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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陇东皮影戏

第一节略说陇东皮影戏

一、陇东皮影戏简史

陇东皮影戏属秦晋影戏,是中国皮影戏的重要一支。陇东皮影戏可能起源于宋代,在明清时流行起来。清代中叶,陕西东路皮影从陕西的大荔、华县经咸阳、彬县、长武传入甘肃的平凉、庆阳、环县等地陇东皮影戏大约在明清(14世纪~19世纪)时就已经十分流行。陇东皮影艺术到清代中后期,又发展到了一个新的辉煌时期,它的普及程度令人惊叹。在20世纪50年代,在陇东一带一个人口也就是十来万的县,多的有五六十副影箱的皮影。可见农耕时代皮影艺术的普及程度。

陇东皮影戏最初的主要功能是祭祀神明,其目的是娱神、娱人。到后来随着巫俗活动的世俗化,成了民间的娱乐方式之一,流传甚广。应该说这些地区的皮影造型方法和制作工艺以及表演形式与陕西东路皮影是一脉相承的。但经过几百年的发展,陇东皮影融入了当地的特色的文化与观念,又广泛地吸收了当地民间剪纸、绘画和戏剧等多种艺术形式的长处,日渐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

二、陇东皮影的特色

陇东山大沟深,它的皮影因受交通和经济之限,保持了古朴浑厚的民间风趣。这一带的皮影多采用牛皮雕制,也有驴皮雕镂刻画的平面图像,故称牛皮灯影,又叫灯影子、牛皮娃娃。因多在窑中掌灯演出,也有“窑洞影子戏”或“牛窑戏”等俗称。

陇东皮影制作选用年轻、毛色黑的公牛皮。这种牛皮厚薄适中,质坚而柔韧,青中透明。一套影戏箱通常有影人头脸配备约400个,身子80个,6~8匹马和不等的环境景片若干;人物规格有两种,一为“寸线”,高约25厘米左右;二为“尺线”,高约38厘米左右。面部形象除有个别丑角、鬼怪之类为四分之三的半侧面,一般都是正侧人物。整体造型是头大身小(5:1),身段上窄下宽,手臂过膝。陇东皮影形体高大、刻工精细、装饰味强、色彩明快。造型俊俏大方,外轮廓挺拔概括;镌刻精细流畅。角色中生、旦角色,面部多用阳刻,线条流利而刚劲,线之外的部分全部挖掉,花脸多用阴刻。影偶人体夸张,武生豹头凸额,浓眉大眼;旦影人鼻高、额头圆润、红唇小口,精巧纤丽。每一件影人由“头脸”和“椿椿”(即躯干和四肢)两部分构成,在影人胸部和双手置三根挑签子,作为表演操纵之用,“布景”、“道具”叫“底扎子”一般有殿堂帅帐、宫殿、花草、树木、车船、枪刀之类。这些道具,结构被压缩,而且稍有透视感,都比影人低。陇东地区没有专业的雕影匠人,大都是从事戏剧服饰制作的艺人或农民的业余创作。民间艺人没有接受过专业的造型训练。他们在制作皮影时较少参与理性色彩,而是根据自己的直觉、意念,巧妙地对影人进行合理的夸张和变形。这非但没有束缚他们的艺术创作,反而使他们的创作更加自由、率真,更具想象力,给人一种夸张的美。这尤其体现在影人面部的造型当中。

陇东皮影比较显著的特点就是鲜明独特的着色手法。陇东皮影面部色彩的运用极具性格化,且表现夸张。陇东影人的用色,以红、绿、黄、蓝、黑五种颜色为主,采用中国民间年画的浓墨重彩的着色方法,以固有色平涂分填。为了准确揭示人物的个性特征,人物面部的不同色彩标志着不同性格。如人物脸部设计一般是黑代表忠、红代表烈、花代表勇、白代表奸。在敷彩方面主要以大红、大绿、滕黄为主色,兼用少许蓝色、黑色,而且点染时只用纯色。常见得青年女子为红装,青年男子为绿装,绿、黑二色施于老人服装上。运用一、二种色彩象征,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和浓厚的装饰风格。这样渲染而成的皮影色彩绚丽,色调和谐,人物栩栩如生,景物浑然天成。

此外,陇东皮影图案,富有强烈的地方民间装饰特色。如皮影人物的服装图案受到传统戏曲的影响,净角服装多着铠甲、旗靠等。服装上饰有各种花纹图案,吸收了民间剪纸中的花、鸟、动物、水、云、凤、龙等各类纹样。而陇东皮影的镂空图案,有月牙纹、圆点、锯齿纹、短线、半圆等,其中以月牙纹、短线居多,不同类型的月牙纹不仅用在结构线上,还用在装饰纹样和组织图案中。这更增强了陇东皮影浓郁的地方民间装饰特色。

清朝中叶传入的皮影戏,发展到了清朝晚期,皮影刻制水平已达到了相当的高度,出现带有复杂图案构成的大片布景,如《花果山》、《帅帐》、《葡萄架》之类的大型影片。最大的已扩展到了220厘米×150厘米,弄影人通常称它们为“大片”,也还有100厘米左右的“中片”。

