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8478400000008

第8章 补冬(1)

有时,儿时的一点儿小事,甚至连它的细枝末节,也很难从记忆中抹去。一碗凉水,一碗在鸣虫声咽的月夜喝到肚子里去的凉水;一块肥肉,一块四四方方半生不熟的肥肉……每当想到这些,我的心便微微颤栗起来。噢,补冬,小时候,我总期待着它,却又回回尝到它的苦涩。在我离开故乡的十九年间,未曾见过他乡人过这样的节日。可它,还一直叫我梦魂牵绕,回味不尽的酸甜苦辣!我结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新婚的妻子小苇带到六千里远的故乡,去看我的阿姐,并选择在补冬这一天,踏上故乡的土地……

故土情深,一踏上这片土地,那些深深埋藏着的记忆,顿时重新活跃起来。这一路上,小苇老是磨我教她几句闽南话,我总有点儿磕磕巴巴;可这会儿,一见家乡的人,我便魔幻般地能说一口基本流利的家乡话了。每见一个熟人,十几年没见过面,脑子里却极迅速地跳出他的名字,并能从土话里挑选出贴切的字眼儿,使我们马上消除了那种多年不见造成的陌生与隔阂。

黑麒麟山下,那片赤土地刚一出现,我的心便禁不住一阵激烈的跳动,我看到了生我养我的村子了!我看到了阿姐!

我拽着小苇紧走几步:“快,叫阿姐!”

小苇不知为什么有点儿踌躇,声音怯怯的,从她嘴里出来的,却是:“伯母。”

我头上像挨了个炸雷,倏地回过头去……

小苇扑闪着睫毛,用眼神询问我:“嗯?”

唉唉,你怎么这样没心没肺,“这是阿姐!”

她显得十分委屈:“我听不懂你那叽哩咕噜的话!”

我说不出话来,从小苇的直观中证明了一个痛苦的事实:不到五十岁的阿姐,花白的头发,满是小褶子的脸……命运是这样严酷,它把一辈人从中劈开,俨然成了两代人……

阿姐什么也没听懂,她没上过学,一句普通话也没学过。她见了我们,只有高兴,只有乐,双手把捆着脚的鸡提起来,说:“你还记得补冬?你们今天来,我最高兴!”

阿姐和小苇言语不通,眼神笑容也很难帮她们传递更多的东西,这就把在北京娇生惯养长大的小苇,和在家乡苦煎苦熬而早衰的阿姐,拉开更大的距离;而我却猛然从她俩身上,发现一些非常相似的东西……披肩发,早先,阿姐的头发也是披在脑后,长及肩膀;喇叭腿裤,那时,阿姐的裤子也是宽宽的……只是,一个是习俗,无意争春;一个是时新,浓妆淡抹。不过,那会儿,人都说阿姐长得比城里人还漂亮。尤其那双眼睛,不知怎么那样活,她往人前一站,就只看见她那双眼睛在人前转。她的名字,也好听,不知是谁给起的,叫首枝。第一枝,多美呀!但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沉默了……阿姐一直穿大襟的衣服,淡色,小碎花;薄薄的黑裤子,宽宽的裤脚被风吹得哗哗响着;她总光着一双脚丫子……听说,她进山打草,挑着一百多斤的大山草,走几十里路回家,穿过一个个村子,乡里人都站在路边看。阿姐汗湿的眉毛黑黑的,脸红扑扑的,特讨人喜欢。媒人踢破了门坎,阿姐总是低着头,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有时,我发现她心绪不好。她一个蹙眉凝眸,黑黑的眼睛里竟容得下那么多苦水,居然从不掉眼泪。每当这个时候,她见我呆呆地望着她,便把我叫过去,紧紧地搂着我。阿姐的婚姻,是为我们,被弟弟妹妹们耽误了的。家乡的旧习,结婚坐花轿,要哭一场的。人家新娘子哭里带笑;阿姐是真真切切地哭,一种义务结束了,青春年华也失去了。结婚,要开脸,用线,把姑娘脸上的毫毛绞掉。人开了脸,带股子新气,年轻了,豁亮了;阿姐开了脸,蒙上阴影,反显老了。

一阵“舅舅”、“舅妈”、“舅婆”的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们到家了。石头的门框,厚厚的门板,又都真真切切地呈现在眼前,我不由自主地想去摸一摸,动一动。噢,今天,泥炉又搬了出来,陶钵也洗过了,地上堆着劈好的柴,小桌上有一碗要接鸡血的米,一包刚从中药店提回来的中药……

