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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故乡的村长

在南方的农村,人们习惯于将村主任称为村长。

我的故乡——金山村,村长名叫张老六,已经连任了四届。他给我的印象是忠厚耿直、吃苦耐劳,质朴的形象与地道农民无异。站在村人中间,旁人不说,外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和一村之长联系在一起。按照族谱上的辈分排下来,我应该尊称他一声张大叔。

金山村一直是个经济强村,只是最近两年由于附近村庄的迅猛发展,使本来经济实力不弱的金山村显得有些落后了。

今年的村委换届选举,张大叔落选了。落选的原因据说有两点:一是他在村长这个位置上呆了十多年,村人们已经出现了视觉疲劳;二是新的村长竞选人财大气粗,参与投票者除每人赠送一包芙蓉王外,还在村口的金山大饭店摆开了流水席,村中之人不管老少,皆可免费撮一顿。

本来,张大叔干了十几年的村长,此次落选可说是顺理成章意料之中的事,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选举结果公布之日,张大叔便闷闷不乐,茶饭不思,一副失魂落魄之态,第二天早上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后经多方医治,始终没有半点起色。家人都束手无策,只好把他从医院接回家慢慢调理。

后来,有位邻居提醒说:“村中算命的刘半仙游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何不去找他看看有什么灵丹妙药?”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张大叔的老婆立即差儿子去请刘半仙。

很快,刘半仙便带着自己的行头过来了。询问完病因后,他来到张大叔床前仔细瞅了几眼,转身退出房门在其家人面前沉吟了半晌,道:“大叔的气色不错,应无大碍,不要做什么阴阳法事,只需如此这般,保准能起死回生。”

听完刘半仙的话,大家聚在一起商量了一阵,觉得刘半仙的法子不错,可以试一下。于是便起草了一份任命通知书,请来新村长在张大叔的床前朗声宣读:为顺利推进新时期新农村的民主进程,为适应新时期新农村的经济发展要求,经金山村委会提议、金山镇人民政府批准,兹决定,任命张老六同志为金山村委会顾问委员会主任。特此通知。

令人惊奇不已的是,新村长的话音刚落,床上的张大叔忽然挺身而起,大笑不止。

那时候我恰好回故乡省亲,有幸听到了这件有关农村村委换届选举的奇闻趣事。直到现在,它仍萦绕在我的脑海,时不时地让我的心头莫名地生出些许无奈、些许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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