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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特洛亚的传说(14)

特洛亚战士像一群嗜血的狮子红着眼扑向舰船。观望这场战斗的宙斯只在等待一艘战船被大火燃烧,然后就使特洛亚人溃逃和被追赶杀戮,让希腊人重新赢得胜利的荣誉。赫克托耳这时候怒气冲天,口中喷吐着白沫,阴沉的眼眉下双目闪闪发亮;他头盔上的羽饰在可怕地飘动。因为他的活日已经无多,因此宙斯就再一次赋予他力量和威严,胜于所有其他人。雅典娜已经在为他安排一场死亡灾难。但现在他却暴怒地冲破希腊人的队列,扑向密集的敌人。希腊人惊骇之极,望风而逃。

希腊人已经从最前列的舰船那儿退了下来,但他们没并没有溃散,而是一起集聚在帐篷旁边,相互进行鼓励,特别是老英雄涅斯托耳,他用战斗的呐喊来激发起士兵们的勇敢。就在这时赫克托耳和他的队伍已经蜂拥而来。他冲向一艘战船,宙斯本人帮了他一把,使他首先跃上,他的士兵紧随在他的身后。

于是为争夺舰船重新爆发了一场鏖战。希腊人宁愿死也不愿逃走,特洛亚人士兵则都希望把第一束火把掷到船上。此时赫克托耳占据了战船的舵尾,随之希腊人和特洛亚人在这里展开了殊死之战。不再有什么弯弓射箭和抛掷投枪,土兵都挤成一团,只能用犀利的战斧、大钺和宝剑砍杀,用长矛对刺。短兵相接血肉相搏,不一时就杀得地上尸体狼籍,血流成河。赫克托耳一边砍杀一边向他的人喊道:“现在拿火把来,大声呐喊!宙斯给了我们这一天,用来补偿我们所有其他日子所受的损失!”

埃阿斯手执长矛奋力抗击着携带火具拥来的特洛亚人,同时向他的同胞吼道:“朋友们,现在你们是男子汉!或者你们认为在舰船后面还有援兵,还有一个坚固的城墙来保护你们?什么都没有!我们现在在敌人的土地上,远离祖国,已经被他们逼到海边!我们的安全就掌握在我们手中!”他大喊着并用长矛迎击每一个手持火把靠近船只的敌人,很快在他面前躺下了12具尸首。

帕特洛克罗斯之死

这期间帕特洛克罗斯返回阿喀琉斯的帐篷。他泪流满面,告诉他的朋友说:“希腊人的灾难在折磨我的灵魂!现在所有最勇敢的人都躺倒在舰船周围,狄俄墨得斯受伤了,俄底修斯和阿伽门农伤于长矛,欧律皮罗斯被枪刺中了大腿。医生都在为他们疗伤,而你却在这个时候,冷酷地留在这里。你的双亲不可能是英雄珀琉斯和女神忒提斯。你一定是阴沉的大海和僵硬的崖石所生,你的心才会这样的无情!好吧,如果是你母亲的话和众神的旨意把你留在这儿,那至少派我和你的战士去帮助正在苦战的希腊人。让我戴上你的铠甲,好让洛特亚人当看到我英勇战斗时,就会把我看做是你,这样希腊人就有了喘息的时间!”

但阿喀琉斯马上愠怒地回答说:“朋友,你使我伤心!阻止我的既不是母亲的话,也不是神祗的命令;只是剧烈的痛苦,在撕扯我的灵魂,一个希腊人竟敢于从我——他的一个平等的伙伴的手中夺走了我的荣誉的赠品。这是我开始时没有想到的。但即使是这样,我不会永远地怀恨在心,一当战斗蔓延到舰船时,我就去忘记我的怨恨。我还不能决定自己是不是去参加战斗,但是你可以披挂上我的铠甲率领我的去战斗。全力向特洛亚人冲击,把他们从舰船旁赶走。但是记住不要去与一个人交战,这就是赫克托耳。同时,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落入一个神的手中,因为阿波罗喜欢我们的敌人!当你挽救了舰船,你就再返回来。其他人就让他们在战场上相互厮杀好了,就是一个希腊人也剩不下,也不要紧;我们两个人单独去战斗,就能把特洛亚城毁灭。”

