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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阿固啊,回来了就不要再走了。”他的母亲说。弟弟抱着他脖子,不停地问他到哪儿去了?从哪里找到的肉,要是再出去的话能不能带上他。

“让我先喝口汤。”阿固的父亲说,伸着肿胀的手。

“现在还不行,爸爸。多煮一下,把肉煮烂,溶在汤里,喝到肚子里好消化。”阿固说,抓着他父亲的手,“再忍耐一会儿就行了。”

“你到哪去了?几个月没有回来。我们都差点饿死了。”

“我就在山里走,到处找吃的,后来发现自己到了广西,然后我又掉转头回来。”阿固说,“我现在还不能留在家里,必须在外面,我已经可以很好地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要是有多出来的食物,我就给你们送过来。其他人怎么样?”

“都差不多,一样饿得动不了。”阿固的母亲说,“每个人都盼着秋收,等到那时候就好了。”

“他们说吴叔快要死了。”阿固的弟弟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起先是个大胖子,后来到锅里蒸了就变成骨头架子了,我看了一眼就被吓到了,晚上睡不着觉。”

“真的?那存兴呢?”阿固看自己的父母亲。他们点头。

“你要有时间就去看看他,他的情况比我们严重多了。”阿固的母亲说,“你什么时候走?过几天再走行吗?”

“不行,我天亮前必须离开。”阿固说,肉终于煮好了,经历了长达数个月的饥荒,人的胃长期处于空滞状态,丧失了某些看起来不要紧的功能,你可以轻易地塞满它,假如你愿意,可以随时撑死自己。

阿固花了好大力气才劝住父亲和弟弟不要再吃了,扶着他们回到床上休息。他提起一条鹿腿跟家里人告别。

存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见到阿固,就着月光看去,他像个野人,头发蓬乱,浑身充满了野性的气息,但是毫无疑问他的身体是强壮的,饱满的,举止之间是充满力量的。

“吴叔呢?我看看他就走。”阿固说,他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身,不忍心再看了,把一条鹿腿放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存兴问。

“一条鹿腿。”阿固说,“把它煮烂喝进去看看,能不能好起来,小心点。”

“阿固,谢谢你。”存兴说。

“不要谢,别忘了吴叔和你是我的什么人,还有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你这就要走了吗?”

“是要走了,我还会回来的。”

对存兴和吴叔来说,那场饿殍遍野,充满了生与死考验的时光就这样化解在一条鹿腿上。当恢复过来的吴叔,坐在板凳上往回想,他还能闻到那股充满力量的肉香味,一直把他从坟茔里提了起来。那一口口肉汤流进喉咙里是滚烫的,化在胃里是温热的,持续的,他幻想着自己就是一个种子,受到阳光雨水的滋润,大地给他送来了源源不断的活力。

阿固似乎消失了,再也没有听见过他的消息。存兴独自一人到山里找了几天,深夜的时候他会害怕阿固已经死掉了。一直到第二年秋天,阿固才回来了,他受了伤,一条腿断了,一路从高州乞讨回来。

村头传来了消息,说阿固回来了,断了一条腿。有人把他背起来,送到家里。

存兴和吴叔跑到阿固家,见到了还剩半条命的阿固,他只是哭着,说自己命好,还是回到了家。原来他不小心从山上摔倒了,挂在一棵树上,后来他爬下了树,在快要饿死的关头遇到了一户人家,终于吃上了一口粮食,知道了自己在高州,离末村不是很远,要是自己的一条腿还是好的话,走上6,7天就到了。实际上他又走又爬地赶了四个月才回到了家。

阿固的断腿被重新接过,只是有点颇,好不了了。

公社都得到林业局的通知,高州需要一批人去伐木。末村,八捻塘村,石林村……都派出了人。

听说到那做工不仅能吃饱饭,还有工钱拿,阿固很想去,但是他的腿颇了,算不上是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存兴也很替他着急,最后他们用山里打来的几只兔子换来了这次机会。

队伍在石林集合,然后出发。六十多人,一个挨着一个排着走,看上去相当壮观,他们需要走六天才能到达,所有人只是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干粮。

存庄也来了,真不容易,当他答应会把做工得到的一半工钱教给他大姨时,他们才放过了他。此时他已经十九岁了。

一走一整天,对于双腿完好的人来说也很累,有点吃不消。到了第四天,阿固有点跟不上大家的脚步了,存兴,存庄轮流搀扶他。

“对不起。”阿固说,充满了歉意,“我居然要你们浪费力气来扶我。”

“你说这些干什么?”存兴感到有点生气,便不说话了,扶着阿固闷着头走路。

阿固感到不可思议,存兴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老好人,对谁都友善,从没见过他发脾气,从来没有!现在他竟然对自己发火了。