三、陇东道情和皮影戏

在陇东皮影戏中,赋予这些牛皮小人以灵魂的是“陇东道情”。陇东道情是以甘肃的东部的环县为中心,流行于华池、庆阳和宁夏回族自治区的盐池、陕西的定边一带的说唱音乐。它旋律优美,节奏明快,是蕴含中国西北戏曲之高亢粗犷、南方戏曲之婉转细腻的独特的地方戏曲艺术。在民间,陇东道情有两种表演形式:坐唱和为皮影伴唱,均为一人多角,其中以为皮影伴唱为主,所以民间有“道情皮影不分家”之说。陇东皮影戏,也就是陇东道情和陇东皮影的有机结合。陇东道情的特点就是陇东皮影戏的说唱特点。

陇东道情的唱腔是在陇东方言基础上的形成的,一字一音用得很多,听起来似唱似说。陇东道情从表演形式上为一人多角。剧中人的喜怒哀乐主要靠演员的说、唱、念、音乐来表现。皮影上系着三根竹签,艺人用两只手操纵皮影在亮子上做出各种复杂的动作,与故事情节和音乐相配合。

另外,在很多说唱艺术中,都有帮腔。陇东道情中的帮腔形式称为“嘛簧”。主腔由主唱人员演唱,“放簧”处(需要演唱嘛簧的地方)由后台伴奏人员接主腔的最后一个字唱拖腔—“嘛簧”,形成一领众和的演唱形式。主腔与“嘛簧”形成鲜明对比是陇东道情的特点之一。

第二节平民化的表演

陇东皮影戏行头简单,演唱条件宽松,它是从黄土窑洞里走出来的,属于农民的家庭戏、炕头戏。陇东皮影戏的班(社)组成一般只有六七名演员,下乡演出的行当只用一人挑、一驴驮足矣。一个皮影班通常有一名前台,一名鼓手,一到两名弦手,一名吹手,一名后台。前台又叫挑线手或撑签手,他不但要操纵皮影表演,还要唱白表演,剧中所有角色的唱白都由前台一人包揽。

在演出条件上,有句顺口溜极言其甚为简便之意——“七长八短(木椽)五页大板,四条撇绳一挽,十二根线串(即细麻绳),六页芦席一卷,撒下镢头,你再甭管。”半截窑洞,一盏油灯,天黑即演,鸡鸣而止,观众多少均不影响正常演出。对群众来说,邀戏班来助兴既方便隆重,且花钱不多,比较合算。陇东皮影戏演出简便,最适宜在广大农村搬演。较大的村镇,每年都有一大二小的乡俗演出。一大者指舞台演唱一台大戏,二小指每年需唱两台皮影戏。春播前一台,预祝一年四季吉祥如意,盼来个好收成。秋收后的一台,是庆贺五谷丰登后,给神还愿的戏。因此,每逢庙会或者普通农家在节日、农闲等民俗活动中都喜欢“请”道情皮影戏班助兴,并邀四方来客观赏。这对道情皮影的发展与流传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陇东皮影戏大多在晚上演唱。为满足大家看戏的欲望,有时候白天也演唱。现在的皮影班除到各地参加民俗活动之外,时常还会应邀参加农家的婚、生、寿、丧等礼仪活动。过去的皮影班在陇东地区常称为“串窑洞的”、“戳皮猴子的”。

传统的陇东皮影戏有一种是祭神戏。演出时,先在戏亮子前支起桌子,桌上摆放香斗(盛满五谷杂粮的木斗),供献糖果之类祭品,会长(众人推选的庙会主事人)跪于桌前,焚香点表,祭神戏即开演。祭神戏一般唱三折,第一折为固定格式,即前台(皮影挑纤人)挑福神皮影角驾云上殿,前台表道:吾乃上元一品赐福天官紫微大帝,一到蓝天门前,观见香烟冒盛,青龙接旨,白虎传信,四值功曹报上灵霄,乃是何会(表会名)人等兴起善念,为答报何等神灵(表神位),随领了玉皇持旨,佛家金牌、王娘宝号,奔上五福堂前于何会(表会名)人等赐福一回。再表七言律诗四句。二、三折没有固定格式,或前台挑财神皮影角驾云上殿撒钱一回,或挑金斗文魁皮影角驾云上殿赐官一回,或挑寿星皮影角驾云上殿赐寿一回,或挑八仙某角驾云上殿保佑平安一回。但无论何角登场,都有吉利的道白和诗句。

另外一种是愿戏,即某户因灾难疾病、百事不顺,求本方庙神保佑平安许下的神戏。凡还愿者需带香、表各一合(祭神用),白纸五张(换戏亮子用),清油二斤(点灯用)。时先,还愿者要跪于桌前焚香点表,愿戏即开始,其唱法除将道白句中的“何会”改为“何户(表姓名)”外,其他与祭神戏完全一致。

还有一种过关戏即某家孩子因生辰八字主犯关(青龙关、白虎关、朱雀关、鸡角关、乌鬼关等)、煞(十恶大败煞、神号鬼哭煞、四时土墓煞、天狗守塘煞、天罡煞、天狱煞等),须在关老爷(三国名将关羽)斩将过关的戏台下过关除煞,祈求关老爷保佑平安无事,其程序比较复杂。凡过关的孩子家事先要准备好五色(忌用黑、白二色)丝线五根(象征金、木、水、火、土)、红布12寸(象征十二生肖)、绣花新针七锚(象征北斗七星)、桃木弓一张、柳木箭一枝、会叫鸣的公鸡一只。将红布折成三角,用新针穿牢,针上绕五色丝线,固定到要过关的小孩帽子上。取二十八枚铜钱用线穿起挂在小孩项上。这些带有迷信色彩的活动现在越来越少出现。不过,如果我们当做民俗去欣赏,也不乏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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