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庭的各位在这美丽的景色之下真的有心思修炼?
“我第一次来时,也像你一样,被这里的美丽震的无法言语。”
不知何时,那个书生站在了楚忌的身旁,而楚忌却丝毫没有发觉。
“您好。”楚忌闻声而动,礼貌的弯下了腰,却被伤口扯的疼的呲牙咧嘴。
“你也好。”那书生嘻嘻的笑了起来,然后走到了楚忌的身边扶住了他。
“你身上的伤口太多,我们六个手忙脚乱的给你包扎了好久才完成。你看你看,你左边小臂就是我包扎的,是不是比其他地方包的要漂亮的多?”书生得意的拍了拍楚忌的左臂,骄傲的自我吹嘘着。
楚忌心中微微感动,为了自己的伤竟然出动了墨庭的所有弟子。
“多谢。”楚忌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眼眶之中似乎有一种液体在滴溜溜的打着转,想要落下却被楚忌强忍住。
“走,带你去静湖看看。”在书生的带领下,两人便来到了平静如镜的湖面之上的木桥。
湖间的白色水鸟时浮时沉,在水中捕食小鱼,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它们同样骄傲地仰着头颅,或咽鱼下腹,或甩干羽毛上的水珠。木桥上的脚步声引得水鸟注目而望,但它们明显并不怎么怕人,反而像是在好奇,显得极富灵性。
然后楚忌抬头,看到了晨光下,身披薄雾并排而立的五个人。
他们有的在微笑着,有的面无表情,有的手里拿着一个盛米的容器,有的手里拿着一根烧火的木柴,但是他们的目光却全都看向木桥之上,或者说看向了自己。
楚忌呆立在原地被这颇有气势的景色吸引,但是后背却被人狠狠的锤了一下。
在墨庭排行老六的书齐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身前的楚忌,然后锤了他一下。
楚忌忽然明白书齐的意思,然后揖手行礼,恭敬说道:“见过诸位师兄。”
“最左边的这位是五师兄赢余,当年在中京城有个给你算命的人就是他,不知道你记得住么。”书齐嘿嘿的笑着。
“五师兄修为最近刚刚进入了知微中期,他的本命法器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珠子,五师兄说那颗珠子是他们家族的传家宝,他这个人特别懒,懒得连法器都懒得找,索性就拿着这个传家宝当了法器。他是秦国人,不过没有经历过什么正规的选拔流程,师傅当年游历大江南北,在秦国边境的小山村收下了父母双亡的他。”
“左边第二个是四师兄宁言,虽然他看起来胖胖的,但是修为早就在几年前就进了知微中期,最近隐隐有着要进入知微巅峰的架子,四师兄的本命法器就是他腰间的短剑喽,那是师傅传给他的。”书齐的话语间透露着羡慕。
“这柄倾天剑锋利极了,传说可以与武道七宫的信物有的一拼,师傅太偏心,都没有给我这么厉害的法器。四师兄是草原曾众部落的人,有着一手的好厨艺,所以呀他这么胖也是有原因的。”书齐说完这话明显胖胖的四师兄已经听到,隐隐的涨红了脸,怒视书齐。
书齐憋着笑意,不去看他,然后伸手指向了站在最右边的那个人:“这是三师兄齿寒,虽然他看起来冷冷的,但是心底却善良的不得了,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三师兄修为已经到达了只为巅峰,突破知微只是迟早的事情,他的本命法器是一柄软剑,现在就缠在他的腰上。三师兄是你们落云人,你们俩应该有很多话题可以聊。不过你要时刻小心不要惹他不开心,被他敲到脑袋,那可疼的不得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落云人?”楚忌吸了一口冷气,然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仅我知道,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身世在这里并不是秘密。”书齐神秘的笑了笑。
“右边第二个是二师兄顾月泽,他成天说自己是墨庭最聪明的人,所以一直带个帽子拿个扇子,二师兄的修为已经进入无量,师傅说他是我们这些人里悟性最高的,但是就是不太务正业,二师兄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你看到的这些都是他来打理的。他的本命法器就是那个扇子。那个扇子谁都不可以动,又一次我好奇,然后就摸了一下,结果被他罚为师傅做一个月的饭……二师兄是外海上的一个小岛上的人,所以他做的鱼特别好吃。”
书齐将手最后放在了最中间那个身材特别高大,但是长相却也特别斯文,看不出一点气势的人身上。
“这个是大师兄拓跋禹,我们几个也不知道大师兄到底是什么境界的修为,因为即使是二师兄也不知道大师兄是什么时候入的门,不过根据推断,大师兄的境界应该是无量中期,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哪的人,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对我们提起过,他的法器是一柄巨大的铁剑,大的不能再大。”
