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绝尘白净的脸皮微微泛起红晕,有些尴尬地咳嗽了数声,“据闻,朝天宗的至宝翔凤玉碧可解世上任何一种毒药,可惜,朝天宗的人很少在江湖上行走,一向行踪难测,我们不知道到哪里可以寻得翔凤碧!”
“陆大哥,你说的属实,句句?”我已经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了。
“难道,子彤信不过陆大哥!”陆绝尘剑眉一挑,他实在不明白我缘何如此激动。
我从怀中颤颤巍巍地掏出一个小布包,慢慢打开,晶莹剔透的翔凤玉碧就静静地躺在里面。
“子彤,这,这……”这回换成陆绝尘说都不会话了。
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聪明如陆绝尘,很快领会了我的意图,没再多问,只是语气中透着几丝兴奋:“子彤,将这玉碧置入茯苓仙草的汤药中,煮上一个时辰,给中毒者服下,如此三次,应该能见效果了!”
“子彤姐姐,你说,这个家伙会醒过来吗?”丫丫用手托着腮,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王子。
“会的,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服药了,你大哥说,他们很快就会醒过来的。”我满怀希望地回答道,的确,刚刚从陆家庄回来的时候,王子和程咬金已经面如金纸,命在旦夕,可是,自从服下了茯苓仙草和翔凤碧合煎的汤药后,他们的脸色渐渐恢复如常,呼吸、脉搏也与常人无异了,这表示,体内的毒素已经基本清除干净了,只等着他们转醒过来了。
“丫丫,你在此守着,我去那边看看!”我把王子交给丫丫照看,转身来到隔壁程咬金的房间。
“怎么样?”我轻声地问着正在给程咬金号脉的陆绝尘。
“已无大碍了!”陆绝尘柔声地回答。
“哼!”一旁的楚婷芸见我出现,迅速表示出强烈的不满,猛向我翻着白眼儿,只是,碍于在我的地盘,没敢发飙,怕引起众怒。
记得刚来山寨的时候,楚婷芸向我挑衅,差点儿被尤四他们给扔下山去,所以,自那以后,陆绝尘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看见我,再也不敢嚣张跋扈,只能哼哈,翻翻白眼儿之类的。
陆绝尘对我歉意地点点头,我报以释然的微笑。
“大姐,这位公子是我的姐夫吗?”刚刚转醒的程咬金就吐了句不着调的话,我窘得满面通红,陆绝尘得意外加十分受用,楚婷芸差点儿没冲上前,狠狠地掐住程咬金的脖子,让他闭上鸟嘴。
就在这时,隔壁王子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丫丫尖厉的叫声。
“姐姐,你在房间吗?”王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门没插,进来吧!”我心头暗笑,这小子,身体刚好,就在房间里呆不住了。
门“嘎吱”露出一条长缝儿,王子略显瘦削的身子从缝隙间快速挤了进来,然后,转身探头向门外望了又望,最终,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用手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
“王子,你贼头贼脑地干嘛呢?”我看着王子一系列反常的举动,不禁奇怪地问道。
“姐姐,小弟觉得上次你打败程二哥时使得那套什么打狗棒法,煞是厉害,嘿嘿嘿,姐姐,你可不可以传授给小弟我?如果姐姐传授小弟这套棒法,小弟定当带领丐帮众弟子,扶危助困,惩恶扬善,力图振兴,他日,丐帮定可成为江湖上首屈一指的第一大帮派。”王子扬着头,满脸期待地望着我。
“王子,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不知为什么,直觉告诉我,他学这套棒法的目的没有如此简单。
“姐姐,难道你怀疑小弟来此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王子眼光中透着些许幽怨,然后低下头,不做一声。
“你的身体痊愈了吗?”我还是有些担心。
“姐,已经全都好了,现在身子壮得像头牛。你看,怎么样?”王子右手握拳,举起右臂,摆了个标准的健美姿势。
“好吧,王子,既然你的身子已无碍了,我就把这套打狗棒法传授于你,望你能牢记今天的话,带领丐帮弟子伸张正义,锄强扶弱,振兴丐帮!”我实在不忍心拂王子的意,让这个被我视作亲生弟弟的男孩受半点儿委屈,于是,决定将那套由朝天宗的沧浪剑法变化而来的打狗棒法悉数传授给王子。
“谨遵姐姐教诲!”王子高兴地说道,原本沧桑早熟的脸庞上第一次绽放出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活泼与开朗。
王子的确是个练武奇才,短短半天时间,就基本上掌握了打狗棒法的基本步法和套路,假以时日,他的武学造诣应该在我之上。
夜色,在月光下朦胧,在黑暗中氤氲,当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泛滥的,只有不眠者倍感寂寥的心情。
摆脱美貌的羁绊,挣脱皇宫的束缚,落草为寇了,返璞归真了!
拥有了达达胜景,荡平了青龙魔窟,以翔凤玉碧与茯苓仙草俘获了桓山山脉一百单八山寨徒众的拥戴!
小女子,理应滤清生活的杂质,快快乐乐地活!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江南林府的诡异破败,青魔邪教的重现江湖,甚或对故人的那份牵挂,纠缠成一团乱麻,肆意占据了我内心深处最隐蔽的一角,无限制地膨胀!
今晚,注定又是无眠,我轻叹了口气,披上外衫,纵身跃上了屋顶,似乎,如此安逸地数着天上的星星,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突然,一阵悠扬的箫声冲决而出,由远而近。
和着箫声,我轻启朱唇:“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一袭白衣的陆绝尘轻轻飘落在屋顶上,衣袂随风起舞,翩然若仙。
“玉箫绝尘果然非同凡响,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我由衷地赞叹着,依旧回味着刚刚那深情哀怨、如泣如诉的天籁之音。
“子彤过奖,雕虫小技,何足挂齿!”陆绝尘淡然地笑着,反问道:“更深了,子彤为何还未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