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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的凝固

蓝讯默默地跟着母亲回家了。一路上,蓝母亲切地问这问那,在母亲的关心下,蓝讯的心情微微好了些。到家之后,父亲正在做饭,同样高兴地从厨房跑出来,亲切地问这问那……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晚饭后。

蓝讯很庆幸自己有这样的父母,他们从来不给自己过多的压力,对他一直非常鼓励,在生活上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无奈的是,他们无法照顾到自己儿子青春期的心。蓝母下岗很多年了,平时在工厂打工。蓝父也是工人,平时工作很辛苦,照顾儿子学习的事都靠蓝母。但夫妻俩文化水平都不高,随着蓝讯的逐渐长大,在学习上也帮不上什么忙了,索性,他们就不再过多干涉儿子的学习。蓝讯的成绩在班里只能算是中等,并不算优秀的他一直平平稳稳,父母也就放心了。

但是,有哪个父母不望子成龙呢?他们只是怕给蓝讯太多压力,不多说而已。

一家人吃完了饭,蓝父要去上夜班了,蓝母也要忙着打扫。蓝讯和母亲说了一声就出门了,他想出去转转,借晚上的风吹散自己思绪中的阴霾。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今天的楼道格外的黑。走出楼道,蓝讯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张熟悉的脸。此刻他的脸上并不友善。他叫郭志博,初三一班,也就是蓝讯和许萱班级的班长。

“蓝讯,这么晚了去哪儿啊。”他笑着说,笑容里带着些嘲弄。

“出去走走。”蓝讯不想和他废话,这个高大帅气却笑里藏刀的男生平时对自己也是不理不睬,有时还出言嘲讽。在蓝讯心里这就是一个自恋狂,只是学习好又长得帅,有点嚣张的资本罢了。所以蓝讯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要离开。可突然,郭志博粗鲁地拉住蓝讯的衣领,一脸鄙夷地说:“我知道你很不爽,对,我也很不爽。你算什么东西,就你这熊样也想追许萱?你最好自己照照镜子,像你这样一无是处的人,是不配许萱的。我告诉你,以后不准你出现在许萱的生活里,她早晚是我的。就你,也想从老子嘴里抢食?”

蓝讯很愤怒,但愤怒也没用,面对高大的郭志博来,他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出言反驳么?那只能换来一顿揍;和他拼了?那更不现实。蓝讯心里有些悲凉,其实郭志博所说的,何尝不是蓝讯所想的呢?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追许萱……对她表白,也许仅仅是自找伤害罢了。

“你说别人没资格,你又算个鸟?”这时一个很响亮的男声传了过来。

蓝讯和郭志博转过头来,只见一个比郭志博还要强壮的男生痞痞地走了过来,一脸嚣张。正是蓝讯的死党,贾运。

“贾运,这里没你的事,哪凉快哪呆着去。”郭志博不耐烦地吼。

“****,这一片还没人敢跟老子这么说话,**的快点给老子滚,老子没心情陪你在这儿唱二人转,还有,老子的兄弟要追许萱,你最好别碍事,你这种人老子见过多了,二了吧唧还总拿自己当高富帅,教训几次就像狗一样,就你这熊样还想追许萱。”贾运一副**样的说道。

蓝讯看着贾运那霸气又夹杂着二逼的发言时,突然感觉今天的贾运似乎格外的牛逼。

“你给我小心点,走着瞧。”

郭志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这贾运是个愣头青,天不怕地不怕的,惹急了今天揍自己一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何况贾运在职工楼这边混的挺开的,万一碰到他手下那些小**自己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也就说了几句狠话,跑了。

“****,蓝讯,你就让人家这么欺负你啊,还算不算爷们?”贾运火气还没消。

“难道我跟他打一架,然后碧青脸肿回家刺激爸妈?”蓝讯心情也不好。“你也小心点,你知道他家在这势力多强。”

“我知道,不过不怕。姓郭的总不可能和家里说他跟别人抢女人被人骂了吧,我不信这事儿他老子也能替他出气。”贾运不在乎地说。

蓝讯也知道贾运的性格,天不怕地不怕的,跟这一带的流氓地痞也有些关系,相信也不会出什么事儿。虽然自己并不看好他这种生活习惯,但自己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别人的生活。

