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钟,公安局审讯室里,秦术背靠着墙,很是不理解的抽着烟,“秦天,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跑?”
“跑?”秦天笑了一下,“天下之大,我又能跑到哪里去?三年前我跑过一次,这一次,我不会跑,相反还要让他们感到绝望和颤抖!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惜,我是小人!”
秦术狠狠嘬了一口香烟,然后走到办公桌前把烟掐掉,双手撑在桌上,担心的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需要我帮忙吗?”
秦天看了秦术一眼,淡淡道,“帮我照顾好苏灵,因为我在未来三五天内一直会呆在这里!苏家人不会放过她的!”说着,指了指审讯室。
“行!有什么事你招呼我就是!”秦术把随身带的半包烟仍在桌上,然后从审讯室里走了出去,这审讯室里什么都没有,抽烟解闷是一项难得的享受。
秦术走后,公安局局长谢顿没过一会儿就笑眯眯的走了进来,他在秦天面前坐下后,说道,“秦天,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个名人了?”
“我知道啊!杀人凶手嘛!”秦天撇了撇嘴,说道,“谢局长来找我,不单单是为了夸我吧?”
“秦天,之前在医院,你说可以让苏家大奶奶苏醒过来,不知道这句话是否当真?如果你真有办法,我倒是可以帮你沉冤得雪!”谢顿想了想,看着秦天的脸道。在进审讯室之前,他查看过秦天的档案,发现这个年轻人的身世很有意思。
三年前,因为一宗医疗事故案被人民医院开除,然后又被秦家踢出了族谱,接着到手的媳妇飞了,真可谓是大起大落,让人应接不暇啊!
“这么说,我马上要恢复自由了咯?”秦天耸了耸肩,旁若无人的从秦术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猛吸了一大口道,“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准确的说,还不是完全的自由,在苏家大奶奶未真正清醒过来之前,我还不能放任你自由,所以你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帮我们,也是帮你自己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哈哈,谢局长,你真会开玩笑!你不是已经认定我就是凶手了吗?直接起诉我呗,这么大费周章干啥?”秦天掸掸烟灰,一点也不客气的就把脚搭在了办公桌上,
“秦天,你知不知道起诉你之后,你这一生就毁了?”谢顿叹了口气,苏家家大业大,绝不会让秦天活着蹲完监狱的。
“谢局长,怎么说呢?”秦天吧唧了两下嘴巴,想了想道,“有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我虽然不是神,但是呆在公安局里最起码比呆在外面强,你说呢?”
“你……”谢顿没想到秦天会这么无赖,气的他当场发飙,“秦天,既然你觉得这里很舒适,那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哎呦谢局长,我好怕怕哟!”秦天吐了一口烟圈,放下二郎腿,很不屑的说道,“谢局长,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下意识的,谢顿心里咯噔了一下。
“为什么我前脚刚到医院,那些记者媒体们后脚就跟来了。”秦天仰头,轻轻吐了个烟圈,慢条斯理的说道,“是的,就是我在来的路上,给那些报社媒体打的电话,我说人民医院会上演一场演员阵容空前绝后、故事情节曲折离奇且火药味十足的年度最强撕逼大战,然后他们就来了,只是我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
谢顿听着秦天轻描淡写的自述,忽然有些看不懂秦天了,秦天看着脑子不笨啊,为什么会愚蠢的把记者叫到医院,然后等着被冠上杀人凶手的骂名?这让人有点想不通。
“秦天,好话歹话我也都跟你说了,出不出去,你直接考虑!哼!”谢顿见秦天油盐不进,知道多说无益,索性甩下一句狠话就离开了审讯室,活了五十多年,头一次见这么邪性的人。
不过也正是通过这次谈话,让谢顿知道了一件事----他身边出现了内鬼!而跟他去医院的人只有秦术,看来这里面有文章啊!
谢顿走后,审讯室里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在这宁静的氛围里,秦天的大脑快速思考着一件事:苏奶奶体内的那一枚虫蛊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为什么有人要对一个老人下那么重的蛊---金蚕蛊?
金蚕蛊乃是这世间最凶残毒辣的虫蛊,因为造价不菲,所以市面上几乎看不到金蚕蛊的踪迹,但市面上没有不代表金蚕蛊不存在。
如果单从利益上来看,苏家老二的嫌疑最大,因为他在苏家的势力是仅次于苏灵,以他的势力,只要扳倒了苏家大奶奶,他就可以栽赃嫁祸给苏灵,然后顺利坐上苏家掌权人的宝座。
有了动机,但是证据呢?没有证据支撑,所有的言论都只能沦为猜测。
其次,还有一个人也值得怀疑----苏家老三,这个人深居简出,一直定居在国外,基本上与苏家没有怎么联系,但跟苏灵的关系很好。
如果这是他借机除掉苏家老二的障眼法的话,那么这个人的忍耐力绝非常人能比。
至于老大苏青,他的动机可以忽略不计,此人生性淡泊,不喜欢争权夺利,况且有个宝贝女儿在掌权,他当家主和不当家主实在没什么区别。
那么苏青和苏山这两人之中,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呢?
