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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比拼

双方消除了误会,在杨冬青三人的谈笑中,原本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也随之缓和下来。官兵们和野人小心翼翼地走出各自藏身的丛林,以中间的三个人为界各自坐了下来,彼此怀疑的相互审视着,都把武器放在自己趁手的位置上,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的情况。

“韩大哥,难得相识一场,咱们干脆就在这儿扎营算了。这么大一头猪搁谁都是吃。我这儿家伙全,王老哥的手艺那绝对是一流的棒,刚好前几天收拾了一帮小鬼子缴获了点清酒。这有酒有肉的,不如咱们就在这搞个联欢,你看怎么样。”杨冬青拉着韩志才热情的邀请着,张振清也连声的附和。

“成啊,好久没跟自己弟兄在一起了,兄弟和族人就沾你们二位的光,好好享受一回。”韩志才一点也不做作,爽快的答应下来。回头叫来矮小的男性野人,连比划带乌哩哇啦的喊叫了一通,那家伙发出一声欢呼,跑到自己那一边对着其他野人手舞足蹈的吆喝了一气,这才叫了几个人匆匆的离开了。剩下的野人也许是明白了族长让他们出来的用意,从树林中抬出一只獐子和几只野猴走到王胖子身边放下,跟着就钻进树林不见了。

“韩大哥,您这是。。?”杨冬青有些疑惑的看着野人们纷纷离开,不明白他们想要做些什么。

“哦,别见怪。白吃你们的喝你们的可不成。野人从来不占别人的便宜,讲究的是以物相换。我刚才叫来的那个小家伙叫貌奈凯东,翻译成咱们汉语就是太阳下的司晨鸡。说起来这缅甸人的名字可跟咱们国内有老大的差别,不如咱们坐下一边等族人们采些野菜野果回来,一边看王老哥烧菜的手艺如何?”韩志才一边解释一边招呼道。

“嗨,你看我这脑子,光顾上说话了,忘了咱们还都站着呢。荒郊野外的,大伙也都是行武出身,就没那么多讲究啦,咱们不妨席地而坐,顺便听听韩老哥给咱们长长见识。大炮、飞叔,你们都过来吧,韩大哥也不是外人。”杨冬青拍着自己的脑门拉韩志才坐下,顺便喊一帮子老弟兄过来。

几个人见面又是一通抱拳攀交情,折腾了好半天这才各自席地而坐攀谈起来。趁这会儿功夫,离去的野人们也抱着大兜小包的野菜野果回来了,交给王胖子之后回到自己的一边静静等候。不过,那个叫貌奈凯东的小野人并没有回去,好奇的围着王胖子转来转去,甚至帮着他分解猪肉。王胖子看着小家伙黑亮的眼睛,圆圆的小脸,疼爱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家伙很聪明的理解了这个善意举动的含义,更加缠着王胖子不放了。王胖子也不撵他,任由他在身边自娱自乐,一边和其他的伙夫烧菜做饭,一边在一旁指点着他,让他明白所持物品的用途。

看着其乐融融的一老一少,韩志才很是感慨:“杨兄弟,我算是明白为啥大伙愿意听你的指挥让你当头了。就凭你这心胸和侠义,老实说,早些天遇到你的话,俺老韩也愿意死心塌地跟着你走啊。可俺这条命是野人给救回来的,老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过了这些天作威作福的日子,俺反而觉得离不开这些家伙了。别看这帮野人粗野得很,干起事儿来心狠手辣,可这心里那是绝对的干净,一根肠子通到底,没有一点坏心眼。就说这个貌奈凯东吧,家里人都死完了,算是个孤儿。这帮野人又不会种地啥的,光靠采点野果打点野物混口饭吃,自己都吃不饱,有点吃的也没忘了这孩子,这才把他养到这么大。自打我成了他们首领,这些家伙也愿意听我的号令,再没动过咱远征军一个兄弟姐妹。有时候碰到别的寨子的野人欺负咱们弟兄了,他们还会主动去帮把手。都是好人呐。”

坐在附近的官兵们听了这话都很感动,想不到当初身不由己的韩志才,成了野人的头领之后竟然帮着大伙做了这么多事;想不到这些穷凶极恶的野人竟然也有如此辛酸的经历和仗义。一片唏嘘和感慨中杨冬青试探着问道:“刚才听韩大哥说起缅甸人的名字。据我所知,缅甸人不是只有名没有姓的吗?怎么这儿的野人还有名字呢?”

