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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珍珠须(4)

今天仍然是燥热难耐的一天,小慕如同蔫了的茄子,一整天缩在铺子的角落,不停的打着扇子,羡慕的看着优哉游哉的英招和对着一卷书的静坐整日的吴卢。说来也怪,不见客人上门也就罢了,也不见掌柜和小厮英招进茶或是晒茶。

“唉,英招哥,这些日子怎么一直没见顾客上门?”小慕偷偷溜到柜台后,问英招。她简直要怀疑铺子里的茶叶是不是已经放了很久很久了,还能喝吗?

英招挑了挑眉:“谁说没有?不是已经来过了!”

小慕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英招所谓的顾客是昨晚那个神秘的蚕娘还是今早的王家大儿,正要仔细问个清楚,却见英招转了头,仍旧趴在柜台上打盹儿,不再搭理她。

真是!见天儿的有那么困么?小慕瞪大了眼睛看着铺子外面,只希望有人赶紧过来买茶叶。只是茗香阁处在康平街的最角落里,本来就人迹罕至,再加上懒惰的伙计和不管事儿的掌柜……唉,生意难做啊!

小慕白白瞪了一天眼睛,直到夕阳晚照,还是没有等到一个客人上门。小慕忍不住满脸沮丧,看着悠悠醒转英招,小慕真想给他一个白眼!

这样的天气,实在没有什么食欲。英招是只要是肉,怎么都觉得好吃,而掌柜吴卢对任何事物都是可有可无,小慕也省心了,就随着自己的心意随意做点儿。早上英招自告奋勇去做饭,接过弄了一大锅清水煮兔肉,看的小慕一天都没有胃口。好在中午泡了一把绿豆,小慕煮了一锅冰糖绿豆粥,拌了一盘苦瓜,炒了一碗辣子鸡丁。吴卢没什么异议,照旧吃了一碗饭,英招拿着筷子,把辣子鸡丁的鸡肉挑了一遍,别的一口没动。

入夜后,小慕更加精神,盯着滴答滴答的滴漏,计算着时间。等了许久,还是不到深夜,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

“快到三更了!”英招的声音让小慕一个机灵,她滕的一下站了起来!

吴卢穿着一身暗黑的长袍,上面浮动着朱红的纹路,在灯光下隐隐约约如同有生命一般。他原本背对着小慕,这时因为小慕的动作而转过身来,他的神情不似往常那样温润无害,看起来竟有些凛冽之色,让小慕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了?”英招疑惑的问道。

啊?小慕被他的问话晃了一下,再看去,吴卢一身黑色长袍,上面只是绣着一些朱红色的花纹而已,他看起来仍是一贯的平和。旁边的英招倒是一身白袍,发上竟然系着两根长长的发带,随着发丝顺滑的垂在身后,看起来有些骚包。

切,小慕到底白了他一眼,明明是探险,他弄得好似相亲一般。

英招怀里抱着一个细长的白色瓷瓶,护的小心翼翼。见小慕迷糊着还不忘反白眼,难得的没有跳脚,正色道:“时辰快到了,该出发了。”

小慕连忙用手干搓了一下脸,兴奋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吴卢点点头,率先而去。英招和小慕跟在后面,关上了铺门随着吴卢向着康平街外走去,几人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现在已经过了二更,街市上行人寥寥,只偶尔见到几个挑着担子卖宵夜的,或者买醉的酒鬼。三人穿过一条条街道,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看见不远处闪烁着一团团朦胧的亮光。再近一点,是一个大大的湖泊,湖面波光粼粼,极为浩渺。湖边亭阁林立,草木芬芳,或坐或卧,或站或行的有一些人影,在湖边的草地木凳上纳凉闲聊。

“龙湖还不小哩!”小慕叹道。

“笨!”若不是双手不便,英招真想给小慕一个爆栗,“这里是龙亭湖,龙湖还在前面。”

绕着龙亭湖走了半天,最后到了一个离龙亭湖不远的小泊,说是小泊,是相对龙亭湖而言,实际方圆也有数十丈,这小泊才是龙湖。龙湖四面草木深深,蚊虫纷飞,嗡嗡的惹人厌。不远处有一个破旧的小亭,上面的字在夜色里恍恍惚惚看不清楚,里面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走进去却是王家大儿。他一身灰衣短打,神色肃穆,看见吴卢一行,连忙快走几步,出了亭子,向着吴卢拜了几拜。

吴卢挥挥手,向着湖中看去。龙湖周围草木深深,水面也是平静无波,比着龙亭湖的灵动,看起来有几分死气沉沉。

杂草蹭在皮肤上,混着汗水,痒的难受,不时的被水蚊子叮一口,再加上蠓虫不停的撞到脸上,让小慕简直要发狂。她紧紧站在吴卢身后,缩着脖子来回看,龙湖与龙亭湖相隔不远,中间隔了一片不大的林子,夏日树木繁茂,把两边隔得如同两个世界一般。身后的草丛里总是响起莫名的轻微声响,湖边的水草极为茂盛,如同数不尽的触手一般,湖面上一丝涟漪也无,比着外面更加黑暗,如同一张无尽的黑洞,要把一切吞进去……越看越觉得恐怖,再加上冷不丁的蛙鸣响起,吓得她恨不得赶紧逃离这里。直到发现英招鄙视的神色,小慕才费力的挺直了身板,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吴卢看了一小会儿,忽然道:“到了。”他转过身,示意王家大儿上前来。王家大儿心中有些忐忑,但是为了父亲,也顾不得许多,心一横,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吴卢抖了一下手,从袖子里落出一把小小的匕首,被他稳稳的握在右手中。英招见状,抱着瓶子上前,见吴卢颔首,便去掉瓷瓶上的塞口,瓶口朝下倾斜,从里面倒出一股乳白色的液体。小慕仔细看去,这乳白色的液体一接触湖面,立即像被什么吸着一般快速的渗入水下。随着液体的倒入,湖面慢慢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湖面本来是漆黑一片,现在却渐渐的泛出一些水光来,水光越来越亮,到了最后,整个湖面竟然如同被满月照耀一般波光明亮,甚至连周围的草木也被映出了影子。

小慕疑惑的抬头,天上仍然挂着一弯残月,旁边几点疏星。

吴卢去掉匕首的剑鞘,声音低沉,对王家大儿道:“伸出手来。”王家大儿哪敢言他,忙把左手伸了出来。吴卢拽着他,一直走到湖边,然后拿起匕首,道“忍住”,一把向王家大儿的手臂划了下去!

王家大儿眉头紧皱,强忍疼痛,紧咬牙关一声不吭,任凭手臂上的鲜血化作一条细流往湖水里钻。过了不久,吴卢放开王家大儿,让他退到后面自己包扎伤口。

“小慕,你站到我后面去。”吴卢说道。

小慕连忙退到后面丈外,英招也走了过来,站到小慕身边,手中的瓷瓶不知道已经扔到哪里去了。

“等下不要离开我身边。”英招严肃的说道。小慕看他说的认真,连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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