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晓海甚是得意,在心里冷笑,看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还敢不听少爷的话。
他明显是感觉这一箭并没有射中银朵,或者是银朵肯定躲开了,于是说道:“寒香,箭。”
他又说道:“小银朵,你要再敢跑到门外边,少爷我就瞄你的心窝子。”
“劫后余生”的银朵,从门外乖乖地进了屋里,撇着嘴冲着少爷做了个鬼脸。然后扮着各种紧张且夸张的表情,又是嘟嘴又是瞪眼地示意着寒香,而且还用手指在脸旁边竖起了一个“V”字形手势。
这弄得寒香把两条柳叶眉都扭成了一团,一阵迷糊一阵晕乎。
姑娘,这小命都快没有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卖萌?
过了一小会儿,寒香算彻底明白了,银朵的那个手势,是让她去拿把剪刀,把少爷手中的弓弦给剪断了。
虽然寒香是个胆大的姑娘,却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根本就不是吃下几副熊心豹子胆就能干出来的事儿,她连连摇头,死活不干。
银朵,你这个小贱人,为了自己解套,就想法来坑害姐姐我?寒香嘻笑着,得意地对着口形,无声地对银朵说出两个字:没门。
但是,就在少爷说完那句话之后,寒香已经把剪刀拿在手里了。
少爷说:“寒香,如果大爷失手要了这小傻妮的性命,你就从帐房取一千两银子,赔给她的爹娘。”
寒香乖乖地应着:“哎,少爷你真是仁意,想的这么周到。”
银朵还气呼呼地说道:“喂,少爷,一千两根本不够我爹娘养老,好不好?”
“什么?一千两?还嫌少,这小贱人的命能值一千两?”寒香忽然醒悟过来,不由得惊呼着:“赵妈买我的时候,才多少两?”寒香正说的义愤填膺,却见少爷拉下遮眼的布条,在瞪她,就不敢再吱声了。
寒香姓文,她和银朵都是被买进到任家的,现在一算,也有十多年了。
两个姑娘都是因为家境窘困,爹娘才把她们给卖给任家来做丫环。开始被卖掉的时候,两个姑娘仿佛是被投进火坑一般,都是哭爹喊娘的死活不肯来,可哪想到,在这儿过了些天,吃的也好穿着的也好,老享福了,除了这家的少爷有点儿蛮横无理之外,其它的都还不错。
不过还算好的是,小丫环受委屈的时候总有任夫人护着。
结果住上一段时间,寒香和银朵真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全不像别的小丫环们,在受了任家小少爷的气之后,总是哭哭啼啼个不停,寻死上吊的,任妈都不知道哄劝才好。
寒香还好,爹娘还能常常来探望,隔上个一月两月,还准许回家探望探望。
银朵就不一样了,来到任家之后,根本就不想回家了,这小姑娘好像根本就不想念爹娘一样。可能是觉得住在任家太享福了,还有点乐不思蜀的味道。虽然爹娘每次来看她的时候,她也能孝敬爹娘一点银子,但是,从来不提回家探望。
有一年,小小银朵的哥哥不知道在哪里发了财,攒足一大笔银子,来赎银朵回家。
小晓海说是舍不得让银朵走,一张嘴就要了三千两银子,那小小银朵的哥哥一听这个价码,几乎都气炸了,直骂任家的人分明是在讹诈,乘人之危,更是愤怒地一拍桌子,吼道:“好,三个月以后,我就带三千两银子来赎我妹妹。”
小晓海一撇嘴,跑出了屋,把那站在门外的银朵给拉进屋来,说道:“银朵,你自己跟你哥说吧!”
银朵扭扭捏捏地说道:“哎呀,哥,我在这儿,夫人对我跟亲闺女似的,你就别管我了,你把这些钱拿回去,盖几间大屋,娶个媳妇,孝敬咱爹咱娘,好好过日子吧!”
啊?
银朵的哥哥名叫宗成喜,当时听了银朵说这话,差点没有气吐血。
他们兄妹几个,就数银朵最小,一家人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妹子,宗成喜在家排行老大,又比银朵大了十几岁,自然也是整天惯着她,要不是万不得已,谁家愿卖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个大哥,也曾发下狠誓,无论如何不管花多大代价,也要把宗家这个宝贝疙瘩小银朵从任家赎回来。
听见银朵不愿离开任家,当时的宗成喜只觉得这个妹妹真是不可理喻了,宁愿在这大户人家是当丫环受气,也不要回自己的穷家……
“狗还不嫌家贫呢,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傻妮!我宗成喜从今以后没有你这个妹妹。”银朵哥哥放完狠话,人就要走,更是留下另一句狠话,“任晓海,你个小混蛋,再敢欺负我妹子,落在我的手里,有你好看。”
狠话才放完,任家一帮子家丁就把宗成喜给围在了中间。根本就不用晓海回话。
银朵早就站了出来,硬把自己老哥往外赶:“哎呀,哥,你干什么呀?净在这里丢人现眼。”
宗成喜推了银朵一把,更是吼道:“宗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我不是你哥!”