阿固悻悻地,留神着存兴的脸色,不知道自己哪里冒犯了他,一个好脾气发起火来的确会比那些沾着点小事就无故生气的人要吓人得多,让人无所适从。

“你是不是生气了?”阿固说,气氛真是沉闷得快要凝固,要把心里有鬼的人逼得发疯。

“没事。”存兴的话像是从地缝里飘来的一样,有一种怪异得让人无法理解的东西在里面。

阿固推开他,坚决不让他扶了,存庄赶上,把他扶住,阿固继续推开。

“干什么?我不要你们两兄弟扶。”阿固大喊,一双手好比城墙,谁也别想靠近他。周围的人停下来奇怪地看着他。

存兴抓住阿固的手,只想用实际行动去帮助他,阿固挣开,怒目圆睁,一只手攥成拳,“不要你扶,走开,滚!”

“阿固,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发这样大的火?”存兴说,还在不断靠过去。

“我是个废人,你看见了,我的确是个废人,但是我还能走,我自己能走到高州去。小兔崽子,我有骨头!”

存兴还在靠过去,阿固的拳头威胁不了他。阿固用疲劳,歉疚,自卑的怒火打了那张心酸的脸,一拳过后,它反噬的力量把他弹到了地上,眼泪也流了出来。

存兴和存庄蹲在阿固旁边,听着他不断的咕哝声和道歉。队伍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继续流动。

“阿固啊,我真想替你断了这条腿。”存兴说,他埋着头。“我要敢说你是个废人,就天打五雷轰,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阿固,你快停下来,我和哥哥都绝不会是那种人,不要说扶,就是背,我们也一定可以背你到那。那年秋收了,你还没回来,他一个人还到山里去找你了,走了好几天,差点自己也回不来了。你知道吗?你回来的时候断了一条腿,我哥哥跟我说,他难过得要死去。”

“我只是想说,你对我说谢谢的那种话让我难受。”存兴说,他的脸色阴暗阴暗的,一只手扶着额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时候你送来的那条鹿腿救了我和吴叔的命。我觉得兄弟之间不能说这么见外的话。”

负责带路的人过来看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存兴,存庄立刻把阿固扶起来,走到路上。

“出什么事了?”那人看着阿固,好像他受伤了。“你们两个站开。”

那人拉着阿固走两步,“你的脚怎么了?是不是他们两兄弟做的?”

他的声音威严,令人不可抗拒,立马又问道存兴,村庄的名字,是哪个村的。一双仗势的手说着把他们推了一步,大声说要把他们赶回去。

“你没那个权力!”阿固发火了,用手指着他,像是要打人了。

那人完全没有料到阿固会突然倒戈相向,把他一下子慌了个六神无主。

“我们没事,刚才是闹着玩。”阿固走到存兴,存庄那,和他们站在一起。

“那你的脚怎么回事?”

“我的脚有点颇,天生的,用不着大惊小怪。”阿固说,“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走。”

“等等,你是说你是个残疾?”那人拦住他们,一双小眼睛把阿固上上下下看了个通透,完全找不出他敢大声和自己说话的理由,胆敢顶撞自己的底气在哪,“村里怎么会把你这样的人派去高州?是不是随意插进队里的?你的证明呢?”

这时候末村的人刚好走到他们那,阿固把他们叫了过来,把证明给了那人看,的确没错,盖了公章的纸上白纸黑字写有阿固的名字。

那人还想追究,可是阿固已经不打算理他了。

“那个人是什么东西?”阿固故意说得声音很大,那人回头恨了他一眼。

负责揣证明的阿文把纸收起来,小心地叠好。“反正别惹他就对了,一张小鸡脸。阿固,你要小心点,他到时候很可能告你的黑状。”

“他要敢告就告,老子把他家的屋掀翻。”阿固撂下狠话。

“少惹点祸,丢我们末村人的脸。再说你和存兴怎么走到了八捻塘那面的队里了?”阿文说。

“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你看看这个是谁,和存兴长得一模一样。”

存庄跟阿文打了声招呼。

“你就是存庄了,早就听存兴说他有个双胞胎弟弟,今天总算见到了。”阿文说,“怎么你们一个住在八捻塘,一个住在末村?”

