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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踏上反攻的道路(1)

此刻,麦克阿瑟乘坐的“巴丹号”专机,在运输机群的上空高高盘旋。麦克阿瑟将脸一直紧紧地贴在飞机的舷窗上,一幅惊心动魄的战斗场面,展现在他的眼下……蛙跳战术

自兵败马尼拉后,一种忧郁、失望和急躁的情绪就一直笼罩在麦克阿瑟身上,如今,这一切都随着掘井支队的覆灭一扫而光。麦克阿瑟因巴布亚作战有功,被第三次授予优越服务勋章。

巴布亚作战的获胜,打通了进攻新几内亚海岸的航道,搅乱了日本整个太平洋战略。但麦克阿瑟所确立的重返菲律宾的计划,却仍然不能立即付诸实施。日军仍然盘踞在新几内亚的大部分地区,在萨拉莫亚和莱城还有坚固基地。在北面,狭窄的唯泰海峡还为日本人控制着,阻挡着麦克阿瑟向菲律宾进军的必经之路。与巴布亚新几内亚隔海相望的新不列颠群岛上的腊包尔,仍然是日军保护及支援新几内亚的重要据点。麦克阿瑟清楚,现在日军虽然在巴布亚遭到了失败,其主要力量仍然未受致命影响。在新的一年中,他必须花费力气逐一收拾掉这些绊脚石,才能开辟出一条通向菲律宾的反攻之路。

巴布亚战役胜利结束后,麦克阿瑟带上主要助手们,于1月底离开了莫尔兹比港,乘坐他那架由B-17飞行堡垒改装的专机,飞回他设在布里斯班的大本营。麦克阿瑟坐在宽大的沙发里,没有丝毫倦意,一刻不停地思考着问题。跟随他的一个参谋特尼·惠特尼描写道:“没有同他在莫尔兹比港共过事的人,以为他被历史上最艰难的战役压弯了腰,神情疲惫不堪。其实不然,麦克阿瑟好像刚度过假似的,他眼里闪着火花,步履轻快,嘴里叼着烟斗,同记者们打趣,开玩笑。不时停下来思考问题。”

确实,麦克阿瑟的情绪已经好转起来,他到底赢了一回日本人。

更使他陶醉的是,在飞机起飞前,通讯官给他送来了英、美两国首脑在卡萨布兰卡召开会议的信息。当过多年参谋长的他完全可以想像到,当他告捷的电报抵达那个充满了奇葩争艳的热带植物园时,罗斯福总统将会多么高兴。只有他——麦克阿瑟才会在两国首脑谈判的关键之际,为自己的领袖送去恰到好处的礼物。

就在那天下午5时,罗斯福总统和丘吉尔首相偕同他们各自的参谋长,在卡萨布兰卡签署了关于1943年盟军战略的一揽子文件。美、英两国一致同意,仍将确保大西洋做为首要目标,决定在新的一年中仍应集中力量于大西洋战场。而对太平洋战场下一步的打算是:确保新几内亚和所罗门群岛,收复阿留申群岛,若有可能,进攻日本在加罗林和马绍尔群岛上的基地。

当然,此刻还在数千米高空飞行的麦克阿瑟,对这一切还全然不知。但在他心里,太平洋战场始终是第一的,而且他已经开始筹划下一步的进攻计划了。

飞机平稳地在布里斯班机场降落,麦克阿瑟没有去司令部,而是直接驱车来到了市中心的伦农饭店。自从妻子由墨尔本来到布里斯班后,伦农饭店就成为了麦克阿瑟的新家了。返回布里斯班没有几天,麦克阿瑟收到了澳大利亚总理柯廷发来的信。柯廷在信中说:“我能与将军阁下共同分担这重大的胜利,感到无比的光荣。在巴布亚阁下给予我军的英明而周到的指导,使我和我的人民对阁下充满了崇高的敬意。期望在今年内,能够达成我们的共同愿望。”

读完这封热情洋溢的信件,麦克阿瑟感到异常的兴奋。他写道:“在逆境中,我一直感到压力,像拖着腿向前推进;精神上的负担,格外沉重。这次柯廷总理的来信,使我感到十分慰藉。”

家庭的温馨,朋友的信赖,使麦克阿瑟精神抖擞。得来不易的初胜,令麦克阿瑟不得不更加冷静、理智地来计划他的下一步作战行动。在一次司令部举行的会议上,有人向他提出:“将军,你虽有杰出的指挥才能,但就我们现有的兵力,怎样去进行下一步进攻呢?”

