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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喧嚣的大海

虽然自出发那一刻起,所有人就都已经预判到了战争的到来,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到这一刻到来的这么快,这么的狼狈。让人如此绝望。

左舷方三十里,正杨帆破浪而来的三艘舰船是隶属于双冠王国的“花”级战舰。虽说这种战舰在诺亚人“风”、“花”、“雪”、“月”四个等级的战舰中只是位列第二的小型远洋战舰,可对付此刻船体破损,船员折损过半的两艘绿龙来说,却显得绰绰有余。

显然,对方也已经发现了目标,此刻正鼓浪而来。回溯一下东西两个大陆间的历史,相信没有任何人会觉得对方是来和他们友好相处的。两方人马凑在一起只有两种交流方式:刀剑、火炮。可惜,仅仅计算时间的话,留给哈里兰人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怎么办?”大副张开了口,问出了此刻所有在船上的哈里兰都想要问的问题。甚至不需要去观察,独眼龙船长也知道此刻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看。

没办法,这是一场战争。战争,一触即发……

“怕什么!?我们还有人!我们还有船!别忘了,我们是哈里兰!”十五级的船长大声吼出了刚刚已经对大副说过的话,可很显然这一次的效果比刚刚要好上太多。两艘几近绝望的绿龙船上再度迸发起了哈里兰人狂热的叫喊。

哈里兰人不打无把握的战争,但在退无可退时,他们也决不会避战!

“听着,我不管你们曾经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业,什么等级!现在,在战争面前,尤其是在一场海战面前,你们都是我老乔治手下的一名船员!听清楚了么!?一会儿开战时,一切都要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否则我就让他去海里喂鲨鱼!”起航后的第一次,老乔治船长冲着那些高高在上的勇士们吼了出来,而且没有添加任何敬语。

自然,大部分人都有些不以为然,少数脾气倔强如兽灵战士的,还干脆顶撞了起来。然而,当他们看到老乔治举起了一颗三磅重的炮弹,二话不说就扔向了十几米外的甲板,将本就伤痕累累的绿龙船又炸出一个巨大破洞后,所有人都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老乔治眯着他唯一的那只眼睛,语气冷冽的对所有人道:“听着,我确实打不过你们。可你们也别忘了,这艘船本来的名字叫做‘乔治号’!除了我,没人可以弄沉它!而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兑现我刚刚的承诺,让大家一起去喂鲨鱼!还有人有任何疑问吗!?”

就这样,哈里拉大陆一方的战前动员就算是完成了。不管究竟是不是心甘情愿,所有人都成了老乔治船长的船员,在他的吩咐下,众人将原本船舷两侧的舷炮全部集中到了船体的一侧,依靠原本漏水的另一侧船身稳住了平衡,而后又将两艘基本失去行动能力的绿龙舰摆成了一个尖角形,尖端正对着疾驰而来的诺亚舰队。

生死之战,眨眼就将打响。

“这群愚蠢的哈里兰……”三十海里外,“雪兰花”舰上的年轻船长摇头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的嘀咕道。

在他的命令下,三艘隶属于双冠王国的花级战舰迅速分成了一个更大的“V”字型,如口袋般包向了对手。“花”级战舰在吨位和长度上略逊于绿龙舰,可是在速度上却有着后者完全无可比拟的优势。名叫琉塞波耶的年轻船长确信,只消一刻钟,他的舰队就足以完成对哈里兰舰队的合围,随后……就将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玛塔小姐,您觉得我麾下舰队的素质如何?另外,这个计划本身怎么样?”在忙着指挥的同时,这位年轻英俊的船长忽然侧头微笑着对身旁人问了一句。

在他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形婀娜高挑的身影。那人儿穿了一身漆黑色的长尾兜帽袍,将那张注定精致万分的面孔牢牢遮挡在了兜帽的阴影下,只露出两只尖尖的耳朵,如同两片精致的翡翠。身后,一张银紫色的长弓流光溢彩,让她整个人都粘上了一种神秘复又张扬的味道。

“都很不错,让人印象深刻……”女精灵优雅的嗓音有些惜字如金,可只是这么几个简单的音符,却也足以让人心旷神怡,如闻妙音。

琉塞波耶享受似的眯了眯眼,随后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请玛塔小姐看一场华丽的烟火表演吧!发令!全速进发!”身旁的玛塔并没有什么激动或是回应,她只是静静注视着尚且平静的海面,遗世独立。

一刻钟后,战斗如期打响。海天霎时喧嚣!

不得不说,老乔治的一只眼睛并不是被猫儿挠瞎的,他多年经历海战的经验极好的弥补了哈里兰方面的劣势。一开战,他便将绿龙舰重舰重炮的优势完全发挥了出来。在速度不及“花”级战舰的情况下,老乔治干脆放弃了一切迂回战术和舰队的机动能力,将所有的舷炮放在一侧,只将单一交战面上的火力优势扩展到最大!