存兴喝存庄尴尬地笑着,支吾了一下,发现很难解释清楚。

阿固骂了一句,叫阿文好生走路,别废话。阿文笑了笑,自己虽然和他同岁,但是阿固从小就有一股威力,到了现在他还不得不听从他的。

“阿文哥,听说你相好了对象,要结婚了。”存兴说,

“是啊,到高州做趟工,找点钱就回家结婚。”

“运气好的小子。”阿固在后面猛拍了阿文后背一掌,“我见过那女孩,人长得可以,屁股也大,肯定能生。”

当他们从高州往家里赶回,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了。起先他们伐木,把一颗颗大腿一样粗的树木砍断,把皮剥下,放到山下堆在一起。大半年后工头通知大家不用伐木了,把山下的木头背走,丢进河里,水把树木往下流冲,下方修了水坝,有人把木头打捞,然后捆起来,人站在上面用极长的杆子撑,一直撑到湛江,送到那里修建大楼,房屋。

期间倒是发生了一件如阿文所说的事,不大也不小,只有几个人知道。那个长着一张小鸡脸的人一到高州,就和几个负责交接的人说了阿固的事,说他是个残疾。小鸡脸去叫阿固到办公室的时候脸上堆着阴鸷的笑容,阿固没说什么,当着办公室的那帮人用一只手把桌子举起来,还跑了几步。他被留了下来。

后来小鸡脸让人不可理解地做上了监工,他还在处处挑剔着阿固,这似乎成了他人生一大乐事。存兴和存庄总在他身边不敢离开,劝他要忍耐。倒是阿文看不下去了,心里老是想着要痛揍小鸡脸一顿。

六月的一天,阿固从工头那得知自己和存兴,存庄一整天的工钱都被扣了,完全是小鸡脸干的好事,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生气地大吼大叫,而是不说话,变得沉默起来。阿文和存庄都松了口气,存兴的心里感到莫名其妙的害怕,他从未见过阿固这个样子。

阿固只说了一句话,“这事不再是简单的一件事了,我真高兴它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说完就倒头睡觉,连饭也没有吃。

深夜的时候,阿固潜进了小鸡脸的屋里,一把砍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小鸡脸吓得尖叫,尿冲湿了裤子,还忍不住放了点小屁。

小鸡脸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痕,阿固足足用了五分钟在那里慢慢下刀,很有技术地只破开一点皮,而不让人大出血。阿固那张黑夜里的脸,和冰冷的刀成了小鸡脸永远的梦魇,他再也不敢惹阿固,连看也不敢看到他,小鸡脸发至灵魂地相信阿固对他发过的誓,他会杀了他,然后从容地逃走。

阿固回去的时候遇到了正在四处找他的存兴两兄弟和阿文,原来存兴因为担心阿固会做傻事,半夜醒了过来,阿固的床上果然空了,他急急忙忙叫上了存庄和阿文一起出去找人。

存庄回到八捻塘村令人刮目相看了,一年前他还瘦瘦弱弱的,看上去只能算是个长得很高的小孩,现在不同了,经过一年的充分进食,他的身材丰满了起来,脸上也有了成年人严肃的气息,让人不可小窥,他大姨对他说话声都小了许多。

阿文的第二个孩子满月的时候,存庄特意从八捻塘赶来玩了好几天。他们四人已经决定了,要出去好好干一番。阿固早已联系上了医药公司,他们需要大量的陈皮加工做药。公社已经批准了,开出了证明,过不了几天他们就要出发了。

医药公司把他们派到了一个很远的收购点,四川省的一座叫南川的小城。他们做火车来到重庆,再颠簸4小时的车程,坐船过江,继续坐车,走上半天路,终于到了。

几个连普通话都说不好的人跑到了离家乡一千多里外的陌生城市,满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叽里咕噜的四川话,屁股也因为多吃了辣椒,上厕所时火辣辣地疼。

到了南川他们才发现这里医药公司的人员也是四川小伙子,交流起来十分困难,各种奇怪的表情,奇怪的动作都用上了。

离开医药公司后,阿固一路骂骂咧咧,一会儿指着天,一会儿指着地,一会儿又指向医药公司的方向。他原以为医药公司会为他们安排好一切,住宿,设备等等,只要他们一到了就可以用了,结果什么都不是。从那个叽叽咕咕接待他们的四川小伙子口里很难听出个所以然,他们只大概听明白了一些反复强调重要的东西,要自己出去收购橘子,收到的橘子到了一定数量后就叫他去称重,他会按照收购价给他们钱,设备要等他们把橘子堆成山了才会送过来。最后给了他们一张小条子,上面列出了这里出产的橘子种类,收购价。

“现在我们要看看总共还有多少钱。”阿固说,“我还有五十块,你们呢?一会儿去吃饭的时候一定要跟四川人说清楚,不能放一丁点辣椒,花椒。”

“我有一百零三块。”存兴说。阿文还有八十块,存庄还有二十块。

“总共还有两百零三块。”阿固说,把自己的五十块拿了出来,“钱不能分散,最好由一个人保管,反正我不行,我肯定会偷偷出去买酒喝,你们看看谁保管。”

“存兴,你的钱最多,你来保管吧,看住了,别让我们乱用。”阿文说。

“不,阿文,你来保管。”存兴说,僵持了一会儿,他还是把所有的钱都收下了,放进了裤子里面隐藏的内兜。

他们走到了南川城边,一人花了两毛钱吃了碗豆花饭。他们用广东话和普通话各掺杂一半的奇怪语言问了老板哪有房子住。

“你们在说撒子哦。”老板站在他们面前,侧着头,并不是他们说话声音太小了,是他想听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啷个一点也听不懂耶,你们是哪崩的人?”