阿姐的孙子,我们到家时,他光着屁股,正在玩呢,为了欢迎我们,特意把背心套上了。我给了他一把糖。一眨眼,他又脱得光不出溜的,他算是尽了礼节了。这挺逗乐的举动,把我拉回童年的回忆中去……

阿姐让我们坐在红漆的长条凳上,她捧着小苇的手,就像捧着从天上跌落下来的月亮。我想就这样和她多坐一会儿,说说话儿,她却坐不住,要和儿媳妇去给我们张罗吃的。

我说:“不用过去那种礼节了。”

她笑着数落我:“你呵你呵,真成番仔啦!”

她非要用乡里古旧的习俗,来接待从六千里外回来的弟弟和弟媳,不一会儿,就给我们端来两碗糖水荷包蛋,每只碗里都有四个大鸡蛋……

“不行,我吃不完,拿个碗来拔,咱俩吃一碗。”小苇有点儿作难。

“就这样吃吧,吃一个、两个都行。”我觉得这时候解释是太难了。

糖水荷包蛋太腻,小苇只吃了一个,就把筷子倒过来,用三个手指头儿捏着,无名指和小手指微微翘着,看着我;可以把筷子放下吗?

我伸过筷子,在她碗里,把其中的一个鸡蛋夹成两块;我吃了两个,把剩下的两个也都夹开。

小苇好奇地看了我一眼……

这时,阿姐和儿媳妇又把点心端来了。点心是面线,一种细得像线似的面。碗面上盖着一层,都是好吃的:红的,油烹大虾;黄的,鸡蛋煎得焦黄焦黄的,切成丝;白的,鱼丸;绿的青菜……

“老吃呀?”小苇有点儿忍俊不禁。

“歇会儿,还得吃正顿,米饭和菜。”

我也扑一声笑了。

我们一点儿不饿,阿姐却只想让我们吃、吃、吃!我没法跟她说话,只看着她忙匆匆的……二十多年前,父母不幸相继故去,撇下我们姐弟几个,阿姐是头大的,正是该找婆家的年岁,却默默地挑起家庭的担子,咬着牙硬把弟弟妹妹一个个拉扯大。自己耽误了,几乎老在家里,最后在本村找个二婚的,姐夫身体不好,只三五年又病故了,给她撂下了一堆前妻的孩子……阿姐身边,并没有一个骨肉亲人……

突然,满村里鸡飞狗叫。这声音对我就像一支古老的乡村乐曲,轻轻地荡开刚刚飘向心头的几丝愁绪。我跟小苇站了起来,向外望去,处处磨刀霍霍,追鸡撵鸭……

小苇抿着嘴乐:“这是怎么啦,宰鸡还凑热闹?”

“补冬。”我脱口而出,“是个传统节日。”

“还有凑热闹宰鸡的节日?”小苇说罢,扑哧一乐。她本来是成心曲解,哪想到,竟歪打正着。

家乡,延续着很多旧的节日,大多是供神祭鬼的。补冬,是敬人的,打牙祭的节日。

这一天,不管贫富,家家得杀鸡宰鹅,再配上桂枝之类的中药,用陶钵炖,搁在平日很少用的泥炉上,底下烧柴禾。一到黄昏,家家的灶脚都飘出白色的炊烟来,处处弥漫着鸡肉鸭肉的香味儿。再穷,也得买两个肘子炖。还有,就是吃狗肉。养只狗,狗可以到外边找食,不像鸡鸭,非得有饲料。狗肉不值钱,狗什么都吃。吃了狗肉,不能随便出门,狗闻出来要咬的。非得出门,就得摘一些番石榴的叶子擦嘴。还有一种说法,这一天吃什么都补身子,甚至是,入冬的那个时辰,喝几口水缸里的凉水,也有“补”。

想起补冬,又看着阿姐忙忙碌碌地为我们张罗吃的,我心里怎么也去不了那种酸楚的感觉。我多想看到她笑,希望她能有发自心底的笑。当然,今天,阿姐是真高兴,特别是挤了一屋人。乡里人都来看新娘子,都喳喳地称赞,说新娘子是盖全村的漂亮。阿姐脸上带着一种荣耀,那是怎样难得的快慰啊!她忙着给大人、小孩一一散发糖果:“都为我高兴,都甜甜嘴。”她兴奋得动作都有点儿不自然呢!

