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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悠然看了眼那个和尚,长得倒也是方面大耳,很有福相,身上穿得却又破又烂,脚上一双草鞋更已几乎烂通了底。

悠然道:“和尚竟然会去找妓女?”

离天澈道:“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这种事本来就很平常的。”

悠然吃了一惊:“这种事很正常?”

风抢着接道:“和尚既没有老婆,也没有小老婆,一个个身强体壮的,若连妓女都不能找,你叫他们怎么办?难道去找尼姑?”

悠然听得已经怔住。

风接着道:“何况,和尚和妓女不但是妙对,而且本来就有种很密切的关系。”

悠然忍不住问道:“什么关系?”

风道:“和尚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妓女却是做一天钟,撞一天和尚——这种关系难道还不够密切么?”话还没说完,他自己已经忍不住笑得弯了腰。

可是就在他笑声还未落的时候,地上的和尚突然跳起来,左手一把细如牛毛泛着冷光的针撒往马车里,右手一把短单刀已从侧面刺过来,往风的左腰下刺了过去。

那个骂人的嬷嬷也出手了,两手抄着一对双股剑直攻风的后路。

对方的出手快,这边的反应也不慢,悠然拿起车上的毯子一挡,那些飞针全部钉在了毯子上,带着离天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天蚕丝已卷上了嬷嬷的双股剑,手一扬,一把飞针已射入她的喉咙,正是刚刚和尚抛出来的针,针见血封喉,喂有剧毒,死在自己人的暗器手里才叫冤枉。

几乎在同时,风的腰一拧,一反手,就扣住了和尚握刀的腕子,“叮”的一声,刀已落地。风顺势将和尚往前面轻轻一带。

和尚的人就已直冲倒在了马车上,压碎了一堆酒杯,风再轻轻往前面一送,他的人忽然飞起,穿透了马车后围,“砰”地一声摔到了地上早已闭了气。

悠然摇了摇头:“马车没了。”

离天澈道:“马车没了,可以骑马。”

他打了个响指,马上出现了三个跟风一样装束的人,每人手里都牵着匹马,三匹马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

四个同时朝离天澈拜倒在地:“玄影二组风雨雷电拜见主上。”

离天澈点了点头:“起来吧。”

悠然眨了眨眼睛,他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四个高手护卫?

离天澈笑了笑,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我还是个大活人。玄影是我的亲卫营,只听候我的调遣,专门在暗处负责我的安全。”

悠然道:“那黑风林决战时他们怎么没在?”

离天澈道:“玄影共分八组,一组在明里负责我的安全,就是东南西北;二组是暗卫,若一组不在就由二组顶上,一组和二组有定期联络,二组因为太久没能联络上一组,估计出事了才找过来的,而且二组直接听命于我,其他七组都听命于二组;另外六组都是心腹死士,一直安插在西营军中身居要职。”

悠然道:“就是说现在虽然丢了兵符,西营军还在你手上?”

离天撤道:“不错,虽然两半虎符合二为一可以指挥军队,但是我的玄影铁令比兵符更有效。”

悠然道:“玄影铁令?”

离天澈道:“不错,见兵符还可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见玄影铁令却是必须拼死服从,至死方休;对于西营军来说玄影令更加有效。”

悠然道:“离忻知不知道?”

离天澈道:“这个自然不会让他知道,怎么样也要留一手的。”

悠然道:“可是你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离天澈,他们认出你来也是因为玄影铁令?”

离天澈道:“不错,就是这个。”晃了手腕,上面一个玄色手环,样子很简单。

“不要小看他,这个东西用千年玄铁制成,制作十分精巧,戴上了就取不下来的,因为它会自动贴肉收紧。”

悠然道:“为什么告诉我?不怕我出卖你么?”

