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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糊涂女家书埋祸

三日之后,新帝的登基大典举行之后,芷儿的父亲果然在大赦之列,如今已被从牢中提出来,改为发配西疆。因吴大人,与国公府一样皆是为太子效劳之人,只因康王暗害,才被处以重刑,险些丧命。但先皇旨意不可更改,如今也只是从死刑变成了流放。并且对其族人的管制也松怠了许多,吴氏族人若可筹些银两便也可暗中解了官奴的身份,从此做个庶人。

当上官氏得知消息之后,便将这消息告诉了芷儿,芷儿自己也甚是欢喜。筦儿与和儿皆来恭喜她。这夜,芷儿坐在窗前思量了许久,便拿起笔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然后又很慎重的将它装在一个信封中,对巧儿道“明日一早,你叫梅青来一下,我有些事想请他帮忙。”这梅青正是巧儿的弟弟,如今也大了,留在府中做事甚为稳妥。而巧儿听到芷儿的嘱托后便道“芷小姐吩咐就是了,您放心,明儿一早我定叫我弟弟过来。”巧儿虽不知芷儿找梅青做什么,但因筦儿吩咐过要想照顾自己一样照顾芷小姐,所以她并不敢逾越来问缘由。芷儿也担心巧儿会告诉筦儿她欲寻梅青之事,便又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筦儿,她最近也很忙,就不要因我而多生事端了。”巧儿道知道了,于是伺候芷儿睡下。

次日一早,梅青便在集雅苑外面等候,这时候筦儿正好从集雅苑出来,看到梅青,便道“怎么一早你就在这里了?”梅青道“我姐姐叫我今早过来一下,想是有东西想叫我去集市买回来吧!”筦儿笑道“若有好玩的,也给我带两样!”香儿道“快别了吧,上次因为那竹蜻蜓,高姨奶奶和我娘把我好一顿训斥呢!”筦儿笑道“梅嬷嬷是关心才这样的,哎,罢了,不过是想寻外面的好玩东西,一不小心又要害你被训斥,说教我失了大家风范是吧?”香儿道“正是呢!小姐知道,我们做下人的日子才好过些。”筦儿道“虽说是早上,这大太阳的,你也往那竹影儿里站站,当心中暑了呢!”梅青道“谢小姐关心。”筦儿便往上官氏房中去了。待筦儿与香儿去后,巧儿才出门来道“小姐没问你什么吧?”梅青道“小姐只问我为何在此。”巧儿问“那你怎么说的?”梅青道“我想是姐姐要叫我买东西,所以便这样回了小姐。”巧儿这才安下心来道“你随我进来吧,这次不是我找你,是芷小姐找你。不过她不叫咱小姐知道,所以我也不知所谓何事。”于是梅青随着巧儿进到集雅苑,来至杜云轩房外,梅青便立在廊子上,芷儿出来坐在石凳上,对他道“我这里有封家书,希望能托你帮我带出府,带去我舅舅家里。他看后自会明白。”梅青道“除此之外,小姐还有别的吩咐吗?”芷儿道“也没有了。这事还要谢谢你了。”说着拿出一个锦袋给梅青道“这个是给你的赏钱。”梅青不敢接,只低头道“小姐吩咐下人自当去做,不敢向小姐讨赏。梅青告退。”说着便拿着新出了集雅苑。这时梳洗好的和儿看到了芷儿与梅青见面的事,便出来问芷儿道“怎么了?你也要托他外出买东西吗?”芷儿只很尴尬的道“是的。”于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又道“我们一起用早膳吧!”和儿便答好,于是两人一同用了早膳。和儿便去了书房,芷儿却道“今日我就不去书房了,你帮我跟先生告个假,今日是我母亲生祭,我想在房里静一静。”和儿便答“好,那等下了学,我在和筦儿来找你。”说罢,便往书房去了。