突然间阿喀琉斯看到舰船那边火焰冲天而起,一阵揪心的痛苦使他震颤:“去吧,高贵的帕特洛克罗斯,”他喊道,“去打退他们,不要让他们夺走我们的舰船!我也马上去召集我们的士兵。”帕特洛克罗斯听到他朋友的话高兴极了,他火速裹上铠甲,束上加工精致的胸甲,把宝剑悬挂肩上,戴上飘动着马鬃的头盔,左手握住盾牌,右手抓起两枝犀利的投枪,随后就去套马。阿喀琉斯火速召来他的密耳弥多涅斯土兵,来自五十艘战船,每艘五十个战士。由五个领袖率领这支战斗队伍,他们是墨涅斯提俄斯,河神斯帕尔加斯和妩媚的波吕多瑞所生的一个儿子;欧多刺斯,赫耳墨斯和波兄墨勒的儿子;珀珊德洛斯,迈玛罗斯的儿子,一个在军队中仅次于帕特洛克罗斯的优秀战土;最后是两鬓斑白的福尼克斯和莱耳刻斯的儿子阿尔喀墨冬。

珀琉斯的儿子向这些即将去血将的战士们说道:“你们这些密耳弥多涅斯人的勇士,不要有一个人忘记,你们在过去是怎样威胁和战胜过特洛亚人。现在你们渴望的时刻终于来到了。去战斗吧,遵照你们勇敢的心所命令的那样去做吧!”在他们出发以后,阿喀琉斯又返回自己的帐篷,拿出一个精致的酒杯,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它喝过美酒;除了宙斯之外,也没有第二个神接受过用它献上的灌礼。现在他站在房间的正中,向宙斯父亲进行祭酒,并请求他保佑希腊人取得胜利,保佑他的战友帕特洛克罗斯平安归来。宙斯对他的第一个请求示意满足,但对第二个请求则摇头未允。英雄对宙斯的两种表示均没有看见。随后阿喀琉斯回到自己的帐篷,从这儿去观望特洛亚人和希腊人之间的血战。

这期间密耳弥多涅斯人在前进,他们像一个蜂群,帕特洛克罗斯冲在最前面。当特洛亚人看见他时,他们心惊胆战,严密的阵势立时一片混乱。帕特洛克罗斯利用了他们的畏惧,挥动闪闪发亮的长矛径直冲入他们中间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他的投枪击中了派俄尼亚人皮赖克墨斯,他痛苦地朝后栽倒。看到他已勇猛地开始杀戮,所有的特洛亚人都恐惧地夺路逃走,希腊人则冲入船巷追赶,到处都是一片惊慌混乱。但是过后不久,人数众多的特洛亚人又逐渐镇静下来,希腊人被迫进行起艰苦的作战。

大埃阿斯心中什么也不想,只是想着如何用长矛击中赫克托耳。但赫克托耳战斗经验丰富,用他的牛皮盾牌保护自己,使箭镞和投枪都纷纷落地。这位统帅现在虽然已经看出来了,胜利已离他和他的军队而去,但他依然坚定地迅猛战斗,这至少能保护和援助他的忠诚的战友。直到希腊人进行的攻击变得无法阻挡时,他才调转战车越过壕沟逃走。但帕特洛克罗斯催动他的战马在后穷追不舍。沿途凡是他所遇到的人纷纷都丧了命。普洛诺俄斯、忒斯特耳、厄律拉俄斯和其他九个特洛亚人,在他前进的路上,或死于他的投枪,或毙命于他的长矛,或倒于他投石之下。吕喀亚人萨耳珀冬悲痛和愤怒地目睹了这一情景,然后跳下了自己的战车,拦在了大道上。帕特洛克罗斯同样跃下战车,他俩吼叫着冲向对方,像两只利爪勾喙的苍鹰一样。现在这两个英雄已彼此接近到投射的距离,帕特洛克罗斯首先投中的是萨耳珀冬的勇敢战友特刺德得摩斯。紧跟着的第二次攻击,长矛才射中萨耳珀冬的腰部,他栽倒在地,像似被斧头砍倒的一棵巨大的松树。临死的萨耳珀冬呼喊他的朋友格劳科斯,与吕喀亚的士兵抢救他的尸体,随后就死去了。

