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小呈昏睡下去吗?
子娴,小呈没事的,别胡思乱想.
但再不清醒的话,问题就严重了,王大夫说,最坏的打算不是死亡,是永久性的植物人啊!巳!小呈才刚长大,巳..
微弱的啜泣声轻幽幽地传开,落在她的耳畔.
手不经意间地抖动,耀眼的嫣红飘落.
小陌?!溟巳诧异而略显慌乱地望着站在廊道尽头的少女.
打扰了,蘩小陌平静地笑了笑,捧紧了胸前的大束彼岸花,很好看吧?带给夜的花.
极平和的表情,叫人看不出她的思绪.
..恩,小陌你..
那我先去看夜了,早上没跟他打过招呼就出去了,他一定会担心的.蘩小陌打断了溟巳的话,浅浅一笑,捧着花束转过了廊道.
巳,小陌她会不会听到了?溟母的眼神里尽是忧虑.
子娴,你知道小陌手上的花叫什么吗?
花?巳,怎么了?
子娴,要是有一天小呈真的醒不过来,你最担心的是什么?溟巳柔声问,但话语中却蕴藏着深深的愁楚.
我....也许,会是小陌啊,溟母靠在他的怀中,叹道,那个孩子,太坚强了,直到现在我都还未见她哭过..巳,小陌她,比我们都相信小呈啊.
溟巳不语,只是愈发搂紧了他的妻子.
....
夜,你知道吗?
在你沉睡的九个月零十三天的时候,彼岸花开了,温室里的彼岸花,盛开在不合时节的季节里.
..
花开无叶,叶生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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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那么久了,他还没有醒吗?
是啊,虽然觉得可惜..诶,没有希望了吧.
就是啊,可惜了,那么帅的男人.
据说一个人如果一直昏睡,即使不能动,也会感知到外界的情况,要是他知道自己可能会成为植物人,那该多痛苦啊!
别瞎说,不是一直在用药物控制着吗?
长期注射药物对病人带来的只会是痛苦啊,真是的,连我都看着不忍心了.
也是哦,我们不是病人,怎么会感觉得到他的状况那?
嘘,小声点,别让病人家属听见了.
..
楼层里,几名实习的护士小声地议论着.
短暂地失神,倾泻的水柱浇在了手背上,滚烫滚烫.
小心!允帝冉迅速从她手中抽出茶壶,心疼地拉过她已经红肿成大片的手.
我没事.蘩小陌从恍惚中回过神,盯着发肿的手,片刻,才低语道,冉,我想,先回去拿点东西.
你想要什么,我去.允帝冉取过吧台上的冰桶,小心地贴在蘩小陌的手背上.
让我去,冉.本是理所应当的话,此刻却带着微弱的企求.
允帝冉望着她,漂亮的紫色瞳孔染上复杂的神色:好.
他点头.
蘩小陌淡淡地笑了笑,随即便起身走出了餐厅.
身后,那个有着极其魅惑人心的脸庞的男子,好看的眉宇轻轻皱起.
..
小声地掩上门,蘩小陌靠在门侧用力地喘息着.
她是一路飞奔回来的,连她都不知道,心,为何会如此慌乱.
伸手扶上胸口,那里,有一种不可遏止的冲动.
床塌上的男子,依旧沉睡着,苍白的容颜,华美,却让人心酸.
夜..她轻唤,十指颤抖着抚上他绝俊的轮廓.
他还在,可是却如同死去的灵魂,不动,不语,也不会爱.
目光略过窗前的红艳,蘩小陌扬起唇线,带着看不透的苦涩轻笑道:夜知道彼岸花吗?花开彼岸,只一团火红.夜听了,也会觉得很美吧?
耀眼的红,耀眼的美,彼岸花,盛开了整个彼岸.
但是夜知道吗?彼岸花虽美,但也是’最无情’的’悲伤回忆’.花开无叶,叶生无花,花叶两不见,生生世世两相错.蘩小陌望着那满目的红润,清泪,无声息地滚落,现在的我和夜也便是这一株最无情的花,夜是花,我是叶,开一千年,落一千年,相念相惜却永不得相见.
相见,相恋,相爱;
不得,不得,不得.
每一天过着这样的日子,我会痛,夜也很痛吧,戴着呼吸器的夜一定很痛苦对不对?我知道夜能听见我说话,夜是有感觉的,但是夜气我,气我害夜那么痛苦.蘩小陌淡淡地笑着,眸子里的愁绪汹涌地翻滚,..原谅我夜,对不起..以后,绝不会再让你痛苦了.
