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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张顺夜伏金山寺 宋江智取润州城

诗曰:

万里长江似建瓴,东归大海若雷鸣。

浮天雪浪人皆惧,动地烟波鬼亦惊。

竭力只因清国难,勤王端拟耀天兵。

潜踪敛迹金山下,斩将搴旗在此行。

话说这九千三百里扬子大江,远接三江,却是汉阳江、浔阳江、扬子江,从四川直至大海,中间通着多少去处,以此呼为万里长江。地分吴、楚。江心内有两座山:一座唤做金山,一座唤做焦山。金山上有一座寺,绕山起盖,谓之寺裹山;焦山上一座寺,藏在山凹里,不见形势,谓之山裹寺。这两座山,生在江中,正占着楚尾吴头,一边是淮东扬州,一边是浙西润州——今时镇江是也。

且说润州城郭,却是方腊手下东厅枢密使吕师囊守把江岸。此人原是歙州富户,因献钱粮与方腊,官封为东厅枢密使。幼年曾读兵书战策,惯使一条丈八蛇矛,武艺出众。部下管领着十二个统制官,名号“江南十二神”,协同守把润州江岸。

话说枢密使吕师囊统领着五万南兵据住江岸,甘露亭下摆列着战船三千余只,江北岸却是瓜洲渡口,净荡荡地无甚险阻。

此时先锋使宋江奉着诏敕征剿方腊,兵马战船、五军诸将,水陆并进,船骑同行,已到淮安了,约至扬州取齐。当日,宋先锋在帐中与军师吴用等计议:“此去大江不远,江南岸便是贼兵守把。谁人与我先去探路一遭,打听隔江消息,可以进兵?”帐下转过四员战将,皆云愿往。那四个?一个是小旋风柴进,一个是浪里白跳张顺,一个是拚命三郎石秀,一个是活阎罗阮小七。宋江道:“你四人分作两路:张顺和柴进,阮小七和石秀,可直到金、焦二山上宿歇,打听润州贼巢虚实,前来扬州回话。”

四人辞了宋江,各带了两个伴当,扮做客人,取路先投扬州来。此时于路百姓,听得大军来征剿方腊,都挈家搬在村里躲避了。四个人在扬州城里分别,各办了些干粮。石秀自和阮小七带了两个伴当,投焦山去了。

却说柴进和张顺也带了两个伴当,将干粮捎在身边,各带把锋芒快尖刀,提了朴刀,四个奔瓜洲来。此时正是初春天气,日暖花香。到得扬子江边,凭高一望,淘淘雪浪,滚滚烟波,是好江景也!有诗为证:

万里烟波万里天,红霞遥映海东边。

打鱼舟子浑无事,醉拥青簑自在眠。

这柴进二人望见北固山下,一带都是青白二色旌旗,岸边一字儿摆着许多船只,江北岸上,一根木头也无。柴进道:“瓜洲路上,虽有屋宇,并无人住,江上又无渡船,怎生得知隔江消息?”张顺道:“须得一间屋儿歇下,看兄弟赴水过去对江金山脚下,打听虚实。”柴进道:“也说得是。”

当下四个人奔到江边,见一带数间草房,尽皆关闭,推门不开。张顺转过侧首,掇开一堵壁子,钻将入去。见个白头婆婆,从灶边走起来。张顺道:“婆婆,你家为甚不开门?”那婆婆答道:“实不瞒客人说,如今听得朝廷起大军来与方腊厮杀,我这里正是风门水口,有些人家都搬了别处去躲,只留下老身在这里看屋。”张顺道:“你家男子汉那里去了?”婆婆道:“村里去望老小去了。”张顺道:“我有四个人,要渡江过去,那里有船觅一只?”婆婆道:“船却那里去讨?近日吕师囊听得大军来和他厮杀,都把船只拘过润州去了。”张顺道:“我四人自有粮食,只借你家宿歇两日,与你些银子作房钱,并不搅扰你。”婆婆道:“歇却不妨,只是没床席。”张顺道:“我们自有措置。”婆婆道:“客人,只怕早晚有大军来!”张顺道:“我们自有回避。”于是开门,放柴进和伴当入来。都倚了朴刀,放了行李,取些干粮烧饼出来吃了。张顺再来江边,望那江景时,见金山寺正在江心里。但见:

江吞鳌背,山耸龙鳞。烂银盘涌出青螺,软翠帷远拖素练。遥观金殿,受八面之天风;远望钟楼,倚千层之石壁。梵塔高侵沧海日,讲堂低映碧波云。无边阁,看万里征帆;飞步亭,纳一天爽气。郭璞墓中龙吐浪,金山寺里鬼移灯。

张顺在江边看了一回,心中思忖道:“润州吕枢密必然时常到这山上。我且今夜去走一遭,必知消息。”回来和柴进商量道:“如今来到这里,一只小船也没,怎知隔江之事?我今夜把衣服打拴了两个大银,顶在头上,直赴过金山寺去,把些贿赂与那和尚,讨个虚实,回报先锋哥哥。你只在此间等候。”柴进道:“早干了事便回。”

是夜,星月交辉,风恬浪静,水天一色。黄昏时分,张顺脱膊了,匾扎起一腰白绢水裈儿,把这头巾衣服裹了两个大银,拴缚在头上,腰间带一把尖刀,从瓜洲下水,直赴开江心中来。那水淹不过他胸脯,在水中如走旱路。看看赴到金山脚下,见石峰边缆着一只小船。张顺扒到船边,除下头上衣包,解了湿衣,抹拭了身上,穿上衣服,坐在船中,听得润州更鼓正打三更。

张顺伏在船内望时,只见上溜头一只小船摇将过来。张顺看了道:“这只船来得跷蹊,必有奸细!”便要放船开去。不想那只船一条大索锁了,又无橹篙。张顺只得又脱了衣服,拔出尖刀,再跳下江里,只赴到那船边。船上两个人摇着橹,只望北岸,不提防南边,只顾摇。张顺却从水底下一钻,钻到船边,扳住船舱,把尖刀一削,两个摇橹的撒了橹,倒撞下江里去了。张顺早跳在船上。那船舱里钻出两个人来,张顺手起一刀,砍得一个下水去,那个吓得倒入舱里去。张顺喝道:“你是甚人?那里来的船只?实说,我便饶你!”那人道:“好汉听禀:小人是此间扬州城外定浦村陈将士家干人,使小人过润州投拜吕枢密那里献粮,准了,使个虞候和小人同回,索要白粮米五万石、船三百只作进奉之礼。”张顺道:“那个虞候姓甚名谁?见在那里?”干人道:“虞候姓叶名贵,却才好汉砍下江里去的便是。”张顺道:“你却姓甚?甚么名字?几时过去投拜?船里有甚物件?”干人道:“小人姓吴名成,今年正月初七日渡江。吕枢密直叫小人去苏州见了御弟三大王方貌,关了号色旌旗三百面,并主人陈将士官诰,封做扬州府尹,正授中明大夫名爵,更有号衣一千领及吕枢密札付一道。”张顺又问道:“你的主人家有多少人马?”吴成道:“人有数千,马有百十余匹。嫡亲有两个孩儿,好生了得。长子陈益,次子陈泰。”张顺都问了备细来情去意,一刀也把吴成剁下水里去了。船尾上装了橹,一径摇到瓜洲。

柴进听橹声响,急忙出来看时,见张顺摇只船来。柴进便问来由,张顺把前事一一说了,柴进大喜。去船舱里取出一包袱文书并三百面红绢号旗、杂色号衣一千领,做两担打叠了。张顺道:“我却去取了衣裳来。”把船再摇到金山脚下,取了衣裳、巾帻、银子,再摇到瓜洲岸边。天色方晓,重雾罩地。张顺把船砍漏,推开江里去沉了。来到屋下,把二三两银子与了婆婆,两个伴当挑了担子,径回扬州来。

