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如画,指挥战争者,就象是一个玩弄泼墨大写意笔法的画家,尽情用手中的画笔写出心中最期待的画卷。
从哪里入手,怎样上色,如何调配,是一个画师应有的技巧,也只有画师自己才知道每一步行动的意义所在。
显然许安白就是一个完美的画家。
沙盘上的敌我阵营,兵力分布被重新划分,自从卫金铭走后他便思索着该如何一最小的代价除掉山上的五万齐军,但是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
九名山虽然有两面地势坡缓,但是却绝对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想要攻上去,必定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许安白叹息着摇了摇头,就连他这个完美的画家也别无他法。
“把部落中的投石车都运过来吧,等投石车到位,我们便正是开始进攻九名山。”许安白双眉紧蹙,想到了一个分兵南进的注意,但是却立即摇了摇头给自己的这个想法做出了否定。
为攻城利器的重型投石车,在冷兵器时代的攻城战场上,从来都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它可以摧毁城墙,压制敌远程火力,瓦解敌人防御阵型,用处良多。
但是魏然不知道年轻的族长要将投石车运来做何用。已经许久未用的投石车被人们推起来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响声,似乎在抗体人们对他的超长时间的使用。
“快点快点,将投石车晕倒指定位置后你们就可以休息了,想喷喷的羊仔子肉在等着你们呢。”随着身后一为九黎统领的一阵呼喊声中,魏然觉得自己的眼前已经出现了那香喷喷的羊肉,不仅留下了口水,双腿发软走不动路来。
“你个小兔崽子,还想偷懒,快快。”那名九黎统领不知道何时走到了魏然的身旁,狠狠的给了他一个爆粟。
“哦,统领,不知道族长用投石车干嘛啊。”魏然挠了挠脑袋,将自己的疑问问出,身旁的所有九黎人都露出了大大的疑问,草原部落就应纵马驰骋,投石车什么的绝非他们的强项。
“族长的想法,我们这种人怎么能猜透,好好干你的活就行了,等到咱们进了秦国,好吃好喝好玩的什么都有了。”那统领瞪了他一眼,显然他也不知道族长到底要这几架年代久远的投石车到底有何用。
许安白看着那几架慢慢驶来的投石车长舒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人说道:“长风,你说我的选择对么。”
那身后的年轻人皱了一下眉头,不知道为何在大战之前族长要说这样的话,问这样的问题,所以他一时间竟然愣在了当场。
“我不知道您做的对不对,只是您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九黎着想,这便是我跟着您的理由。”清风诚恳的说道。
“为九黎着想么?”许安白自嘲的笑了笑。
看向九名山的皑皑白雪,目光变得飘渺了起来。
苏潮诧异的看着身下的九黎营地中的投石车,皱起了眉头。
龙由在苏潮的身旁“咦”了一声,完全不知道九黎人将投石车运来的用意,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九黎人要进攻了。”两人的额背后想起了苏穆沉闷的声音。
“看来他们着急了。”苏潮点了点头。
“可是我想不明白投石车的用处。”
“节约兵力,封锁另一面的山路,从一面强攻,这是秦军的惯用手段啊,怎么让九黎人学了去。”苏穆淡淡的笑了笑,似乎没有把那些投石车放在心上。
“让全体士兵准备准备,不出午时九黎人就要进攻了。”苏穆沉吟一声,看着删词啊九黎军营里的状况,肯定的说到。
“是。”身后的亲兵转身离去,将这命令逐层的传递了下去。
“龙先生,这次恐怕得您出场了。”苏穆在心中暗叹着,自己在武道修行者方面的劣势,幸好九黎再年前发生了叛乱,禄存被杀,如果上一任禄存在这里的话,恐怕后果便是不堪设想了。
“能帮上苏大将军是晚辈莫大的荣幸。”龙由抱拳,按着腰间的长刀,看向了天空之上。
蓝色的天空,从北方慢慢的飘来了几朵黑色的乌云,然后就在龙由的注视之中越汇聚越多。最后竟然将九名山也笼罩了起来。看来一场暴风雪在所难免了。
“不是好兆头啊。”龙由叹息了一声。
果然,应了苏穆的判断,午时未到,九黎人便已经拉开了进攻的架子,十数架投石车在两千人的护卫下被九黎人运到了九名山的北端。