这话还把银朵气的眼泪汪汪的。
从那之后,宗成喜再也没有来探望过妹妹银朵。但是,任晓海又如何能想到,以后的某天,他还真就阴差阳错地落到了宗成喜的手里了,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也就是从那之后,晓海也学会了银朵哥哥的一个口头禅:“小傻妮”。
这个宗成喜,骂银朵的时候,那一声“小傻妮”喊的,真叫一个霸气,所以,从那以后,婵娟,寒香和银朵在他的呼喊中,常常就会变成了一个个小傻妮。
闲话扯远了,再回到任家少爷的书房里。
就在晓海再次蒙上眼,把手中的弓弦再次拉满的时候,寒香已经把剪刀伸到那张弓的弓弦上去了。
寒香姑娘心里,信誓旦旦地如是想:绝不能让银朵的爹娘赚到这么一大笔钱。
然而,少爷仿佛是觉察出一些异样来,周遭似乎突然间静下来一般,银朵怎么忽然不求饶了呢?
其实,银朵这会儿正屏着呼吸,拼命地打着手势示意寒香快些剪断那根弓弦。
可是这时候,任晓海已经把弓拉的更满了。
让银朵的小心房快跳到嗓子眼的一刻也已经到了,寒香真的把剪刀张开伸了过去,一直伸到了少爷拉开的弓弦上了。
一向胆大的寒香,此时此刻,手还有点儿发抖了。
银朵吓的一下子闭上了眼睛,人已经吓的跳了起来,更是尖叫了起来,啊——
与此同时,悲剧也跟着发生了……
那根弓弦,确实被寒香给剪断了。
断开的弓弦,带着强劲的弹力,崩在了任晓海的额头上。
哇的一声,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同时扔掉了手中的弓和箭,一手捂着伤痛处,一手猛地扯下那块蒙眼的布条。
银朵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剩下的残局,嘿嘿嘿嘿,寒香你自己应付去吧。说着,小姑娘坐在门槛上,捂着胸口缓气去了。
寒香赶紧把手里的剪刀藏在了身后。
万一把少爷崩傻了崩伤了或者是崩成个植物人啥的,再有个好歹,那就不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儿了。
晓海捂着额头,墨黑闪亮的眼眸里却透着精明,像是已经把寒香的心思全都看穿,要不是问题出在这小丫环身上,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一把极品轻弓,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就断了弦?
他能从弓弦的断开处,看出一些端倪,而后又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寒香。
寒香虽然胆大,但是,也知道少爷难缠惹不起,所以还是有点紧张的,她的右手还背在身后,左手已经伸过来,轻轻去抚摩他的额头,心疼地问道:“少、少、少爷,你没事吧,疼不疼?”
“不疼才怪。”他愤怒地吼道:“把手伸出来。”
寒香伸出了左手。
他又要看她的另一只手。
寒香背起左手,又伸出了右手。他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什么东西。
他又命令她双手都伸出来,并转过身来。
寒香伸出双手,再转过身来,还是什么也没有。
坐在门槛上的银朵,唰一下站了起来,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嗯?那把剪刀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没有了踪影。
少爷毫无顾忌地把手伸向寒香的腰间,吓的寒香尖叫一声,啊……“男女授受不亲,少爷。”
这时候,晓海的小手竟然还像遭了电击似的,真的就缩了回来,更问道:“那好,剪刀在哪儿?”
看样子,他是看出来弓弦是被利器切断。
“什么剪刀?寒香听不懂少爷在说什么?”
他命令道:“那好,我不碰你,把外边衣服脱下来。”
这?
寒香迟疑了一下,便把眼珠往上一翻,也不知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无奈地解开了罗带,顺手把就外衣扯下来,连同罗带一起揉作一团,全扔到了少爷的手中,少女的衣带裹着一阵清香扑面而来。
少爷把衣服抖落了几下,也没见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他又围着她转了一圈,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跳几下看看。”晓海命令道。
寒香就小试着腾空婀娜了几下,气的他直翻白眼瞪这小丫环。
找不到证据,他也不好发作,只是带着怒气把衣服又扔给寒香。
很明显,少爷已经猜到真相了,只听他问道:“把剪刀拿出来。”
寒香假装糊涂:“什么剪刀?”
“还敢装?我问你,大爷的弓弦是怎么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