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晟宸怔怔的看着她，最后将她抱进怀里。
尹瑟紧紧咬着牙，抵着他坚硬的胸膛。
“为什么抱我？恩？”
“突然很想抱你。”
“你没有资格抱我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因为你对我不忠诚！”
“就一会儿，让我抱紧点。”
尹瑟的眼泪全滴在他衣服上，他紧紧抱着她，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恨不得……
“抱紧有什么用？抱的再紧有什么用，啊？”尹瑟一边哭骂着一边死死的抱住他。
她舍不得他，怎么办？她不想放他走……
她好想说，死也死在我身边吧……
孰知牧晟宸闻着她身上的味道，都快要崩溃了。
他好想带着她一起走，哪怕一起从这里跳下去都好，不想放开她，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他舍不得，也放不下。
为什么要叫他出来，为什么还要让他见她，让他安心的走不就好了……
“晟宸，旅行不能带我一起吗？”她低声的乞求道。
“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也好想和你一起旅行的……”
“不行。”
尹瑟咬着唇，都快咬出血来了，“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凭什么带司瑞去，不带我去？我都原谅你了，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不行。”他的眼泪掉进了她的脖子，脖颈处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尹瑟错愕不已。
她就知道他舍不得她，她就知道！
“晟宸，只要你说你带我走，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你走！”
“你就说一句，好不好？带我一起走，我什么都不怕。”
牧晟宸闭了闭眼，又是一滴眼泪掉进她的脖颈，良久，他静默了良久，久到他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他松开她。
“我不会带你走。”
尹瑟恨恨的看着他，泪流满面。
他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我只是去旅行，你哭成这样干嘛？”
“我不知道！”
尹瑟有些无措的看着牧晟宸，“不应该晚上见面的，我都看不清你的脸。”
“我看得清。”
“你太自私了，你看得清，我看不清有什么用？？”
“我记住你就好了。”他的头抵着她的额头，好像天时地利人和，此刻就应该这么煽情。
“你太坏了，真的太坏了……”尹瑟不停的碎碎念着。
“回去吧，好不好？该着凉了？”
“干嘛？你会心疼我着凉吗？你不是无所谓吗？”
“心疼，谁说不心疼的，恩？”牧晟宸被她打败了。
尹瑟伸手猛地环住他的腰：“再求你一次，带我一起走吧……”
“不行。”
“你个混蛋！”尹瑟猛地推开他，“你高兴去哪就去哪吧！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牧晟宸闭了闭眼：“衣服好好穿着，我回去了。”
尹瑟简直哭成了泪人，二话不说将他的外套脱了下来，扔到他身上，“谁稀罕你的破外套，你滚吧！”
牧晟宸看着她的脸，实在舍不得移开眼睛。他转过身，迈出步子。
尹瑟看着他的背影：“你要是不带我走，我就把指环扔了！扔到大江里，我们就没有以后了！”
牧晟宸顿住步子，一刹那，又迈了出去。
尹瑟猛地一甩手。
“我都不要了！走就走！再也别想见我！”说完，她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高跟鞋发出难听的声音，她哭着走了两步，再也走不下去了，她不想这样，万一真的以这样的场面结尾怎么办……
她难得穿的这么好看，难得精心打扮了一番……
不要嘛……
然后，她的身体就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顿时，泪如决堤。
“啊啊啊……”
“瑟儿，等我回来好不好？” 然后，她的身体就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顿时，泪如决堤。
尹瑟咬着唇，寒冷的江风将尹瑟脸上的眼泪都吹成了冰，她红着鼻子，说不出话来。
牧晟宸紧紧抱住她瘦小的身躯，他的脸颊紧紧贴在她的头上，她柔软的头发此刻竟像蛊毒一般让他着迷。
“三个月。”
“太长了……”尹瑟觉得自己三天都熬不过去。
牧晟宸其实已经隐隐发现了什么，但他没有这个勇气去拆穿。
“等我回来，我会好好补偿你。”
“之前不是很潇洒吗？现在怎么这么扭捏了，恩？”
牧晟宸抿紧薄唇，良久，“我活着的时候，你不要爱别人。”
“我会嫉妒的发狂。”
尹瑟没再说话，她轻轻拉开牧晟宸的手，“三个月，多一秒都不行。”