天空中漫天飞舞的石块,以山腰的洼地为主要打击目标, 而那仅仅荣德下十几匹马并排而过的山路,自然更是重点打击所向。在狂暴石雨的锤砸下,山路哀号声声,整个山腰都已经被砸得处处班驳。石块与雪球堆积起来高约数米,除非是人力将他们搬开,否则恐怕这条路没有马匹与人能通过。
许安白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便是他想要的。
困兽!看着山脚下密密麻麻的排列整齐的九黎步兵,与背面被石块堵死的山路,苏潮在脑袋里浮现出了这样一个词语。
同样的情形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只不过上次极为幸运的有楚忌陪伴,而在最后又有巫族的巫祖出现,化解了危机,而此次恐怕便不会那么幸运了,因为他的身旁么有楚忌,更没有巫祖。有的只有他自己。
对这种场面,苏穆并不太在意,只是淡淡地下令:“准备放弃北面山路,让骑兵从环山小路迂回到南面,这里将是我们今天的主战场。”
伴随着北面空中那条壮观的流星带,人数高达三万人的第一波次攻击正式开始。
许安白与苏穆同时捏紧了拳头。
攻击的九黎族必将面对着巨大的损失,而防守的齐军更是一点点的损失都会让他们元气大伤。
飞雨流矢在这个并不算陡峭的山坡的上空中疯狂对射,下方,则是无数九黎战士弯着腰举着简易的额盾牌,向着山腰缓缓地靠近。
无数齐军列成一列列纵队,在万人长的命令,将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射下。
攻山的的第一波,永远是损失总重的一波。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是后方部队靠近的权利。
许安白懂得这个道理,心中有些疼痛。苏穆当然也懂。
看着趴在山腰上无数九黎人的尸体,眼睛并没有眨。而是淡定的指挥着阵地的所有人。
齐军如一个杀戮机器般在苏穆的开东西,疯狂的转动了起来。
在苏潮眼中到现在为止这场攻防战用上了投石车,虽然并没有用在正面战场,但是也是用了,在他看来这场战争更像是一场攻城战。
至此为止,战斗所经历的一切,都如文昌宫的兵法课上的教科书一般在进行着。
远程压制,冲击,近身战,一条简单的进攻线路图就这样被苏穆与许安白两个人协同绘制完成。
没有任何的多余的攻击,更没有任何花哨的炫耀,就如一场不知道结果的攻城战一般平淡无奇。
终于有九黎士兵踩踏着同伴的尸体接近了齐军的第一道设在山腰偏下方的防线。然后他的身体被伸出来的长矛刺穿。午夜了几声后倒了下去。
至此,九黎人的第一波进攻结束,以扔下了进一万具尸体为结果的代价,触碰到了齐军的第一道防线,紧紧是触碰到了而已。
而齐军损失却是极少的,大多是在与敌军对射是身亡数量约为千人左右。
苏穆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任何一名将领都会懂得的道理。
也就是说许安白剩下的机会只有一次了。
许安白脸色铁青,拳头狠狠的砸向了面前的沙盘。只是第一次进攻便失去了整整一万人,接下来的仗让他还怎么打,苏穆果然老辣无比。
“族长,让我们上吧,九黎的将士们经受不住这样的损失了。”长风躬身请求道。
“也只好如此了,廉贞宫的大弟子在这里,你要时刻注意这个人的动向,一旦你们加入战斗。对方一定会毫无顾忌的也加入进来,想办法先干掉他。”廉贞宫的大弟子他早有耳闻,在率队刺杀言如玉失败后被楚忌救出,但是敢传入危机四伏的军营,龙由的名字早就被传为一段佳话,在世间流传。许安白坐拥中军,无法亲自出战,所以只有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这名亲信身上。
“我等定当尽力。”长风点头转身出了营帐。
“苏穆,我来了。”许安白眯着眼睛似乎看到了那山顶上的那个老辣的身影,沉声自语道,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开始。
苏穆再寒风中转身,看向了九黎营地中的某一处,翘起了嘴角。“来吧。”
修整好后的九黎士兵在吃过午饭之后再次在九名山下列好了阵势,这次的人数更加多了起来。足足有八万人整齐的排列在九名山下。似乎要将整个九名山都填满。而后的十万人更是已经枕戈待旦,随时在等待着许安白的命令准备上山。
苏穆看向山下,脸上瞬间浮现出了一道道冷汗。
苏潮站在第二道防线的尖峰处,目光淡然,似乎丝毫不惧怕那些人,他所在的第二道防线则是由进万人的骑兵组成,按照苏穆的计划这次在九黎人接近第一道防线后,第一道防线的弓手将会回撤大第二道防线上。而苏潮所带领的骑兵队则负责拉起一次反冲锋,来阻止九黎人上山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