韩志才听了微微一笑,耐心讲解起来。原来,野人们本来是没有名字的。由于山外时不时会有一些采药或者马帮的人路过这里,被野人们抢上山来扣住不得回去,久而久之,那些人或多或少的也教给他们许多生存的知识,其中就有取名。以貌奈凯东来说,青少年男子的名字前在称呼时加冠词“貌”,意思是“年轻人、弟弟”;对平辈或者青年男性加“郭”,意为“大哥、兄弟”;年长者、上级或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要称“吴”,意为“叔叔、伯伯”,“吴”是对男人最尊敬的称呼。

与男性相同,缅甸女性的称谓也随年龄的变化而变化,只是名字前加的称呼就两种:年轻女子加“玛”,长者或有地位者加“杜”。“玛”和“杜”的缅意分别是“姑娘、姐妹”和“姑姑、阿姨、婶子”。不论婚否,年龄较大或受人尊敬的妇女都可敬称“杜”。

缅甸人把缅文33个字母按照星相占卜的规定分为7组,分别代表星期一至星期日,每一天都对应着相应的字母,孩子出生在星期几就选相应的字母拼成的字作为名字的第一个字,再按其他的规定和讲究选择后面的字来命名。所以从习俗上讲,缅甸人更看中是星期几出生的,而不是出生的月份和日子。也因此缅甸人每周都可以过一次生日。全缅甸人心目中的圣地仰光大金塔周遭,就有代表生日庇护神的不同属相塔,时刻供人们浴佛朝拜。由此可见,缅甸人的名字不是随便可以起的。缅甸父母给孩子起名时,非常重视参考星相家的意见,也有一些来自家人崇敬和熟悉的僧侣的意见。命名仪式,一般在婴儿出生一周至两周之间选取吉日举行,并邀请德高望重的长者主持。要先在婴儿头上象征性地抹皂角水洗涤,然后除去胎发,换上新衣,喷洒香料水。之后,才取名字。纵观其中,缅甸男名使用比较多的是勇敢、胜利、沉稳、富足、太阳等含义的字眼,这些字的发音雄浑洪亮;缅甸女性则常常以美丽、纯洁、香艳、安静、月亮等为名,发音也温婉柔和。

听了韩志才的一番讲述,所有人这才恍然大悟,高大炮和东北佬一个劲直呼“搞不懂”,被大夫揪着耳朵好一气儿的骂,引来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正在笑闹间,王胖子站直了身子远远的招呼开饭,顺着飘来的香味,大伙这才知道原来光顾着聊天,竟然这个时候肚子还在唱空城计。于是纷纷起来抄起吃饭的家伙排队打饭。

端了满满七八钢盔送到野人休息的地方,早就不耐烦的野人们哪里见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挤着推着,很有次序的轮流进食,尽管不少人被烫的眼泪汪汪直吸凉气。

看着所有人都吃起来了,端起瓶清酒杨冬青无不遗憾的说道:“韩大哥,都说人生有四大喜事:晚年喜得子;金榜高中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咱们能在这异国他乡相识也是一场缘分,算得一件喜事。可惜这里没有家乡的好酒,杨某就以此敬你和这些野人兄弟,干。”

匪兵们也纷纷将手中的瓶子碗举过头顶大声和道:“以此酒敬韩大哥和野人兄弟,干。”正吃得心满意足的野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警惕的纷纷扔下手里的食物,抄起早就准备好的弓弩瞄准。韩志才连忙大声喝止,走到他们中间解释了半天,野人们这才将信将疑的垂下手中待发的弩箭冷眼看着。

