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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在澳洲鳓装力量(1)

麦克阿瑟朝地图东面看,那是由尼米兹负责指挥的地区,包括新西兰、萨摩亚、斐济,一直向西至160度经线与他相连。他再把目光投向西面,苏门答腊、马来西亚、缅甸和印度洋仍由英国人控制。剩下的属于麦克阿瑟自己的范围,不过是澳大利亚、所罗门及菲律宾等地。麦克阿瑟的地位比他所预料的要低得多。柯廷总理:我早就知道,选你做统帅没错

在美国人民心目中,麦克阿瑟是一位传奇般的英雄。上一次世界大战中,他率领的部队取得了赫赫战功,几乎一夜之间,“彩虹”师的名字响遍美国的大街小巷。在美国人的心中,麦克阿瑟的名字总是和勇敢和胜利联系在一起的。为此,早在二战前,美国国会先后两次推荐他接受美国对勇敢者的最高奖励——荣誉勋章。第一次获得推荐是由于麦克阿瑟1914年在韦拉克鲁斯战斗中作战勇敢。那次,他没有得到它,因为根据美国法律规定,美国和墨西哥之间没有正式宣战。第二次是为了表彰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英勇行为,这次麦克阿瑟又没有得到这个奖励,因为推荐书收到时,战争已经结束。当时美国已经决定,不将这个奖励授予任何军官。

1942年之初,美国又处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为暗淡的历史时期,除了珍珠港的失败,还是失败,在军事上似乎一事无成。因此,麦克阿瑟从炮火连天的菲律宾战场死里逃生的消息,立即成为人们议论的中心,成为二战中最鼓舞人心的故事:老兵麦克阿瑟竟然成功地欺骗了狡诈的日本人!

对于素来崇拜英雄、能人的美利坚民族,这真是一剂最刺激的兴奋剂。美国国会立即通过议案,授权罗斯福总统向麦克阿瑟授予荣誉勋章,以表彰他在菲律宾作战中的勇敢行为。给麦克阿瑟的荣誉状上写着:

“由于在菲律宾群岛领导抵抗外来征服者的卓越成就;由于在抵抗日本侵略者战斗中的非凡勇敢;由于在巴丹进攻和防御作战中的英雄行为,授予你荣誉勋章。你动员、训练了一支陆军,这支陆军英勇抗击了在武器装备、人员数量等方面都占压倒优势的敌人。你们的行动受到了全世界的称赞。在敌人的猛烈炮火和飞机轰炸的情况下,你把个人的安危置之度外,在每一危急关头,镇定自若,沉着应战。你的行动鼓舞了部队的斗志,激励了菲律宾人民坚持斗争下去的信心。”

麦克阿瑟经过漫长军人生涯的跋涉后,终于获得了美国军人的最高荣誉——国会荣誉勋章。

在新闻界所做的一次民意测验显示,多数美国人认为麦克阿瑟是一位民族英雄。麦克阿瑟的名字使亚洲战场在美国家喻户晓,65%的美国人赞成尽早向日本发起攻击,而支持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的却不到25%。在美国军界,一些老军人发起签名运动,希望罗斯福总统让麦克阿瑟重返陆军部。在美国各地,许多州议会通过决议,将一些街道、大坝、公共建筑、甚至连一种舞步,都以这位将军的名字命名。一些在这个时期出生的婴儿,也被他们的父母取名为麦克阿瑟……

麦克阿瑟的名字已经和勇敢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人们期待着他能创造新的神话。

就在国内把麦克阿瑟的名字吵得沸沸扬扬的时候,麦克阿瑟本人却整日闷闷不乐。麦克阿瑟当初撤离菲律宾,为的是尽快组建起一支部队打回去。然而,到了澳大利亚,麦克阿瑟却发现事情远非那么回事。他发现在澳大利亚军事力量异常微弱,连自保都有困难,根本没有力量去支援正在遭受劫难的菲律宾。

当时,整个澳大利亚的武装力量还不到2.5万人,除了一些工兵和后勤支援部队外,绝大多数作战部队开往中东,只剩下一个训练不良的作战师。空军总共只有250架飞机,由于缺乏零部件和引擎,只有极少数还能参加作战。而美国亚洲舰队没有航空母舰、战列舰,只有25艘亟待彻底检修的潜艇,它们已连续4个月出航,艇上人员精疲力竭。