“别忘了我这一份呀!我也给你们贺喜来了。”一个大大咧咧的半老头挤过来了,他叫红彩。他把糖放兜里,把烟夹耳朵上,问我:“天安门进去,就是金銮殿,对不?紫禁城的红漆城门上面都是黄铜蘑菇钉,门板有这么一掐厚,没错吧?人民大会堂的柱珠比人还高,是真的吧?”

我笑笑,点点头。

“哈哈,怎样,这会儿承认我说的是真的了吧?”红彩得意起来,“你们一来,我可平了反了。他们都不相信我,不信我上过京城,这下可有人证了。我到过金銮殿,要不是人多,我真想爬到皇帝的‘金交椅’上坐坐。都说,凡人坐不得,小鬼要打屁股的。我真想试试……吔,对了,首枝,听说你弟弟是接你来的,你去不?”

阿姐乐得合不拢嘴:“是打算去呵,可听说,车多得……自己出不了门……”

红彩的话是闽南话和普通话参半,小苇插了一句:“去,就不让她回来了。”

“那好呵,你弟弟愿意为你养老送终,好啊!死在金銮殿,葬在太子山。”红彩把戏词也胡诌上来了。

“瞧你那张破嘴,尽说不吉利的话。”外甥媳妇笑骂着,又说:“我妈且活呢!她去一年半载的,就回来。我们还想呢!”

红彩涎着脸:“破嘴?你还说我这是蛤蟆眼呢!怎样,咱见过北京城,你有那命吗?首枝,不管怎么说,上北京是件大好事。咱村几千口子人,谁个见过北京,住北京,福气啊!”

阿姐只是乐,一辈子没这么乐过。

几个女孩子哧哧地笑:“你真去北京?六千里,不晕车?”

阿姐脸上放出了光彩:“我弟说了,坐火车没事儿,一杯水放着,都洒不了……”她没见过火车,不知道怎么说了。汽车,她也只坐过一回,还是上屋顶去晾番薯渣子,不小心,从上边跌下来,摔折了胳膊,疼得都不知道坐汽车是一种什么滋味儿。她摸摸鬓边的头发,笑了起来:“老了,老了,倒要出远门了。我哪儿也没去过,这回要见见世面了!”

红彩从兜里掏出一把很考究的小刀说:“往后要帮你宰鸡不容易啦!”

阿姐忙给他端过一个小凳:“得叫你忙几天吧!我今年特别为我弟弟多养一些鸡鸭,这节长得正肥。我弟在家这些日子,我们家天天‘补冬’……”她把刚才那几只捆着脚的鸡提了过来,那碗米也端过来,洋溢着全身心的欢喜。过去,她总为不能让我足吃一顿而自疚,这回会是她心里得到最大满足的一次补冬了……

补冬是个节日,可它没有任何仪式。天黑下来时,我们便围在一桌吃鸡。炖鸡,没有剁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一只鸡,鸡头、鸡脖子、鸡爪子剁下后,不分大小,一式地剁成四块。吃的时候,非动手不可。

乡里人本来就很少一家人聚在一块堆吃饭,总是各自托着碗,哪儿热闹,上哪儿吃去。小苇是生客,由阿姐和外甥媳妇陪着。

我撕下一条鸡腿,看见阿姐正笑眯眯地看着我……噢,回回补冬,阿姐总是只吃鸡头、鸡脖子、鸡爪子、鸡肠子。鸡肠子得用剪子破开,用水狠冲,还得加上盐、醋,一遍一遍揉搓洗涮,特费事,可阿姐说,她最爱吃。鸡爪子,是绝对不让我碰的。她说:小孩子吃了,长大后,手会发颤,写不好字。她吃鸡头时,极小心,最后慢慢地把鸡头骨咬开,剥出鸡脑子。她告诉我:这白白胖胖的秦桧;又指给我看,下边还有一双脚呢,都穿着皂靴。而后,秦桧总是归我吃。

这会儿,我吃鸡,仍然喜欢,一大块拿着撕抓嘴咬,那是补冬,那是小时候太馋,残留在我身上的痕迹。

小苇碰了碰我。这时,我才发现,她刚咬一小口,鼻子碰油了,小鼻翼一扇一扇的,她小声儿对我说:“有药味儿。”小嘴还鼓了鼓,那意思是,这怎么吃呀!

