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曾经宠爱过你,也不至于会把你这样锁着吧?”按照他的性子,应该会杀了一了百了才是啊。
女子瞪着唐芙,冷哼道:“你不要把他想得太善良了,他根本就没有人性,嗜杀成瘾,他会不得好死。”
说到最后,她的情绪有些激动,脸色也变得通红,恶狠狠的瞪着唐芙,好像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唐芙背后冷汗直冒,攥着绳索的手也有些火辣辣的,权衡了一下,唐芙打算先离开再说,如今她这种癫狂的状态,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唐芙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她紧紧的攥着绳索慢慢往上攀爬着。
唐芙离开后,承乾殿又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夏桀静心处理着奏折,眼前却总时不时的出现唐芙的身影。
正懊恼之际,听见窗外传来清脆的鸟叫声,夏桀缓缓起身走到窗边,从窗户边停着的小鸟身上拿出了一张纸条,他展开一看,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将纸条烧毁,冷声唤道:“乌德生。”
乌公公推门而入,躬身回道:“大王有何吩咐?”
“有只大老鼠溜到宫里来偷油吃了,你去查查,抓到以后立即处死,不必请示。”
乌公公正色答道:“是。”说罢,正要离开,夏桀突的又开口道:“还有,负责这批奴隶进宫的人全都处死。”
乌公公怔愣着应声离开。
夏桀沉默的坐着,耳朵里充斥着唐芙的笑声,眼前浮现出她的模样。她生气的指责的模样,可怜兮兮的模样,一脸悲天悯人的模样,她看着他的眼神那么纯洁,没有厌恶,没有害怕,没有憎恨。
他莫名的有些思念她,想立刻见到她。
正打算起身离开,门口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大王,奴才有事禀报。”
夏桀微叹了口气,朗声道:“进来。”
格亚一脸风尘仆仆走近承乾殿,跪地道:“启禀大王,关于帝星阁的事查清楚了。”
夏桀摆了摆手,示意他说下去。
“果然如大王想的一般,那伊挚根本不是什么帝星阁阁主,这一切,都是有人一手安排。而且,他们似乎还达成共识,伊挚好像很刻意的在掩护他。”
夏桀点点头,低声道:“伊挚和他阿姐都是奴隶之身,但他毕竟不是生来就是奴隶。此人才华横溢,满腹经纶,被有莘族的名厨所赏识,并举荐给有莘族长。有莘族长很重视他,但不知犯了什么大错,又被有莘弃之不顾了。”
格亚接着道:“因为有莘族长封他为代理军师,但据说他其实贪生怕死,凡事主和,有莘族长一怒之下又贬了他。”他顿了顿,语气颇为不屑,“不知商汤用了什么办法请得他出面,如今伊挚正四处奔走,欲游说九夷之师共同攻打阳城。”
夏桀闻言,朗声大笑道:“有了些道行便想成仙,不自量力。想必,有施已经迫不及待和他们结成同盟了吧?”
格亚思量道:“有施暂时还没有异动,倒是听说有施二公子重病卧床,已经许久未曾见到了。”
夏桀冷哼:“别急!很快就可以见到了。”
格亚虽一头雾水,但仍没有多问,“那……奴才是不是要派人将伊挚……”
夏桀阻止道:“不必,孤王自有对策,他要劝就让他劝吧,最近各方都不安分,大概是太久没见血了。”
格亚点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另一边,唐芙吊在绳索上拼命的往上爬。
红衣女子靠着石栏不急不缓道:“你是他的妃子吧?会到这里来就是想知道他的事不是吗?”
见唐芙对她不理睬也不甚在意,自顾自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她沉吟道,“我是他的母亲,他夺走了本该属于别人的一切,怕事情败露,便将我锁在了这里。”
唐芙再也无力攀爬,唯有紧紧攥着绳索不让自己掉下去。
她低头看了看红衣女子,难怪,她就说怎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和夏桀的长相差不多有七八分像。
“你……你刚才说你是他的……”母亲那两个字,唐芙实在说不出口,因为实在太难以置信。
红衣女子诡异的笑了几声,道:“怎么?不相信?”