而日本人在最后夺取巴丹、科里吉多尔的同时,已经气势汹汹地朝着南太平洋一路扫荡而来。婆罗洲、西里伯斯、安汶、马来西亚、苏门答腊、爪哇、帝汶岛先后落入日本法西斯的魔掌。现在,他们已经前进到澳大利亚的新不列颠一带,并以此作为前进基地,继续向南进犯,前进到了同属于澳大利亚的巴布亚新几内亚的莱城和所罗门群岛中的布干维尔岛,这里与澳大利亚本土只隔着一条狭窄的托雷斯海峡。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天然障碍能阻挡日本人南进的脚步了,夹在太平洋与印度洋之间的澳大利亚,已经危在旦夕。

正当麦克阿瑟面对澳大利亚的形势忧心忡忡之际,英国却对日本人在太平洋的战略意图得出了不同的结论。英国首相丘吉尔写信给美国总统罗斯福,认为日本人很快会停下在南太平洋的攻势,放弃澳大利亚,转而向印度发起攻击。因此,丘吉尔建议罗斯福集结在太平洋的美军转向东南亚地区。英国首相提出的建议,引起了罗斯福的重视。

于是,罗斯福给麦克阿瑟写信,征询麦克阿瑟对太平洋战场形势的看法。到澳大利亚后不久,麦克阿瑟向罗斯福总统写了一封长信,详细谈了自己对太平洋战略形势的看法:

“自菲律宾战场溃败,以及缅甸失陷后,形成了一个新的局面。敌军至少有两个以上的师以及在菲律宾的全部空军力量将腾出手来,作为他用。估计日军在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的军队可能组合,向他处进攻。至今在太平洋未遇到对手的日本海军正在部署新的攻势。日军目前的新动向可能是发动攻击新几内亚以及美国与澳大利亚之间的交通线。一系列活动表明,日军是眼下西太平洋的一个潜在的凶暴危险的敌人。因此,形势有可能进一步恶化。

我认为日本人不可能大举进攻印度。毫无疑问,印度是他们的一个目标。但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日本人有许多掠夺的基地来作为南进的跳板,左边又有托管的岛屿作为掩护,所以他们应该继续进行南进的准备,而将印度列为它下一步收拾的目标。再有,在南太平洋作战,日本人可以将他在东方的海、空军加以重新组合,而到印度洋作战,日本人还没有充分的补给基地,也没有将两大洋海军集中起来的可能性。对印度的作战需要大量的军备,相比较之下,目前南进比西攻更有把握。在这样的形势下,我个人认为当前最重要的是,应该加强澳大利亚和太平洋地区的防御力量。比如,可以维持一支常备的正面防御的兵力以及一个安全的侧翼,以阻止敌人的南进,紧接着就应该进行反攻。”

在信里,麦克阿瑟简直可以说是在苦口婆心地向罗斯福诉说着太平洋的重要性,他期望总统认识到太平洋形势的危险。

但是,在3月16日华盛顿举行的一次最高决策会议上,马歇尔、艾森豪威尔提出的建议占了上风。这项建议提出,将现有的船舶集中在英国,对于开辟欧洲第二战场至关重要。为此,不能早早地在太平洋发动大规模攻势,而只向澳大利亚派出能够保障安全的有限兵力。在稍后一些时候,陆军部又进一步提出太平洋战区只限于承担“目前的任务”,并将飞机的数量限制在5个战斗机中队和2个轰炸机中队,希望约束在1942年从新赫布里底向其他岛屿发动进攻的任何要求。

得知这一消息后,麦克阿瑟沮丧到了极点,而更使他懊恼的事还在后面等着他呢。

太平洋,位居地球四大洋之首,辽阔浩瀚的洋面达1.7亿多平方公里。因此,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太平洋战场,可谓是历史上最大的一个战场了。麦克阿瑟深信,要在这样巨大的战场上作战,必须要由一名最高统帅来实施全盘指挥。他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不惜冒死从科里吉多尔来到澳大利亚。对于由他出任这一要职,负责指挥对日作战,不仅麦克阿瑟深信不疑,就连大多数美国人,也都持相同看法。

然而,美国海军却对此持相反的意见。海军上将欧内斯特·金认为,日本是一个岛国,对日作战就是一场海上的决战。太平洋战争在很大程度上要由海军来担负其主要的使命,海军作战的效果如何将直接影响到战争的进程。因此,海军拒绝接受由一位陆军将领向他们发号施令,坚决反对由麦克阿瑟出任这一战区的最高指挥官,而应当由海军的一名将领来统帅对日作战。为了协调麦克阿瑟和海军之间的矛盾,最后,英美联合参谋部将巨大的太平洋战场一分为二,划分为两个独立的战区:太平洋战区、西南太平洋战区。太平洋战区指挥权归海军上将尼米兹;麦克阿瑟则只负责指挥西南太平洋战区。

