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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穆罕默德(3)

公元619年,处于危难中的穆罕默德又遭受了更沉重的打击。一向支持他、理解他的妻子赫蒂彻和抚养他、保护他的伯父艾卜·塔里布先后去世。他的伯父虽然始终没有皈依伊斯兰教,但却坚定地保护他并号召整个哈希姆家族保卫他去完成使命。他们的去世不仅是穆罕默德个人感情上的损失,也是对他的宣教事业的巨大损失。

艾卜·塔里布去世后,接任族长的是穆罕默德另一位叔父艾卜·莱海卜,他的妻子来自麦赫祖姆氏族,他们都是新宗教的极力反对者。从此,穆罕默德失去了亲人的爱护、族人的保卫,在麦加深陷困境,随之为穆斯林也带来更大的威胁。伊斯兰教并未征服他的族人,也没能改变他的族人的信仰,他的宣道既没有改变麦加社会的发展趋势,也没能阻止私有观念的滋长。

穆罕默德失去了支持他的赫蒂彻和保护他的艾卜·塔里布后,心情极其沉重。古来氏人对他的围攻仍在继续,他走到哪里就有人暗中向他扔石头,往他身上扬土,无理寻衅,他总是默默忍受。现实迫使他抛弃他的族人,到部落以外去谋求伊斯兰教的生存与发展。

他独自一人到了塔伊夫,试图得到那里的塞吉夫人的支持和保护,建立穆斯林的居留地。然而他的努力没有成功,现实给他带来的仍旧是嘲讽,向他掷石块驱赶他,这使他神情沮丧,精神濒临崩溃。

不久,穆罕默德再次结婚。实际上,他成了无数妻妾的主人。但到了晚年,即使他最钟爱的妻子,在情感上也无法取代赫蒂彻。现在,穆罕默德到了紧要关头,也许是他一生中最危急的时刻,他决定还是离开麦加一段时间为好。这样,他与诚实的栽德为伴,迁徙到了距麦加约70英里的塔伊夫,希望能在这里安静地休养一阵子。但这里是偶像崇拜的温床。当他看见人们纷纷俯伏在拉特女神像前时,简直无法自控。十天来,穆罕默德一直在给这些不愿听他传教的人们布道,但他们在其首领和长辈的唆使下,对他和他的同伴进行了疯狂围攻。穆罕默德和栽德都受了伤,还流了血,生命危在旦夕,只得躲到山上去避难。他们在山坡上发现了一葡萄园,便在那里安顿下来。几天以后,他们返回了麦加。于是,以前那种恼人的敌对和憎恨又死灰复燃了。

就在穆罕默德处于困境之时,奇迹出现了。穆罕默德一夜之间就从麦加到了耶路撒冷,从那里上升到七层天后顺利返回麦加。

登霄夜行的传说,至今在伊斯兰世界仍然是一种生动、感人的力量。每年7月27日夜里,穆斯林们都礼拜、颂经、赞颂穆罕默德,以此夜为纪念日。

一年一度的朝觐节来到了,先知冒险向聚集在这里的朝觐者传教布道。一天,当他在城外散步时,偶尔遇到了六个麦地那朝觐者。他与他们进行了交谈,并向他们解释他的教义。他们为他的人品所吸引,专心致志地听着,并表示愿意接受他的布道。

几个月后,12名麦地那人,其中9名哈兹拉芝人,3名奥斯人,再次前来找到穆罕默德,准备邀请他到麦地那去,并就具体事宜达成初步协议。穆罕默德派了一名忠诚的穆斯林名叫穆苏阿卜·本·欧麦尔随同他们一起回麦地那,向那里的居民传教布道。

两年后的朝觐季节,麦地那人又派了75人的代表团前来麦加朝觐,正式邀请穆罕默德和麦加穆斯林前往麦地那定居。穆罕默德约定深夜在阿克巴会见他们。

穆罕默德首先诵读了《古兰经》,然后讲解伊斯兰教,接着他说:“我要求你们发誓,你们要像保护你们的妻子儿女一样爱护我,保护我的穆斯林。”

全体麦地那成员都宣誓:服从穆罕默德的学说,崇信唯一安拉,保护他的宗教。

这就是伊斯兰教史中著名的“阿克巴誓约”。

穆罕默德决定把麦加和麦地那的穆斯林联合起来,结成同盟,共同为伊斯兰教事业而奋斗。

麦地那的帝王

“希吉拉”(迁徙)是麦加时期的终结,是麦地那时期的开始,这成为穆罕默德生活史上的一个转折点。在整个麦加时期,穆罕默德同他的信徒曾受到来自麦加统治集团的百般阻挠与迫害,但在艰难曲折的13载春秋之中,先知和使者的名声已传遍整个阿拉伯半岛,穆斯林队伍仍在一天天壮大。顺应历史潮流而产生的伊斯兰教,像一切新生事物一样,其旺盛的生命力一定会显现出来。穆罕默德虽然以一个被轻视的先知的身份离开他的故乡,却以一个受敬仰的领袖的身份进入他所迁居的城市。从此他开始步入除宗教使命以外的军事与政治生涯。

