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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均王闻得此言,顿时两眼放光。“嫂嫂此话当真?”

“这有何难?不过是区区一个丫环而已!殿下与郢王本就是兄弟,这不过是取自家东西一用,有何不可?”

“话虽如此,但是,是否应该告诉兄长一声,也免得日后怪罪,连累了嫂嫂!”

“均王殿下只管将人带回去就是了,这点小事,我还是做的了主的!”张氏说完,就吩咐人去告诉環環,说均王殿下很欣赏她的琴技,要带她回府,让她献艺给均王妃听。環環不知是计,于是,便带上古琴,随均王府的车一起去了。

且说郢王从宫里出来,已是接近傍晚。在回府的路上,他为環環买了她喜欢的桂花糕。然而回到府中,却不见了環環的踪影。郢王找遍了王府内每一个角落,最后,只得来问张氏。

张氏面带笑容,对郢王说道:“環環不是每日总和殿下在一起吗?她的去向殿下应该最清楚了!怎么反来问我?”

这时,有下人偷偷禀报郢王,说均王殿下今日曾来府中贺喜。听到这个消息,郢王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在众多的异母兄弟之中,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均王。平日里多留恋于烟花柳巷,最喜眠花宿柳。对于此等薄情寡意,见异思迁之徒,郢王最为不耻!

偏巧今日自己不在家,他又莫名来访。难道……

郢王猛然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的张氏,只见她正手托着茶盅,悠然地品着西湖龙井。

郢王快步走到张氏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只听“咣当”一声响,茶盅应声落地,碎片四散迸裂。

“你,是不是让均王带走了環環?”

张氏被郢王的举动吓了一跳,但马上,她就恢复了镇静。“无凭无据的,殿下如何就说是我做的?没准,是她自己看上了均王殿下,自愿随他去的也未可知!”

“你胡说!”郢王抓住张氏的手下意识地用了大力,张氏不由得惊呼疼痛。

“你既然这么说,一定是你让均王带走環環的!平日里,你就对環環百般刁难,如今又做出如此勾当!如果環環有什么不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说完,郢王转身冲出房门,带了几名贴身侍从,策马向均王府飞奔而去。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均王府的大门早已关闭。

郢王一行飞奔至均王府门前,顾不得吩咐下人,郢王亲自叩门。

王府下人开门见是郢王殿下,忙跪下施礼。郢王不等通报,急急忙忙闯入了内堂。

见郢王脸上仍有怒色,均王府的下人早有通风报信者飞奔至均王面前。

不一会儿,郢王来到了偏厅。只见厅堂里,均王身着贴身长衫,衣襟松散,胸膛半露,一副慵懒的模样,正在独自饮酒。见到郢王,他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说道:“不知兄长驾到,弟有失远迎!”

郢王眯着眼看了看他,开门见山地说道:“听说均王殿下今日到过舍下?”

“正是!弟特去恭贺兄长新婚之喜!”

“那么,为兄府上,有一名丫环,名叫環環,你可曾见过?”

“環環?不瞒兄长说,弟今日前往府上拜见,一直是嫂嫂相陪,期间确有几名丫环服侍,但是弟实在不知她们的姓名。”

看着均王一脸抵赖的表情,郢王从心里油然升起一股厌恶感。他不再与之多讲,转身快步直接向后堂走去。周围的仆人们纷纷阻拦,然而郢王此时已然顾不得许多礼数,伸手拔开众人,径直向内室奔去。

偏厅的后面,是一间小小的休息室。

郢王不顾众奴仆和均王的阻拦,径直闯入进来。

室内灯光昏暗,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甜甜的异香,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郢王站在门口,细细打量着屋内的一切。梨花木雕刻的门窗反射着柔和的光,地当中的一张小圆桌上,放着饮了一半的酒水和几碟小菜。从酒杯和筷箸的摆放可以看出,刚才是两人在对饮。

郢王回头冷冷地对均王说道:“贤弟好兴致啊!不知刚才是与哪位在此对饮?”

均王低头笑了笑,说道:“不瞒兄长说,弟近日新得一爱妾,刚才正是与她在此小酌。”

郢王正欲转身再往别处,冷不丁地,看到墙边一张矮桌上,放着一张古琴。郢王几步上前,仔细一看,正是環環平日所抚之琴!

再看圆桌的后面,挡着层层的轻纱薄幔,似是别有洞天。郢王直奔桌后,猛地一把掀开纱幔。均王的脸色顿时大变!他连忙冲上前去阻拦,然而为时已晚。

只见纱幔之后,靠窗摆着一张贵妃榻。榻上横卧一女子,衣着凌乱,目光迷离,正是環環!

