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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道在何方

石碑很普通,但因其上面的四个大字,而显得不普通,经历千年岁月,字迹中显露出的沉凝与沧桑,就像潮水般向这两人涌来,无声中淹没。

平台约百丈左右,只有这一座石碑,再无他物。暮九枫绕着平台走了一圈,平台之外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并无他路,看着千本樱,似在询问。

千本樱不自然的将额前的秀发拨到耳后,说道“想必,这就是净世莲华的入口了”

暮九枫一愣,问道“不是说求道三境么?我们才过了一境,还有两境了?”

千本樱抬手指向石碑,道“自然在石碑里面。”

“那么,我们怎么进这个石碑?”暮九枫挠挠头,很是不解。

千本樱走向石碑,将手贴在石碑之上,说道“靠近石碑,运行元力感受碑内世界,自然就进去了”话未说完,人已不见。

暮九枫急了,不是因为佳人已去,而是,他还不知道如何用元力感受碑内世界。这该怎么办?难道活人还能被尿憋死,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再说。

学着千本樱用手贴住石碑,强行运起本身寥寥无几的元力,来试着感受碑内世界,拼尽全力,好不容易运起一丝元力输到石碑之中,静心感受片刻,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动静,本想再试一次,可惜元力告急,已然不支,只得作罢。

休息片刻,再试一次,毫无动静。休息,再试,依然如故,休息,再试……在试了数十次而毫无作用时,暮九枫只能不甘心的放弃了。境界有限,实在是无法感受到碑内世界了。那么,现在,我该怎么办?在这里等她出来?入口虽是这里,但谁知道出口会在什么地方?就算她将会从这里出来,但是,她在里面会待多久,我现在一点食物都没有,说不定她还没出来我就饿死了。进去,但是我又怎么进去?

面对石碑而坐,少年心烦意乱的四处瞧着。“咦”少年惊讶一声,刚才眼神无意中扫过石碑上的字迹时,感觉有些古怪。此刻,再凝神看去,从头到尾仔细瞧了几遍,却没发现异常之处。

心有不甘,再翻来覆去的将这四个古字看了几遍,心中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浓,却不知道奇怪在何方。

暮九枫有个习惯,小时候因为对深潭中光字的好奇,曾一度看完了村里的所有有字的东西,村子本来就小,书更少,闲着无事的时候,就会临摹书上的字,再加上一直没搞懂深潭中古字的意思,这些年来,为了记住那些神奇的古字,更是临摹无数遍,这会儿,看着“净世莲华”四个古字,手下意识的开始临摹起来。

犹如一道闪电劈开暗黑的夜,这字,看起来一点都不通融圆润,看起来就像是单独的笔划硬凑在一起形成的,原来,是这个地方看起来很奇怪。

从第一个字开始,将其笔划与字割裂开来,只看笔划本身,虽然难度颇深,但作为一个临字无数的伪书法家,还是做到了。或许,这是除了深潭奇景之外,暮九枫看到的第二处美妙景象,眼前的世界纯净的只有黑白二色,如同一幅水墨画,水平的横,垂悬的竖,轻浮的上挑,刚直的折,意犹未尽的捺,这些笔划如同水中的游鱼,在画纸上鲜活起来,随着奥妙无比的轨迹,渐渐组合在一起,如同星辰的运转,更似日升月落,简单而又奥妙难言,大道至简,暮九枫就如同一个刚出世的婴儿般,贪婪的盯着这眼前的奇妙世界。

“唉”耳边似响起了一声叹息,但沉浸于此的暮九枫,却根本就未在意,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奇妙,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有趣,这个世界是如此富有规律而深含奥妙。

沉醉,不可言。

若是有旁人在此,定会惊讶的发现,石碑上的古字竟然变淡了一些,更奇妙的是,境界低下的暮九枫周围,天地元气似乎顺着某种玄之又玄的轨迹悄然运转。

不知时光流逝几何,只见石碑上古字竟然已淡不可见。

“乒”一声轻响,石碑上的古字终于淡不可见,石碑似乎也走到了岁月的尽头,裂纹遍布其上,一阵风拂过,化作漫天的粉尘随风远去。而却无人知晓,在这方世界的八座石碑,竟然如同暮九枫眼前的石碑一样,字迹淡去,石碑化作漫天风尘,净世莲华的入口从时间彻彻底底的消失。