芷儿却回到房中换了衣服,带了巧儿去了许氏房中。许氏正在榻上看书,见芷儿来了,便叫蕙儿拿椅子给她坐。许氏道“妹妹今日这么早,不用去书房吗?”芷儿道“本是要去的,只是我想要先来与你告个别。”许氏不解道“妹妹何出此言呢?”芷儿道“这两个月一来,我与和儿姐妹,还有嫂子相处甚是愉快,只是我始终是客,如此常在你家也不好。如今我父亲也被赦免了死罪,我想我虽为罪臣之女但却不至于还像从前那般非要沦为官奴。”许氏道“这个我也有听闻,如今因为圣上宽待你家,那些人也可对你们宽松些,我想母亲定会帮你解了这恼人的身份的。”芷儿道“我已受了你家这么多的照顾,哪还敢奢望那些呢?只是,我已写了信给我舅父,请他来接我回去。我料着他收了信,左也不过是这几日便要接我家去了。所以我来向你告个辞。”许氏可怜的望着她道“可怜的妹妹,真愿你从此就这样平安的过下去。”芷儿流着泪道“是呢!嫂子也要保重身体。您休息吧,我先走了。”于是芷儿又会了集雅苑。正碰上要去给她回话的梅青,便问他可把信送到了?梅青答“送是送到了,只是老爷让我对小姐说‘既然如今国公府好意收留,你便好生在国公府吧!如今家中不济,也难帮你赎籍,不如就这样便也是好事了’。芷儿明白,舅舅是在担心银钱之事,心中暗暗觉得无奈,只好道“你在这等我一下,你再帮我带一封信去吧!”梅青便在集雅苑外等着芷儿。芷儿只好回到房中,又重新写了一封信,出来拿给梅青,道“麻烦你了!”梅青去后,芷儿便很是落寞的回到了房中,自己也暗暗觉得舅父大概是不会来接自己了,一时又伤心了起来。这时上官氏房中的鹦哥来到芷儿处看见芷儿正伤心,便上前安慰到道“今日是吴夫人生祭,小姐伤心是自然的,只是小姐也要自己多多保重才是阿。”芷儿回过头来看着她问“你如何知道?”鹦哥道“正是夫人让我来请您过去。我们夫人备好了给吴夫人祭祀的物品,请您一同过去。”芷儿便随了鹦哥去上官氏处。上官氏在房前的院子里找了一处隐蔽处,立了烛台,与香果,待芷儿来了以后磕头祭拜以后,两个人便坐在院子里聊了一会,又发了一阵呆。这时珍儿来道“夫人,午膳已经备好了,您在何处用膳?”上官氏道“就在这里用吧!芷儿你随我一同用吧!”于是珍儿等人便把午膳摆在了院子里,二人正在用膳的时候,外面的嬷嬷来回事道“给夫人请安了,我来给夫人回事。”鹦哥在一旁道“夫人在用膳呢,有什么事等夫人和小姐用过膳再说吧!”回事的嬷嬷道“是吴小姐的舅父舅母在府外求见。”上官氏听了便道“那就请芷儿的舅母进来吧,老爷今日不在家,我是妇道人家不宜见外客,就请他在外面等一等吧!”于是回事嬷嬷便去请芷儿的舅母进来。原来芷儿的舅父舅母本想着她是个女儿家,再说不过是个外甥女不接回来也没有什么,回来又有一笔花销,便借了托词说家中不济,如今芷儿回信道母亲生前留了十万两银子在国公府,这舅父母是看着有十万两银子的利便得了信就匆匆的来到了国公府。芷儿的舅母对着上官氏说了一大车感激的话,又说如今官府款待,可用银两赎籍,她们愿意帮芷儿赎籍,接她回家。上官氏又问芷儿的意见,芷儿道“在府上讨饶多时很是感激,如今既然舅父母愿意接我回家去,我想跟舅父母回家。”上官氏便吩咐鹦哥等人去帮芷儿收拾行李,一面又去房中的银匣子里取出了那张银票,道“这是芷儿的母亲生前交给我保管的,本来是要给芷儿做日用与嫁妆的,既然芷儿要与你们回去,那这个便交给你们保管吧!只是,你们一定要好好待这孩子,她的命已经够苦的了。”芷儿的舅母也随着上官氏流了几滴眼泪道“夫人说的是,虽说我们小门小户的不如府上,但也定会给芷儿最好的照顾的。您就放心吧!”这时鹦哥等人已带了芷儿的物品,上官氏吩咐他们拿去外面装车,筦儿与和儿也闻讯赶来,和儿道“当真就要家去了?我们在一处不多好呢?”芷儿流泪道“从前是没法子,如今既然有了恩典,我在留在你家到底不好。何况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你那嫂子好厉害,你自己以后也要当心呢!”筦儿拉了她与和儿一起走到外面的厅里道“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梅青,我问了他到底为何,他都告诉我了。”芷儿流着泪看着她道“你可怪我?其实是我叫我舅舅来接我回去的。”筦儿道“这是你的选择,我怎会怪你呢?只是我如今好为你担心,照梅青所说的,我猜他定是知道你母亲留了银子给你,才来接你的对不对?”芷儿点点头,道“我舅舅不过从前仗着我父亲,在人家下面做个小官,也是可怜。”筦儿道“虽然是这样,但是你日后也要自己当心。”说着退下手上的一对玉镯套到芷儿的手上,道“虽然银子给了你舅舅,你的生活有了依托,但是还是要有些首饰来防身吧!若是真有难时,也可换些银子。”芷儿不好意思道“这倒不必了吧!”筦儿道“不理家不知柴米贵,这当真是对的。好歹留些,日后也可安心了。”芷儿道“你给了我好些了,也够了,你放心吧!”和儿也摘下头上的一只珠钗放在她头上道“筦妹说得对,我没什么能给你的,这个权当我的一番心意吧!”三个人拉着手低声的哭了一阵。这时许氏房中的蕙儿来了,正看见筦儿三人便道“我们奶奶知道芷小姐要家去了,让我选了点细软,留着给芷儿小姐傍身。”芷儿很是感激的看着她,道“这如何使得。”蕙儿道“我们奶奶说了,请小姐不必客气,这是她做小姐时戴的,如今不大用了,只当给您留个念想,还想请您不要介意呢!”芷儿只好收了。和儿道“这锦盒来的正是时候,你把刚刚的镯子和钗也一并收进去吧!免得你舅母看见,她若真有贪心,你连我们对你的心意也保不住了。”芷儿便取下镯子与珠钗一并放入锦盒中。这时芷儿的舅母与上官氏一同从房中走出来,上官氏一边还在嘱咐这芷儿的舅母,一边对鹦哥说“你去把芷儿送到家,然后再回来吧!”鹦哥答是,筦儿在他们要出发前将锦盒交给鹦哥,让她安顿好芷儿,在嘱咐芷儿把它收好。于是鹦哥跟着给芷儿送行李的车一同去了芷儿的舅舅家。

筦儿与和儿在府前看着芷儿的车走远了便又回来,两个人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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