当抽完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秦天仍然没有理出个头绪来,想到后面秦天也懒得去想了,反正于他来说,谁是凶手都无所谓,因为他要的只是苏家的倾覆与秦家的坍塌。
苏家现在狗咬狗,不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景象吗?
次日,有关苏家大奶奶被秦天所害的新闻被转发漫天铺地,大到繁华商场,小到街头巷尾,大家口里谈论的最多的除了苏家大奶奶遇害的消息,就只剩下苏家大奶奶遇害的消息了。
但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饱受热议,这个人就是在H市人民医院‘大出风头’的秦天,据知情人士透露,苏家大奶奶的辞世与此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毫不夸张的说,就是这个年轻人害死了毫无反抗力的苏家大奶奶。
很快,关于秦天的黑历史马上就被人爆了出来,原来三年前,秦天在H人民医院任职期间发生过一起本来不该发生的医疗事故----一对母子双双殒命,知道这些黑历史后,一时间,秦天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只是他本人暂时还不知道而已。
接着,事情愈演愈烈,当民众得知秦天被关押在公安局的时候,不少血气男儿义愤填膺的冲到公安局门口,叫嚣着让公安局把秦天交出来,他们要伸张正义,维护和平,让逝者安息。
当然,还有更不幸的事,就是这事不知道怎么就被捅到了H市公安厅里,下午两点的时候,谢顿的办公室电话很突兀的响了起来。
谢顿看到那个号码,浑身打了个哆嗦,在对电话敬了一个军礼后马上提到了耳边,“首长,有何指示?”
“释放秦天,消除民怨!”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听得谢顿那叫一个心塞和欲哭无泪。如果有办法把秦天请出公安局,他早就做了好吗!但表面上,谢顿是这么回答的。
“保证完成任务!”说完,心虚的把话筒放回到原处,转而想到了什么,马上又拿起电话,拨了过去,“喂,秦术,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两分钟后,敲门声响起。谢顿知道是秦术来了,忙喊了一声‘请进!’
“局长,你找我?”
“小秦啊,你跟秦天关系不错吧?”谢顿见秦术进来,也不直奔主题,慢悠悠的语气像唠家常一样。
“局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秦术知道谢顿找他来是为了什么,既然领导都知道了,他也就不必藏着掖着了,干脆主动坦承道,“局长,当我得知嫌烦可能是秦天后,我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是为了让他来自首。”
“是嘛?”谢顿加重了一下疑问语气。
秦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的局长!”
“所以,这就是秦天可以随意把出租车从司机手里抢走的根本原因?”谢顿陡然加大了音量,并把一份报案笔录重重的甩在了办公桌上。
“额,局长,我这就去好好的教训秦天这个小子!!让他目无王法!”秦术看着桌上的笔录和一份素描画,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他真是服了秦天了,主动来找死还抢人司机的车!脑袋被驴踢了?
“慢着,眼下有一件事需要你将功补过,我们公安局门口现在不是有很多围观群众么?这些愤怒的群众都是奔着秦天来的,你想办法把秦天弄出去。”
“局长,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这就去劝秦天出去!”秦术听局长不追究自己责任了,连忙千恩万谢,“多谢局长,多谢局长。”
“去吧”谢顿摆了摆手,心情很复杂。昨天下午,他找人民医院的专家检测过,苏家大奶奶呼吸暂停,生命体征消失,也就是说,苏家大奶奶真的去世了。可是昨天晚上,医院方面的人忽然告诉他,苏家大奶奶又活过来了,只是气息微弱,暂时可能醒不过来,心跳记录仪上的波动也非常的微小。
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呆愣住了,什么叫又活过来了但暂时醒不过来?这是不是就是说,秦天并没有谋害苏家大奶奶,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好像抓错了人,带着这个问题,后面的后半夜,谢顿一直辗转反侧到天亮。
十多分钟后,秦术再次敲响了谢顿的房门。得到许可后,秦术走进办公室,对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的局长说道,“局长,秦天答应出去,但是他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谢顿眼前一亮,只要秦天这煞星答应离开就好!
“他要H市所有的报社媒体给他出一个个人澄清道歉专栏,专栏的版面不得低于巴掌块那么大,并且所有涉事报社需联合向他赔偿名誉损失费五十万!”
“他怎么不去抢?”谢顿听到前面半句话还觉得这个年轻人可塑,但听到后面,激动的他马上破口大骂了起来。
“当时我也是这么说的,但他说他值这个价,因为他可以让苏家大奶奶苏醒过来!”
“噢?他真的这么说?”谢顿眼里再次重燃希望,想了想继续说道,“赔偿的事我会出面督促调解,告诉他,只要让苏家大奶奶健康出院了,我会亲自把赔偿送到他手里。”
“好的局长”秦术说完,仍站在谢顿办公室里没有往外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