此时宋先锋军马俱屯扎在扬州城外,本州官员置宴设席,迎接宋先锋入城,馆驿内安下。连日筵宴,供给军士。

却说柴进、张顺伺候席散,在馆驿内见了宋江,备说:“陈将士陈观交结方腊,早晚诱引贼兵渡江来打扬州。天幸江心里遇见,教主公成这件功劳。”宋江听了大喜,便请军师吴用商议如何定计,用甚良策。吴用道:“既有这个机会,觑润州城易如反掌。先拿了陈观,大事便定。只除……如此如此。”宋江道:“正合吾意!”即时唤浪子燕青扮做叶虞候,教解珍、解宝扮做南军。

问了定浦村路头,解珍、解宝挑着担子,燕青都领了备细言语。三个出扬州城来,取路投定浦村。离城四十余里,早问到陈将士庄前。见其家门首二三十庄客,都整整齐齐,一般打扮。但见:

攒竹笠子,上铺着一把黑缨;细线衲袄,腰系着八尺红绢。牛膀鞋登山似箭,獐皮袜护脚如绵。人人都带雁翎刀,个个尽提鸦嘴槊。

当下燕青改作浙人乡谈,与庄客唱喏道:“将士宅上有么?”庄客道:“客人那里来?”燕青道:“从润州来。渡江错走了路,半日盘旋,问得到此。”庄客见说,便引入客房里去,教歇了担子,带燕青到后厅来见陈将士。燕青便下拜道:“叶贵就此参见!”拜罢,陈将士问道:“足下何处来?”燕青打浙音道:“回避闲人,方敢对相公说。”陈将士道:“这几个都是我心腹人,但说不妨。”燕青道:“小人姓叶名贵,是吕枢密帐前虞候。正月初七日,接得吴成密书,枢密甚喜,特差叶贵送吴成到苏州见御弟三大王,备说相公之意。三大王使人启奏,降下官诰,就封相公为扬州府尹。两位直齱舍人,待吕枢密相见了时,再定官爵。今欲使令吴成回程,谁想感冒风寒病症,不能动止。枢密怕误了大事,特差叶贵送到相公官诰并枢密文书、关防牌面、号旗三百面、号衣一千领。克日定时,要相公粮食、船只前赴润州江岸交割。”便取官诰文书递与陈将士。看了大喜,忙摆香案,望南谢恩已了,便唤陈益、陈泰出来相见。燕青叫解珍、解宝取出号衣号旗,入后厅交付。

陈将士便邀燕青请坐。燕青道:“小人是个走卒,相公处如何敢坐?”陈将士道:“足下是那壁恩相差来的人,又与小官赍诰敕,怎敢轻慢?权坐无妨。”燕青再三谦让了,远远地坐下。陈将士叫取酒来,把盏劝燕青。燕青推却道:“小人天戒不饮酒。”待他把过三两巡酒,两个儿子都来与父亲庆贺递酒。燕青把眼使叫解珍、解宝行事。解宝身边取出不按君臣的药头,张人眼慢,放在酒壶里。燕青便起身说道:“叶贵虽然不曾将酒过江,借相公酒果,权为上贺之意。”便斟一大钟酒上劝陈将士:“满饮此杯!”随即便劝陈益、陈泰两个各饮了一杯。当面有几个心腹庄客,都被燕青劝了一杯。燕青那嘴一努,解珍出来外面,寻了火种,身边取出号旗号炮,就庄前放起。左右两边已有头领等候,只听号炮响,前来策应。燕青在堂里,见一个个都倒了,身边掣出短刀,和解宝一齐动手,早都割下头来。

庄门外哄动十个好汉,从前面打将入来。那十员将佐?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九纹龙史进、病关索杨雄、黑旋风李逵、八臂那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丧门神鲍旭、锦豹子杨林、病大虫薛永。门前众庄客那里迎敌得住?里面燕青、解珍、解宝早提出陈将士父子首级来。庄门外又早一彪人马官军到来,为首六员将佐。那六员?美髯公朱仝、急先锋索超、没羽箭张清、混世魔王樊瑞、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当下六员首将,引一千军马,围住庄院,把陈将士一家老幼尽皆杀了。拿住庄客,引去浦里看时,傍庄傍港泊着三四百只船,却满满装载粮米在内。众将得了数目,飞报主将宋江。

