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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诉衷肠少年爱邰姬遇迁都老臣说去留

话说时光又到了深秋时节。阳光普照,枫叶如火,凉风吹拂,黄菊飘香。这日,何辰、彭铿二人背着药箱外出看病,他们在邰原的带领下,行走在那山间的小路上。足走了一个多时辰,何辰便问那年轻人:“邰原,你家快到了吧?”邰原说:“师傅,快了,就是对面半坡上的那户人家。”何辰又问:“你爹病了,是哪个在家服侍他?”邰原说:“家里还有我老母亲,有我的妻子,还有一个未出嫁的妹子叫邰姬,她才十三岁。她们在家照顾着我父亲呢。”彭铿说:“你们家人手还多嘛!”说话间,他们已来到邰原家里。邰原喊道:“母亲,我请的医师来了!”里面答道:“请他们到屋里来坐吧!”何辰、彭铿走进邰家堂屋,见一张方桌和四条板凳整齐摆放,屋子倒也显得敞亮干净。邰原走上前去,说:“这是我母亲,这是我内人,这是我妹妹!”何辰说:“伯母好!让我们先看看病人!”

这时,邰姬缓步而出,只见她五官端正,身材高挑,长发如瀑,穿一件白色的收腰服装,在微风中更显得纤腰楚楚。她的眼睛水灵,容颜饱满水嫩,桃红羞涩,显得分外美丽动人………天仙般的容貌,看了就使人心醉。邰原妹妹轻轻地说道:“你们喝了茶再看病吧!”邰姬立刻给何辰、彭铿递上茶来。彭铿细看她时,却是这般美丽。只见:

身材高挑,长发如瀑;翠袖巧裁,轻笼瑞雪。樱桃口浅晕微红,春笋手半舒嫩玉。纤腰袅娜,白罗裙微露金莲;素体轻盈,红绣袄偏宜玉体。脸堆三月娇花,眉扫初春嫩柳。香肌扑簌瑶台月,翠鬓笼松楚岫云。

彭铿见到如此美人,不由得心中惊喜,心想:“这乡间还有这等美女!”立刻接过茶来,喝了一口,说:“你这真是好茶呀!”何辰说:“我们先看看病人再喝吧!”立即将茶杯放到桌上,站起来,问:“邰伯睡在哪间屋?”邰原指着侧屋门说:“就在这间屋里!”何辰等向内室走去。他们走进邰伯卧室,邰伯正躺在床上,窗外的阳光射进屋来,能看得清屋内的陈设,床侧边有一张桌,还有一个柜,两张小凳子。邰原上去说:“爹,医师来了。”接着便去扶他。何辰说:“让他躺着,我就这样看看就行了!”

何辰用右手握住邰伯的手说:“邰伯,我给你看一下。”邰伯说:“好,我这是老毛病喽。”何辰又问:“你有哪些地方不舒服?”邰伯说:“周身疼痛,主要是腿部旧伤又发作,加之喘咳间作,胸闷不快。”何辰问:“你腿部旧伤是摔的吗?”邰伯说:“不是,我是老兵,年轻时与入侵犬戎部族打仗时,腿受重伤,退役后,时好时坏。”何辰说:“没事,主要是天气变化了,深秋时节,有时热气酷甚,夜间又凉气逼人。你不宜脱衣裸睡,贪取风凉,必致五脏俞穴皆会于背,一身疼痛,加之旧伤发作,以致于此。吃两服药便见分晓!”邰伯说:“那就有劳你们了!”何辰说:“邰老休息吧,我们到外面配药去。”

何辰、彭铿来到堂屋。彭铿打开药箱,拿出几味药问何辰:“师兄,就这几味药吧?”何辰说:“再加点杏仁、半夏吧!”于是又对邰原说:“这药加点生姜引子,连吃两天,回头你再来给配两服药。”说着,起身要走。邰原的母亲说:“快留住他们,饭已经煮好了,吃了再走!”邰姬说:“你们坐下,今天我娘炖了只野鸡,你们尝尝味嘛!”彭铿说:“师兄,你闻,香气都炖出来了。要不,我们吃了再走。”何辰笑道:“我这个师弟就贪吃。”只得坐下,留下来了。

