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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重逢(6)

由于编撰这本书,作为编者,我找过几次艾青。首先须确定选目,这关系到艾青一生创作的全面评价问题。当然,不论选目,还是赏析文字,都只反映编者对艾青诗的理解和评价,不可避免地带着编者本人的审美观点。艾青是影响了中国新诗进程的大诗人,他的诗代表了一个时代的诗美特征和历史的动向。对艾青的理解和评价,关系到中国新诗整体的形象。严格说,这本书并非艾青的选集,只能说是对他的部分名作的欣赏。选目是由我初步拟出,后来和郭宝臣商量确定下来的。我们着重选了他早年(一九四一年以前)以及平反以后写的部分诗作,中间一大段时间的作品几乎没有选。我有些忐忑不安。我拿着拟选目录和我写的一部分赏析文字,找过两回艾青,希望他严格地提些意见。我担心他过分地宽容,选目和赏析文字留在艾青那里,请他认真审查一下。过了一些天,我打电话询问高瑛,她说艾青没有意见,“由你们选”。我松了一口气。有些四十年代、五十年代的重要作品,甚至平反之后获得掌声雷动的《在浪尖上》,全未入选,艾青居然同意了。我相信艾青是认真的,不存在宽容的问题。后来我写的序言还得到艾青和他的家人的赞赏。我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大的偏颇。

在这本《艾青名作欣赏》中,选了两篇散文诗:《海员烟斗》和《灰色鹅绒裤子》,我十分得意。在专收艾青集外作品的《落叶集》和《艾青全集》都把这两首散文诗遗漏了。这两首诗,是北大中文系孙玉石教授从三十年代出版的杂志里发现的。有一天,不记得为了什么事情,我去看艾青,我问三十年代他写过散文诗没有?他说记不清了。

我对他说现在发现了两首,登在一九三四年十月上海出版的《新语林》上。艾青眼睛一亮,居然记起来了,他高兴地笑着,他把两首散文诗的题目《海员烟斗》和《灰色鹅绒裤子》一字不差地念了出来,仿佛与久别的亲人重逢,激动得流了眼泪。我对他说:“写得真新鲜飘忽,是画家以素描的语言写的诗,能真切地感到强烈的海风和起伏的波浪,诗的境界有海船前进的动荡感。”我还说,“这两首散文诗,一开头就好。”我正准备念《灰色鹅绒裤子》的第一行,没有料到艾青脱口而出地先我念了起来:

“好像我没有来到这世界之前,我曾穿过这裤子的……”

在场的我和他的家人,对艾青的记忆如此清晰感到万分惊讶。艾青说:“为什么记得这么牢,是因为这第一行诗我改过不知有多少次,所以一生忘不了。”

要知道这是艾青六十年前写的诗句呀,他居然能一字不差地记着,着实地令人惊奇不巳。我就从来不会背诵自己的诗,一首都背不出来。但如果别人朗诵我的诗,有一个字念错了,我会立刻感知的。艾青过去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我一直以为他也不会背诵自己的诗,现在才知道我还远远没有全部了解艾青的人和诗的深深的底蕴。

对艾青和他的诗需要进一步深入地理解。

记得这一次与艾青谈到散文诗,我对他说,他其实最适于写散文诗,他的诗具有散文美,他的散文诗是真正的艾青风格的诗。我还对他说,他真应当写一本散文诗。

艾青听到我这番议论之后,显得十分高兴。我相信,三、四十年代艾青可能写过不少散文诗,已发表的不会仅仅只有这两首。从他的遗稿和杂记本里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和希望,说不定事实比我想得还要完美。

我的朋友诗人彭燕郊前几年在一篇文章里谈到诗的发展,说二十一世纪在全世界占主导地位的可能是散文诗。谁也不好断定。但诗的路子总会越来越宽广,风格会多种多样,不会被某一种形式所统治。艾青从没有孤立地谈论过诗的形式,他认为形式不能固定化、单一化。艾青一生没有写过一首十四行诗,也没有学着写过中国旧体诗词,他也决不会只写散文诗。

一颗不灭的诗星

近几年来,艾青年迈多病,多次住院治疗,一住几个月。今年三月二十七日是艾青的八十六岁诞辰。前两天,我打电话到艾青家,对高瑛说,艾青生日部天,各方面的人去祝贺,家里一定很忙,过几天之后我再专程来拜望艾青。高瑛说,艾青近来身体状况还算平稳,等忙过这几天,约几个朋友与艾青轻轻松松地团聚一下。我非常高兴。