唐芙摇摇头,问道:“你说他夺走了本该属于别人的一切?那个别人是?”
女子面色有些怪异,美目直勾勾的盯着唐芙,道:“他为了成就自己的野心,夺走了他哥哥的王位,如今……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了。”说着,她低着头轻声呜咽起来。
唐芙轻笑着质问道:“你胡说!如果他杀了他哥哥夺了王位,他的模样,性格,习惯和他哥哥都大为不同,怎么会可能会没有一个人发现?”
“……他们……是双生子,除了我,没有人能区分他们。”女子低声答道。
唐芙震惊,“怎……怎么可能!”
这……这信息量太大了,她有些不能接受。
女子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泪痕,“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当年知道此事的人只怕都已被他灭口,我也根本就不期望让他哥哥再登上王位,我只要他活着,只要他活着我就满意了……求求你,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求求你了……”
唐芙有些为难,况且她知道不能听信一面之词,说不定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内情,便敷衍道:“我……我尽量吧。”说罢,攥着绳索又继续往上爬。
女子一直不停的哭求着,但唐芙再也没有停下过。
况且,她也观察过了,石室里虽然有很多刑具,但那个女人显然没有被用过刑。
也就是说夏桀只是关着她而已,并没有想折磨她或者杀了她,夏桀对她一定是有些于心不忍。
她说她是夏桀的母亲,但她言语之中充斥着对夏桀的憎恨和厌恶,即便是夏桀杀了哥哥夺了王位,作为一个母亲,提到儿子也不会是这样的情绪。
这说明她很恨夏桀,而夏桀又不忍心伤害她。这里面有什么缘由?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夏桀的哥哥还活着吗?夏桀他……为什么要夺取他哥哥的王位?
夏朝是王位世袭制,按理说这种兄弟残杀的戏码应该很少才对,而且她觉得,夏桀对王位其实没有多大的执念,他就是喜欢杀人,对别人有很大的敌意。
为什么他会这样?
唐芙匆匆忙忙的收好绳索,拿着饭篮便冲出了宫殿,她的脑海里充斥着一百万个为什么,写出来都能出书了。
经过庭院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乌公公带着批人往另一边走去。
唐芙没有多想,挎着饭篮急急忙忙的往昭阳殿跑去。
刚一踏进殿门,便见花好一脸委屈的跪在门口,见她进来,急忙吼道:“嬉格格你终于回来了。”
话音一落,房门便被人猛的拉开,格亚一脸怒色走出来,冷声道:“大王叫你进去。”
唐芙将饭篮放在一边,一脸忐忑的走了进去。
屋内清爽整洁,带着丝春日阳光的气息。
夏桀坐在桌旁远远的望着她,见他似乎没有发火的迹象,连忙欢快的走到他身边,笑道:“怎么?才离开一会儿你就想我啦?”
她以为他会高傲又冷漠的看她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无视她,没想到他不但没有无视她,还很和善的笑着说:“恩,总觉得分开了很久似的。”
唐芙心里微甜,没想到他这样的人说起甜言蜜语也不弱啊。
夏桀始终噙笑意,将桌上的精美盘子的盖子揭开,轻声道:“阿芙,你看。”
唐芙愕然的看着盘里的东西,看着他满脸温润的笑意,她不由有些懵了,只傻愣愣的看着他。
夏桀见她没有反应,微微拧眉拿过桌上的刀子慢慢的削起盘子里的东西。
唐芙拉着他的手,忙阻止道:“那……这些果桃哪里来的?”
桌上偌大盘子里装着许许多多的水嫩的果桃,红润可口。
“是别的部落送来的,不多,全在这儿了。”
唐芙愣愣道:“你干嘛不各宫都送一点?我……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说着,拿过夏桀手上的刀子默默的削了起来。
夏桀静静的凝望着她,答道:“阿芙不是喜欢吃?那便全给你了,等你那棵树上的长熟了,不知还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