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对于王小美来说就好像是王小美和橘子鸡两个人说话一般,王小美在哭泣,橘子鸡在安慰,王小美也仿佛第一次把心扉打开,只不过王小美明明知道他不只是在安慰自己,自己所说的他都听不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刻意忘记这一点,一个对着手机说着伤心事,一个听着广播,独自掉眼泪。
也许,太过沉入,时间便偷偷溜走了,不知不觉也是深夜,橘子鸡的声音在一次响起:“不知不觉,我们的节目已经到了尾声,请记住每晚十点,FM12。3,《风停》不见不散,我是主持人橘子鸡与你不见不散。”
还未倾诉,你便离开,世间男子难道都这样吗?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车子的声音,王小美知道他回来了,只不过她这一周她已经习惯了深夜他回来的声音。
车回来没多久,楼下开始传来一个女子的抽泣声和一个男子的咆哮,王小美想着,这还是曾经我引以为豪的家吗?
王小美抱着双膝,陷入了回忆。
“辰,我爸让我嫁给赵哲。”王小美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李雨辰说道。
“什么?”李雨辰就像是被点击一般,愣在那里,现在想起他那时的表情,王小美还觉得搞笑。
王小美一把抱住李雨辰:“我要嫁给赵哲了,所以,我们…”
王小美没有说完,李雨辰却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他沉默了。
那一刻,两人的世界仿佛静止一般,王小美可以清晰感受到李雨辰急促而湿热的呼吸,比往常快上很多的心跳,以及身体的颤抖,王小美想,他是爱我的。
也许过了十分钟,也许只过了一分钟,李雨辰撑开王小美,他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却湿润,就像一头孤狼失去了伴侣一般,对啊,此时的他就是失去了伴侣。
他勉强的扯出一个微笑,却比哭还难看;他勉强的让自己的身体没那么颤抖,手却颤颤巍巍的按向王小美的头发;他勉强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哭腔,声音却带着呜咽声:“什么时间,到时候不让我吃喜酒,我可不依。”
一瞬间,李雨辰就已经转换了自己身份,将自己定义为了王小美的朋友,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心里经过了怎样的挣扎,他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把自己转变成了王小美的朋友,只不过他看向王小美的眼神中透着哀求,哀求着王小美别拒绝。
王小美看向李雨辰,只不过眼神中充满了狐疑,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李雨辰怕了,他抢先说道:“请别让我连你的朋友也不是,请别让我徘徊在你的世界之外,每天看着你,却不知道你的心情,我怕在也看不见你的笑,我怕再也听见你的声音。
所以,你就当可怜我,你就当我是一个普通的朋友,我保证我会像一块石头一般安静,我不会主动骚扰你,这段爱情,我也会当从未发生过一样,请你,让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你身边,好吗?”
说着,李雨辰看着王小美,双眼中充满了祈求,目光中透露着绝望。
“我们…。”王小美流出眼泪,那两行清泪就像两把刀一般刺进李雨辰心里,她哭了,李雨辰脑子一片空白。
她为什么哭?她为什么哭?
是我太自私了吗?我真是蠢呐,以后,我怎么还能够出现在他的身边,我出现在会让她伤心。
“对不起,我会离开的。”李雨辰说道,话还未说完,李雨辰便已经转身离开。
这时,王小美一把抱住李雨辰的后背,李雨辰愣住了。
“我们私奔吧。”
李雨辰艰难的扭过头,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你说什么?”
王小美看向李雨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笨蛋,我们私奔吧。”
王小美想起李雨辰那时的样子,不由笑了笑。
正在这时,她房间的灯突然亮了,突然的强光让王小美极不适应,突然黑白的交换让王小美产生一个短暂的失明。
他来了,像一个小山一般的臃肿的身体,配上那双充满贪婪的双眼,王小美想如果拨开这层人皮,一定能够发现,里面藏着一头野猪,一头贪婪的野猪。
“王小美!”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所以,肥胖的身躯也开始颤抖。
看到他的样子,王小美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笑,于是她抬起头对着这个她以前叫做父亲的人笑了笑,牙齿很白,特别是在这夜空。
但是这却更加激怒了王富贵,他拖着巨大的身体走到王小美身前,一把抓住王小美修长的头发。
被扯着头发的王小美就像一只提线木偶一般,悬在空中,那从王富贵身上传来的阵阵酒味混着不知哪里野女人的香水味,让王小美作呕,她甚至感到自己的胃在抽搐。
“你刚才对你妈说了什么?”口水像是一颗颗繁星一般喷到王小美的脸上,让王小美更加感到恶心:“你再给我说一遍。”
脸色狰狞,面目可憎,说的就是此时的王富贵。
“怎么,你们杀了李雨辰,却不敢承认?”王小美讥诮的说道。
“啪!”
一瞬间,仿佛天地旋转了一圈,王小美便倒在了床上,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王富贵明显更加愤怒了,他的胸膛在起伏,他的双眼在冒火,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如果不是她必须要和赵哲结婚……。
王小美附在床上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夜好黑,却无处可躲。
“为什么要杀李雨辰。”王小美泪流满面:“你可以杀我啊,他,没有做错什么,是我提出私奔的,是我不想结婚的,是我选择自由的,为什么要让他承担,他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为什么……”
王小美声音越来越小,眼泪越来越多。
王富贵却没有听见她的话,冷漠的说道:“那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怎么了,被人揭穿了,害怕了,当你杀了李雨辰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会被发现吗?”王小美抬起头,倔强的说道,只不过声音中满满的都是呜咽。
王富贵一脚踹到王小美,就像一只发狂的雄狮一般,怒喝:“我TMD问你是谁给你说的那些,是赵哲?”
他的双眼充血,他的语言冷漠。
王小美闭上眼睛,想起了那一天,想起了自己再那个雨夜惶恐捂住的样子,也想起了当王富贵和妈妈一起赶到医院时,他们看到李雨辰尸体时,那不经意间露出的微笑,那种狰狞,那种冷漠,仿佛他死是理所当然,就像是他们杀了他一般。
这些王小美当然没有说出答案,她只是倔强的抬着头,她只是倔强的看着王富贵。
正在这时,妈妈赶了过来,当她看到发狂的王富贵和哭泣的王小美时,她哭了,她一把抱住王富贵,瘫痪着坐在地上,声音充满了痛苦:“别打了,求你了别打了。”
妈妈边说边哭,她颤抖又柔弱的身子无法和王富贵相比,但是她却用出全部力量抱住王富贵,用自己的柔弱阻止这只暴狮。
“她只是个孩子,她只是个孩子,要打打我,都是我的错。”妈妈声音断断续续。
经过短暂的疯狂之后,王富贵的暴怒终于平息了下来,这时他才能够看清这个房间,看清被自己暴打的人。
王富贵那握紧的拳头也在妈妈的哭泣中松开,只不过只有一瞬间,他又握紧,一把扶起自己的妻子,冷漠的扫过这个房间,便要离开。
“杀人犯。”
王富贵正要离开的脚步顿了顿,但是终究还是要离开,只不过当他走到门口时,他停住了。
声音冷漠又坚定:“你不用嫁给赵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