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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噩梦

几乎没有血色的唇瓣,苍白的面颊,紧闭的双眸,薄凉进急救室前一刻的样子在落回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要,不要,不要离开我……蹲在急救室外,落回失了魂地念叨着,脸上挂着泪珠也不知道抬手抹去,身上一阵寒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一般。薄凉,你说过你会努力陪我,你说过你可以为我做任何事,那现在呢,我只要你醒过来,你给了我那么多,我却什么都给不了你,我求你,不要走,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我好冷,你在哪儿呢……

此时,公布结果的颁奖仪式上。

惊天的丑闻遮掩了落回不在的事实,在巨大的屏幕上,监控中,雨轩蓄意毁坏他人作品暴露在众人眼前,面对台下记者的疯狂追问以及部分落选者和艺术爱好者的谩骂和责备,批评,雨轩站在那儿,似乎丢了魂,这就是报应吧,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今天,终于迎来了对她的惩罚,落回,你又是那个最耀眼的第一呢,而我,什么都不是,如果,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朋友,是不是今天我就不用以这种形式达到我的目的,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公平。

“轩落回!我恨你!为什么所有的好都是你的!”

话音落,雨轩淹没在更多人的包围中,原来这就是她的结局,注定名声扫地的结局。

冷清的拘留所,雨轩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合着双目,不知在想什么,她已经在这里度过了整个晚上,连父母都没有来看她,保释她出去,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都无所谓了,如果她起诉自己的话,估计要赔偿很多吧。

“洛雨轩,有人保释你,走吧。”一个警员打开了门,冷冷的告诉她,惊醒,走出去,会是谁呢?

“…导…导师,”看着坐在那儿等候的导师,雨轩忽然不知所措,“我……”“过来坐下吧。”导师淡淡的让她过去,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暖手捂递给她,“导师,对不起,我让您颜面扫地了,谢谢您,能来。”“不要谢我,”沉默着,开口,还是想告诉她真相,“其实,我是代替落回来的。”

“她说,你是不会想见她的,她担心她自己来你反而不愿意出来,所以求我代替她来。这个暖手捂是她让我带的,她说你的手冬天易冷,很容易生冻疮,我告诉她这样做已经没有意义了,她说不管你有没有把她当过朋友,她会永远把你当朋友。本来,她是可以起诉你的,毕竟你侵犯了她的个人财产,但她拒绝了,她说,你是她的朋友,她不想因此与你在法庭上相见。

“同时,我还了解到你曾怪她让我对你百般挑剔,事实上,你错了,在美术上,你远不及她,一开始,我对你不加以指导是因为在你的画中没有灵魂,你也知道,一幅画没有灵魂就没有价值,她求我,希望可以让你的水平再提高一些,她的心里,你的成就和她的同等重要,若不是她求我,现在的你是不可能进决赛的,还有,在比赛期间我教你的那套技艺,是她让我代教的,她希望促成你的目的,而你,却一次次,误解了她,伤害了她。

“我跟你的这次谈话不是她要我转达的,而是我看不下去了,一个真心对你的朋友,在你的眼里,竟然……唉!”

深深地叹息,导师偏过头去,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封没有邮票的信放在桌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的是自己错怪她了么?难道,她对自己真的一点恨都没有吗?为什么,她就这么罢休了。信,连忙拿起,拆开,一张信用卡,一些零钱和一张写满她字迹的信。

雨轩:

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了这么多罪,我真的,

不是故意要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

很抱歉,最终你还是没能得到你想要的荣誉,其

实,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好都是我的,你有父母的关

心,照顾,我没有,你有完整的童年,我没有,你有

一颗可以一直快乐的心,我没有,很多,都是你有,

我没有的。

你恨我,恨我将你的荣耀夺走了,这并不是我的

初衷,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我最幸运的两件事,就

是遇见你,还有薄凉,整个初中,有你陪我,真的,

我觉得别人怎么看我,都是无所谓的,有你在,总觉

得自己是有依靠的。你说,我们之间的友情从未开始

过,我不相信,如果你不把我当朋友,你怎么会冒着

危险救我,因为我,你受了伤,在我心里,这是永远

的内疚与伤痛,所以,不论你做了什么,在我心里,

你都是我的朋友,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听说子晟和你分了,我很愧疚,如果不是我,薄

凉也不会让他那么做,真的很对不起,只是感情没有

办法弥补。还有,你父母搬家了,我打电话去的时候

他们说了很多道歉的话,我问他们搬去哪儿了,他们

说我不必知道,还说,我打过去的号码也别打了,他

们要换了。雨轩,真的对不起,让你一下子要接受这

么多残酷的事情。

那张卡里,是大赛赢得的两百万奖金,我夺了你

的,现在把它还给你,密码我已经改成你的生日了,

那些零钱,你先拦车找个地方住下,等我弄清楚你父

母住哪儿后会立刻打电话给你。

不论你遇到什么难事,要记得,我是你的朋友,

我会永远给你帮助。

每天都快乐

落回

轩落回!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就因为那一件小事原谅我的所有过错,其实那是我预先设计的,根本不是意外,我只是想苦肉计让你信任我,让你可以更好的被我利用,轩落回,你是傻瓜吗?为什么要相信我这个卑贱的人,为什么要原谅我的一切过错而不是满心恨意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配做你的朋友,我很早就已经没有资格做你的朋友了。

守在急救室外,落回忽的从地上爬站起来。

“管家,帮我,想办法让我进去,我要陪着他,我要看见他。”管家看见满脸泪痕的落回,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带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在几番求情,解释下,医生终于答应让落回穿无菌衣进去。

复杂的消毒过程,好不容易结束走近病床时,落回却突地停下脚步。

没有血色的面颊,碎发无力的垂在额头上,动也不动的紧闭的双眸,合拢的有些灰白的唇瓣,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怎么成这样了…医生们在他身边忙碌,试图唤醒他已近停止的心跳,线,几乎平了,几乎平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了,有些迟钝的抬脚往前走,停在他的上方。

“薄凉,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的。”

抬起冰冷的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耳后,俯下身。

“我们约定过,彼此为彼此努力,所有的路,一起走,如果,现在你睡过去,我将陪你一起,义无反顾。”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感受着他有些冰凉的体温传导进自己的身体,滚烫的泪水顺着脸庞滑下,消失在薄凉的发间。

不论最终的结局是什么,我一定会陪你,永远在一起。

心率仪忽的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疾鸣,落回的痛苦无法压抑地冲出来。

急救室里一阵惊人的叫声后,是沉默,像是,已经没有人了一般。

管家在门外徘徊,终是,选择等待。

一个小时后,急救室的灯熄了,门,缓缓的开了,满头是汗的医生走出来。

低垂的头颅,沉思的表情,管家似乎感受到了一个悲伤的结果,深呼吸,勉强站起。

病床下轮子的声音越来越近,要出来了。

转过身去,有些不想看到已预料到的结局。

声音在身后停下,深呼吸,努力平静。

强迫自己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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