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漫过一丝猩红,对她的哭求充耳不闻,利落的用绳子将她的手腕捆在床栏上。
这才空出手来开始解她的扣子。
唐芙不停的流着泪,不要命一样的挣扎,手腕被绳子磨破了,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
唐芙不觉得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要他碰,也许是在这里生活的久了,思想也变得保守,她觉得要是姒履癸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她还有何脸面再见夏桀?
扣子已经被他全部解开,皮肤裸露在微寒的空气中,在如水的月光下现出莹白一片。
他闷哼一声,低下头啃咬她的锁骨,又一路蜿蜒而下,手也顺着她的腰到达腹部。
唐芙全身都被禁锢住,束缚着的双手仍不停的挣扎,眼泪唰唰的往下掉,泣不成声:“夏桀……”
姒履癸拂着她肌肤的手一顿,嘴角微翘,忽的捻针往纱帐外射去,人亦翻身而起,飘然落地,眼中哪还有一丝迷醉?只余满目冰冷。
唐芙亦转头望去,月白如洗,月下之人林中而来,白色的面具散发点点银光,傲然气势渊渟岳峙。
手握一根荆条,别无他物。微抬起手朝唐芙的方向虚空一掌,纱帐随之飘落,掩住了满帐柔香。
姒履癸长刀横亘身前,虎啸龙吟间,凛冽青锋缓缓出鞘,如光照胆。
“你终于,还是来了。”
他不说话,扬手捏住荆条,飞指如刃,四侧林木飒飒飞声,残叶飘零。
姒履癸仗剑起势,照胆青光舒耀,笼罩周身,剑色隐隐如壁山,啸凌绝顶,铺天盖地重重剑影。
纱帐被剑气拂开,唐芙一边拼命挣脱绳索,一边凝神注意着两人的情况。
白面月白色的衣袂被熊烈剑气卷的猎猎作响,手中荆条逍遥之意,翩鸿舞鹤般信步游走于叠山剑影之间,从容不迫。
姒履癸的剑势如层峦叠起,愈发凌厉阴狠,直让人心栗胆寒。
白面荆条忽转,身如神龙游空,峣如难测,荆条若灵犀一点,列缺一线,朝着那白浪般的光流刺去,一刹那之间天光云淡,江河入海,喧嚣乍然而歇,终入万世沉寂之境。
姒履癸身子一顿,手腕上现出细细血线,长刀哐当落地。他目露不甘,咬牙切齿的看着白面。
“为什么!”
“从前你赢不了我,如今,也一样赢不了。”白面越过他径直走到床边,撩开纱帐给唐芙盖了被褥,又急忙去解束缚着她的绳索。
冷光劲现,惨淡飘忽,身影移动,袖中骤现冷箭,嗤声破空而出。
“小心……”
白面旋身疾刺,仅凭一银针与短箭相撞,两两如燃毕的香柱,寸寸断裂跌落。
同时,白面一手揽着唐芙,箭断后即刻飞身跃窗而出,唐芙抱着他的腰,刚想说她不能离开王宫,便见庭院里里外外全是黑衣人,就连屋顶也蹲满了弓箭手。
“怎么办……”现在已经不是她想不想出去的问题了,即便白面再如何厉害,这么多人他也不是对手。
姒履癸推门而去,轻喘着气笑道:“即便多年之后我仍敌不过你,但只要能抓住你,也算是我比你厉害的象征吧。”
白面目中点点星芒,渐渐化为璀璨明光。“我会从这里带走她,不管多少人,都拦不住我。”
唐芙皱眉沉思他们的话,不明白姒履癸是怎么认识的白面,而且还说到多年前,难道白面也是他们的兄弟吗?另一个皇子?
月光凄清,寒雾漠漠。那道长长的黑影退至门边,身上散发着浓浓阴冥煞气。“那,你便试试吧。”他素手一摆,静立如雕塑般的黑影立刻前仆后继的朝白面跃来。
白面一边应付杀手,一边还要护着唐芙,处处受制,渐渐落于下风。即便如此,身上负了千万次刀伤,他仍紧紧的抱着唐芙,没让她受一点惊吓,没让她落一根头发。
唐芙心里急得不行,看他血肉模糊的样子,几乎就想让他放开自己,说自己不出去了。
正暗自焦急,余光见房顶的弓箭手竟全都弃了武器,从房顶摔了下来。众人都是一惊,忽的从屋后快速跃来一黑衣蒙面男子举剑向白面刺去。
唐芙心里一急,又不想再让白面分心,急忙挺身紧紧抱住了他,预料之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反而感觉一阵疾风而过,白面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唐芙心中咯噔一声,尖声叫起来,“放开我!放开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抓我!”