宋江听得杀了陈将士,便与吴用计议进兵。收拾行李,辞了总督张招讨,部领大队人马,亲到陈将士庄上,分拨前队将校,上船行计,一面使人催攒战船过去。吴用道:“选三百只快船,船上各插着方腊降来的旗号,着一千军汉,各穿了号衣,其余三四千人,衣服不等。三百只船内,埋伏二万余人。更差穆弘扮做陈益,李俊扮做陈泰,各坐一只大船,其余船分拨将佐。”

第一拨船上,穆弘、李俊管领。穆弘身边,拨与十个偏将簇拥着。

这三百船上,分派大小正偏将佐共计四十二员渡江。次后宋江等却把战船装载马匹,游龙飞鲸等船一千只,打着宋朝先锋使宋江旗号,大小马步将佐,一发载船渡江。两个水军头领,一个是阮小二,一个是阮小五,总行催督。

且不说宋江中军渡江。却说润州北固山上,哨见对港三百来只战船,一齐出浦,船上却插着护送衣粮先锋红旗号。南军连忙报入行省里来。吕枢密聚集十二个统制官,都全副披挂,弓弩上弦,刀剑出鞘,带领精兵,自来江边观看。见前面一百只船先傍岸拢来,船上望着两个为头的,前后簇拥着的,都披着金锁子号衣,一个个都是那彪形大汉。吕枢密下马,坐在银交椅上,十二个统制官两行把住江岸。穆弘、李俊见吕枢密在江岸上坐地,起身声喏。左右虞候喝令住船,一百只船一字儿抛定了锚。背后那二百只船,乘着顺风都到了,分开在两下拢来,一百只在左,一百只在右,做三下均匀摆定了。客帐司下船来问道:“船从那里来?”穆弘答道:“小人姓陈名益,兄弟陈泰。父亲陈观特遣某等弟兄献纳白米五万石、船三百只、精兵五千,来谢枢密恩相保奏之恩。”客帐司道:“前日枢密相公使叶虞候去来,见在何处?”穆弘道:“虞候和吴成各染伤寒时疫,见在庄上养病,不能前来。今将关防文书在此呈上。”客帐司接了文书,上江岸来禀复吕枢密道:“扬州定浦村陈府尹男陈益、陈泰,纳粮献兵,呈上原赍去关防文书在此。”吕枢密看,果是原领公文,传钧旨,教唤二人上岸。客帐司唤陈益、陈泰上来参见。

穆弘、李俊上得岸来,随后二十个偏将都跟上去。排军喝道:“卿相在此,闲杂人不得近前!”二十个偏将都立住了。穆弘、李俊躬身叉手,远远侍立。客帐司半晌方才引二人过去。参拜了,跪在面前。吕枢密道:“你父亲陈观如何不自来?”穆弘禀道:“父亲听知是梁山泊宋江等领兵到来,诚恐贼人下乡搅扰,在家支吾,未敢擅离。”吕枢密道:“你两个那个是兄?”穆弘道:“陈益是兄。”吕枢密道:“你弟兄两个,曾习武艺么?”穆弘道:“托赖恩相福荫,颇曾训练。”吕枢密道:“你将来白粮,怎地装载?”穆弘道:“大船装粮三百石,小船装粮一百石。”吕枢密道:“你两个来到,恐有他意!”穆弘道:“小人父子一片孝顺之心,怎敢怀半点外意?”吕枢密道:“虽然是你好心,吾观你船上军汉,模样非常,不由人不疑。你两个只在这里,吾差四个统制官,引一百军人下船搜看,但有分外之物,决不轻恕!”穆弘道:“小人此来,指望恩相重用,何必见疑?”