离天澈道:“不怕,你要杀便杀,我的灵魂在黑风潭里你帮我换气的时候早已交给了你。”没想到堂堂澈王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悠然知道他是指她吻上他帮他换气的事,忽然有些脸红了,故意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一路上恐怕还会有很多意外的事发生。”

离天澈道:“放心,一切有我。”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自信。

这么平淡而自然的一句话在悠然听来却是波涛汹涌,被人这么护着,感觉真好。

悠然纵身上马,向离天澈伸了伸手,将他带上马,两人一骑迅速往雪山而去。

风雨雷电合乘了剩下的两骑跟在后面。

傍晚时分已到了雪山脚下的枫树林,这林还不是一般的长,而且林木错综复杂,不宜骑马。

离天澈朝风雨雷电招了招手,很快地对他们吩咐了几句,不一会雨雷电三人各骑一匹马离去,在离天澈面前他们是绝对的服从,这不禁让悠然对澈有了几分佩服。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这才是王者的风范。

秋天的傍晚居然下起雨来。

暴雨就像个深夜闯入豪门香闺中的浪子,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可是它来过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已被它滋润,被它改变了。

秋林中的红叶,已被洗得晶莹剔透,悠然她们的身上早已被淋得象落汤鸡,这通往雪山的山道她们已走了一大半,路上遇上了这场不及预料的雨。

行到密林深处,寻了块干燥的地方,生了一堆火,悠然、澈、风围着火堆烤着衣裳。

秋天淋了雨的寒气已经很重,悠然和风都有内力,身上的衣服先烤干,悠然把身上烤干了的衣服脱下来给澈披上。

赶了一天的路,还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风自告奋勇去抓猎物来烧烤。

过了许久没见他回来,却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口哨声,是风在示警。

悠然站起身来道:“出事了。”

离天澈站了起来淡淡道:“去看看。”

一齐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扑过去。只见风正被一群黑衣人围攻,地上还躺着近二十具尸体,都是逍遥宫黑衣队的人。

风的肩上和腿上各被划了一刀,露出深深的白骨来,一直不露兵器的他这时候居然使出了一对判官笔,招招都在拼命。能把风逼得这么狼狈显然是不容易的。

悠然看了离天澈一眼,笑了。

离天澈瞪着她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笑?”

悠然道:“着急了?谁让你把雨雷电都谴走?”

离天澈道:“他们有非去不可的事要办,而且还必须亲自去。”

悠然笑着拍了拍离天澈肩膀,道:“我既然是你的贴身侍卫,自然会护你周全,看好了,逍遥宫的这些人的死期到了。”

她长袖忽然飞起,如天边流云,风舞轻扬,一瞬间,已换了七八种姿势。

这套幻舞由幻影步法发展而来,适宜群攻,若是以女装舞出,效果更佳。

离天澈在一旁却已看得痴了,他忽然很庆幸悠然没有着女装,他甚至还想拿面轻纱把她的脸遮起来。

那一招看来就仿佛是一个风华绝代的舞姬,在心情最愉快的时候,随着最优美的乐声偏偏起舞。

无论是谁,见了如此美妙的舞姿,纵不意乱情迷,心里也会觉得愉快起来,那么就会在你心情最愉快的时候,取了你的性命。

周围的数十黑衣人尽数躺倒,已在无声无息中丢了性命。

忽然听到树上有人击掌三声,从树后应声又出来十二个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三人围在中间,迅速结阵。

这十二个人,长法披肩,眼睛都只剩下呆呆的眼神,如僵尸一般,无神而呆滞。

他们的手,都握着把乏着冷光的弯刀。十二个人的背后都写着血红的几个大字“挡路者死。”每个人脸色都完全没有表情。

悠然惊道:“十二傀儡阵!”

离天澈冷笑道:“想不到逍遥宫这么给面子,连逍遥十二煞都出动了。”

逍遥十二煞,是逍遥宫主贴身死士,总共有二十四煞,只听命于逍遥宫主和四大护法,不受任何其他人节制。这次就出动了十二煞,可见手笔之大!

树上有人笑道:“澈王爷,你虽然易了容,但还是被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悠然抬眼望去,只见这人大红长裙,极瘦,马脸,化了个浓浓的女妆,群摆兀自在风中飘摇。赫然是那逍遥宫四大护卫之一——琴魔。他手里拿着的正是那把凤鸣琴,乌黑发亮。他一双自认为顾盼生姿的眼睛,瞧着悠然一眨也不眨。

琴魔道:“妙啊,居然长得比我还美?”