这个任命使麦克阿瑟感觉受到了侮辱。在司令部那幅巨大的地图前,麦克阿瑟像一头狮子一样,来回踱着步子。地图上,参谋人员根据华盛顿刚发来的指令,用醒目的色彩标绘出了西南太平洋战区的范围,清楚地显示出,美国及其盟国在太平洋战场对日作战的指挥权由海、陆军平分了。

麦克阿瑟朝地图东面看,那是由尼米兹负责指挥的地区,包括新西兰、萨摩亚、斐济,一直向西至160度经线与他相连。他再把目光投向西面,苏门答腊、马来西亚、缅甸和印度洋仍由英国人控制。剩下的属于麦克阿瑟自己的范围,不过是澳大利亚、所罗门及菲律宾等。麦克阿瑟的地位比他所预料的要低得多。

这一连串事件的发生,使麦克阿瑟陷入了他所经历过的最深刻的偏激与抑郁突发症。他一直认为,在华盛顿始终存在着一个与他作对的“海军阴谋小集团”。正是这个阴谋小集团曾经剥夺了他在菲律宾的增援部队,现在又是这个阴谋小集团使他不能担任太平洋的最高统帅。最使麦克阿瑟恼火的还在于,从此以后,他所拥有的对内对外指挥权,都受到极大的约束。他不能直接指挥任何一国的部队,因为华盛顿在任命他为西南太平洋战区陆、海、空军总司令时,还分别任命了各支部队的司令官:澳大利亚将军托马斯·布莱迈为西南太平洋盟军的陆军部队司令官;原美国海军亚洲舰队澳新海区的司令赫伯待·利里将军负责海上的作战;乔治·布雷持将军为西南太平洋战区的空军司令。而那些曾经跟随麦克阿瑟在菲律宾浴血战斗的将军一个也没有用,更何况麦克阿瑟对于这些新任命的部队司令官的情况知之甚少,指挥起来能否做到得心应手,还有待日后的观察。

根据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命令,为了协调整个太平洋战场的作战,很大一部分西南太平洋战区的指挥权将保留在参谋长联席会议手中,以避免太平洋的几个不同的战区日后发生争执。这样,凡是作战计划,麦克阿瑟都不得不向马歇尔汇报请示,并从他那里接受命令。如果与太平洋战区的尼米兹发生冲突,则将由参谋长联席会议来解决。

麦克阿瑟对这种安排始终耿耿于怀,他说:“关于战争的一切错误决定中,最令人费解的也许就是未能对太平洋战争实行统一指挥……在逻辑上、理论上,甚至在常识上都不能自圆其说。这样做的结果是使力量分散,既分散又不必要地浪费了我们的部队,延长了战争,增加了伤亡和费用。”

但无论麦克阿瑟内心是多么的沮丧、懊恼,日军不停的南进脚步,正从巴布亚新几内亚的西岸朝东岸伸过来,离澳大利亚越来越近了。急剧变化的形势,容不得麦克阿瑟再用更多的时间去怨天尤人,摆在他面前的当务之急,是赶紧采取切实的措施来保卫澳大利亚,阻挡住日本人锐不可当的南下势头。

这一天天还没亮,一辆标有四星将军徽章的褐色吉普车,从墨尔本的孟席斯饭店的大门驶出,拐上主道迅速地向北驶去。它驶出市郊以后,很快就进入了澳大利亚山脉下的大草原中,不一会儿,吉普车的红色尾灯就消失在浓密的原始丛林的绿阴之中。

当天晚上,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灯火阑珊。那辆由墨尔本驶来的美军吉普,经过320英里艰难行程后,一身尘土的停在了总理府的院内。未等总理府的侍卫跑来拉开车门,身材消瘦的麦克阿瑟就极其轻快地跳下了车座。他穿着平常的一件卡叽布军装,一件开领衬衫和一条熨得笔直的裤子,一顶镶着金边的帽子俏皮地斜戴在头上,眼上架着一幅宽大的墨镜,口里衔着一个用玉米棒芯制作的大烟斗,毫无倦意地大步迈上了总理府前的台阶。

澳大利亚总理柯廷早已等候在总理府门内。此刻,他伸出双手紧握着将军的手,热情地说道:“欢迎您,麦克阿瑟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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