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边的,过来,走了!”体委沙哑而粗粝的喊声让躺在地上的张子夜站了起来。
“来了来了。”张子夜拍拍屁股上的土,站了起来。语气中充满了怨念的意味。
高中学习这么累,好不容易有一次春游的机会,还没享受够,这就要走了?
难怪大家都是一脸的不情愿。
坐在大巴上,张子夜望着前排的几对鸳鸯,无语凝噎。一旁的于祁望着张子夜,说:“怎么了,受刺激了?”
张子夜摇摇头,不过一会忽然很激动地望着于祁:“连袁子宁和刘登这等怂人都找到老婆了,我这个帅到倾国倾城的人为什么还是单身?”
后排吴哲与孙道玄已经笑出泪花了。
“因为你太帅了,”吴哲说,“我猜可能女生害怕和你在一起会闪瞎眼睛吧。”
“喂,你们看,”班里最小巧玲珑的男士,许水泽指着大巴外面,“那里有一朵红云彩诶。”
众人向窗外望去,果真,东北方向有一朵红云彩。张子夜掏出手机,对着天空拍了一张。忽然,张子夜挠了挠头:“不对啊,那不是学校方向吗?”
“额,还真是,回学校你给我和云彩拍一张。”前排袁子宁回过头来,对着张子夜笑笑。
四月的天空不再像二月一样,渗透着刺骨的冰寒,空气中有了花的香气,按照班长那个骚人说,这是荷尔蒙与季节结合后的产物。不过让有了一些温度的阳光洒在身上,心情确实不一样。下了大巴,张子夜用手遮着阳光,看到那朵美丽的红云彩,正好在学校教学楼上方,只不过,红的分外妖艳。
教室里,望着桌子上足足有三厘米厚的卷子,张子夜欲哭无泪。至于吗,清明三天假,这是放暑假了吗!还有,讲台上孜孜不倦的数学课代表,你写的数学作业已经半黑板了。。
摇了摇头,张子夜将卷子装进了书包。
“喂喂,你有没有发现,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同桌顾仁刚才还在问候各科老师家中的女性同志,这时却突然戳了戳张子夜。张子夜抬头,发现外面确实有些暗了。
有同学打开了灯,但这样衬得外面又黑了些。
“可能要下雨了吧,抓紧走,别淋在外面。”张子夜快速装好书包,又看了一眼黑板,记下作业。
但窗外,却透出了诡异妖艳的红色。
同学都感到不对劲了,窗外,这是怎么了?
突然,教室里开着的灯一阵剧烈的闪烁,然后全部熄灭了。
“啊!”有女同学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但声音还没有全部发出,窗外的红光大盛。张子夜还没有做出反应,眼前就出现了一片红光,接着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其他班的同学听到张子夜班里有凄厉的喊声,疑惑地踅到张子夜的班级,但站在窗外,他们的双眼都瞪得快要凸出来了。
书包,卷子,书本都在。
但是,班里的人呢?
其他班的学生惊恐地向后跑开了,边跑,边大声喊着:“出事了出事了,十四班所有人都没了!”
整个学校变得不安惶恐起来。
张子夜动了动手指,只觉得这一个动作便使浑身酸痛。坐起身来,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了,眼前一片黑暗。
张子夜慌忙用手在眼前晃了晃,只能感受到手臂带起来的气流,看不见一丝轮廓。
“有人吗,喂,有人吗?”张子夜大喊,幸好,不聋也不哑。
周围有一声难听的呻吟,接着有人像是伸了个懒腰,长出一了口气,接着,明显是顿了几秒,也是一声叫喊:“啊!!我瞎了吗,李冉!你在哪?”
能从瞎了接着转到呼喊自己女朋友的思维转换,只有刘登了。
“啪”一声,不远处亮起来一丝火苗,接着是班长的脸:“鬼叫个屁!快去看看这里有多少的同学!”
“爱死你了,班长!”刘登站起来,想扑向班长,结果被一个东西绊了一跤,又跌倒了。再去看,绊倒刘登的是正在悠悠醒转的于祁。
同学们陆陆续续醒了过来,围到一起。
“这是哪里?”不少人问。
张子夜看了看四周,想了想刚才说话时候的回声,悄悄碰了碰旁边的人,说:“我觉着,这里是不是一个山洞啊。”
旁边的人回话了:“啊?山洞?”这声音赫然是袁子宁。
忽然,有人惊呼:“天啊,手机坏了!”
张子夜急急忙忙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果真,手机坏掉了。
张子夜忽然诞生出一种无力感,怎么办,无法与外界联系了。这时,左耳旁传来了“嗤啦”一声响,接着,一大团火光亮起。
“许水泽,你作死啊!”接着是班长气急败坏的声音。
“省省吧,你的打火机还有多少气,你点个袖子,更亮,还能省气。”许水泽的声音响起。
班长叶天奇沉默了一会,突然喊了一声:“喂,咱们向前走走?反正从这待着什么也做不了。”
在没有主意的情况下,人,是需要有人领导着的。叶天奇踢着燃着的校服袖子,向前走着。同学们互相看了看,跟了上去。在不变的黑暗中,也就只有前面有光。
张子夜仔细想了一会,摸到了前面。
“叶天奇,有点不对。”张子夜说。
“怎么?”叶天奇问。
张子夜低声说:“你看看地面。”
叶天奇低头,发现地面是一块块整齐的地砖铺就的。
“你有没有觉着,这里应该是个山洞。”张子夜问。
叶天奇沉默着撕下自己的一条袖子,在许水泽的袖子烧完之前接上了,然后说:“你的意思是,这里是人工做出来的?”
“嗯,我有点担心。”张子夜说。
又走了不知道多少米,烧尽了十几条袖子,有人在后面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无边的黑暗,攫住了所有人的感官,若不是人多一些,只怕有人会当场崩溃。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恐惧还是渐渐侵占了大部分人的内心。
“怎么办?”叶天奇的声音中也有了一丝恐惧。
“不知道,既然这是人修的,我猜多少有点东西吧。”张子夜的手心里也全是汗。
“呜。。”终于有人忍不住,在后面哭了起来。
“哭个屁,别哭了!哭的老子烦!”有不少声音说。
“哇!”有女生受不了了,蹲在地上不走了,呜呜的哭。
“也不知道这是哪,走了这么久也不到头,反正走也是没有路,不走也是待在这,呜。。”
此话一出,不少人心里都受了触动。
“你怎么不说你待着是死,如果再找找,说不定有路呢?”吴哲的声音响起。
“这都多远了,还没有到头,连边界都没有!”有人说。
“行啊,那你待在这,反正我会去找。”吴哲撂下一句狠话,向前接着走。
哭的人这时也抽抽嗒嗒的跟在后面,向前走了。
又走了一会,袁子宁凑了过来:“咱们向左边走走,刚才有人说左边好像有东西,有不少人正在后面恐惧的胡猜。”
“那,如果向左走,不少人会更害怕。”叶天奇说。
“现在像没头苍蝇一样更不好,”张子夜说,“向左走吧,去看看。”
张子夜扯下最后一条袖子,点燃,向左跟着叶天奇走去。
“喂!为什么向那走,我不去!”后面有人抗议。
“向那儿走吧,不然你还能向哪里走?”也有人在劝阻。
这条袖子还没有烧完,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轮廓。
张子夜与刘登还有袁子宁对视一眼,鼓起勇气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