在麦地那的最初几个月里,穆罕默德成了当地解决政治问题的宗教领袖。麦地那人,或其中的大部分人,准备给他一次大显身手的机会。他们允许他随意处置他们的偶像,这大概是因为他们已不再信奉偶像的缘故。他们甚至同意接受穆罕默德为他们的先知。但是,他的权力并不是绝对的。一些顽固不化的人正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出错。穆罕默德在宗教问题上,毫不让步,但在一些世俗问题上却采取灵活的措施并作些让步。

到达麦地那不久,穆罕默德就充分显示了这点。他决定为他的居所和宗教建筑物——给它取个合适的名称,就是“清真寺”——选定地址。它们应该建在何处?对此,穆罕默德的信徒们各执一词,都要求建在自己的街区。穆罕默德经过权衡,决定让他的骆驼来选址。他骑着骆驼在城里穿行,在骆驼第一次停蹄卧伏的地方,他命令动工修建他的住所和清真寺。这块土地正好属于两个孤儿,穆罕默德就按市价买下了它。他建的住所没有殿堂,只是一间简易的住房,许多麦地那人是不屑于住这种房子的。事实证明,穆罕默德的生活非常简朴。他厌恶显示、卖弄,鄙视浮华、奢侈。他在每周聚会上布道时,总是背倚棕榈树,面向穆斯林,站立着传教。几年以后,经再三劝说,他才使用了椅子。当他的信徒要给他做个布道坛时,他强调要用普通的木料来做。

在麦地那及周围,犹太教徒的人数相当可观,并且都很富有。穆罕默德想方设法,竭尽全力,想得到他们对自己的忠诚,“说到底”,他推断道,“他们是一神教徒,与穆斯林一样信奉唯一的上帝,虽然他们把它称作耶和华,而我们把它称之为安拉。”因此,在每周规定一次的清真寺聚礼时,穆罕默德便把这一天定在星期五,因为犹太教的安息日是从这天开始的。另外,他命令穆斯林把礼拜时的朝向转向犹太人圣城耶路撒冷。很明显,穆罕默德尽了最大的努力,目的是招抚犹太教徒。但是,他们对穆罕默德表示的友好姿态熟视无睹。这使他大为恼火。

不久,这种嫌隙就发展为公开的争论。恰在此时,穆罕默德忙得不亦乐乎,一个重要而紧迫的问题正等待他去解决:他和那些从麦加迁徙到麦地那的穆斯林怎么生活下去?到目前为止,他们一直都是依靠麦地那的穆斯林的盛情款待,才得以在那里生活的。但很显然,长此以往是不可能的。附近地区已没有空地可供耕作,麦地那城内的商人、工匠和从事商业的人已经过多。那么,他们怎么生活下去呢?

对于这问题的答案穆罕默德异常清楚。当离开麦加时,他就知道,今后唯一的选择就是采用阿拉伯人传统的生存方式——袭击商队。

这是沙漠生活中被普遍接受的正常行为,没有丝毫难为情的色彩。它近乎一种游戏,偶然才会有人在此游戏中丧生。这种游戏的方式就是从非友好部落里抢人,同时抢走他们的骆驼和存粮,偶尔还会抢走自己部落首领看中的少女。

公元624年初穆罕默德派遣的阿萨德族人阿卜都拉·本·杰赫希率领小分队前往麦加和塔伊夫之间的奈赫莱执行侦察任务,途中有两名队员因寻找骆驼迷路被古来氏人俘虏。当古来氏人的商驼队走过时,迁士们出于长期以来对麦加古来氏人的愤意,在犹豫当中鼓起勇气射箭杀死一麦加人,俘虏两人,并获得战利品。由于适逢禁月期间,这种失策行为给古来氏人攻击穆斯林提供了口实。他们到处煽风点火,说穆罕默德及穆斯林破坏禁月的习惯,在禁月内杀人,抢钱和抓俘虏。犹太人也趁火打劫,对此事大加非议。此时降示的《古兰经》文为穆斯林伸张了正义,对多神教徒们提出的关于在禁月进行战争的问题给予了明确的回答。经文指出,禁月内作战固然是严重犯忌,但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事情。阻碍安拉之道,对安拉悖逆,扰乱禁寺,把禁寺区的居民驱逐出去,利用威胁、利诱和折磨的手段迫害禁地的公民,迫使他们离开自己的宗教信仰,比在禁月或非禁月内进行战争更加残酷和不可饶恕。穆罕默德原本也责怪小分队的行为,并拒绝收下战利品。由于启示的降临,先知接过了战利品和两名战俘,并以此为条件,使古来氏人交回了俘获的两名穆斯林。这件事成为伊斯兰教对敌政策的一个转折点。从此以后,深受其害的穆斯林迁士们有权为了安拉而战。