悠然道:“不敢,你是最美的。”风和澈都快要吐出来了。

琴魔忽然叹了口气道:“我娘子没了,不如你跟了我吧,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不需要这样跟着人到处奔波。”

风“哇”的一声已真正吐了出来。

悠然道:“我是男的。”

琴魔道:“我不嫌弃。”

悠然要昏了,胡扯道:“可是你年纪大了点,不适合我。”

琴魔厉声道:“你难道已看上了他?”指了指离天澈。

悠然道:“不错。”

琴魔转过脸去,只听“铮”地一声,一阵琴声响起。

琴声中带着种奇异的节奏。

十二个傀儡脚步立刻跟着节奏移动,十二把弯刀挥舞,并没有转向任何一个人,只是随着琴声中那种奇怪的节奏,配合着他们的脚步,凌空而舞。

悠然和风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压力。这琴声似有着一种魔力,促使人放弃自己原有的坚持,激发跟着舞动的欲望,连带着离天澈都跟着不由自主地舞动起来。

节奏越来越快,脚步越来越快,弯刀的挥动,也越来越急。

十二把弯刀,象是已织成了一张网,正在渐渐收紧。

处于阵中的人,觉得自己就像是已变成了一条困在网中的鱼儿。

这十二个人招式的配合,简直已接近无懈可击,连一丝破绽都没有。

随着琴声的催动,这十二个人如同着了魔一般,完全只按奇怪的节奏舞着,只顾不停地收紧阵式,如同蜘蛛收网一般,无论对方用剑或笔刺到身体里,都毫无知觉,不做任何的停顿。

悠然和风全身已经被汗湿透,虽然奋力杀了其中两个人,只是这个阵式相当精妙,一个人倒下马上由其余的人把包围圈子合拢缩小。不仅这圈子越小给他们的压力越大,而且这曲子仿佛带着某种魔力,阻扰着人的心智。

随着这奇怪的韵律,悠然和风除了竭力抵制外还要照顾离天澈,招法越来越乱,心神焦躁,头痛欲裂,呼吸困难,就象春蚕一般被茧牢牢困在里面,貌似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这样下去很不妙,这十二个人完全没有知觉的,受了伤没有痛觉,在琴声的催动下发挥了极大的潜能。

悠然朝风使了个颜色,让风全力掩护牵制,自己掌毙一个傀儡后带着离天澈飞身突围而出,落地的同时极快的手法一挥,双手已按在绿绮琴上。

对着琴魔展颜一笑:“在下班门弄斧,也弹一曲,请指教。”

言罢,十指纤纤,冥力贯透指尖,一首高山流水如行云流水般演绎开来,让人似乎看到开满鲜花的山坡下,一条小溪在缓慢流淌,溪水边有一群少女在洗衣裳,一边还传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来。

琴声一转,竟然又到了月光如水的晚上,静谧得能听到露水滴答的声音,仿佛听到一对恋人在耳畔私语,柔情似水,无声地击退对方那魔声的困扰。

如果说琴魔弹出的是地狱的群魔乱舞之声,那么悠然抚出的便是天使的召唤,两种不同风格的音律在半空对接,击撞;琴魔渐渐不敌,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却兀自把琴声催得更紧,不要命也要反败为胜。

那剩下的九名傀儡听到悠然的琴声合围的攻势逐渐缓慢,眼神痴呆起来。

棋逢对手,琴魔兴奋起来道:“好,今日棋逢对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罢一口鲜血吐在琴上,奇怪地是他的鲜血一加进去,琴声的威力就加了几分,更增加了噬杀的欲望。催动着九个人以更加疯狂的招式朝着悠然他们攻去。

这边悠然看到情势的急转,当下把五分冥力提升到七分。强大的音攻再次与对方的魔声对接。

琴魔以血饲琴,杀得兴起,竟然吐出越来越多的鲜血到琴上,空气中噬杀的气味越来越浓。尤其那九个傀儡完全没有痛觉,只管攻击,不顾及自身,倒下一个,剩下的立即缩小包围圈子,阵势丝毫不减,到后面只剩下六个人了,却仍然死死地把风困在阵中。

风早已经全身是伤,很勉力的支撑着。

悠然着急起来,冥力提升到九分,才把对方的魔音压住。

琴魔已是强弩之末,突然“铮”地一声破音,催动过度,用功过极,所有的弦齐齐崩断,琴体同时粉碎了开来。

那剩下的六个傀儡也马上停滞不动,风是何等对战经验丰富之人,判官笔急点对方死穴,招招要人性命,只一瞬间的工夫所有的傀儡倒地而亡,流出来的竟然是绿色的血,太恐怖了。

琴魔受了严重的内伤,何况倾尽自己的鲜血来催动魔音,离死已经不远,厉声道:“你怎么能破我的魔音?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破我的魔音?”