麦克阿瑟立即站起身来,向与会人员说道:“在新的一年里,我所要采取的作战方针,需要打破墨守陈规的一贯做法。因为,日军在巴布亚所体现出的战术和日军士兵娴熟的战斗技能,以及我们所面临的条件和拥有的武器,使我们完全有理由运用一种崭新的构思去解决问题。”

接着,麦克阿瑟向他的助手们详细阐述了他的全新的战略战术想法。麦克阿瑟认为,西南太平洋战区在1943年的主要目标,是切断日军主要集结区、具有威胁力的机场,以及新不列颠岛上日军的重要战略补给地。为实现这个作战方针,麦克阿瑟不打算沿袭传统的“越岛战术”,而大胆地提出了一种节省兵力、时间和消耗损失较小的战法——“蛙跳战术”。

为了使高级幕僚能进一步领会这种全新的作战方法,麦克阿瑟走到大幅海区地图前,用一支小棒指着澳大利亚北部星罗棋布的岛屿,具体地讲述这种战术的优越性。麦克阿瑟说:“以往的越岛作战,损失巨大,进展缓慢,难以用最低的代价尽快结束战争。而‘蛙跳战术’,则是使用最主要的兵力占领敌人防守力量薄弱的、适合建造飞机场和发展基地的地区。这样,就可以避开日军坚固据点的正面,绕过和削弱敌人的火力中心,谨慎地运用空军掩护每一次行动,切断敌人的补给线,使之孤立无援,在战场上饿死。相反,我们则可以大胆地向前推进,扫清通向菲律宾的道路。”

与此同时,日本大本营也在就巴布亚的陷落重新检讨新年度的作战计划。天皇提醒参谋部的将军们,务必要对新的作战计划仔细考虑,再不能让莱城和萨拉莫亚成为另外一个巴布亚。由于日军这次在南太平洋的失利,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前进基地。现在,他们只得向后收缩战线,把新几内亚北部、新不列颠岛与北所罗门群岛一线作为新的战略防线。其中,这条战线右翼的新几内亚,正好处在麦克阿瑟的西南太平洋战区内。从战后缴获的日本战时档案中,有这样的记载:“新几内亚特别是防线右翼的战略据点,一旦沦落于已经稳坐澳大利亚以及所罗门群岛一角作战基地的敌人手里,将成为敌人侵入菲律宾以及共荣圈任何部分的最佳通道,这对我们总的防御系统基础是一个很大威胁。显然,新几内亚北部沿海地带对敌人是非常重要的,它将是他们进攻和指挥战斗的基地。更因为新几内亚南北地区在地形上的差异,在目前的情况下,莱城和萨拉莫亚防线的战略价值是极其重要的。”

麦克阿瑟在制定新作战方针的同时,采取一切措施来增强他的战斗部队。还在莫尔兹比港时,他就给马歇尔发去电报,提议为他派来更多的部队和指挥官。2月16日,沃尔特·克鲁格中将率领的美国陆军第6集团军司令部,应麦克阿瑟请求,被调到西南太平洋战区。克鲁格中将曾是麦克阿瑟任陆军部参谋长时的老部下,因此他一来到布里斯班,麦克阿瑟就立即将所有的美国作战部队交给他指挥。

2月26日,哈尔西中将指挥的美国海军第3舰队,正式划给麦克阿瑟指挥。哈尔西与麦克阿瑟的年龄相仿,他1904年毕业于美国海军学院,是美国海军著名将领。除了第3舰队外,在这段时间里,欧内斯特·金上将还给麦克阿瑟调来了第7水陆两栖部队和第2专门工程队。这两支新调来的部队与西南太平洋战区的原有舰队合编为美国海军第7舰队,由海军中将阿瑟·卡彭德尔指挥。

3月中旬,美参谋长联席会议在华盛顿召开太平洋军事会议,麦克阿瑟派出代表,同尼米兹、哈尔西的代表一起,共同研究了太平洋战场的下一步行动的具体方案,得到同意。同时,在这次会议上,华盛顿答应从国内继续抽调部队给麦克阿瑟。随着军事力量不断加强,麦克阿瑟准备开始实施他的“蛙跳战术”。

俾斯麦大海葬

还在1月底,日军刚丢掉巴布亚北部的据点后,为保持在北海岸有一个立足点,曾向澳大利亚防守薄弱的一个前哨阵地瓦岛,发动了一场以地面渗透为主要形式的进攻。日军企图打入盟军防线的这个楔子,很快就被麦克阿瑟从莫尔兹比港空运去的兵力赶下了大海。

但是这也给麦克阿瑟一个明显的警告,日军绝不会就此而善罢甘休。一旦重新集结起力量,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密码破译队侦听到的情报,证实了麦克阿瑟的判断。日军自1月底以来,加紧扩建在腊包尔的新机场,每天都有大量的船队驶进腊包尔港口,卸下从东南亚调来的大批军队和装备。

2月28日晚,夜海茫茫,风雨交加。日本陆军第51师6000多人,排着整齐的队伍,一列列地来到了腊包尔港码头。在那里,海军8艘运输船排成两路纵队,已经点火发动。23点30分部队装载完毕,在8艘驱逐舰、护卫舰的警戒下,迎着惊涛骇浪,开始了向新几内亚莱城运送增援兵力的艰难航行。