为安拉之战,如同思想家要用一切战斗的方法捍卫自己的思想,保持自己的信念。信念比金钱、地位、权势,甚至生命更为可贵。穆斯林的信仰是人与人、人与安拉之间的精神联系,信仰使他们把自己所喜欢的施于他的兄弟,使人在困难中关心不幸者、贫穷者和可怜者胜于关心自己的亲人,能使人为了整个世界达到安拉所意欲的完美程度而不倦地努力。过去,穆斯林为了信仰而无力自卫,离乡背井,迁徙麦地那。今天,穆斯林定居麦地那,信仰更加坚定,已经初步具备了反抗的力量,他们将同一切阻碍安拉之道的人进行战争,直到安拉的宗教取得胜利。

是日,天气炎热无比,作战的双方人员都干渴难忍。相比之下,麦加人训练无方,也更缺少饮水。在这紧要关头,穆罕默德从他一直观察战场的看台上纵身跃下,亲自率军向敌人发起最后的进攻。他呼喊道:“让狼狈来遮盖他们的脸吧!”麦加人军心动摇,溃不成军。在这场战斗中,麦加人死亡和被俘各七十人,据说穆罕默德仅损失十四人。战斗结束后,一些人开始屠杀俘虏,穆罕默德阻止了他们。他提醒他们,他的一些信徒的妻子儿女还留在麦加,还在受他们的敌人的威胁。最后,穆罕默德用缴纳赎金的方法,释放了未被屠杀的俘虏,这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在商队上的损失,因为在激烈战斗中,商队大多跑散了。在此次战斗中战死的穆斯林被给予所有军人应有的荣誉,他们的尸体被安葬在战场上,据说他们的坟墓至今仍受到人们的尊敬。

被称之为“白德尔(Badr)之战”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它是伊斯兰教战役史册上的第一个名字。先知已拔剑在手,因此,今后伊斯兰教的扩张将完全取决于刚毅和勇敢。不久,在麦地那以北六英里的伍侯德山爆发了第二场大战。麦加人投入了三千兵力,包括二百名骑兵和三千峰骆驼。穆罕默德实际上没有马匹,充其量有九百五十人。在最初的进攻中,穆斯林大获全胜,入侵者开始撤退,但撤退很快演变为溃逃。胜利了的穆斯林冲进敌人营地,开始抢夺战利品,麦加人的随军妇女见状,尖叫着四处逃散。但麦加人的指挥官哈立德抓住了这个时机,指挥他的骑兵部队从背后向穆斯林发起进攻。现在轮到穆斯林溃逃了。在撤退中,先知的脸被长矛刺破,有两颗牙齿也被打掉了。有消息谣传他死了,但他的信徒们把他藏进壕沟里。在战斗结束前,就一直在那里隐蔽着。在这次战斗中,七十名穆斯林被打死,而麦加人只损失二十七人。值得庆幸的是,麦加人觉得当天的收获够大了,因而没有乘胜追击。早晨,穆罕默德——他经过包扎伤口,又能骑马了——在命令他那支势单力薄的部队撤回麦地那城以前,勇敢地向敌人发出挑战,要与敌人再决高低。但麦加人只是挑衅性地挥舞了一阵子长矛,便返回了麦加。

伍侯德似乎标志着穆罕默德和伊斯兰教的结束。但事实上,先知的威望得到了提高,因为麦地那人抢劫敌人的营地却违背了他的命令。因此,先知今后不仅可以仰仗他的穆斯林的力量,而且还可以依靠全麦地那人的力量。他最初只是一位宗教领袖和公正的仲裁者,现在,他被公认为是一位军事首领和政治领袖。真真正正,他成了麦地那的“帝王”。

公元627年,麦加人纠集其他贝都因部落的人组成联军,再次向麦地那进犯。但先知没有出城迎敌,相反,他命令部队在麦地那城四周挖掘敌人难以逾越的壕沟。这使麦加人大伤脑筋。经过近三周不痛不痒的零星小冲突和相互谩骂,麦加入的后勤供给消耗殆尽,他们只得再次撤退。在他们看来,麦地那人挖掘这些壕沟是他们所听到过的最不光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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