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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在滑稽的疯人院

疯人院长是一个极其和蔼的小老头,他什么也没说,就给小约翰拿香蕉吃,还嘘寒问暖。这种特殊关怀,让小约翰觉得在疯人院挺舒服的,如果不是要去当国王的话,他会留在这里住一辈子。

他被安排在二楼,住在一间四人居住的寝室里。和他住在一起的是三个疯子,分别叫做:大疯子、二疯子和三疯子。原来的三疯子叫做小疯子,现在小约翰来了,小约翰成了小疯子。大疯子是个白人,黄头发蓝眼睛;二疯子则是个黄种人,黑头发黑眼珠;三疯子的祖先来自非洲,他是个光头黑人。

大疯子说自己是一辆小轿车,让小约翰骑到他背上,在疯人院的楼道里乱爬。他的嘴里不时地发出“嘟嘟嘟”的声音。他送给小约翰手一把手电筒,一到黑暗的地方就让小约翰打开它。

“滴滴哒哒,嗒嗒滴滴!”一阵呼啸声过后,小约翰骑着大疯子,围着疯人院的草场转悠了一圈。

“啪哧!”他们摔了一跤,小约翰压在了大疯子身上,大疯子的头上和脊梁上沾满了杂草。

不过,他似乎更喜欢与其它“车辆”碰撞,在他的眼中,每个人都是一辆车。

“砰!”又是一次,他们撞到了二疯子的身上。

“你没长眼吗?”大疯子喝斥二疯子。

“笨蛋,我是飞机!”二疯子回答。

他们两个抱成一团,在地上翻滚着,你一拳,我一拳,打了起来。

小约翰见势不妙,就去找来了疯人院长,这才及时地拉开了他们。他分明看到,两个人都已经鼻青脸肿了。

二疯子是个飞机迷,他总是拉着小约翰一起放风筝,可是在他眼中,风筝就是飞机,人也是飞机。

有一天,他伸展两只胳膊,让小约翰把自己捆在风筝上,要从6楼的楼台上跳下去。

小约翰紧紧地抓住他,大声喊道:“快来救人啊!”

三疯子匆匆赶来,一把扯过二疯子,他们两个却因为这件事打了起来。二疯子说,三疯子不该拖飞机的后腿;三疯子则说,飞机应该在飞机场起飞,或者在航空母舰上启动。二人吵得面红耳赤,最后让小约翰给他们评理。

“你们要我说什么?”小约翰问。

“飞机是不是不该在这里起飞?”三疯子说。

“飞机在哪里都可以起飞!”二疯子没等小约翰开口就抢先说。“你过来,你想看看航空母舰吗?”三疯子一把拽过小约翰,他们来到了楼下。

三疯子是个航空母舰迷。在草场上,他放着一只大铁盆,那是他的玩具。他告诉每一个人,说那只铁盆就是航空母舰。

“小疯子,你看到了吗?航空母舰!”三疯子指着大铁盆说。

“哪呢?”小约翰顺着他指的地方,除了一只大铁盆,他什么也没看到。

“那么大的东西,你怎么就看不到呢?你发什么神经啊?”三疯子不愉快了。

“没有啊!是在草地上吗?”

“在海洋上,笨蛋!航空母舰只有在海洋上才能航行!”

“没有海洋,只有一片草地啊!”

“神经病!你面前就是海洋!”三疯子说。

“海洋上有一只航空母舰,每天都会有飞机在那上面起飞。”三疯子的眼前好像真的有一只航空母舰。

“哦,那明明是一只大铁盆啊!”小约翰这才发觉,三疯子把大铁盆当成了航空母舰。

“你有病,不理你了!”三疯子说完拂袖而去。

小约翰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景象:大疯子趴在地上学着小轿车的模样,东闯西撞。二疯子伸张双臂,拿着风筝在楼道里快跑,喊着“飞机来了”。三疯子用绳索拉着大铁盆,在草地上打转转,见了人,就邀请人家参观他的航空母舰,他还说世界上的航空母舰都是他一手创造的。