“咳咳,最后说说我吧。”书齐顾得的弹了几下嗓子,开始吸引起了楚忌的注意力。
“我呢入门时间最短,也是最笨的一个,所以我的修为才刚刚突破的知微境界,当然了,你来这之后可能这个排名就要被打破了。还有还有,以后刷碗什么的活都是你来做啊,我可就不管了。”书齐说完这句话后好像终于说到了重点一样,长舒了一口气。
“那师兄你是哪的人啊?”楚忌有点好奇的问。
“其实我应该算齐国人,可是又不算……我是哪的人很重要么?重要的是你要知道我是你的师兄。”
不远处的二师兄似笑非笑看了书齐一眼,忽然开口说道:“从今往后你可以偷懒了。”
书齐尴尬笑了笑。楚忌不解何意,茫然看着二人。
“过来吃饭。”拿着米盆的四师兄对着两人招了招手。然后回头将身后的简陋房间的门推开,一股蒸腾的热气从房间中扑腾而出,米香瞬间弥漫而来,楚忌使劲的大口的闻着这香气,感觉从来都没有稳过这么香的米饭。
“是不是觉得米饭特别的香?”五师兄赢余斜着眼睛看着口水已经快要流到下巴的楚忌。
“是。”楚忌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那是因为你太饿了,你小子已经昏迷了半个月了。”赢余嘲笑着看着楚忌与一众的师兄弟。
就连从来也没笑过的齿寒呀咧起了嘴角。
有这么久?楚忌惊讶的回想着自己到地前的事,就好像在昨天发生的一般。
“你已经不错啦,老六当年睡了一个月。”二师兄的头巾将头发恰巧的全部缠住,只留下了极少的一丝在额前左右摇摆,看起来极其的飘逸。
“二师兄你能不能在老七的面前给我留点面子?”书齐嘟喃着当先走近了屋子。
“师傅呢?”楚忌看着围在桌子一圈的六个人和那个对面留下的颇大的空荡荡的椅子问道。
“师傅每天早晨都要在崖顶静坐三个时辰,我们吃早饭从来都不带他。”大师兄将眼前的筷子拿了起来之后一众的师兄弟才依次的拿起了筷子。
“师兄,那我们墨庭这么厉害修行的是什么心法呀?”楚忌将吃了一半的粥碗放下,犹豫的说到。
“不知道。”拓跋禹依旧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碗,自然的说道,好像对眼前碗中的东西有着万般的兴趣,可是那仅仅只是一碗粥啊楚忌如是的想着。
楚忌诧异问道:“哪有修行者连自己修行法门都不知道的?”
书齐摇头解释说道:“师傅将我们要做的功课交代给大师兄,然后由大师兄监督我们完成,这就是我们墨庭的修行了。”
“做什么事都要专一,用心。吃饭便吃饭,少说话。”大师兄依旧没有抬头。
书齐吐了一下舌头,急忙将头也低了下去。
“老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练心,专一的心。”大师兄终于将手中的碗放了下来,然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郑重其事的对着楚忌说道。
“一会你就练练吧。”书齐对着大师兄眨了一下眼睛。
“做什么?”
“吃完饭后洗碗。”
在神农山上的第一顿饭就在师兄们的教育与欺负之下慢慢的进行着。
楚忌后来回想在神农山上的日子,总是觉得在吃饭的时候大家是最幸福和最其乐融融的,虽然师傅与师兄们的修为早都已经到了可以很久很久都不用再吃饭的地步了,可是尘世间一天三顿饭的规律却是谁都没有错过。
大师兄说修行之所以叫修行,其实并不能脱离了生活的本身,而生活便是一日三餐,吃饭睡觉。如果连这些都不做的话,那怎么能叫做修行呢?
楚忌觉得大师兄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在神农山的很长日子里,楚忌都被迫的接受着洗碗的任务长达数年之久。
《落云志》记载:“盛元十四年,圣王忌败巫祖,登顶神农,是为墨庭第七徒,世称墨七先生。”
小雪淅淅沥沥的下着,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的前行。
这可能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吧。马车上的女孩儿如此的想着。
伸手将帘布掀开一股冷气扑入,但是女孩明显不为这冷气所动,经历了神农山一行的宁若公主此刻早已变得不再那么娇贵。
可是在她手里还是握着一个暖炉,但是暖炉之中并没有炉火升起。
宁若公主也不知道这是为何,只是在拿起暖炉的时候心中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某个为她点过暖炉的人,然后便不愿意在放下来。
“寇将军。还有多久能到中京?”略带清脆的声音传到了马车前方一脸警惕的,手握剑柄的将军耳朵之中,那将军下意识的放慢了马的脚步,尽量保持与马车相同的速度。
“属下估计大概还有一天半的路程便可以达到中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