蒙面男子紧紧禁锢着她,拼了命了的飞身离去,不消片刻,身后跟来的黑衣人便没了踪影。
唐芙被黑衣人捂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瞪着眼狠狠的剜他。不知过了多久,蒙面男子终于在一间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前停了下来。
唐芙刚一落地便立刻挣扎起来,四肢乱踢乱踏,蒙面男子忙松开了她,唐芙立刻吼道:“你是谁!抓我来干什么!”
蒙面男子似是叹了口气,抬手揭了面上的黑布,叹道:“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能消停点嘛。”
唐芙一惊,反复打量了他的容貌,才一脸不可置信的喊道:“……格亚?”
“正是奴才。”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格亚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先进去换身衣服,我们必须得赶在天亮之前离开这里。”
唐芙理了理思绪,问道:“等等!你……你带我出来了,那个白面怎么办,而且,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你先去去换衣服,路上我再慢慢跟你说,否则,天亮我们就会被抓回去。”
唐芙想了想,还是进屋去了。屋里只有一套乡野村妇的衣服,想来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心里许许多多的疑问绕成一团,唐芙都快绕晕了。
出来的时候格亚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两匹马,唐芙心里有些害怕,上次骑马的阴影还没散,不知道这次她能坚持几天。
格亚将一头较小的马牵到她面前,解释道:“不要害怕,这匹马是母马,温顺听话,不用你怎么驾驭,它自会跟着那匹公马走。”他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黑马。
“另外,”他摸了摸马鞍,又解释道:“这是特意为你制作的马鞍,里面缝的都是柔软的布料,骑多久都不会擦伤。”
唐芙摸了摸马鞍,的确是软软的一团。“这……都是你准备的?”
“不是。是……刚才那个男人。”
“他?”唐芙惊诧,“他如何知道这些?”
格亚将唐芙扶上马,自己又骑了另一匹马疾驰而去。
唐芙紧紧的握着缰绳,喊道:“格亚,你还没告诉我他到底是谁呢?你怎么会和他认识的?他为什么要来救我?”
格亚一边驾马一边答:“白面便是大王。”云淡风轻的语气,就好像说今天是吃荤还是吃素这么平淡。
唐芙一颗心都悬了起来,急忙否认道:“不可能!我见过他的容貌,他不是大王。”
“那是他故意骗你的,刚才你穿衣服的那间屋子,就是那张脸的主人!”
什么?他……唐芙忽略掉他又杀了人这个事实,急忙勒马想要返回去。奈何这母马性子倒很坚贞,她怎么勒绳都没用。
唐芙心里又气又急,犹豫了一下,纵身从马背上跃下。格亚一惊。急忙勒马停下将她抚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大王好不容易救你出来,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奴才怎么交待!”
唐芙吼道:“那他呢!骗我就算了,如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你就不担心吗?”
这前前后后落差太大,一开始对他抱有希望,结果他不是。后来都绝望了,他竟然回来救她,就是她日日夜夜思念的人。
他捉弄她这么多次,她一定要当面骂回来她才甘心。难怪姒履癸跟他说什么几年前几年前的,他们的矛盾根本就不可调和,若是他今晚被擒,姒履癸指不定要怎么折磨他了。
格亚拼命制住唐芙,见她仍想着回去,也大声吼道:“你回去能做什么?你什么都不会,骑马都要特别准备马鞍,你回去出了给他增加负担,你还能做什么。”
“我……我还能跟他一起死,我不会让他独自承受这一切的。”
格亚叹道:“大王知道你的心意一定会很开心,可是你要相信他,事先大王安排好了,我们先在城西呆一段日子,等风头过去再找机会离开阳城,他会直接赶去城西,嬉格格你应该相信他,若是他拼了命赶到了城西却不见你,他心里会有多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