外甥媳妇听见了,笑着给她解释:“这是炖鸡时,特别配了药,这样‘补’。”小苇咬着下嘴唇的一点点。乐,她从小太娇,吃东西挑剔。

我深怕她扫了阿姐的兴致,悄悄碰碰她,还故意显出吃得挺香的样子:“吃吧,快吃!”

阿姐并没有十分明白,也小声儿问我:“是不是有了,不爱吃(指怀孕,害口)?”她还怕小苇听见,不好意思。

“不是,不是。”我几次给小苇递眼色,她还愣头愣脑,我不知怎么给阿姐解释,一时有点儿局促不安。

“那是不是她从小文雅惯了,看不惯咱乡里人吃东西狼虎?要不……你们端里屋吃去,我们不看着。”阿姐有点儿不知怎么办了。

我又用腿碰碰小苇。她却把脸转向外甥媳妇。她岁数比外甥媳妇还小。

“有酱油吗?”

“没有,豆豉汁行吗?”

“行,还要米饭、咸菜。”

阿姐一看,手直摇:“莫做得,莫做得!这样就不‘补’了。”

外甥媳妇说:“嗨,人家在北京,天天有肉,长年吃才‘补’呢,咱这是几时才吃一回?”

“你别气我了!”阿姐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生儿媳妇的气。看着小苇撕一块鸡肉蘸豆豉汁吃,她无可奈何地冲我直摇头,“番仔,番仔,一点儿也不懂咱这达的事。”她一脸的懊丧……

我心里格登一下,可又不知怎么打圆场。

小苇一点儿也不明白我的心境,竟然又对外甥媳妇说:“你们这样吃不好,一顿都吃了,消化不了……还有,这样做也不好吃。你们可以清蒸、红烧,也可以做香酥鸡,或是生烧鸡块。我回去后给你们寄本菜谱来……”

“你得了,得了,你什么也不懂!这是补冬!”我没好气。

“我怎么啦?”我过去没对小苇说过一句重话。这下,她有点儿恼了。

我左右为难,心里不是味儿。是小苇说得不对吗?北京前些年困难的时候,偶尔拍他半碗炖肉,叫“解馋”,那倒是说得直白坦率;而故乡,盼到补冬,足开一顿,说是这才能“补”身子,却说得庄重认真!我显然也没过去吃的那么香,我的动作有点儿虚张声势,这其实是虚伪,我也对不起阿姐!

同类推荐
  •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3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3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结构严谨,环环紧扣,故事情节惊险离奇,引人入胜,被推理迷们称为推理小说中的《圣经》,是每一个推理迷必备的案头书籍。从《血字的研究》诞生到现在的一百多年间,福尔摩斯打遍天下无敌手,影响力早已越过推理一隅,成为人们心中神探的代名词。福尔摩斯仿佛真的成为了生活在我们身边的有血有肉的活人,许多人都在寻找福尔摩斯,并坚信确实有这样一位伟大侦探存在。即便是没有看过侦探小说的人,也知道福尔摩斯这号人物!
  • 一吻定情

    一吻定情

    晨雨看着震说:“再见。”趁震一时发呆突然搂住震的脖子,吻住震的嘴唇,又吻了他的脸颊。然后晨雨满心是笑的向自己的房子走去,她终于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这件事,在一年前震面试她的时候,她就想这样了。这一年期间,在想象中,她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
  • 世界最具精悍性的微型小说(4)

    世界最具精悍性的微型小说(4)

    我的课外第一本书——震撼心灵阅读之旅经典文库,《阅读文库》编委会编。通过各种形式的故事和语言,讲述我们在成长中需要的知识。
  • 安娜·卡列宁娜(上)

    安娜·卡列宁娜(上)

