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晚上,排练气氛一如既往地沉闷。这种沉闷持续了一段时间,莫维勒的吉他声突然停了:“下个周末就要交比赛材料了吧?”
李梦婷没有说话,演唱会的视频她也看了,虽然大家的表现可圈可点,但没有观众的坐席怎么也说不过去。
廖文杰也沉默着,以他的地位和财力,想在这种比赛中拿个第一也不是什么难事。然而如果这样做,就等于抹杀了“神意”全部的努力,即使那是他们应该得的。
隋星野看了看大家,虽然这里的人并不都是为了赢得比赛而聚在一起的,但长久以来的排练也对“神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如果单单因为乐队被抵制就失去参赛机会的确非常令人惋惜。
“其实,我昨天晚上遇见杜美拉了。”隋星野说。
“火神队长杜美拉?她来干什么?”李梦婷第一个叫出来。杜美拉所在的第一中学在沧兰市的北部,跟东部的英才中学、西部的理工附中三足鼎立。学校之间距离非常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她是不会跑到这里来的。
“她跟我说了一句话,‘演出并不一定在礼堂’。”隋星野终于没有忘。
“什么意思?”张勇直截了当地问。
“我想她是说,演出还可以在别的地方进行,比如……”李梦婷想了想,也没想出来还能在哪里。Thousand的专场向来是在学校大礼堂里办的,别的地方还真没去过。
“比如天台。”莫维勒淡淡地笑了一下。
接下来的日子紧张而忙碌,为了能够在天台上大干一票,从选曲编曲到排练都进行得一丝不苟。几人利用所有课余时间泡在排练室里,常常连饭都忘记吃,而穆琳琅则主动承担了一切后勤工作,乐此不疲。
正式演出前一天,为了保持最佳状态,“神意”早早结束了排练。廖文杰将贝斯放入黑色匣子,看见走过来的隋星野。
“文杰,我有件事要拜托你。”隋星野说。
“什么事?”
“借我一把吉他。”
“吉他?你会弹?”廖文杰扣上琴盒转过身来,感到有些好笑地望着隋星野。
隋星野有些犹豫:“不,不是我弹。”
廖文杰怔了一怔,立刻明白了隋星野的意图。
“让他本人挑选比较好吧?”廖文杰说。
“虽说是这样,但他是不会接受的。”隋星野叹了口气,廖文杰却笑了一下。
“你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挺聪明,事实上还真是个单纯的好孩子啊!”
……
黑色保时捷行驶在夜幕之中,车上坐着三个少年。
“朋友的乐器行新进了一批吉他,让我帮忙评测一下。不过我是弹贝斯的,对于吉他我还是想听听专家的意见。”廖文杰坐在副驾驶位子上,一只手托着腮,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说。
“专家?我们现在要去见专家吗?”坐在他斜后方的莫维勒问。刚才一出门他就被隋星野和廖文杰塞上了这辆车,现在还不清楚目的地。但他性格向来随和,并没有因此而产生反感。
“不不,专家指的是你。”隋星野忍笑说。坐在廖文杰后面的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是凭想象就知道那家伙一定又是扬着一脸狐狸的笑容了。“这家伙说谎从来不打草稿啊!”隋星野在心里默默吐槽。
莫维勒张大眼睛看了看廖文杰和隋星野,觉得二人没有拿自己开涮的意思。“我可不是什么专家啊,我几乎都没碰过别的琴。”莫维勒说。家里的贫困加上母亲需要照顾,莫维勒之前的生活几乎跟别人都没有什么交集,更没有机会去接触名品,认识的乐器品牌不及廖文杰的十分之一。只有在“神意”成立之后,他才在乐器行里逐渐地接触到了一些其他的吉他。
莫维勒回过头来看着他一脸纯真的表情,突然笑了笑。“所以我才带星野来啊,要相信你的直觉。”廖文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