不一会儿饭菜、鸡汤都端上了方桌。何辰、彭铿等一一坐下,邰原给客人敬酒,邰原的母亲坐一方,邰原夫妇坐一方,邰姬坐一方。邰原的母亲说:“我给二位客人敬杯酒,何辰我认识,这位是?”何辰说:“这是我师弟,名彭铿,是当朝吴回将军的孙子。”“哎呀,是贵人到了!”只听邰伯在里面喊道:“邰原,快把我扶起来,我要出来吃饭!”邰原赶紧把父亲扶来,让他和母亲坐在一起。

邰伯说:“吴回将军是我的老上司,那年打仗,是吴将军挂帅出征,把个犬戎部落打得大败而逃。我虽然负了伤,但我觉得值。听说吴回将军的孙子光临寒舍,心中有说不出的喜悦,原儿,你给我斟上酒,我无论如何要敬他们一杯!”彭铿说:“邰伯,使不得,你是前辈,又有病!”邰伯说:“我见到你就像见到了吴将军,这都是缘分,那么,大家都干了!”何辰说:“好,就干这一杯!”这时,邰母说:“给他俩盛点野鸡汤,尝尝味!”

彭铿端着鸡汤,喝了一口说:“哎呀,这味道太美了!伯母,这鸡汤你放了些什么?味道这样好啊。”邰母说:“主要是野鸡,我们山上野鸡多得是,又好打,炖汤最好吃!”何辰说:“确实味道不错!”邰母说:“你们那么喜欢,以后你们常来,我炖给你们吃就是!”彭铿说:“那我们一定常来!”彭铿站起来,端起酒杯说:“我敬邰伯全家一杯酒!”大家都高兴地喝了。彭铿又端起酒杯,说:“今天我要借花献佛,再敬二老一杯!”邰伯说:“好,喝了!”彭铿又说:“这杯酒我敬师兄的,感谢你平时对我的关照,干!”何辰说:“好,我喝!” 何辰、彭铿得邰伯全家如此热情的招待,就不再细说了。

且说光阴迅速,不觉已到了寒冬季节。这天四下彤云密布,又纷纷扬扬下起雪来。在秦云宅内,柴烧的火堆,暖气与烟雾冲上房顶,秦云夫妇正在屋内火堆旁烤火。仆人们正忙着做饭,妞儿给父母端上茶,说:“爹,喝口热茶!”秦云说:“何辰他们该回来了吧!”妞儿说:“快了。”秦云妻说:“他们四个人,有的说要去打猎,有的说要去看病,等他们回来了再开饭吧!”正说间,只听门外“砰!砰!”的几声,妞儿跑出去一看,见雪还是不停地下,这真是银妆世界,玉碾乾坤。怎见得:

村里彤雪密布,空中瑞祥飘帘。琼花片片舞房前。农家少出户,炉火御风寒。顷刻柴棚都压倒,山川银色相连,飞盐撒粉漫连天。鸟雀也无影,鸡鸭却难眠。

妞儿跑回来,说:“爹,何辰、李斌他们回来了,还打了一头野猪、两只野鸡!”何辰进屋来,叫道:“师傅,表婶,今天我们有收获,打了一头野猪。哎呀,重得很!”

秦云说:“快进来,你们一定累了,回头让仆人去收拾吧。”何辰问:“师傅,彭铿还没有回来吗?”秦云说:“他还没有回来!”李斌说:“准是又去吃邰伯家炖的野鸡汤去了!”何辰说:“野鸡汤好吃是真的,但那美人更好看才是实。自从我和他去邰家看了一次病以后,这个小三,人小鬼大,隔三岔五都要跑到邰家去,怕是被美人迷住了!”

