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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爸爸一边抽烟,一边想。他坐在厂长办公室里,对着足有四五平方人的办公桌,把烟在半个屁股大的烟灰缸里按灭了,又点上一支。“是什么时候呢?”

具体时间没人说得清楚了,大概算起来就是九七年九八年左右吧,总之不超过零零年。有时候爸爸喝多了酒,有时候只是没来由地就睡不着觉,只有坐着干抽烟,施施然地,莫名其妙地,他忍不住就要开始想奶奶死了的事了。

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爸爸总觉得奶奶没了就是眼皮下的事,他便琢磨着去想事情发生的过程,比如他的手机忽然就响了,上面亮着“妈妈”两个字,接起来,说话的人却不是奶奶,爸爸就知道糟糕了,肯定是哪个邻居,不然是奶奶的什么老朋友,在电话薛胜强,你妈来不起了!”又即便不是手机吧,也可能是大晚上的,或者凌晨,突突就有人来捶门,爸爸一开始还醒不来,跟妈妈说:“安琴,有人敲门。”妈妈就去开门,爸爸在床上继续睡着,半梦半醒,听到妈妈在外跟人说话,声音陡然提高了,颤抖起来,爸爸就知道完了完了,果然,妈妈进了卧室,站在门口,也不让爸爸看清她的脸,说:“胜强,你妈出事了”

和钟馨郁在一起以后,事情又有了另一个版本。那就是也是在什么不合时宜的时间,爸爸的手机忽然响起来,钟馨郁在电话那边说:“薛哥,你赶紧过来啊!出事了!”

奶奶便没了。爸爸又点燃一根烟,想着奶奶就这样没了。只得办丧事,只得在烈士陵园包下元帅厅来做灵堂,只得让朱成去定至少十二个花圈,从他开始,到姑姑一家,刘辰一家,别的亲戚(只得给段知明也写个花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写上去图个热闹,花圈飒爽地排了两排,甚是好着,再找两个哭丧的,跪在灵堂门口,只给它哭个悲悲戚戚,昏天黑地―如此这般,每一个来拜的都得知道,薛家老太太是死得气派的。

爸爸想了好多次,想得十分周全了,他甚至想到要用百合花满满把灵堂堆个结实,把有金边的灵棺放在中间,一眼看去,好不壮观!——但多年了,多年了奶奶就是没死下去。

奶奶没死下去也罢了,爷爷反而半途死了去。不管吧,爷爷死了也要办丧事,那是二零零五年的事,爸爸心揪揪地琢磨着,那就把这些人啊,花啊,纸啊,都给用在爷爷身后吧。奶奶却说:“薛胜强,你这个人就是这么庸俗,人死就死了,就化成灰了,什么都没了,还办什么丧事——立个坟埋了,大家清明过节去看看,心里知道怀念也就行了。”

奶奶又说:“这镇上乡里乡亲的,谁不认识谁,设个灵堂,无非就是请人家的礼,请了人家的礼,你以为就占了人家便宜?这礼啊总是要还的,你呀,也堂堂是个厂长了,别占这种小便宜。”

爸爸坐在奶奶对面,抽着烟,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

奶奶倒恰好说了:“这也是你爸,要是我,等我死了,你就把我骨灰随便往清溪河里一撒算了,你们也别想着我念着我,就当没我这个妈吧。”

爸爸按灭了烟头,继续沉默着,他心里说:“你说得轻巧,插根灯草!”

最后奶奶也发现自己的确是说得太轻巧了。

这一天,四点过不然就是五点,总之六点还没到,她忽然就听到自己家的门轰隆隆地响起来。“出事了。”奶奶马上明白过来了。她坐起来,从椅背上扯了昨天的裤子来穿上了,在门背后拿了一件枣红色的毛线外套披着,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走出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那个钟馨郁,楼梯间的灯从她头顶上打下来,让她的脸色显得十分难看,像是没想到奶奶这么快就开了门一般,她被吓了一跳,盯着奶奶,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薛胜强怎么了?”奶奶问她。

这下钟馨郁的确被扎扎实实地吓了一跳,更说不出话来了,她指了指楼上,连着发出了两个声音:“他,他……”

奶奶遂推开了钟馨郁,实一脚虚一脚地上楼去了。她伸着手,拉着楼梯扶手,一步步地往上面挪。钟馨郁好歹从后面跟了来,伸手来想扶奶奶的另一只手膀,却被她给甩了开去——奶奶倒不知道自己甩开了钟馨郁的手,她只顾抬着头往五楼上走,过去的那些人啊、事啊,洗脚水般罩着她的顶门一盆淋下来,有个妖女期期艾艾地唱:“问君何所欲,问君何所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好一个做鬼也风流啊,”等到奶奶登上了四楼上去的楼梯,转过头能看见五楼钟馨郁家的门半开着的模样了,她就忍不住想——这一头呢,她继续爬剩下的那十二级楼梯,那一头却琢磨着:“这事让莉珊来处理不合适,只有打电话把知明叫回来了,还是在烈士陵园摆个灵堂吧,越是出了事死的,就越要办得体面。”

