是生活条件已经很多了。如今白文山还需要验尸,苏岚打算用这些钱给白文山验尸,日后再还给赵昆。

这时候时间也差不多了,苏岚出去找了半天,一个个医生都是给活人看病的,一听给死人验尸都不干。苏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专门验尸的人,验尸的猥琐老头用银针等东西简单检验一番,就不怀好意地对苏岚说:“人是病死的,精气都没了,没有中毒迹象。对了,你有没有钱啊,我可不白干活,没钱可不行。”

苏岚知道这猥琐的老头的言外之意,这个就是老色鬼,就冷冷地问:“多少钱?”

“五十个铜板。”

苏岚正好也就剩下五十几个铜板,顺手给验尸老头,厌恶地说:“够了吧,你可以走了。”

见猥琐老头失望离开,苏岚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可是现在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经过厨房一看,苏岚看着更愁眉苦脸,这点粮食少的可怜,最多够吃三天的,现在不用说再给白文山验尸,就连生活都成了问题。

苏岚按着今生前主人留下的记忆,每天要去外面打工,可以赚一些钱。苏拉从昨天突然醒来时,就觉得浑身都是力气,看似柔弱的肌肉之下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她想到想到古城北门那头有一份扛沙袋的活,报酬丰厚。

苏岚现在觉得和大男人打架都不是问题,更不用说扛沙袋了。苏岚想着,在家先舒展一番筋骨,便出门而去。

苏岚刚走出巷口,就见迎面走来又高又瘦的中年男子,男子身材不胖不瘦,十分精悍,自然有股不凡的气势。相貌四十出头,脸庞清瘦,皮肤略黑,眼睛湛湛如辉。对面的中年男人的目光瞬间柔和如水,在苏岚身上扫了一眼,就与苏岚擦身而过。

当拿刀目光落在挂在胸口的玉牌时,稍微一顿,眼中掠过强自安奈的惊喜,更有一丝复杂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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