吕师囊正欲点四个统制下船搜看,只见探马报道:“有圣旨到南门外了,请枢相便上马迎接。”吕枢密急上了马,便吩咐道:“且与我把住江岸,这两个陈益、陈泰随将我来。”穆弘把眼看李俊一觉。等吕枢密先行去了,穆弘、李俊随后招呼二十个偏将,便入城门。守门将校喝道:“枢密相公只叫这两个为头的入来,其余人伴,休放进去!”穆弘、李俊过去了,二十个偏将都被挡住在城边。

且说吕枢密到南门外,接着天使,便问道:“缘何来得如此紧急?”那天使是方腊面前引进使冯喜,悄悄地对吕师囊道:“近日司天太监浦文英奏道:‘夜观天象,有无数罡星入吴地分野,中间杂有一半无光,就里为祸不小。’天子特降圣旨,教枢密紧守江岸。但有北边来的人,须要仔细盘诘,磨问实情。如是形影奇异者,随即诛杀,勿得停留。”吕枢密听了大惊:“却才这一班人,我十分疑忌,如今却得这话!且请到城中开读。”

冯喜同吕枢密都到行省,开读圣旨已了。只见飞马又报:“苏州又有使命,赍擎御弟三大王令旨到来。言说你‘前日扬州陈将士投降一节,未可准信,诚恐有诈。近奉圣旨,近来司天监内,照见罡星入于吴地分野。可以牢守江岸。我早晚自差人到来监督。’”吕枢密道:“大王亦为此事挂心。下官已奉圣旨。”随即令人牢守江面,“来的船上人,一个也休放上岸!”一面设宴管待两人使命。有诗为证:

奸党三陈已被伤,假乘服色进军粮。

因观形貌生猜忌,揭地掀天起战场。

却说那三百只船上人,见半日没些动静。左边一百只船上,张横、张顺带八个偏将,提军器上岸;右边一百只船上,十员正将都拿了枪刀,钻上岸来。守江面南军拦挡不住。黑旋风李逵和解珍、解宝便抢入城。守门官军急出拦截,李逵抡起双斧,一砍一剁,早杀翻两个把门军官。城边发起喊来,解珍、解宝各挺钢叉入城,都一时发作。那里关得城门迭?李逵横身在门底下寻人砍杀。先在城边二十个偏将,各夺了军器,就杀起来。吕枢密急使人传令来教牢守江面时,城门边已自杀人城了。

十二个统制官听得城边发喊,各提动军马时,史进、柴进早招起三百只船内军兵,脱了南军的号衣,为首先上岸,船舱里埋伏军兵,一齐都杀上岸来。为首统制官沈刚、潘文得两路军马来保城门时,沈刚被史进一刀剁下马去,潘文得被张横刺斜里一枪搠倒。众军混杀。那十个统制官都望城门里退入,去保守家眷。穆弘、李俊在城中听得消息,就酒店里夺得火种,便放起火来。吕枢密急上马时,早得三个统制官到来救应。城里降天也似火起,瓜洲望见,先发一彪军马过来接应。城里四门混战良久,城上早竖起宋先锋旗号。四面八方,混杀人马,难以尽说,下来便见。

且说江北岸早有一百五十只战船傍岸,一齐牵上战马,为首十员战将登岸,却是全副披挂。那十员大将?关胜、呼延灼、花荣、秦明、郝思文、宣赞、单廷珪、韩滔、彭王巳、魏定国。正偏战将一十员,部领二千军马,冲杀入城。此时吕枢密方才大败,引着中伤人马,径奔丹徒县去了。

大军夺得润州,且教救灭了火,分拨把住四门,却来江边迎接宋先锋船,正见江面上游龙飞鲸船只,乘着顺风都到南岸。大小将佐迎接宋先锋入城,预先出榜安抚百姓,点本部将佐,都到中军请功。史进献沈刚首级,张横献潘文得首级,刘唐献沈泽首级,孔明、孔亮生擒卓万里,项充、李衮生擒和潼,郝思文箭射死徐统。得了润州,杀了四个统制官,生擒两个统制官,杀死牙将官兵不计其数。