她丢下这句话就坐进车子，再没有犹豫，疾驰而去，她怕她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牧晟宸站在桥上，看着她开车子离开，以前他从来没觉得看着别人离开是一件这么……这么伤感的事情。
这一眼，可能是永恒。
他轻笑，眼睛有些涩，他知道，那女人已经隐隐约约猜出了一切，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和她摊牌，因为心知肚明就更不能摊牌了，这样就给了她借口，给了她理所当然。
回到牧家以后。
“丫丫呢？”牧晟宸问道。
“在房间里。”牧老夫人的神情很肃穆，也很伤感。
牧晟宸走到她面前。
“奶奶，千言万语，到头来，我还是只能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牧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你和你父亲都是。”
“不是说你们的才能，而是你们识人的眼光，你们都找到了这世界上最棒的女人。”
“这一点，爷爷也是一样。”
牧老夫人轻轻一笑，“是吗？”
“是，因为我和父亲都是您培养出来的，您会长命百岁，因为我的儿子也要等着你来培养。”
牧老夫人看了他一眼：“你的儿子你自己来培养。”
“如果可以，我一定不劳烦您老人家。”
牧老夫人抓住牧晟宸的手：“如果我还是逃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命运，你放心，这牧家我也不会让他倒。尹瑟，我也会帮你照顾好。”
牧晟宸抱住牧老夫人：“奶奶，从小我就很敬仰您，现在依然，打心底里尊重您，佩服您，如果孙儿最后还是不孝的离开人世，请你不要太伤心。”
“你奶奶我，是世界上最坚强的女人。”
牧晟宸轻笑。
牧老夫人浑浊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去看看念儿。”牧晟宸说道，那个女人特地将牧念留下来让他多看上几眼，他怎么能不好好的接收？
“去吧。”
牧晟宸起身走进卧室，看着这偌大的卧室，尹瑟喜欢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喜欢睡在他腿上，也喜欢睡觉的时候替他留个位子留盏灯，然后等他上床后喜欢抱着他，天热天冷都一个样。
她不在这已经好几天了，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来得及习惯。
摸着她惯用的茶具，仿佛她就在他面前一样。
轻笑，他走到婴儿床边，看着已经睡着了牧念，他蹲在一边轻轻晃着婴儿床。
这个孩子，是尹瑟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的。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尹瑟，如果是和别的男人结婚，她会有很健康的孩子，会有很平静的生活，会和别的男人走到老，而不是这样心惊胆战，整天活在失去另一半的恐惧中。
牧晟宸想，这一刻他竟然知道自卑为何物了。
相比较于那些身体健康的正常男人，他自卑于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生命，他清晰的记得，尹瑟说过她最喜欢的东西是钱，因为钱可以买很多东西，相反的，那些钱买不到的东西，她很讨厌。比如时间，比如生死权。
他真是活该被她讨厌。
“丫丫，你有一个了不起的母亲。”牧晟宸轻轻碰着她的脸颊，“很多东西你妈妈会教你，爸爸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健康的长大，长大的过程中你一定会交到很多朋友，但知心的一两个就够了，然后结婚，要找一个会把你捧在手心里的男人，恩，像爸爸也不错，是不是？至于工作吗？一定要有自己的兴趣，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有什么呢？”
牧晟宸轻笑，这时候，牧念醒了，她眨巴着眼睛看着牧晟宸，然后伸出小手抓住了牧晟宸的手指，然后突然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爸爸很爱你，如果不能陪你长大，请原谅我，然后你一定要成为你妈妈那样的好女人。”
“咯咯咯……”牧念还是不停的笑着。
他走了，和牧司瑞一起走了。
尹瑟呆呆的看着天空，瓦蓝瓦蓝，她多希望他们的生活能像这瓦蓝的天空般澄澈透明，但是黑压压的乌云却时常来叨扰下。
而这次，不仅仅是黑压压的乌云了，还有电闪雷鸣，就看看他们是否禁受的住这无情而致命的灾难。
世界上没有不散的筵席，每个生命都是一个独自的个体，一个人来到这世上，最后也会一个人死去。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感情，是把每个独自的个体连接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