“哦对了,还有陈安琴,那还是得把莉珊喊回来,好歹要把她稳住。”奶奶一边想一边推开门,就像走进她自己的房子一样,轻车熟路地往主卧走进去。

但爸爸居然没死下去,而是仰躺在床上,只去了半条命。他歪着脸,向着外面,斜着眼睛能看见奶奶走进来了,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释然了,奶奶眼看见爸爸的眼泪冲着眼屎流出来了。他咧着嘴,想发出声音来,奶奶终于听到爸爸叫她了,沙沙地:“妈,妈。”

这声音就像警钟一般,敲在奶奶心上,把她的心敲稳了。毕竟八十岁的人了,在这个家见惯了这些风雨——爸爸终究不是去了一条命,奶奶身边总算还有个体己人呐。

知道爸爸死不了了,奶奶也就回了魂,张罗着给医院打电话,让他们来收病人,又让钟馨郁下楼去回避一下。但总归说了,她正眼也不看爸爸,任他在床上抽着,嘴里咬着一条枕巾,吐了满巾白泡子,她哪里知道正是因为一片孝心,爸爸才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天地良心啊,儿子这样鞠躬尽瘁了,还是没能让当妈的睡上个安生觉。

那天的事情,根据妈妈说,这样的。

按理说是皆大欢,奶奶自然没有死,爸爸也是死不了的。但是,奶奶后不后悔爸爸不知道,他自己反正是巴不得当天就一命呜呼,一了百了了,留下这些烂摊子,给奶奶,给妈妈,给随便什么人收拾算了。“给段知明那个龟儿子收拾嘛!”他躺在病床上,懒卷着一床被子,抬着头看着电视上在放的《金婚》,他认出这就是妈妈每天都在看的电视剧,爸爸一边看,一边想:“难道陈安琴就是因为看了这个电视剧才弄得这么装精装怪的?”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病房的门就被一把推开了,走进来的是妈妈。她提着一个很大的饭盒,另一只手挽着个保温桶,看爸爸坐起来了,她就着了急,走过来把东西往床头柜上一放,一双玉手把爸爸直往枕头上推,一边推,一边说:“胜强,你怎么坐起来了!你这几天要多休息,多休息!”

爸爸被她推得跌回枕头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妈妈又把被子给爸爸理好了,整整齐齐地豆腐皮般盖在他身上,于是爸爸只得躺着看妈妈把被子的边角都收拾齐了。“遗体告别啊?”但是他没说出来。

“胜强,饿了吧,今天炖了鲫鱼汤,问了宋医生,说鸡汤那种太油腻的汤不合适你现在的状况,喝点鱼汤好,又补又清淡。”妈妈嘴里不停,手里也忙着变魔术般把饭盒一层层打开,爸爸斜眼看见了,里面琳琅满目都是肠肚,他看一眼就饱了。

妈妈可不管这些,她把东西田字排开了,做手术般,先给爸爸倒了一碗雪白雪白的鲫鱼汤,递过来就要往爸爸嘴上粘。爸爸连忙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接过碗:“我自己喝。”他开口说。但是,也不知道是太久没说话还是太久没听到自己的声音了,爸爸忽然觉得这声音有点奇怪。“我自己喝。”——他就又说了一次,这次总算正常了。

“哦对!”妈妈一拍手,转身变出了一支吸管来,“你用吸管喝嘛,我怕你用嘴不好喝。”

“老子用嘴喝了四十多年水了,也没从下巴漏出来过!”爸爸终于忍不住,嘀咕着说。

“哎呀!”妈妈并不介意爸爸的话,毕竟要二十年的两口子了,她比谁都清楚爸爸的脾气,她把吸管递到爸爸手里,又转过去摆弄其他的饭菜了。

爸爸只得乖乖拿了吸管,插到鲫鱼汤里,一口一口地喝汤,汤并不烫,也不凉,也就是温吞吞地热,鱼煎过了,所以汤里只见白不见黑,轻飘飘的,微微下了些毛毛盐,不咸不淡地能顺出半股姜丝味。如此而已,如果谁说喝了这汤就能让他的日子有任何不一样的话,爸爸是打死都不会信的。

他眼见着妈妈在装着一半白米饭的饭盒格子里砌砖墙般叠着两块烧白,土豆烧排骨,烂肉豌豆,还有卤肥肠。

爸爸知道,一切都是垂死挣扎。大限将至——等到妈妈把最后一筷子韭菜炒肉按进盒子里,她就要转头过来对他行刑了。

门被推开了,像是和他有心电感应一般。爸爸连忙抬起头来望,盼着是不是朱成来了,不然是宋医生查房,最差也是个送药的小护士吧,但却都不是。

门口俏生生站了一个钟馨郁,她提着一口袋水果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说:“都走出门口了,才想起你还没吃水果,吃了饭要吃点水果,就给你买了……”她这才看见妈妈,赶紧停住了一切动作和说话,门啪地在她身后弹上了。