杨冬青等人也不解释,举起手中的酒具敬了一下仰头而尽,底朝天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已经干了,韩志才照做了一遍,大伙哈哈大笑起来。

发现匪兵们的确没什么恶意,而且跟自己的头领笑得又是那么爽朗,野人这才放下心来,各自找来饮酒的器具,试探着走到匪兵们面前要酒喝。有些匪兵作弄他们故意不给,这些野人也不生气,换个目标继续。直到所有野人都喝到了酒,大伙这才真正的消除了敌意,毫无顾忌的混坐在了一起。

喝着日本清酒,吃着野猪肉,鼻尖上冒汗的匪兵们和野人们完全放开了手脚,大伙有说有唱的相互起哄打闹着。尽管语言不通,可经过手势和比划,丝毫也难不住双方的交流。

吃着喝着,说着笑着,一个粗壮的浑身毛发浓厚的野人跳了起来,挥舞拳头朝着匪兵一番示威之后,走到一块大石头面前,弯下腰两膀叫力大喝一声,稳稳的举了起来。随后“噔噔噔”连着迈出十步之远才弯下腰轻轻地把石块放在了地上。做完这一切,粗壮野人这才洋洋得意的叫喊了一通,惹来其他野人的一阵哄笑。指指画画着匪兵们,向他们发出挑战。

捅了捅脸红脖子粗的高大炮,老兵痞斜着眼睛冲正在张狂的野人努了努嘴:“看到没有,那个浑身长毛滴家伙欺负咱们没有人,在叫阵了啦。”

喝点猫尿上头的高大炮正觉的手脚发痒无处发泄,听了这话“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来到石头边正耀武扬威的野人面前,抬手推开那个瞪着自己不放的家伙,斜着眼睛打了个酒嗝悠悠说道:“叫板是吧,就你能举起来,这么多爷们儿都没放进你眼睛里是吧。今儿个就叫你见识见识中国的爷们儿。起开点,别让爷爷吓着你。”粗壮野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服气的让了开来,等着看高大炮的洋相。

其实远征军里面不乏孔武有力的猛汉,奈何进山两个月来吃没得吃喝没得喝,早就被饥饿掏空了身体,一个个心有余而力不足,作声不得。这会儿见高大炮肯出头为大家挽回颜面,自然是玩了命的叫好助威。

高举两手冲着四周做了个罗圈揖,高大炮脱下身上的烂布片片,弯下腰去两手抓实了,微微下蹲,两脚分开蹬住,大吼一声:“起!”跟着肩膀发力,硬生生将那大石举过了头顶。只见他圆睁双目,两腮浑圆,拼尽全身的力气往前跨了一步试探了下,站在原地默默运了会气,这才迈开脚步颤颤巍巍的向前迈去。

所有的匪兵忘记了手中的肉块酒具,不自觉地站了起来瞪着眼睛,目送高大炮艰难地移动着脚步,嘴里大声地给他报数:“三,四,五,六,七。。”

眼看就快十步之数,更多的人开始呐喊着给他鼓劲:“走稳,腰上用力,好!八步了,九步,再加把劲,还差最后一步了。好,十步!好样的!十一步!”

别看只是区区一步之差,对于只能填饱肚子根本谈不上营养的高大炮来说,也已经是尽了自己最大的极限了。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扔下石头,高大炮气喘如牛的瘫坐在石块上喘息着,享受着人们山呼海啸般的鼓掌祝福。

看着眼前不甚强壮的大汉超过了自己,野人们的眼睛都直了,神一般的看着高大炮悄悄议论着,目光中满是敬佩和崇拜。挑战的野人更是快步跑到高大炮的身边,拉起他用力拥抱着,使劲拍着他的肩膀兴奋的吆喝着什么。做完这些后,更是叫过几个族人抬着高大炮在场上转起了圈,迎接众人的欢呼和敬仰。

联欢会在这一刻达到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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