附加了魔法穿透效果的重型炮弹在空中划过一个又一个长长的轨迹,最后在一片声“轰隆”中坠落到了诺亚人的舰队中央。无数粗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宛若一条条咆哮的水蟒!

在绿龙舰意外密集的炮火攒射下,三艘花级战舰的舰首部位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尤其以最西侧的那艘舰船为甚。一枚魔法爆裂弹直接击中了这艘舰船的船头炮,将船头撞杆连同操作舰炮的两名诺亚勇士一同轰成了灰烬。

绿龙舰船重、炮重,也因此射程要比花级战舰要远。故而,当哈里兰一方欢呼庆贺的时候,诺亚一方则是恨得咬牙切齿,硬扛着对方的炮火前冲。

玛塔微微侧了侧头,琉塞波耶却仍是不慌不忙的微笑着道:“不需要紧张,对面舰队的指挥官确实有些手段。可如今他们的舰船受损严重,也只能在这时候逞逞威风了。只消我的两艘舰船完成了迂回包围……”

“只要他们完成了迂回包围,我们就完了!”绿龙舰上,老乔治一边抽着鞭子一边愤怒的吼道:“别顾着叫唤!给我瞄准他们的旗舰打!只有先干掉他们一艘船,我们才有嬴的希望!给我狠狠地打!”

此刻,也已经无需老乔治再多赘言。能够登上远洋舰的勇士,这点基本的军事常识又岂会不知?故而,就在老乔治唾沫四溅怒吼连连的时候,两艘绿龙舰就已经开始了最为疯狂的火力倾泻!

琉塞波耶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情,但面色却丝毫不显慌乱。一个又一个命令有条不紊的传达下去,在他身后传令兵的指示下,两侧的两艘舰船骤然加速,疯了一般开始向绿龙舰队的侧翼包抄。而琉塞波耶的旗舰却丝毫不改变航线,就那么直挺挺的冲着绿龙舰队的尖角而去!

“你是在赌?用你自己做诱饵牵制火力,完成侧翼的迂回?”终于到了这一刻,身旁的玛塔主动开口说话。声音依旧如冰泉坠落一般,让人遍体舒畅。可她所诉说的内容,却是无一不涉生死。

琉塞波耶笑了笑,眼睛此刻已是一眨不眨的盯紧战场,嘴里镇定的道:“没错,我是在赌。我在赌对方不得不吞下我这颗诱饵!他们只有抢在我两艘舰船完成合围之前干掉我这艘旗舰,否则就只有任我鱼肉的份。是赌?也不算赌。因为胜利最后只会属于我……”

“你就不怕他们真的轰沉你的旗舰?”

“他们做不到的……”琉塞波耶露出了一副玩味的表情,在他的视线中一枚魔法爆裂弹正迎面而来,骷髅巨口似乎正在无声狞笑……

“也是……”玛塔忽然认同似的点了点头,随即扬起了自己的手臂。那是一双多么完美无瑕的手?抬起的那一刻,似乎连天边的朝阳也失去了光辉。可那双手又到底是蕴含了多么可怕恐怖的力量?也不见玛塔多少动作,仅仅只是向前方一推,一道淡淡透明的波动便随即升空,飞翔而去……

“轰隆——!!”一声巨响,那枚爆裂弹凌空炸碎却根本不曾伤到花级战舰一分一毫!失去了魔法加持的铁球徒然坠落,最后又两名光之守卫同时出手拦下,最后变成了海洋里的又一块“石头”。

老乔治死死咬着牙齿,原本攥在左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已经因用力过猛而被他生生捏碎。对方的指挥官是个聪明人,也想出了一个聪明的主意。老乔治确实别无选择,如果不率先击中力量干掉对方的旗舰,那么这艘船就会依靠强大的惯性和冲劲撞碎己方脆弱的尖角。那时,已经失去内侧舷炮的哈里兰人只有毁灭的下场……

“集中力量,给我先干掉他们的旗舰!”一声令下,三十多门重炮全部调转了炮口,向着迎面而来的花级战舰倾泻而去。

运转魔炮所需的魔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消耗着,无数魔法光线充斥在舰船上,近乎形成了一道视线难以穿透的浓雾。一发发炮弹在空中变成狰狞的骷髅头,呼啸而过,嘶吼着冲向敌舰。海面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处处都是蒸腾的硝烟……

也就在这时,一直都静静站在琉塞波耶身旁的玛塔摘下了自己身后那张银紫色的长弓,高挑如同天鹅般优雅的身体骤然变成了一具充满爆炸性力量的雕塑,弯弓如满月!

“既然对方的指挥官很有些本事……那就先干掉他吧……”说罢,也不等琉塞波耶说出什么,她手指一松,一枚淡金色的箭镞便已经破空而去。

也就在同一时刻,在克拉克抱着凯莉纹躲开一枚炮弹而沾沾自喜的时刻,他们身后封闭的船舱大门轰然破碎。

一个红发的少年身披淡绿色光罩、手提弯刀,阔步而出。第一眼,便是那喧嚣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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