悠然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真正无坚不摧的,多行不义必自毙而已。”

琴魔道:“好,很好,我死了你们一样也走不了。”

琴魔一口气接不上来,一大团血咳了出来,气力已经接不上,却耗尽最后一口气发出一声呼啸,袖口一管烟火急速抛向半空,片刻工夫,上百个黑衣人包围了上来,把悠然三人团团围住。

这么多人?悠然傻了眼了。

只能拼了,与风对望一眼:“你照顾王爷!”风点了点头。

悠然挽着天蚕丝正准备动手,却被一只手拉住了,回头一看,离天澈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另外一只手高高举起,露出腕上的玄影铁令。

一百多个黑衣人突然一齐朝她们跪下:“拜见玄影令主。”

离天澈点了头道:“情况如何?”

其中一个黑衣人把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扯,赫然竟是傍晚时分才离开的雨。

雨道:“回禀主上,这山下的一百多逍遥余孽已被属下等消灭殆尽,全部换上了我们的人。”

离天澈道:“做得好,天色已晚,清理现场,就地扎营,明日清早上山。”

“是”,风和雨同时应道,领着手下去扎营。

悠然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等到解释。

离天澈笑了笑道:“悠儿,我可以叫你悠儿么?”

悠然点了点头,前世展扬哥本就叫她悠儿。

离天澈道:“悠儿,我本以为他们在路上还会有行动,可没想到路上却很平静,当我看到雪山下大片枫树林时就知道这地方最适合大批埋伏了,才派雨雷电去办事。”

悠然道:“雨的任务便是找人来增援?”

离天澈道:“我知道你的武功很高,风雨雷电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逍遥宫的后援很足,一个人杀不完的,要灭了它必须连根拔起,必须靠群体的力量。”

悠然点了点头。

离天澈突然握住了悠然的手:“但是我很庆幸,我的身边一直有你。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这些话绝不是一个7岁模样的孩子该说出来,可是离天澈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他是小孩,他绝对是个成年人,一个有担当有抱负的年轻人。

9月15日,清晨。

深秋,山道两边一片火红,遍地红叶飞舞,层林尽染;但是对于雪山来说,这里终年积雪成冰,没有季节分别。

悠然仍然是少年装扮,她的眼睛很亮,象天上的两颗星星,她漆黑的头发上,戴着顶檀香木座的珠冠,身上的衣服也洁白如雪。

她走得很慢,只因为天色还早,只因为这个山顶是极寒之地,本身已是步履艰难。

风、雨、离天澈和她一起上山,其余一百多手下守住上山要道。

今天正好是个没风的日子,这是个好兆头。

因为这平滤草不仅只在白天出现被凶猛的雪熊守护,而且还有一条传说百年的墨蛇守护,因为这草是传说中的解毒圣药,而且还有增强功力的作用,每六十年才长一棵。但是这条墨蛇在有风的日子如果受到攻击会发狂,这蛇发狂的时候功力倍增,不好对付。近百年来,没有人上过这雪山山顶,因为山路陡峭,凶险无比。唯有枫树林这边上去的山路稍微好爬一点。

到了雪山最北顶峰的悬崖附近,果然看到四五只雪熊在嬉戏玩耍,雪球被扔来扔去。

悠然轻声地对离天澈道:“不要杀它们好不好?”在她看来动物其实有时候比人还要可爱,率真得很,没有人类那么多算计。

离天澈点了点头道:“你有办法?”发个手势止住了正准备上前的风和雨。

悠然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示意风取出早上预备好的大包烤好的兔肉,拌上药粉,朝雪熊的方向扔了过去,然后招呼大家找掩护体躲起来。

肉包散开,真的很香,雪熊停止了玩耍,凑到肉包前嗅了嗅,又看看四周有没异样,然后放心地分食起来。

离天澈对悠然道:“原来你要带那么多吃的上山是早想好了这个主意啊?”