宋江点本部将佐,折了三个偏将,都是乱军中被箭射死、马踏身亡。那三个?一个是云里金刚宋万,一个是没面目焦挺,一个是九尾龟陶宗旺。宋江见折了三将,心中烦恼,怏怏不乐。吴用劝道:“生死人之分定。虽折了三个兄弟,且喜得了江南第一个险隘州郡,何故烦恼,有伤玉体?要与国家干功,且请理论大事。”宋江道:“我等一百八人,天文所载,上应星曜。当初梁山泊发愿、五台山设誓,但愿同生同死。回京之后,谁想到先去了公孙胜,御前留了金大坚、皇甫端,蔡太师又用了萧让,王都尉又要了乐和。今日方渡江,又折了我三个弟兄。想起宋万这人,虽然不曾立得奇功,当初梁山泊开创之时,多亏此人。今日作泉下之客!”宋江传令,叫军士就宋万死处,搭起祭仪,列了银钱,排下乌猪白羊,宋江亲自祭祀奠酒。就押生擒到伪统制卓万里、和潼,就那里斩首沥血,享祭三位英魂。宋江回府治里,支给功赏,一面写了申状,使人报捷,亲请张招讨,不在话下。沿街杀的死尸,尽教收拾出城烧化。收拾三个偏将尸骸,葬于润州东门外。

且说吕枢密折了大半人马,引着六个统制官,退守丹徒县,那里敢再进兵?申将告急文书去苏州,报与三大王方貌求救。闻有探马报来:“苏州差元帅邢政领军到来了。”吕枢密接见邢元帅,问慰了。来到县治,备说陈将士诈降缘由,以致透漏宋江军马渡江,“今得元帅到此。可同恢复润州。”邢政道:“三大王为知罡星犯吴地,特差下官领军到来巡守江面,不想枢密失利。下官与你报仇,枢密当以助战。”次日,邢政引军来恢夺润州。

却说宋江在润州衙内,与吴用商议,差童威、童猛引百余人去焦山寻取石秀、阮小七。一面调兵出城,来取丹徒县。点五千军马,为首差十员正将。那十人?关胜、林冲、秦明、呼延灼、董平、花荣、徐宁、朱仝、索超、杨志。当下十员正将部领精兵五千,离了润州,望丹徒县来。关胜等正行之次,路上正迎着邢政军马。两军相对,各把弓箭射住阵脚,排成阵势。花腔鞭鼓擂,杂彩绣旗摇。南军阵上,邢政挺枪出马,六个统制官分在两下。宋军阵中,关胜见了,纵马舞青龙偃月刀来战邢政。两员将荡起一天杀气,两匹马骤遍地征尘。斗到十四五合,一将翻身落马。正是:

只云会使英雄勇,怎敌将军有智谋。

全凭捉将拿人手,来夺江南第一州。

毕竟二将厮杀输了的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此一回内,折了三员将佐:宋万、焦挺、陶宗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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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日某王府张灯结彩,婚礼进行时,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小孩,对着新郎道:“爹爹,今天您的大婚之喜,娘亲让我来还一样东西。”说完提着手中的玉佩在新郎面前晃悠。此话一出,一府宾客哗然,然当大家看清这小孩与新郎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容时,顿时石化。此时某屋顶,一个绝色女子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儿子,事情办完了我们走,别在那磨矶,耽误时间。”新郎一看屋顶上的女子,当下怒火攻心,扔下新娘就往女子所在的方向扑去,吼道:“女人,你给本王站住。”一场爱与被爱的追逐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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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通过《三十六计》介绍了军事方面的智慧,以及历史、地理、文学等方面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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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用和爱情,在王看来并没有任何差别。没有利用就不会有爱情,爱情本身就是利用才存在。哥希顿案件之后,彻底冻结的一切无法抹去了原本的磕绊。“王,在你看来什么是爱情?”“我可爱的副会长,你想听哪个答案?”“王请随意。”“在本座看来,爱情就是利用,然而另一种答案,爱情,没有理由!“继下前生的眷念,再一次找回—恶魔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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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有谁经过西长安街一带的,总可以看见几个衣履破碎的穷苦孩子叫卖报纸。记得三四年前,在他们身上偶而还剩有制服模样的残余;再早,就更体面,简直是童子军的拟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