“陈姐也在啊。”钟馨郁终于想起来了,好声好气地跟妈妈打招呼。

“啊,”妈妈说,“原来今天你给他吃过了啊。”

W-郁眼看着床头柜上被占满了,只有走到房间另一边,把水果放在电视机下面的椅子上,她细声细气地说:“嗯,吃过了的。”

妈妈转头过来,看着爸爸,他像个婴儿一样低着头,专心地用吸管吸着鲫鱼汤,生怕从下巴给漏出去了半滴。

“胜强,你才笑人的,你吃了你就给我说嘛,你又鼓捣你自己涨什么呢,这么大一个人了,吃不下去还要吃,伤胃啊。”妈妈说。

话是这么说,爸爸可一点都笑不出来,妈妈也是,钟馨郁也是。

但是房间里的气氛还不算糟糕,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馨。就在昨天下午,有个旁边村上的亲戚来看爸爸——平日里,爸爸把给厂里编豆瓣筐子的活路都包给了这亲戚管的大队,他很是感激,一听说爸爸住院了,就提着米啊肉啊蛋啊来看看他。他推门进来,正见到爸爸在床上躺着,靠在枕头上,妈妈站在左边给他捏肩膀,钟馨郁站在床右边给他按太阳穴。爸爸转着眼睛过来,看见了他,说:“姑爹,你怎么来了?”

妈妈和钟馨郁闻声,纷纷放下了爸爸,转过头来,妈妈自然是认得的,笑眯眯地招呼亲戚坐下,钟馨郁也点着头,拿出杯子来洗了给他饱茶。

也是多年没见了,外人些又哪知道这家人的丑事,姑老爷看了钟馨郁好几眼,从她手里客客气气把茶接过了,说:“好快啊,这段逸兴都长这么大了!简直长成大姑娘了!”——妈妈扑哧一声,把脸埋在手里抖着肩膀,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要哭,钟馨郁把茶递稳了,缩手回来,脸上摆不出什么表情,笑也不是。

爸爸只有说了:“喊姑爹嘛。”

“姑爹好。”钟馨郁说。

姑老爷却着实是个实诚人,他跟爸爸说:“胜强,你真的是脑壳昏了,她怎么叫我姑爹啊,她要喊我姑老爷的!

妈妈抖了半天肩膀,但还是终于把脸抬起来,给大家解了围:“哎呀,,这个不是段逸兴,是胜强一个朋友!

姑老爷吓红了一张脸,赶紧连连道歉,抬起半个屁股来说着话,始终也没敢再坐实回板凳面上——就这样走了。

走了外人吧,剩下爸爸他们三个,倒还是客客气气的。就像现在这时候,钟馨郁连声跟妈妈说抱歉:“陈姐,简直不好意思,也是顺便就在路上想起给薛哥带了点吃的过来,不知道你弄了这么多东西来。”

“没事,没事,”妈妈把列成田字形的吃食们收起来,“我也是随便乱做了点,做也做不好,哪有馆子里面的好吃,他吃了就好,吃了就好。吃得还好嘛,胜强?”

钟馨郁和妈妈两个人都看着爸爸,等着他的回答。爸爸,你今天中午饭到底吃得好不好呢?爸爸脖子上架着两把刀,恨不得在肚子上再插上一把,掏个洞,把吃下去的东西都挖出来,然后重新把妈妈做的东西再吃一遍。

“饭好吃,汤也好喝。”他最后说。

于是两个婆娘都笑眯眯地各得其所了,妈妈去洗爸爸喝汤的汤碗,钟馨郁拿饭盒盖子垫着开始切水果。“陈姐吃苹果还是梨?”她问在厕所里洗碗的妈妈。

“吃苹果嘛,我不爱吃梨。”妈妈说。

“那就吃苹果嘛,梨吃了凉胃。”钟馨郁便高高兴兴地开始切苹果,切了一个,又切了一个,切了皮,又切了心子,然后把苹果四仰八叉地放在饭盒盖子里,拿牙签插着。

“这两个瓜婆娘到底是真的瓜还是装瓜啊?”爸爸躺在床上,这辈子第一次真正百思不得其解了。难不成他扯了个羊癫风,就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他躺在床上,眯着眼睛,装成睡着的样子,看着两个婆娘在一个病房里打转转。陈安琴绝口不提离婚的,钟馨郁也不知道要回避,爸爸真巴不得死了算了,好歹那天死了,也算高高兴兴地睡了一个婆娘,现在这样算个什么道理,蜡烛两头烧,里外不是人——住院吧,就跟住牢房一样,出院吧,就是说病好了,那是不是要开始跟婆娘睡觉了?“龟儿子要先跟哪个睡嘛。”

“算了算了,睡了睡了。”爸爸眼睛一闭,心一横,好歹趁着两个婆娘忙活的间隙睡了过去。

爸爸后来总算承认了,他那天做了一个梦。不但做了个梦,居然还把这个梦清清楚楚地记住了,这对爸爸来说简直是咄咄怪事。一场梦里,他可把家里的人都梦见了。奶奶和爷爷,大伯、姑姑和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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