暮九枫枯坐如木,若是有人在其对面而坐,就可发现,其双眼渊如星空,似有无数星辰毁灭新生,博如深海,竟有巨浪海啸酝酿,静如高山,好似风雨欲来而巍然不动。

一阵奇异的波动瞬卷这方世界,顷刻间,风云俱寂。

檀香雾绕,烈火焚烧,八柱顶殿,壁画增芳,这是一处宽敞的大殿,大殿正前方的石壁之上,上书四个古篆“净世莲华”,而石壁之下,却有一个蒲团,这似乎是传道大殿。

忽然一阵明亮的光芒在大殿中央亮起,待明光淡去,其中,却显现出三个风华绝代的人影。

沉如岳,动如风,移步间天地让步,沉思中风云臣服,顾盼时自有一股舍我其谁的霸道,举止间恰有一分开天辟地的锋芒。这是一个峨冠博带、紫衣华服的俊美男子。

静如碧波之青莲,动如扶风之百合,青丝飘舞间散出几分出尘,白衣浮动中映出几分雅致,俏脸微笑时落尽一夜雪花。蛟分承影,雁落忘归,宝剑配佳人。

谈笑间自有四海震动,愤恨时当令日月无光,脚落裂地,手动擎天,气吞山河,力拔盖世,这是一个豪迈惊天的男子。

在此大千世界,归元宗闭山多年,九玄宗孤悬海外,唯元始、离山两宗共执牛耳,为天下所服,而这两宗当代的青年才俊,世人用四句诗形容:“白衣胜雪,重剑无锋,紫微不出,谁与争锋”,白衣胜雪指的便是殿中的女子,身怀承影剑的离山陆雪影,重剑无锋指的便是这个豪迈男子,拥有巨阙剑的离山杜远桥,而紫薇不出,谁与争锋,意指紫微剑不出,谁能与承影剑和巨阙剑争锋,更有深层次的含义,暗指紫微剑主能遮承影、巨阙两剑的锋芒,紫微剑主正是这个紫衣男子,元始莫天行。

莫天行横眼扫过二人,眉头一挑“白衣胜雪,重剑无锋,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陆雪影眉头一蹙,却没开口。杜远桥两眼一瞪,右手握住背后的剑柄,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势。

莫天行身体一僵,这杜远桥果真如传言中所言,性如烈火,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自己虽不怕他,但此刻还是寻找净世莲华的传承要紧。自嘲一笑,不再多言,注意力转向殿中。

莫天行背负双手,双眼紧紧的盯着石壁上的四个古字。

陆雪影走到殿侧,静静的观看石壁上的壁画。

杜远桥横拖巨阙剑,任剑刃与地面噗噗的擦出火花,还不时的用剑尖东敲敲,西碰碰。

净世莲华四个古字沧桑依旧,笔走龙蛇,随着看的时间越久,心神投入的越多,一阵阵奥妙难言的天地法则犹如深山雪崩,瞬间湮没了莫天行的心神,他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心神急剧耗去,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忽然透出一抹挣扎,强行一拳锤在自己的胸口,后退一步,从惊恐中醒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四个古字,内里含有一丝净世古帝对天地法则的感悟,虽遗世千年,却依然浩瀚如海,差点就迷失在其法则世界,心神耗尽而亡了,好险。

陆雪影回头看了莫天行一眼,又继续看壁画去了,杜远桥却面露不屑,冷笑一声。

净世莲花的传承就在此处,所谓机缘静待有缘人,那么机缘到底在何方?这三个大千世界的顶尖才俊,虽然历经千幸万苦到达此处,但此刻离机缘依然还有一纸之隔。

墙壁上的古字虽然蕴含法则,对修行有着莫大的裨益,但莫天行却不敢再看。

陆雪影依然还在观看壁画,杜远桥依旧东敲西打,三人各自用自己的办法寻找获得传承的方法,却不得法。

蓦然,一阵奇异的波动传入殿内,三人一惊,这个波动,难道是?

殿内的光线虽然明亮依旧,但三人却觉得此刻的光线似乎透露出一股重影。

震惊。惊骇。

殿前的蒲团上,竟不知何时有个少年竟然背向三人盘膝而坐。“锵”却是莫天行不知从何处拔出了紫微剑,他上前一步,眼神深寒如冰,沉声道“阁下是谁?师承何处?”

陆雪影靠着壁画,侧头望向蒲团上的少年,眼中竟有几分眼熟。

杜远桥面露沉重,提剑在前。

这个少年是谁?他是何时坐在了蒲团之上?

殿内的光线蓦然变得明亮起来,莫天行三人似乎看见了漫天星辰的毁灭重生,看到了无数星辰的天意运转。他们感觉这个少年睁开了眼,虽然只能看见他的后背,但是他们知道这个少年睁开了眼。

天才的直觉让他们擦觉到,这漫天星辰的毁灭重生就是这个少年的眼内世界。

确实,这个少年睁开了眼,眼内,星辰运转,毁灭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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