秦云问:“什么美人?”何辰说:“邰家有位姑娘,叫邰姬,是邰伯的幺女,长得美若天仙。邰伯曾是吴回将军的老部下,小三去了,老少都喜欢得很,这种美事哪里去找!”李斌说:“他还有这种好事,我怎么遇不到。”

正说间,外面忽然进来了两个人。彭铿说:“是谁在说我的坏话?师傅、姑妈,大师兄是误解我了。”秦云说:“哪个说你的坏话,都在说你的好事。心头有事,为啥不与姑妈说,不给师傅说?”

彭铿一下红了脸,说:“不是说我还小吗,我怎么好说嘛!”何辰说:“好事不要瞒了,请师傅与你做主才是!”秦云妻说:“回头先征求他爷爷、奶奶的意见再说,现在摆饭吃了,他们也准是饿了。”仆人回荅:“马上就上菜!野鸡肉已炒好了!”彭铿问:“野鸡肉,有汤没?”仆人说:“今天吃炒,明天炖汤,炒炖一样香!”何辰说:“你就想吃野鸡汤!”

话休絮烦。却说又到了来年仲春之时,林荫树密。林间草坪绿油油的,野花儿盛开;喜鹊在树枝上,飞来飞去,画眉唱着好听的歌。只见一对少年男女,在林荫中追逐嬉戏,甚是高兴。那是邰姬在前面跑,嘻嘻地笑着,后面是彭铿在追,说:“我看你往哪里跑!”追了一阵,彭铿终于抓住了邰姬的手,说:“你跑什么嘛!”邰姬说:“我逗你玩啦。老早就定了亲,你怎么这样久才来看我呀?”

彭铿说:“我哪有这样久嘛,我们家忙,今天是顺路来看看你,以后你都是我的媳妇了,还怕见不到我吗?”邰姬说:“我就是想你嘛!”彭铿说:“你想什么嘛?”邰姬说:“我不知道……还有,那天你姑爹来我家定亲,我还以为他是你父亲呢,后来才知不是。”彭铿说:“我父母死得早,三岁时就随秦云姑爹、姑妈,是他们把我养大,他们比我爹娘还亲,以后可要好好孝敬他们!”邰姬说:“那可是应该的!”

邰姬又问:“那天你和你姑爹来我们家,大人们都在谈事,后来就不见你了,直到吃饭的时候,我哥满山去找,终于找到了你。后来哥跟我说,找到你时,你还在那棵大树下的草丛中,盘脚打掌在那里,闭目养神,我哥感到奇怪,等了好一阵才喊你,你说你在那里干些什么嘛?”

彭铿说:“在你们后山坡的树林里,空气清新得很,大人们讲话时,我便到那里去练功去了。”邰姬问:“练功干什么?”彭铿说:“一时跟你讲不清楚,练功可以治病,可以强身,当然还可以延年益寿。”邰姬说:“有这么神吗?”彭铿说:“这个功夫也不是一天两天练成的,久练自然成!”

邰姬又问:“有一次你来我们家,你听我爹说我们屯里有一个百多岁的老人。后来你就去他家了,你一个外屯人,去看人家干什么嘛?你是不是去说我是你们家的媳妇啦?”

彭铿说:“你想得美。我去看老人,去和他攀谈一些养生长寿的道理。他活了一百多岁,自然是见识多。我去问他为什么能长寿,他讲了很多养生的道理,我听了后,长了不少见识。”邰姬说:“啊,原来你去学人家的养生之道啦,才认识你不久,你还有这么多秘密。”彭铿说:“我不都告诉你了嘛。”

忽然,山下邰原在喊:“邰姬——回来啦,吃饭了!”邰姬说:“走,娘又炖好野鸡汤了,她知道你喜欢吃。”彭铿说:“好,喝鸡汤去!”又说:“幺妹子,野鸡汤的配料是些什么?你要搞清楚。以后你当媳妇时,煮不出一样的野鸡汤的味道,我就不吃你煮的饭,听清楚没有?”邰原说:“知道了。”说着他们又拉着手跑下山去了,说着笑着,又唱起了山歌,真是一路笑声,一路歌啊!这正是:此间景物最稀奇,欣陪美女旷神怡。谁信人间有此遇,两相情趣赛蜜甜!