俯下身,她将唇轻柔地覆在那隔着他的唇的呼吸器上,冰凉的触觉,麻木了她疼痛的心.
两年前,溟夜呈没有抓紧蘩小陌,两年后,是蘩小陌没有抓紧溟夜呈..这一回,我不想再作彼岸花,因为倘若溟夜呈死了,蘩小陌也不会独活.
生无同眠,死同穴.
一瞬间,她的眸子里绽放了无与伦比的绚烂,那样的光芒足以刺痛任何人的心脏.
我好累,夜.
清冽的眼泪如弦般绷裂,笑靥如花,美得令人窒息.
伸手,她缓缓地靠近那一直束缚着他的呼吸器,闭上眼,她饮尽了咸涩的泪水.
’千有没有想过,溟他..要是不会醒来那?’
’小陌,我不像你那样坚强.你等了那么久,我怕,我办不到.’
’但再不清醒的话,问题就严重了,王大夫说,最坏的打算不是死亡,是永久性的植物人啊!’
’是啊,虽然觉得可惜..诶,没有希望了吧.’
’要是他知道自己可能会成为植物人,那该多痛苦啊!’
’长期注射药物对病人带来的只会是痛苦啊,真是的,连我都看着不忍心了.’
....
若是心死,便不再会疼.
....
啪!!
清脆的响声间,几点红色的花瓣飘零.
漆黑的眸子,深深对上一双愤怒,失望,但更多的是心痛的紫色眼眸.
蘩小陌,你清醒点!你看看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允帝冉狠狠地钳制住她的手腕,紧紧地盯着她满是泪痕的脸.
因为胸口的那种沉痛的压抑感,因为担心她,所以便跟着出来了,没曾想....她竟想摘掉溟夜呈的呼吸器!
摘掉它,他就会死!你到底明不明白?你这么做,他会死啊!见她沉默,允帝冉的怒意更平添了几分.
望着眼前暴怒的绝色男子,蘩小陌强忍着胸口的痛楚,硬生生地牵起因他一掌而沁出血丝的唇角:为何要阻止我?如果你不阻止,夜现在就不会痛了!夜不痛,我也就不会痛了!
那一掌,她被打醒了,但绝望仍旧未醒.
..你有没有问过他,他到底愿不愿意?他还没有放弃,你怎可先放弃?!允帝冉沉下声音,指间的力度也轻柔了几分.
她到底,是听到了.那些女人的糟糕谈话,叫她放弃了一年来的辛苦坚守.
他怎么会不愿意?他怎么会不愿意!放弃了又如何?不放弃,他会痛,他会痛,他会痛得很辛苦,很辛苦,很辛苦啊!蘩小陌失声哭吼着,泪水浸染了她嘴角的红.
小陌..望着她失控的模样,他的心头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疼痛,猛地拉过她,将她紧紧搂进自己的怀里.
我不要看他痛苦,我不要,我真的不要,可是,只要睁开眼,我就会看到他的脸,他的眉,他的眼,我觉得好累,自己好累,累得快要崩溃了!蜷缩在他的怀里,她的泪水愈发汹涌.
允帝冉闭了闭眸,静静地听着她的发泄,她的哭诉,她的委屈.
她如此脆弱而癫狂的模样,他见过三次.
第一次是为闻人佑;
第二次是为蘩陌哲;
第三次是为溟夜呈.
她的痛,他懂,只是,他无从帮她缓解.他恨自己的无能,但即便如此,他仍有他的胸膛,甘愿守护她.
....
许久,她止住了连绵的泪水,嘶哑着嗓子,抬头望着允帝冉:冉,我到底,要如何?
扶指,他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轻轻一吻她的额,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眸:信他,做你一直在坚持的.
天底下,也许只有她才是最坚韧的,她一直,在坚持着相信溟夜呈!
蘩小陌转过脸,目光落在那张苍白却俊美至极的脸上,敛眸,褪尽了最后一丝泪光.
他是花,她是叶,莫相失,莫相忘.
不相见又如何?不相恋又如何?
只要一息尚存,她甘愿,做回那一株火红的彼岸花.
....
她在等,等着花叶同开的那一日.
彼岸花的结局,不是,她所想要的.
她想要的....
凝望着他沉睡的容颜,她笑了.
....
这一日,是溟夜呈沉睡的一年又两个月零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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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离十二点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咱米有食言呐!
么么,亲个,爬床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