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妈。”容玥笑了笑,“你忘了,我小时候和张二丫有一次去偷周伯伯他们家的桔子,结果被发现,害怕回家挨揍,不还在坟地猫了一晚上么?而且还抱着块墓碑睡得特别香,要不是第二天老爸那一竹鞭子把我给抽醒,我还没准儿睡多久呢,都那样,不也屁事没有么?”
“总之这事儿有我和常大婶就行了,你个小娃子瞎掺合个什么劲儿?”容妈的态度不容置喙的坚定。
“妈,过了年我就十八了。”容玥撅嘴申明。什么小娃子,她已经快成年了好不好?!
“你就是再大,还能大过你老娘?”容妈斜睨一眼忿忿不平的容玥,颓废的疲惫感倒是缓解了不少,随即瞥了眼容菲的房间问道,“你姐一直在屋里呢?”
“嗯。”容玥声音都还是郁闷的。
容妈站起身来,“那我去看看她。”
走到容菲房间敲了敲门,没人应,伸手去推,没推开。容妈这脸色瞬间就僵硬了,甚至浑身有种冒虚汗的趋势,虽然腰板儿停止,嘴皮子却一个劲儿的哆嗦。
“除了送饭的时间,都这情况,姐这屋子,感觉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似的。”容玥走到容妈身边,瞥了眼紧闭的房门,经过两天的磨砺,她现在的心态早已从最开始的惊悚变得习以为常了。
容妈盯着房门看了很久,最后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开了。
然而此时容菲的房里,却是诡异与香艳齐驱,潮冷与火热交织,怎一个水深火热了得?
只见容菲衣衫半褪的扭动着身体躺在彩虹条纹的被单上,发际湿润,浑身潮红,双眼紧闭,皱紧眉头紧咬着下唇,嘴里时不时压抑不住溢出一丝轻哼,似是痛苦又似是享受。双腿一会儿蹬蹬一会儿曲起,脚后跟更是时不时的蹭着床单,白皙圆润的脚趾头微微蜷缩着。而原本盖在身上的同色系被子,早就不知啥时候被主人给蹬到了床沿耷拉着。
看似是被梦魇给缠住了,但若是仔细了看,就会发现,她周围若无若无的游动着一层浅白色的雾气,薄薄的蒸腾着,将整个容菲笼罩其中,忽隐忽现间,更添一种别样的美。
忽然,正被梦魇缠身的容菲发狠咬了下嘴唇,鲜血晕染唇纹的瞬间,猛的睁开了眼。然而入眼的一层薄雾却令她微微愣了神,好半响才双眼聚焦回过神来。
“沈谦你这流氓跟我出来!”容菲咬牙切齿。
话音刚落,身上缭绕的雾气瞬间就幻化出沈谦的人形趴在容菲身上,邪魅的露齿一笑,随即翻身侧躺在了她身边,还顺势长臂一揽,将人霸道的搂进怀里。
“我这不是让你提前适应婚姻生活么?”容菲这还没来得及发飙呢,沈谦欠扁的张嘴就来,那没脸没皮的程度简直叫人叹为观止,“再说了,咱们这又不是真的那啥,你这不是做梦呢么?”
容菲挣扎了两下挣不开,衣服都没来得及整理就被沈谦搂个实在,虽然对方的身体异于常人,可还是让她浑身不自在。
“你松开。”挣不开,容菲只好直接下命令。
“不放。”沈谦坏笑着耍无赖,非但不松手,还故意拿脸蹭容菲耳根后的痒痒肉,“你是我媳妇儿。”
“八字还没一撇呢。”不提这个还好,提到这个容菲就来气,尼玛要嫁给鬼就算了,还这么能折腾人,就没见过那个女婿这么折腾丈母娘的!
“怎么没撇?日子都定下了。”沈谦一听容菲这话脸色明显阴了下。
“只要找不到你的葬身之处,咱俩这事儿就没法成。”挣不开,容菲就往边儿挪了挪,尽量隔开两人之间的点点距离,“你说你这糊涂鬼,亏你还上百年的高龄,怎么连自己葬身之处都不知道呢,就算是被人雪地活埋,好歹应该知道被活埋的地方吧?”
“我当时被人打得奄奄一息,半昏迷状态,除了知道是被雪地活埋什么也不知道,反正做鬼拥有意识以来,我就在那四合院里了。”说起这事儿,沈谦的神色不由黯然了下去。
“那你都没试着自己找找自己的葬身之地么?”没来由的,看到沈谦黯然的神色,容菲心揪了一下。
“找了。”沈谦淡淡的道,“只是怎么也感应不到,久而久之,也就忘记这茬了。”
第二天,容妈和常大婶那总算有了消息。
在一个毁容的拾荒老头的指引下,她们在四合院北苑的枯井十米处,一棵老槐树底下找到了沈谦的尸骨,而牌位一直被老头用一块帆布包裹住随身携带在拾荒背篓里。得到这样的结果,所有人都惊木了。
两天后的晚上,婚礼如期举行。
镇上的人不比农村,大家的热心仅限于凑热闹看笑话,再说这种事本来就讳忌莫深,别说帮忙,就是倒贴钱都没人愿意。而如今容家这场别开生面的阴婚,左邻右舍连露脸看个笑话凑个热闹都嫌触霉头,所以都是瞅一眼就赶紧的拎着孩子进屋关门,家里帮忙张罗的,全是花钱到农村找关系给顾来的,还都是一些对迷信颇有经验的老人。
按照规矩,新娘出嫁之前需焚香沐浴。
焚香是祭拜祖先神明,并祈求各路小鬼开路。
而沐浴是香符水净身,还得像刷猪皮似的用陈艾草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里里外外的洗个通透,最要命的是,一洗就三遍,每一遍都要一炷香时间,简直不要太折磨人。等到终于被人给搀扶回房间捯饬时,容菲浑身都泡得起皮褶子了。
又是长达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总算给捯饬完毕的容菲这才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容菲一身凤冠霞帔,头顶鸳鸯交颈红盖头和所有电视里书上见过的古代新娘一样,端坐梳妆镜前,沉默的等着迎亲队伍的到来。和正常的新娘手里捧红苹果不一样,她手里拎着的,是盏写着沈谦生辰八字的白纸灯笼,房间里连个吱声的人都没有,大家伙忙进忙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就动作都轻盈的过头,而且这里面除了容菲是一身大红,其他人都是缟素百花,如此氛围,无端给人一种压迫的阴森憋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