话分两头。却说这年春季的一天,帝尧召集大臣们议政,决定将帝都迁至平阳(今山西临汾一带)。帝尧为什么要离开故都晋阳,而迁徙至平阳呢?主要是考虑当时北方犬戎部族势力强大,不堪其扰;加之平阳物资丰饶,易守难攻,是战略要地。为安全起见,帝尧乃决意徙帝都于平阳。帝尧则早已下令帝都尹去负责修筑平阳城。迁都之事正紧张地进行。但自迁都后,故都晋阳(今山西太原一带)却疏于防范,留下了很大的隐患。话休絮烦,此事就不必细说。

再说这阳春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吴回府外,春意盎然。吴回夫妇此日分外高兴,在府外院坝中散步,观赏那春天的美景。特别是那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李花,一些鸟儿叽叽喳喳,飞来飞去,更是令人陶醉。吴夫人搀扶着吴回,正在谈笑间,只听得有人叫了一声:“爹,娘!”他们回头一看,原来是秦云、丙儿、彭铿他们回来了。吴回高兴地说:“你们回来了!”彭铿说:“爷爷,奶奶我们来看你!”丙儿喊:“外公,外婆,你们好!”吴回夫人兴致地牵着孙子和外孙的手说:“我好久没看到你们了!你们都长这么高了,走,进屋去!”秦云扶着吴回朝府中走去。问:“爹,你身体还好吧?”吴回说:“年岁不饶人哪,大病没得,小病不少呀!”

吴回等走进堂屋,大家都坐下,仆人端上了茶水。秦云说:“这两个孙子想你们了,天天念谈。”吴回说:“我也想你们,来一下好,有些事想聊一下。因为,最近帝尧召集大臣们议政,决定将帝都迁到了冀中的平阳,说那一带是蚩尤九黎族的发祥地,也是黄帝轩辕氏族兴起的地方。帝尧认为,那里的山水有通天达地的灵气,立都于此可以得到天地神灵的护佑。实际上平阳离大西北远一些,因为北方犬戎族势力大,为防万一才将京师迁至平阳的。”

秦云说:“我也听到迁都的议论了,不晓得定下来没有?”吴回说:“开始争论得很凶,但天子的决心很大,现在迁都之事已定,帝尧年前已派陆纬、郑福去平阳修帝宫去了,迁都日期已近。”秦云说:“到迁都时,我就致仕了,还是回去带徒弟,做好本业算了。”吴回说:“你辞去可以,但我不行,毕竟是帝尧的老臣,他定了,我也只得跟着去新都平阳了。”

秦云说:“这次我们来,一来是看你们二老,二来是彭铿这小子认识了一位姑娘,就是那个邰伯的幺女。”吴回说:“邰伯原是我的下属,他曾是部队的小头目,打仗很勇敢,负伤后,早退役了。至于彭铿的婚事,就由你们做主吧,只要是他俩满意,我们当爷爷、奶奶的就没有话说了。”吴夫人说:“你们看可以就做主了。定个娃娃亲,反正现在风俗都是这样,以后成人了,选个日子成婚吧。”

秦云说:“有爹娘这样说了,那我们就好办了。”吴回说:“把彭铿托付给你们,你们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以后他成家立业,都由你们安排,不要再指望我们当爷爷奶奶的了,我们是泥巴埋半身的人喽!”秦云说:“好,这个事我们全力去办,爹娘你们就放心吧!”

吴回说:“小三,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彭铿走到爷爷面前说:“爷爷,你的胡子都白了。”吴回摸摸孙儿的头说:“你已十二岁了,身子蛮结实的,又长高了些。你面带福气,以后该有点出息吧,爷爷奶奶都老了,你要争气啊!要记住:为家以尊祖睦族为先,以勉学修身为本,以树艺畜牧为常。守以节俭,行以慈让;足已而济人,习礼而畏法;泛交不若寡交,多求不若慎守。这是为家,也是为人之根本啊!”彭铿说:“爷爷,孙儿记下了。”此事不提。正是:欲表秦云一片心,老人欢喜好谈亲。只待侄儿婚事了,几番辛苦后人知。欲知彭铿以后的情况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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