悠然伸出一根手指刮了刮离天澈的鼻子道:“嘘,不要说话。”若不是小菊不在,她也不会用这么费力的法子。

离天澈看着悠然若嫩葱般的手指,愣愣地,差点咬上一口,这女人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举动,在自己面前总是不避嫌,难道他就那么不象坏人么?

不一会的工夫,雪熊都吃饱了,竟然全部就地睡着了。

悠然道:“快,我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这催眠药管不了太久的。

大家走到山崖边停下来,发现崖下二丈开外沿着峭壁果然长有一株碧绿的小草,有七片叶子,每片上面都有着晶莹的露珠,泛着七彩的光芒。叶子的根部旁边却有着一个蛇洞,洞口冒出一只三角的蛇头和一截墨色碗口粗的身子——守护平滤草的百年墨蛇,它喜欢平滤草的味道,正吐着信,闻着平滤草的香味。

悠然向风和雨示意了一下,风下去取草,雨负责接应,要特别小心不要惊动那条蛇,若被这蛇咬上一口,神仙也救不了,这蛇不仅是毒蛇之最,而且每天吸着平滤草的气味都快要成精了。

风轻轻地朝崖边靠过去,他已经看好了崖边靠近平滤草的附近有个凸起的石块,正好做着力点。风小心地跳了下去,没有一点声音,不过就只有那一个着力点,现在风就踩在那块石头上,慢慢地一只手去够那株草,那蛇本来在打盹,忽然感觉到身边气味不同,有新的体味侵犯过来,张开毒牙就朝风伸过来的手咬去。

这个时候风的脚踩着着力点不能动,一只手还扶着崖边,另一只手已经抓到了平滤草,不论松不松手都无法抵挡这巨蛇的攻击,只要被咬上就必死无疑,可是他现在已没有退路。

悠然看到这边,眼神一鸷,一只手迅速地抓了块雪溶进手心,水吸收进去再逼到指尖,食指和中指一扬,两道冰箭以光的速度飞出,一道中了墨蛇的喉咙,一道也在脖子附近,打蛇要打七寸,那蛇还没来得及从洞口把身体转出来就已经停止了挣扎,好快的速度,好厉害的冰箭。

风松了口气,他本来拼死也要把草带上来的,现在却已不必死了。活着比什么都好。

不过那蛇死的时候流出的血居然溅到了平滤草的叶子上,不过那叶子居然很快就把血给吸收了,只眨眼的工夫,要不是一直盯着这株草,悠然还没有注意到。这草果然是解毒极品,连墨蛇这血的毒都能迅速化掉。

风迅速地拔了草,踏着那块石块借力往上飞去,不想一踏,那石块竟然不牢,飞速地掉下崖去。风反应也很快,把判官笔往崖边一插,深至笔端,整个人的重量就挂在笔上了,要上来可不容易。

幸好风下去时早有准备,腰上套了个绳套下去的,绳套的另一端就在雨手上,雨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把风拽了上来。

悠然接过他手上的草,小心地用块白绢包好,看着风道:“你的笔?”

风笑道:“好险,一对笔换这株救命的草,值了。”

夜,秋夜。

夜凉如水。

宛城百草堂的地道。

黑暗中一声声闷闷的吼声传出来。还好这里是石室,隔音效果倒是蛮好的。而且叫的人已经是塞了条厚厚的布绢在嘴巴里,饶是这样闷哼声还是一下下传来。

平滤草虽然能解毒,但是解毒的过程却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风和雨焦急地看着,问道:“白公子,有没有止痛的方法?王爷已经痛苦了三个时辰了?不能点他的昏睡穴?”