诸王得知萨耳珀冬死亡都非常悲痛,一起要去复仇。他们狂暴地冲向人数众多的希腊人,赫克托耳冲在最前面。而希腊人在帕特洛克罗斯的鼓励下也大声呐喊着冲了过来,双方为争夺萨耳珀冬的尸体开始进行血战。密切注视战局发展的宙斯在考虑帕特洛克罗斯的死,但他觉得还是应该让他先得到胜利。于是阿喀琉斯的朋友转瞬间就把特洛亚人连同所有的吕喀亚都向城里逼去。希腊人夺走了萨耳珀冬的铠甲,正当帕特洛克罗斯要把他的尸体交给密耳弥多涅斯人时,阿波罗已奉宙斯之命将他扛在自己的神肩之上,悄悄地背到远处的斯卡曼德洛斯河旁。在这儿他用河水把尸体洗净,涂上香膏,交给了双生子睡神和死神。他俩携他飞起,把他带回到他的故乡吕喀亚。

逃跑的赫克托耳在斯开亚门旁又勒住了战马,思忖了片刻,是重新返回战场,还是命令士兵退到城墙后面,把城门紧闭。正当他有些犹豫不决时,阿波罗化身为赫卡柏的兄弟阿西俄罗,走到他的身旁,对他说道:“赫克托耳,你为什么要撤出战斗?调转你的马头,向帕特洛克罗斯冲去;有谁知道阿波罗不正使你获得胜利呢!”这位使人认不出的神祗在他耳边轻声低语,随之就在密集的士兵中消失了。赫克托耳听后不曾有片刻犹豫,立即策马重新返入战场,阿波罗在他前头开路,直冲入希腊人的队列,使他们陷入一片混乱。赫克托耳此时甩开所有其他希腊人,径直地奔向帕特洛克罗斯。

当帕特洛克罗斯看到他接近时,就跳下战车,从地上举起一块尖角的大理石,击中了赫克托耳的驭手刻布里俄涅斯的额头,使他立即栽倒毙命。随之帕特洛克罗斯像一头雄狮扑向尸体想去夺取铠甲。赫克托耳为他的异母兄弟的死极为悲愤,此时他正为他而拼命战斗。他抓住死者的头,而帕特洛克罗斯抓住脚,这时特洛亚人和希腊人都卷了进来,他们就像东风和西风相互纠缠搏斗一样。一直到接近傍,晚局势才开始变得对希腊人变得有利,他们夺走了刻布里俄涅斯的尸体,剩下了他的铠甲。

现在红了眼的帕特洛克罗斯以双倍的愤怒扑向特洛亚人,接连三次杀死了27人之多。但当他随即发起第四次冲击时,死亡已在窥伺他了,因为这次他遇到的是阿波罗本人。帕特洛克罗斯没有逼近的了阿波罗,因为他隐藏在一团浓密的云雾里。阿波罗又站到他的身后,对着这个高大英雄的后背和肩上猛击了一掌。随后他扯掉已昏昏沉沉的帕特洛克罗斯头上的战盔,落到地上的头盔在马蹄下来回滚动,盔上的羽饰沾满了尘土和血污。他接着又折断了他手中的长矛,从肩上撕下了他的盾牌的皮带,从身上扯掉胸甲,并使他的心一片懵懂,木然地僵立在那里。这时正在近旁的播托俄斯的儿子欧福耳玻斯从后面用长矛刺穿了他,随即又急速退回阵里。