    安娜是一个上流社会的贵妇人,年轻漂亮,追求个性解放和爱情自由,而她的丈夫却是一个性情冷漠的“官僚机器 ”。
  • 红砖房里的俏姑娘

    红砖房里的俏姑娘

    撑开她送给我的这把花格子雨伞,我的眼前一片雾色缭绕的茫然,离开这座古城的多年以后,我终于又一次踏上了这片给我太多回忆的土地。不知道这是第几场春雨,沥沥淅淅地落在身上。望眼看去,那一条灰蒙蒙古城墙,又将一段令我今生今世都无法忘却的记忆呈现在我眼前……“姝婷,你还好吗?”就在此刻,心头再一次涌起多年未曾平息过的惆怅和忧伤,犹如钟楼的沧桑,鼓楼的暮色。看那,起风了,大雨瓢泼起来,白色的雨乘风倾覆,古城被洗涤得焕然一新。 我依然清晰的记得第一次听她说“我永远是你的鱼”,清晰的记得那座位于西安S大不远处一个叫白庙的村庄,那里曾经是我们栖息的地方,我把它称之为“红砖房”。"
热门推荐
  • 武念苍穹

    武念苍穹

    这里是属于武道的世界,人族式微,万族林立。看一下位面的平凡少年,如何窃阴阳,夺造化,震乾坤,念苍穹。新书等级制度:武者、武徒、武师、武宗、武王、武皇、武尊、武圣、武帝。
  • 天使专属纯纯爱

    天使专属纯纯爱

    成长,是一种必须的疼痛在我们挣扎了很久终于懂得了珍惜,一切是不是还会重新再来?你还记得么?那最初的感动。如果忘记,请记住,用心去,悉听幸福
  • 先婚后爱:顾先生请出局!

    先婚后爱:顾先生请出局!

    他的一句“我们试试”试着试着,她把自己的心给试进去了,一次意外有了孩子,却没想到有一天女人会带着球跑了,好不容易追到手了,女人拿着一张人流手术的单子递给他,“慕小沫,你到底有没有心,”他嘶吼道。
  • 无尽继承

    无尽继承

    一滴血中看星宇,一根羽染穿万世轮回。当有一天,一种从未被契合的血脉诞生,一场血溅寰宇的疯狂争夺一触即发,死伤继承者无数。十五年后,一名少年偶然觉醒,踏上继承之路,问鼎最强的荣耀征途,就此展开。乱世纪元,双道共起,无间之血,可为谁流?不如和我一起携手,做一个反叛者,逆斩苍天吧!
  • 绝世神女:妖王拥我入怀

    绝世神女:妖王拥我入怀

    两千年前,天皇幺女白絮冉甘愿引诱下界妖王君逸怆却被其扰乱心智,背弃天界,带着重伤的君逸怆逃离天界,天皇大怒,追杀其下将至逼在菩提树下,白絮冉无力抵抗,向那菩提树请求再续前缘后,便陨落了,但是君逸怆却久久找不见。同年,下界林妃诞下一女,天生不哭不闹,取名南宫絮冉。
  • 杀回天堂

    杀回天堂

    天堂…?她是万族逐神之地,众人敬仰的…极乐世界!龙云,在贪婪大陆踏碎神门后飞升天堂…!此刻,焉知天堂早已被邪恶所侵蚀!笑看人生,决心潜修的他,却阴差阳错得到了神界唤醒正义之心的传承神器…通心宝镜!星域通缉令、天堂搜魂者、万神诛杀……接憧而至!几经生死,让他摒弃了宇宙万万之法则,决心改走宇宙毁灭之定律!我的道…就是王道!谁要我的命……?谅你也难诛我杀回天堂之雄心!蹋碎天门天关、破灭四象天河、俘获三垣圣境,荣登圣殿极乐!顺我者,还你神魂……!索我命者,赐你万劫沉沦……!※※※※※※※※※等级划分:斗士、斗灵、斗神、星君、星将、星尊、战神、神王、神帝(神皇)、神圣!
  • 向北,向北

    向北,向北

    新世纪的曙光正在逐渐显露出来。在这新的世纪交替的历史时刻里,人们都在筹划着用什么姿态或者准备什么礼物迎接新世纪的到来。我们的这一套“黑马长篇小说丛书”,也是一份献给新世纪的礼物。因为它从现在起将陆续出版,一直持续到下一个世纪之初,可以说也是一项跨世纪的文学工程。
  • 梦生记

    梦生记

    一日一梦,一梦一生。小梦如忆,大梦今生。
  • 异世之星辰耀天

    异世之星辰耀天

    手持七星剑身怀星辰珠掌控繁星力破空游虚无被流星砸死,穿越异界获得星辰世界珠,掌控星辰之力,一步步走向巅峰。
  • 王之传奇

    王之传奇

    一个修真少年如何在都市中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