三月底,我给艾青家几次挂电话,没有人接。过了几天,才晓得艾青在生日前一天又住进了医院,而且病得很重,经抢救才恢复了心跳。我想艾青命大,又闯过了一关。

没有尽快去医院看望艾青,心里很不安。

进四月以后,中国人民大学的年轻教授程光炜来访,他准备写一部艾青评传。我建议他直接去访问艾青,有关艾青的传记材料需要抢救。他和高瑛通了电话,得悉艾青还在医院被抢救之中,不能谈话。四月末,光炜来电话,说艾青人已处于昏迷状态,病得报危重。五月初,我赶到协和医院,直奔六楼,找到艾青病房。门上贴着“谢绝探视”

的字样。我毫不犹豫,推开门就进去了,一个中年护士没有能拦住我。我走向艾青病榻,“艾青、艾青”唤了几声,一点反应没有。艾青仰卧着,鼻孔插着胶管,正在打点滴。他的眼睛闭着,面孔赤红赤红,有些浮肿,人整个地在抽搐着,摄动着。病房静静的,听不到一点点呻吟(艾青一生没有呻吟过)。我看见他的头发有点乱,用手为他抚平一下。

护士进来制止我,我已整理好了。艾青的头发又直又硬,仿佛细细的头发里也长了骨骼似的。他的头很热,像冒着火焰。这时,高瑛走进病房,显然是护士喊她来的,看见是我,对护士说:“是艾青的好朋友。”我坐在病榻旁一把椅子上,目不转睛地望着艾青。高瑛为艾青和我拍了几张照片,她伤心地说:“留个纪念吧!”那一天,艾青的病房特别明亮,充满了奇异的光辉(七年前,我到海军总院看望弥留的萧军,那间病房,也极其明亮),我觉得那不是太阳的光,说不清是什么光。艾青的生命不就是一个巨大的发光体吗?他此刻正在沉落……沉落之前,闪射出最后的强烈而奇异的光焰。我不愿把它称作夕阳的余辉。回想起来,当时的感觉是很恍惚的,也许是我的幻觉。

艾青生命的最后时刻很不平静。他一生追求光明,写了《向太阳》、《火把》、《光的赞歌》等诗篇,在燃烧中耗尽了生命和血液,直到这最后一刻,他还在燃烧,还在发光。

他的赤红赤红的面孔,多么像一轮发热发光的星体啊,他的生命和心灵里的诗,真正烧到了最后一刻。正如美籍俄裔诗人布罗斯基(不久之前,因心脏病在美国逝世)一生追求的那个创作的也是人生的境界:“死后不留下一点可燃的东西。”艾青的生命最后不是进人冷凝的状态,不是飘飘忽忽地寂灭,也不是平平静静地安息,艾青真正是燃烧着从人世间辉煌地消失的,也许比作“殒落”才有几分相似。艾青的生命在殒落中爆发出了他最后的全部的光和热,回家的路上,我想得很多很多。近十年来我到医院探视艾青至少有三次。一次是一九八六年三月二十七日,我到协和医院老楼专家病房去看他。那间病房很大,但很暗淡。艾青在打点滴,他用沉痛的声音对我说:“聂绀弩前两天逝世了。他的病房就在斜对面。他死得很平静,没有惊动任何人,没有听见一点声音就走了。绀弩死的那一天,对老伴说:‘我很苦,想吃一个蜜橘。’他的老伴剥了一个蜜橘给他。绀弩一瓣一瓣地全吃了下去,连核儿都没吐。

吃完以后,绀弩说:‘很甜很甜。’就睡着了,睡得又香又沉,再没醒过来。”艾青说聂绀弩进入了少有的仙逝的境界。然而艾青的最后的时刻却没有绀弩那么平静。他抽搐着,颤动着,直到最后一息还在痛苦地燃烧,他用生命写完了最后一首发光发热的诗篇。这首诗,赤红赤红,没有字,没有声音。我读到了,而且读懂了。这首诗照亮了我,烧透了我。它并无形体,却让我感到无比的巨大。

一九九三年初,我又到医院探视艾青一回。由于编《艾青名作欣赏》,撰写解析文章,有几个问题要请他解答。我是与诗人郭宝臣一起去的。那天是探视病人的日子,没有经过任何周折,走进病房时,艾青正睡着,像没病似的,呼吸从容,睡得很安稳。但护士却对我们说他成天昏睡。我问护士:“病人有没有醒的时候?”护士笑笑,说:

“你拍拍他,看他醒不醒。”我的大手很粗糙,拍得可能重了点,只拍一下艾青就惊醒了,睁开眼,认出是我和郭宝臣,抱歉地对我们说:“是药物的反应,我并不想总这样地昏睡着。”过了一会儿,看他情绪不错,就问第一个问题:

“你在《Orange》那首诗里,写到了一个异国少女,她像一颗圆圆的甜橙一样在你的心灵的天空里燃烧着。你从法国回来后,还跟她有联系。能不能说一说这一段甜蜜的故事?”艾青望着我憨憨地笑笑,只说了一句:“不想再回忆了。”艾青回答得很好,很得体。本来还有几个问题想谈,我和郭宝臣考虑艾青还在养病,不想回忆什么,再问也问不出个底蕴来,就不好逼他了。实际上艾青当时并不十分清醒。在谈话当中,他又几次昏睡过去,拍醒他几回,醒过来,他抱歉地说:“真对不起。”值得记一笔的是,向艾青告别离开病房之前,艾青向我们两人潇洒地挥挥手。这时我突然兴奋了起来,走到艾青身边,对他说:“我得回报你一个吻。”他点点头,他显然没有忘记十几年前,我和他在西单副食店的那次重逢。郭宝臣说:“你们两个人写了一首诗。”

每一个人都有老死的那一天,生老病死是正常的。人到了晚年,就像人海前的河流显出宁静和博大的精神境界。美国诗人惠特曼就写过老年人的这种宁静和幸福。有许多往事,或悲哀或欢乐,当年都是刻骨铭心的,经过一生长长的时间的洗淘,有一些已沉甸甸地淤积在生命河道的底部了。有一些不断地蒸发,消失到茫茫的宇宙深处。因此,年老显得宁静,甚至很单纯。这不仅仅是由于记忆的衰退,而是一种到达生命归宿之前的净化。有许多事,对老年人来说,应当渐渐地淡忘,最好全忘了。这未尝不是一件幸事,也许只有心胸博大和高尚的人才能达到这个超脱人生的境界。这决不是老年人的世故或痴呆,实际上不该遗忘的,即使到了晚年也不会遗忘。如果一个人,到了晚年,成天煎熬在理不清的往事之中,那真是太痛苦了。近二十年来,因为编《新文学史料》,我曾多次劝说艾青把他一生所经历的重大的事写一写,都被他婉言谢绝了。艾青的记忆力是非常好的,六十年前写的散文诗的题目和诗句都背得出来,一些大的事件他如何能淡忘呢?他的青少年时期,生活上特别是感情上的经历,我相信他都记得非常清楚。他不愿再回忆那颗燃烧的圆圆的甜橙,以及其它重大的历史性经历,正说明他非常清醒而聪敏,也说明他仍牢牢地记在心里。不能逼他回答。几年前我走访施蛰存先生,希望他写写戴望舒青年时期的经历,他用坚定的口气说:“不能把一个人的一生剥得精光。”他说他已经看见过被剥得精光的人那副惨相了。

艾青逝世前的痛苦的痉挛,深深的昏迷,是很自然的,心灵的块垒化解不完,只有昏迷只有燃烧才得以解脱。艾青最后的赤热的形象,像一轮不灭的星体已永恒地运行在祖国历史的空际了。我已经望见了。

我爱这土地——痛悼尊师艾青之二

我爱这土地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退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眼泪?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一九三八年十一月十七日这首诗是艾青写了《向太阳》半年之后在当年激扬着抗日战歌的武汉写的。半个多世纪以来,这十行诗,在多灾多难的中国和多灾多难的全世界,不知深深地感动过多少读者的心灵,这是因为它的每个字都饱含着热爱土地的真挚、热情和泪水。我在当年和后来的几十年不止吟读过几十次,每读一次都禁不住地要流泪。但是,最初我并没有真正地理解了它的深沉而隽智的全部情绪内涵。

当年的艾青为什么会在歌声激扬,热火朝天的武汉,写了这么一首带有沉重感的诗?记得当时就有记者不无遗憾地批评过艾青的这种与时调不协调的“忧郁”。然而艾青对于他在抗日战争初期写的包括《我爱这土地》在内的许多诗篇,却是如此恳切地诉说的:“这集子(指诗集《北方》——引者)是我抗日战争后所写的诗作的一部分,在今日,如果能由它而激起一点民族的哀感,不平,愤懑和对于土地的眷念之情,该是我的快乐吧。”回想起来,多年来,我读《我爱这土地》感受到的主要是一种神圣的“哀感”,而对艾青所说的“不平”与“愤懑”并没有认真思考和思虑过。直到近十几年来,愚钝的我才渐渐悟出诗中的一些更为深厚、更为冷峻的使艾青流泪的十分沉痛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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