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老年痴呆提前了
“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
————《无量寿经》
在工业革命以前，人类凭借着自己的感知去理解这个世界，是非、因果，或是报应，人类把不能理解的事情归结为神迹，用天堂和地狱恐吓着那些妄图挑战权威的凡人，他们以为自己掌握了宇宙万千真理的秘密，殊不知，真正的这个世界，愚蠢的人类连百分之一都理解不了。
人类相信自己能转生。
说到底，却只有DNA双螺旋的排列组合，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好像巨大时间沙漏里的一粒沙子，他们在短暂的时间单位里匆匆路过，然后伴随着他们的意志，堆积成人类历史的一部分。
所以，这个世界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的解释有千万种，而唯一一种我觉得最严谨的答案是：这个世界的本质是化学元素。
15级应用化学专业2班仕恭
我在2000字的位置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一页页翻着和第一页之间夹着的足足四页空白稿纸，简直心塞到要哭。
做好事的人会上天堂，做坏事的人会下地狱。
“呸，这写的什么玩意。”我冷静地把自己写的开头重新读了一遍，好端端一份化学史概论的论文竟生生让我写成了玄幻小说了？
靠，我特么到底中二病到什么程度了！！！
“又中二又小孩过家家。”我不禁绝望的自我吐槽，萌生出来想要撕掉重写的冲动。
不！不行！
这是老子努力了半个多小时是成果！
我叫仕恭，大一，和众多刚入门的大学生一样，每天无所事事。吃饭上课，吹牛拍马。当然也正是以为吃饭上课，吹牛拍马，我现在正面临着痛苦的抉择——和妹子出去K歌一发or专心写完我的论文。
选择前者，我明天会死，选择后者，我现在就会死。
“老大！我没课！中午给我带饭回来！”我斜眼瞄见一个巨大漆黑的球状物体一点点往门口蹭去，赶紧条件反射的大喊。
“滚！”
这是我们寝室老大，叫宏天。人长得丑，没对象，但是够意思，用他们辽宁话说，杠杠够意思。
哦，对了，明显是他更擅长滚才对啊。
“大爷您走好。”我举起手里的本子向他招了招手，一副本姑娘等着你回来玩儿的架势目送着他出去。
现在是酷暑，新港市的六月份没有空调的人有多难熬只有经历过才知道。
而这样的地方，我已经经过了将近二十年。
即便我是个土生土长的新港人然而对于这样的天气，我也只能说上一句：
草草哒。
“给你的饭放这了！”
“谢谢爸爸！”
“臭不要脸。”
我没有爸爸。我和妈妈相依为命。
“今个老二老四都不回来！晚上饭你自己解决！”
“你呢？干啥去啊，我从上铺的被子里钻出来，探出个头看着他”
“约~”
这个字在他嘴里说出来，真是不寒而栗。谁想让一个满脸痘，体重220斤的大胖子在你耳边说我爱你。
但是这话我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那啥.你有那个吗.”
我一边像只猫一样探出身子去，去够我的口粮。
“就那啥！”
“啥啊~”够不到，再抻长一点。
“你别拿我寻开心了成不？老哥第一次多不容易你知道吗。”
呸，咱俩说的是一个玩意吗？
不行我还是得下地。
我顺着老大的方向看过去，x你妈，老大竟然梳了个大背头，蒋宏天啊蒋宏天，你可以作一个胖子，但你得作一个人畜无害的胖子吧。
不能笑。
我继续往下看，黑西装白裤子配红鞋。
“老大，你这是在梳洗打扮吗？”我看着一个圆润的隔壁举着一个瓶子在往一个圆润的脑袋上喷洒什么，嗯，就那个瓶子还算棱角分明。
“对啊，这鞋我刚买的，就为了今天。第一次穿”
“哦。”我掐着自己的大腿，拿着饭爬上了我的上铺。
“有没有啊！你倒是吱声啊”
我一边笑成狗，一边扔下去几个小雨衣。
“我这着急呢，有你不早点给我，撸就那么着急？”
想了想刚才我在床上抽搐的样子，嗯？
他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笑够了。我拿出我可爱的口粮，好像少了点什么．．．．
筷子呢？
“华华？诶！我马上就出门！”视野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快的窜了出去，没看清，挺大一坨。
“蒋哥！筷子！！”
“筷子！”
“爸！！”
当我确认刚才那飞出的一坨就是我敬爱的大哥的时候，一股绝望用上心头。
我在上铺翻了翻，嗯，好像没有什么顺手的家伙什，手机？耳机？鞋拔子？
草草哒。
好像我特么又得下床！
但真正让我绝望的是，貌似我敬爱的大哥，他的智力也越发像某种可食用哺乳动物了呢，没筷子啊！手抓啊！直接啃啊！！！
算了，先吃一口吧，我翻身上床。
一边嚼着一边想哪里有勺子，然后又舀了一勺饭塞进嘴里。
等会？
我怎么拿着勺子呢？
嗯？
草草草！
我老年痴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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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27年
S市714惨案
嫌犯当街杀害包括东合堂七小姐在内16人，后被及时前往的宪兵控制，押送至近郊处监狱中等待审判，三天后，当局宣布嫌犯失踪，至此成为千古迷案。
另据可靠消息，嫌犯与东合堂七小姐柳氏为恋人关系，有极大的情杀可能。
——【S城晚报】
“我不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承认那些人是我杀的，可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柳柒？”
“我们是恋人。”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倒下了……”
“你们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好吧，我有罪，何况柳柒也不在了，我又何必活着呢？”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黏腻、猩红，那股铁锈味，让我觉得作呕。他们不允许我洗手，这双血淋淋的双手是证据，没错，是我杀了人的证据。
凶器，没有。16个人全部是被利器戳穿心脏致死，但那关键的刀啊或是剑啊，却不见了。
当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却已经双手空空了，东合堂七小姐，代掌柜的，柳柒，同时也是我的恋人。还有东合堂上上下下15个仆人伙计，一个不留。
“给嫌犯照相！”
沾满鲜血的手被定格在了画面里。那个时候，在那个来买药的老太太跑去叫人之前，我完全可以跑掉，但我并没有，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认证物证齐全，我老老实实写了笔录，也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我的一无所知，但想必没人会相信吧。
不管怎么样，要死就快点死吧，起码还能和柳柒一起上路。
等着我，柳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