也在这时赫克托耳重又从阵中冲击,从前面用长枪刺入已受重伤的帕特洛克罗斯的腹部,枪尖从后背透出。他站在他的身边高兴地叫喊道:“哈,帕特洛克罗斯!你还想把我们的城市变为一堆瓦砾,把我们的女人带回你们的国家做奴仆吗!现在我至少把你们的奴役日子推迟了,并要把你喂老鹰!”已经垂死的帕特洛克罗斯这时声音微弱地回答他说:“你由衷地高兴吧,赫克托耳!宙斯和阿波罗使你不费力地赢得了胜利的光荣,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你不会活得多久了!死神已经站到了你的身旁,我知道是谁使你丧命的。”他费力地说出了这几句话,随后灵魂就离开他的身体,前往冥府。赫克托耳从伤口中抽出他的铁矛并把死者甩到后面。

愤怒的特洛亚人欧福耳玻斯和阿特柔斯的儿子墨涅拉俄斯手执武器来争夺帕特洛克罗斯的尸体。“你得来偿命,”欧福耳玻斯喊道:“你杀死了我的许珀瑞诺耳,使他的妻子成了寡妇!”说着就举起长矛对着墨涅拉俄斯的盾牌刺去,但矛尖弯了。而墨涅拉俄斯随即举起他的长枪,一下刺穿了敌人的咽喉。欧福耳玻斯栽倒在地,若不是阿波罗嫉妒他,他就会把死者的铠甲连同武器都一同带走。这时候阿波罗化身为喀科涅斯国王门忒斯,提醒赫克托耳重新转向欧福耳玻斯的尸体。赫克托耳听后立即转身,他突然看见了墨涅拉俄斯正要把欧福耳玻斯华丽的铠甲拿走。当他一听到这个特洛亚英雄的大声咆哮时,他立即就放下尸体和铠甲,火速地奔向战场,去寻找大埃阿斯。

当他终于在密集的士兵中认出他时,就朝他大喊,要他与自己一道去夺取帕特洛克罗斯的尸体。这时时间已很紧急了,那边赫克托耳正在忙于将铠甲从死者身上剥下,然后把尸体拖到身边,用剑把他的头砍下,并把身体抛给狗吃。当赫克托耳看到埃阿斯手握七层牛皮的盾牌向自己奔来时,他马上放下了手头上的血腥工作,急速地逃回到他的战友中间。

吕喀亚人格劳科斯向赫克托耳投去阴沉的目光,责斥他说:“如果你在对手面前怯懦地逃走的话,那你的声誉就将会一败涂地,赫克托耳。你考虑考虑吧,你怎样单独来保卫城市,你该知道在你把我们的国王萨耳珀冬的尸体交给希腊人和野狗之后,再不会有哪一个吕喀亚人与你并肩战斗了。”

“你以为我害怕埃阿斯的强大”赫克托耳回答说,“事实是没有什么战斗使我害怕。但宙斯的旨意比我们的勇敢更有威力。现在靠我更近些,看我怎么做,然后再说我是不是胆小,像你所想的那样!”说完他就尾追他的那些把阿喀琉斯的铠甲当做战利品带回城里的朋友。追上了他们以后,把他自己的铠甲卸下,换上阿喀琉斯的那副神圣的铠甲,这是天庭众神在珀琉斯与海洋女神忒提斯结婚时送的礼品,后来父亲年纪大时把它送给了儿子。但儿子穿上父亲的戎装备却注定不会活到老年。

当宙斯从天上看到赫克托耳穿上了英雄阿喀琉斯那副神圣的铠甲时,他不禁摇了摇头,在内心深处说道:“你这可怜的人,你还压根不知道死亡的命运,就已经守候在你的边旁了。你杀死了令其他人都心惊胆战的伟大英雄的亲密朋友,你割下了他的头颅,剥下了铠甲,现在你又用女神儿子的神圣铠甲来武装自己。即使如此,你也不会从战场返回,你的妻子安德洛玛刻不会为你解下这身铠甲和欢迎你的归来,所以我要使你再一次得到胜利的荣誉做为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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