这支庞大的船队刚一驶离腊包尔港,麦克阿瑟就接到了“卡斯特”密码破译队的报告。很快,麦克阿瑟的命令就迅速传遍了美军第5航空队驻澳大利亚的所有基地。短短的3天中,270架轰炸机和156架战斗机做好了一切准备。所有能出动的侦察机都已升空,在阴云密布的海面上搜索着日军的运输舰队。

3月2日清晨,乌云开始消散,3架正在新几内亚北部海岸上空巡逻的B-25飞机,发现了正靠新几内亚海岸不急不慢航行的日军船队。7点55分,第5航空队严阵以待的首批轰炸机飞临日军船队上空。当这些巨大的轰炸机一群接一群地吼叫着俯冲下来时,操纵着高射机枪、高射炮的日本水兵一个个都吓得不知所措。顿时,无数的炸弹伴随着灿烂的阳光,倾泻在日军运输舰、驱逐舰和护卫舰的甲板上,仅1小时10分钟,一艘名叫“旭盛九号”日军运输船队的领航舰首遭劫难,该舰于9点10分被轰炸击中,消失在波涛滚滚的俾斯麦海中。船上所运载的819名日军官兵顷刻间被巨浪吞噬了。

猛烈的轰炸一直延续了两天两夜,至3月3日上午8点30分,俾斯麦海成了日军的灾难之海。被炸弹击中的运输舰船燃烧着冲天大火,七歪八斜地在滔滔的海面上徐徐下沉,海面上到处是挣扎晃动的人头。

为了彻底消灭这股增援日军,当日夜晚,麦克阿瑟命令鱼雷艇加入战斗。巴尔克利指挥的鱼雷快艇部队,编成攻击纵队,从米恩湾出发,高速逼近日军这些大型运输船,发射一颗又一颗的重磅鱼雷。那些在白天里已被炸伤的运输船,遭到毁灭性的重创。

第5航空队的飞机在这次空袭中,击沉了所有的日军运输船和4艘驱逐舰。日军企图从新不列颠向新几内亚增派援兵的计划,被迫终止,盟军取得了重大胜利。

麦克阿瑟从来没有这么兴高采烈过。他立即给正在英勇作战的第5航空队发去贺电:

“请向全体将士转达我对这次辉煌战绩的感谢和祝贺。这次战斗干得漂亮极了,可以看做是最彻底的歼灭战。”

日军在经过了这次重大的失败后,被迫放弃了向新几内亚运送增援的任何企图。新几内亚东部防守要点莱城,今后只能依赖潜水艇运送少量的人员和物资,日军完全丧失在这个地区的制海权和制空权。俾斯麦海战大获全胜的消息传到美国国内,又一次引起轰动。罗斯福总统给麦克阿瑟专门发来贺信,信中说:

“在过去几个星期和最近几天中,将军所指挥的空军部队为支援所罗门群岛,及时对日军实施有效轰炸。对此,我深表谢意。沿布纳海岸所进行的艰苦作战给敌人以重大摧毁,已经给予萨拉莫亚的日军造成了严重的威胁。对将军的英明指挥,全美国人民都深为感动。此役的结果,必将使日军地面部队失去作战信心。将军克服种种困难,竭力推进对日作战,我表示衷心地感谢。”

紧接着,英国的丘吉尔首相、澳大利亚总理柯廷、新西兰总理先后向麦克阿瑟发来了贺电或贺信。丘吉尔在信中写道: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对日本人并没有错觉,他们是凶狠的敌人,他们的军事素质是博得了最不愿意者的称赞。而您对他们的打击干得很出色,我向您表示最热烈的祝贺与感谢。我怀着极大的喜悦向陛下推荐,授予您巴士十字勋章,以表示不列颠帝国对您的感激,您为我们共同的事业做出了贡献。”

来自军界同僚的贺电,更是以明显的内行的口吻对麦克阿瑟进行了赞扬,美军陆军参谋长马歇尔在电报中说:

“我谨代表全美国的空军,对将军在俾斯麦海战中所取得的辉煌胜利,表示由衷地庆贺。由于将军指挥下的空军部队,一举消灭了日军船队,使敌人尝到了失败的滋味。此战的结果表明,我军可以以地面航空基地夺取对海、空的控制权,进而发挥高效的作战能力。”

麦克阿瑟指挥美澳联军,在巴布亚和俾斯麦海连续获得重大胜利,使长期压在澳大利亚人民心头的恐惧感一扫而光。麦克阿瑟成了澳大利亚的英雄。俾斯麦海战大捷不久,柯廷总理在悉尼总理府华丽的大宴会厅里,举行了盛大而隆重的庆祝酒会,答谢麦克阿瑟。麦克阿瑟乘坐他的专机,从布里斯班专程飞来悉尼,参加了这次盛会。宴会上,显贵如流,高朋满座,柯廷总理手里高举一杯盛满琼液的酒,代表澳洲人民向麦克阿瑟转达了诚挚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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