郢王大惊!顿时心痛不已。他飞奔至榻前,半跪在地上,用手轻抚着環環的脸,小声唤道:“環環?環環?”

然而環環此时只是娇喘连连,并不认得眼前的人是谁。

见此状,郢王转过身来,一把揪住均王的衣领,狠狠地说道:“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看着郢王怒不可遏的神情,均王见事情已经败露,却依然是一副抵赖的样子,无赖地说道:“你猜,我会把她怎么样呢?”

郢王揪住他的双手暗暗用了力,眼睛里喷出了想要杀人的神情,均王见他真的动了气,忙用手握住那双揪住自己的手,赖笑着说:“兄长别动怒!她只是中了催情的迷香而已,并无大碍!我也没把她怎么样!今日,我到你府上贺喜,偏你没在,是嫂嫂要她出来抚琴献艺,又说将她送与我做妾。我说等兄长回来当面禀明,怎奈嫂嫂说她一人就可以作主。我把她带回府中,只是让她为我抚琴,才刚陪我喝了两杯,刚要……兄长就赶到了!”

闻得此言,郢王一把推开了均王。他转身回到榻边,握着環環的手,再次轻轻唤道:“環環!你可认得我吗?”然而環環依旧目光迷离,神情恍惚。由于迷香的作用,她全身发烫,脸颊绯红,口中喃喃地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胡话。

郢王起身,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環環身上,一把将她从榻上抱起。朦胧中,環環感觉到了郢王身上那熟悉的檀香,和他双手那微凉的触感,口中不觉喃喃地说道:“殿,殿下……此生只为,殿下,绽放……”

看着環環那娇喘连连的虚弱神情,郢王不禁用力把她紧紧抱在胸前。自己的脸颊贴着環環散乱的发丝,心中不由地自言自语道:“環環!你知道是我吗?你真的知道是我吗?”

于是,郢王抱起環環,狠狠地瞪了一眼在一旁呆站的均王,冷冷地说了一句:“打搅了!”随后,径直走出了均王府。

回到府中,郢王不管下人们诧异的眼神,独自一人将環環抱到了自己的房间,轻轻放在床上。他温柔地为她盖上薄被,命人打来一盆冷水,自己亲自为她擦拭身体降温,并请来了御医为環環诊断。

一连数日,郢王都在房间里,足不出户地照看着環環。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责骂自己,为什么进宫的时候不把環環带在身边!为什么要把她独自留在家里!幸好自己及时赶到,否则,如果環環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又如何活下去呢?

想起環環在朦胧之际所吐露的只字片言,那情深意切的话语字字透露着真情。郢王的眼中涌起无限的温柔。他轻轻托起環環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他轻轻对環環说:“卿之情意,我必不辜负!”

迷迷糊糊的,環環感觉自己的脸颊上,仿佛又出现了那熟悉的微凉的触感。耳畔似乎是什么人在轻声呼唤着自己,空气中散发着温柔的檀香。她微微睁开了双眼,晌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让周围的一切都带上了一圈金色的光晕。

眼前的这个人,影像逐渐清晰起来。苍白的肌肤,消瘦的脸庞,原本清秀俊俏的容貌此时染上了憔悴。清澈而略带疲倦的双眼因看到自己渐渐清醒,而激动地噙满泪水。温柔而又略带急促的鼻息,带着熟悉的气息,吹拂着散落下来的发梢,轻轻扫在自己的脸上,痒痒的。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只有那十指微凉的触感,显得那么真实。这是郢王殿下!

“殿,殿下……”

没等環環说完,郢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双手用力地抱紧面前这个失而复得的丫头,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又会被谁掳走。

環環呆呆地任凭郢王紧紧地抱着自己,渐渐地,记忆一点一滴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中。她颤抖地回抱着郢王,把头埋在殿下激荡起伏的胸口。许久,她才慢慢地说道:“殿下!環環以为,此生再也不能与殿下相见了!”

郢王轻轻抚摸着環環的长发,声音有些激动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環環使劲地摇着头,说道:“環環自知身份卑微,从不敢有任何奢望!蒙殿下错爱,此生只求能够陪伴在殿下身边,为殿下效犬马之劳!请殿下放心,環環绝不会辜负殿下的,就算是一死,也绝不会做出对不起殿下的事来!”

郢王轻轻托起環環脸,望着她那泪流不止的双眼,郢王温柔地将她脸上的泪珠一一吻干。他含情脉脉地轻抚着環環的脸颊,冰凉的双唇盖在了她那柔弱的朱唇上。

“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不需要华丽夺目的色彩,君只为那一缕幽香此生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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