他们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弄懂了老板口中所说的“撒子”是什么意思,“啷个”是什么意思,“哪崩”是什么意思。已经快到下午了,老板倒是很热心,陪着他们聊了一个多小时,老板娘忙得个鸡飞狗跳。

“蠢婆娘!你没看见我在帮别个呀?勒四个人都不晓得是哪里的人,跑来我们这儿做生意。好难哦,这是建设我们的南川,晓不晓得。我是要帮一下撒。”老板呵斥了老板娘,因为她老喊自己忙不过来,叫他过去帮忙。

“你是说找人借宿一天的地方嘛,还是长期住下去的地方。”老板说。

“是长期住下去的地方。”阿固说,他们四人都感到很高兴,经过一个多小时,终于说到了有价值的了。

老板歪着头,这时候他已经坐到了他们旁边。“哎呀,我一下还想不到,等下店店收了我就去问下,肯定问得到,明天你们再来我这一趟吧,不用吃豆花饭我都跟你们说,要得不?”

“喂,你们等下。”老板喊住他们,“今天晚上你们到哪歇呢?”

他们告诉老板,他们回医药公司那看看,应该能找到睡觉的地方。

“哦!”老板终于弄懂了他们的意思,“你们说的话好难懂哦,有时候像普通话,有时候又不是,明天记到来哦。”

他们到医药公司的分点的时候发现门已经关了,一宿无话,四个人靠在一堆,捱了一夜。存兴醒得最早,鸡才刚叫了一遍,他把其余的三人喊起来。

“走呀,我们去看看那个好人老板帮我们问到住的地方没有。”存兴说。

阿固爬了起来,骂了一句,伸懒腰的时候骨头嘎吱作响,他说道“什么鬼地方,害得他做了一夜的噩梦。”

他们到那的时候老板也是刚起来,店铺的门板刚拆开一半。“哎呀,你们这么早就来了。”他放下手里的活儿向他们走去。

“昨天晚上我问到了,离这儿不远,等我婆娘起来了,我就带你们去看看。”老板说。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他又接着说了好多话,店门打开了,锅里的豆花冒出了蒸汽,饭好了,店里的四个人也吃了一顿豆花饭,这时候他停下了话,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他想去叫自己的老婆起床,但是立刻想到了自己昨天不小心叫了她蠢婆娘,晚上被罚跪了半小时搓衣板,膝盖在隐隐作疼。

老板转过身对他们说,“你们不晓得我们重庆男人好惨哦,婆娘凶得要命,因为我们是耙耳朵。”

“你在乱说些什么?”屋里传来了老板娘的声音,老板赶紧闭住嘴,露出惨笑。

“没说什么。”老板赶紧说道,“我带他们去看看房子行不行,老婆。”

“去呀,反正现在店里不忙,不过要早点回来,知不知道?”

“嗯,好,要得。”老板连着答应了三声。“我们走,快点。”

老板一眨眼走出了店,店里的四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对着他们招手,“快点,去看房子喽!”

“对了,你们来南川是干什么的?”老板问道,他昨天就问过了,但是显然没有听明白。

“我们帮医药公司做事,收橘子皮加工陈皮。”存兴说,所有人里面就他识两个字,昨晚又想了一夜该怎么说几句特别重要的普通话。

“哎呀,这句话我完全听明白了。”老板高兴地一拍大腿,“我跟你们说,南川最多柑子了,在南川下面10里的地方还有柑叽村,种了几座山的柑子树。”

走了大概一刻钟,老板说到了。他张开嗓门对着马路对面大喊“王英阿姨,我带他们来看你的房子了。”

一个老人带着儿媳妇从屋里走出来,后面跟着两个蹦蹦跳跳的孩子。

“就是他们。”老板笑着说,“是广东人,到这里来帮医药公司收橘子皮加工陈皮。”

“你们是来收柑子的?”王英阿姨问,“我家也种了三十多棵柑子树,去年只吃了一点,多的又卖不掉,很多都掉到地上烂了,太可惜了,你们收多少钱一斤?今年我收了全卖给你们。”

“阿姨,你种的是什么橘子。”阿固问,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说的是广东话。

“啊?”王英阿姨吃惊了,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你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阿固挠挠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们还是先谈房子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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