五天过去了,这样的日子让小约翰感觉很无聊。他想尽快离开疯人院,并且一直在寻找着机会。

这天夜里,他在寝室里,考虑着是否可以翻窗户跳下去。

如果直接跳下去,肯定会摔伤的。

他想了想,从床上揭下了被子和床单,把它们紧紧地挽在一起。一头系在床腿上,一头攥在手中。另外三名疯子都在熟睡,其中一个还打着雷鸣般的鼾声。

他把头探出窗外,向楼下望了望。沿着墙壁,趁着月光,他看到了一条粗粗的下水道的管子。不错的,他可以用手攥着床单,用脚蹬着下水道的铁管,然后挪动身子慢慢地爬下去。

小约翰刚爬出窗外,就惊醒了那个自称是小轿车的大疯子,他一把抓住小约翰的小手。

“快来人哪!我的司机要掉下去啦!他要摔死啦!快来人啊!”

另外两个疯子也醒了,

二疯子抓起了风筝说:“我开飞机把他救上来!”

只见他一手紧抓风筝,一手伸得长长的,要去抓住小约翰的身子。但是他没有够着,接下来,他从窗口跳了下去。

“我来救你!”二疯子在跳下去的一刹那高呼。话音还没有落地,他整个人倒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三疯子跑到了楼下,把他那只所谓的航空母舰抬了过来,也就是那只大铁盆,他站在铁盆里,冲着悬挂在空中、紧贴着墙壁的小约翰喊道:“快往海里跳,快往海里跳……”

大疯子还在吃力地攥着小约翰的一只小手。

大疯子很着急,他喊道:“你们别胡闹了,快上来拉我一把!”

可是,二疯子还在楼下“哎吆哎吆”的呻吟,三疯子站在铁盆里大叫着:“小疯子,快往海里跳啊!我会游泳,跳到海里我再把你救上来!”

小约翰悬在空中,哭笑不得,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手脖被大疯子攥得通红发紫。

“大疯子,你把我放下吧!”小约翰祈求道。

“不,你跳下去就会摔死的!”大疯子不同意。

“这是二楼,最多只会摔伤!”小约翰说。

“你是我的司机,我不能让你受伤!”大疯子依然紧紧地攥着小约翰的手。

“那你就把我拉上去吧!”小约翰苦苦地说。

“好,但是你要用力往上爬!”大疯子喊道。

小约翰用右脚蹬下水道的管子,左腿向上蜷缩了一下,一只手紧紧地拽住了大疯子的手,另一只手向高处摸了摸,摸到了窗沿之后,猛地一用力,终于爬了上去。

大疯子把小约翰抱在怀中,用胡子茬去扎他的脸,他抚摸着小约翰的头,不无亲切地说道:“乖乖啊,乖乖啊!你可把我吓坏了,万一掉下去可怎么办啊?”

小约翰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依偎在大疯子怀中,温暖舒适的感觉袭上全身。他知道大疯子疼爱他,可惜大疯子好心帮了倒忙。“我可不是要跳楼,而是要逃跑啊!”然而那个大疯子又怎么会明白,小约翰把他叫到没人的地方,解释了几百遍都没有用。大疯子每次都说:“你要开上小轿车走吗?我们的通行证只有在疯人院才管用。”他还是把小约翰当成是自己的司机。

第二次,小约翰依然打算从窗户爬出去,结果又被大疯子给拉了上去,而且还是在半夜里。

小约翰很无奈,但他始终没有放弃,他计划着第三次逃跑,而机会也恰恰来临了。

疯人院长患有间歇性精神病,周末,他给小约翰买了苹果吃,对小约翰亲热极了,就像亲爸爸那样。可是小约翰还没把苹果吃完,他的精神病就开始发作了,他把小约翰抓住,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冲小约翰嚷道:“滚,给我滚得远远的!”

小约翰起先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但很快发觉这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大门。没有一个人敢于阻拦,因为他们听到了院长发火时的大声呵斥,生怕自己拦住了小约翰就会惹怒院长,院长一定会责骂他们的。这正是小约翰所想看到的,他已经决定,“滚”出去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从疯人院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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