悠然冷冷地道:“不能,这是第一个疗程,以后两个疗程都是这样的,他要是经受不了,可以放弃,你们要是看不过去,也可以放弃。”

离天澈咬着布绢,模糊地道:“我可以的。”

悠然点了点头,看着他黄豆大的汗一颗颗往下掉,也有些佩服他了,果然是个汉子:“你放心,熬过这十二个小时,你的体力就能恢复,虽然身体还是小孩子的身体,体力却已与大人无异。只是这十二个小时你的每块骨头都好象有什么东西在钻动一般,被敲打般的疼痛,但是你却不能睡,如果你能熬过这十二个小时,你就胜利了,你可以轻松地过七天,七天后是第二个疗程。”

离天澈点头,一脸的坚毅。

风道:“现在关键是要去找好第二个疗程的药。”

雨道:“一切按计划行事,十二个时辰后,分头行动。”

悠然点了点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好。”三个人齐声点头。

十二个时辰后,澈王终于度过了他的第一关,极度疲累下沉沉睡去。

三天之内,有不知名势力吞并了逍遥宫七个城市的妓院,挑了五个城市的赌房,吞并了九个城市的粮铺,以粹不及防的速度。

西营军表面控制在假澈王手上,但实际上西营任何主将的脖子上都架了一把看不见的刀——只要有任何不合适的举动,他的副将就会取而代之,副将都是玄影亲卫营的。

皇上和太子那边暂时没有惊动,焰王和假澈王以及逍遥宫幽冥阁的举动都有人暗中监视着。

现在就看焰王的手笔有多大,就跟多大的注了。

这期间悠然抽空回了趟百草谷,拜见了师傅,带回了无忧剑,在谷里给展颜立了衣冠冢,白衣很是伤心,却什么都没有说。

回到宛城,离离天澈服下平滤草的时间又过了五天了,也就是说两天之内必须找到鬼目菜。

此刻离天澈和悠然慢悠悠地走在路上,都易了容,扮成了两个长相普通喜欢游山玩水的少年。

悠然的表情很是郁闷。

离天澈道:“怎么了?”

悠然道:“我想不通呢,我这么高超的易容术,怎么会被逍遥宫识破的呢?”

离天澈笑了笑道:“你看看你头顶上就知道了。”

悠然抬头一看,高空中有只黑影一直在跟着,小茉莉?

“难道他们是根据小茉莉来辨别的?晕,你怎么不早说。”

离天澈很无辜的表情道:“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

悠然打了个呼哨,小茉莉就飞下来停在她肩上,悠然擒住了它,敲了敲它的头:“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睡觉吧。”小茉莉真的晕了过去,被悠然直接塞到了一棵很高的树上。

悠然从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它中了我的催眠药,一天一夜够它睡了,等取了鬼目菜回来再来收拾它。”

宛城西园,是个大花园。现在已过了黄昏,花丛里,树阴下,亭台楼阁间,已亮起了一盏盏繁星般的灯光。晚风中带着好闻的桂花香味,也带着酒香。月儿弯弯,正挂着树梢,是连理树。高大的红木棉,两株连理,合成一株,就象是情人们在拥抱着一样。

离天澈和悠然并肩走着,他们就象两个偶然来游园的少年,丝毫不引起人的注意。

悠然在这园子里转了一个圈,也没有看到师傅说的那个百草婆,下山的时候,白衣让她带着无忧剑来找个人,说一定会有收获,却没有说太多,悠然只知道她虽然老了,却喜欢头上插花,卖花为生。

就在悠然一转身,她看见了一个老太婆,头上插满了草和花,穿着身补满补丁的青色衣服,背上就好象压着块大石头,好象已将她的腰从中间压断了。

她走路的时候,就好象一直弯着腰,在地上找什么东西一样。月光照在她脸上,她的脸满是皱纹。看来就象是张已揉成一团又展开了的棉纸。

“卖花呢!”她手里提着个竹篮,竹篮里半篮栀子花:“有菊花,月季,好看又便宜,十文钱一束,快来买哦。”一个孤苦贫穷的老妇人,已到了生命中的垂暮之年,还要出来用她那几乎完全嘶哑的声音一声声叫卖她的花。

悠然突然觉得很难受:“老婆婆,你过来,你手里的花我全买了。”花果然很香,上面还有露水,想必是新摘的。

“你说十文钱一束?”

老婆婆点点头,还是弯着腰,好象一直在看着她们两个的脚,因为她的腰根本已直不起来。

悠然却摇了摇头,道:“十文钱一束绝不行!”

“才十大钱,公子难道还嫌贵?”

悠然板着脸说:“象这么香的花,至少应该一两银子一束才行,少一文钱我都不买。”

老婆婆笑了,笑得满脸的皱纹更深。——这人是个呆子?还是摔坏了脑袋?