话虽这么说,但无论是蓝讯还是贾运都仅仅是初三的少年罢了,处世未深的他们并不知道这世界人心的险恶。好在,与他们结下梁子的郭志博也一样。但日后,这份矛盾总有激化的一天。

晚上7点40了,蓝讯和贾运在鹰信市一桥上散步,聊天。蓝讯是个重感情的人,虽然他年龄不大。这一点上贾运更不用说。蓝讯心里知道贾运的水平,也许这个三年来一直和自己很铁的兄弟很快就要和自己分开了。虽然蓝讯的成绩也不是很好,一流的高中很难进入,但二流的高中绝对没问题。但贾运,这个粗神经的男孩也许即将结束自己的学业,或者进入技术学校学一门养活自己的本领。

蓝讯还记的自己无意间在报纸上看到的新闻中说,鹰信市的升学率为全省最高,高达99%这简直是放屁!另据家的孩子比他大一岁,初二就不念了,现在已经在理发店打工两年了……

“蓝讯!贾运!”一个好听的男声传进蓝讯的脑海,打断了他的思路。

蓝讯回过头,眼前出现了一个一身黑色运动服的阳光男生。他叫林卓,初三二班的班长,性格和脸一样阳光,和贾运一起在校篮球队训练过。

“小林,原来是你小子。”贾运大大咧咧地拍着林卓的肩膀。

“蓝讯,我找你有点事。贾运,我想和他单独说。”林卓笑着说。

“靠,什么事还要瞒着我……不会,你们两个有什么不良嗜好吧……”贾运充分发挥了他贱人的特长。

“我勒个去,你不信蓝讯难道还不信我?我是纯爷们!”说着林卓就走过来拉蓝讯。

“……”蓝讯一脸忧愁地看了看贾运,然后和林卓走到一边。贾运没跟来,林卓的为人,他还是相信的。

“蓝讯,我来找你,其实只是想跟你说,我喜欢……”林卓说道这,蓝讯的瞳孔瞬间紧缩,我靠,这家伙不会真的是gay吧,我去,你看上谁都行,你别看上我啊!蓝讯在心里祈祷。

“我喜欢许萱。”喜欢许萱!他竟然就这样来告诉自己他要做自己的情敌?蓝讯心里警惕起来,郭志博刚才的行为让蓝讯无法释怀,这种时候林卓突然来这么一出,蓝讯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知道你也一样……其实,我没什么别的意思。”林卓有些不知道怎样开口。“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和许萱,很快就会在同一所学校读高中了,也许运气好还能同班,虽然你喜欢她,但我也无法放弃……我不渴望你能放弃,我希望不要因为许萱而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懂。”蓝讯突然说道,“我不恨你。”蓝讯似乎已经认输了。林卓说的是事实,不仅仅是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而是因为……林卓太优秀,和自己的平庸相比,他太耀眼了。林卓不仅有着一张清澈而阳光的脸,又是全校前三名的尖子生,更要命的是,他是校篮球队的队长。一切一切,蓝讯认为自己永远都达不到。

“谢谢,假如许萱选择了你,我会祝福你的。”林卓看着沉默的蓝讯说。然后他转身走开了,留下蓝讯继续发呆。

贾运也发现了蓝讯的变化,但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蓝讯和林卓都是他的铁哥们。他只能走过来拍拍蓝讯的后背。

“你这样也是男人?”一道美丽而恐怖的声音响起,蓝讯感觉自己瞬间进入了音乐广场,虽然一瞬间就恢复了安静。他一下从沉思中惊醒,转过身来,突然看见贾运的手正停留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谁……谁在说话!”蓝讯鼓起勇气问。他其实已经吓傻了,不仅是因为可怕的女声,一动不动的贾运以及同样一动不动的人群和车辆,还有突然消失的风。说话的瞬间他震惊地发现,河里的水纹竟然如同人群一样,凝固在黑夜和月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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