老婆婆当然肯卖:“十两银子一束我也肯卖!”

悠然笑道:“这里一共26束花,给你26两银子,但拿银子之前,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老婆婆笑道:“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十年了,你算是问对人了。”

悠然笑道:“我想要找的是一位叫百草夫人的人。”

那老婆婆老眼昏花的眼睛,突然闪动着一种刀锋般的光:“你找她做什么?”

悠然道:“是一位故人问她是否还记得这首诗——

茕茕白兔

东走西顾

衣不如新

人不如故。”

那老婆婆听到这首诗,突然从篮子底下抽出双短剑,剑上系着鲜红的彩丝穗,就在悠然看见这双短剑的时候,剑光一闪,剑锋已到了她的咽喉,可是就在她要刺进去的时候却发现眼前已有一把通体血红的尚未出鞘的长剑挡住了她的剑锋,再难刺进去半分。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剑是好剑,剑气却是人的本身发出来的。

老婆婆双眼一瞪:“无忧剑?”

悠然道:“此剑乃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六两。”

老婆婆道:“不错,那老家伙难道还没死?你是他徒弟?”

悠然道:“是,师傅让我带这剑来找你。”

老婆婆道:“他终于肯来找我了么?”

悠然道:“师傅还说了句话。”

老婆婆道:“什么话?”

悠然道:“师傅说,宝剑赠佳人。”

离天澈盯着老婆婆,纳闷呢,佳人在哪里?

老婆婆道:“当初找他要这把剑,死活不给,现在终于不宝贝啦?”

悠然道:“师傅说有空回百草谷看看。”

老婆婆欣然道:“好,就冲你带来的这句话,我便答应你一个要求,你要什么?”

悠然道:“我要鬼目菜。”

老婆婆摇了摇头道:“此地非谈话之所,随我来。”

老婆婆话刚一落,马上如影子般飞了出去,悠然携离天澈如影随形。不一会到了城西郊外一处浓密的树林,树林更远去是一座高山,林中到处烟雾迷绕。

“瘴气!”悠然惊道。

老婆婆笑道:“小丫头不但轻功好,带着个人还能追上老婆子,而且还有些见识。”

悠然没料到她竟然能看出自己是女儿身,道:“前辈缪赞了。”

老婆婆道:“老不死教了个好徒弟啊,看你有没本事躲这瘴气,多少年来没人敢入我这百草林一步,便是因为这瘴气厉害,跟一般瘴气不同,还混合有我这百草林里各种毒草的毒气。随我来。”

说罢飞一般地闪了进去。

悠然笑了笑,她的身体可是百毒不侵;离天澈自从服了她的血后也跟着不惧毒了,所以这瘴气嘛,小菜一碟了。

走过树林,前面竟然是一大片的花园,各种奇花异草绚烂地开着。

“都是毒物,开得越鲜艳的越毒。”悠然摇着头说,她虽然不惧任何毒物,但是要她天天来侍侯这些毒物她还是不想的。

只见那老婆婆走进去屋子里好一会了,却还没有出来,悠然在等。

她的眼睛突然发直,直勾勾地看着一个刚从后面走出来的人。一个女人,一个灿烂如朝霞,高贵如皇后,绰约如仙女般的美丽女人。甚至连她身上穿的衣服,都不是人间所有的,仿佛是天上的七彩霓裳。

悠然不认得这个女人,这难道就是刚刚那个腰弯得快要断掉满脸皱纹的老婆婆?

那美丽女人笑道:“你难道认不出我了?你刚刚才买了我26束鲜花,我卖花从来没卖过这么好的价钱。”

悠然呆呆地道:“你为什么要装扮成老婆婆呢?你这模样最多三十多岁,想不到你这么美,这才是名副其实的百草夫人。你是怎么保养的?”

百草夫人笑道:“你若是愿意也喊我一声师傅,我便把这养颜之术教你。”

悠然忽然促狭地道:“师傅已经有了,师娘倒是可以喊一喊。”

百草夫人吃吃地笑道:“小丫头鬼灵精,果然是那老不死的徒弟,我是你师傅的师妹,你也该叫声师姑才对。”

悠然道:“师姑心情这么好跟师傅让我送来的这柄剑有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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