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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史可法 死守扬州城以身殉国的民族英雄

——与国家共存亡是吾辈本分之事。

史可法,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他是明南京兵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因抗清被俘,不屈而死,是我国著名的民族英雄。南明朝廷谥之忠靖。清高宗追谥忠正。其后人收其著作,编为《史忠正公集》。史可法的事迹一如丰碑屹立不倒,始终被华夏儿女所铭记。

探监

史可法,字宪之,号道邻,出生在河南开封。明朝崇祯年间,史可法中了进士。

明朝重臣左光斗受奸臣魏忠贤诬陷,被捕下狱。消息传开,左光斗的亲朋有的回避,有的摇头,竟没有一个人敢到东厂监狱探望。只有他的一个学生——史可法,从他被捕下狱那天起,就怀着万分焦急的心情,日夜徘徊在监狱门外。

原来左光斗是史可法的恩师。当年在科举考试中,左光斗发现了史可法超乎一般的才能,还特意在家里接见了史可法,当着夫人的面夸奖了一番,说:“我的几个儿子都碌碌无为,将来能继承我的志向的,只能是这个后生了!”从此,他们建立了亲密的师生关系。史可法家境贫寒,左光斗便让他住进官府,亲自指点他读书。有时处理公事到了深夜,他还要跑到史可法的房间里,与他一起讨论学问。

打听到自己的恩师在狱中受到炮烙酷刑。而且早晚要被处死,史可法冒险买通狱吏,在某天清晨,化装成一个清洁工,身穿破烂衣服,手拿一把长铁铲,来到狱中探望左光斗。他目睹恩师脸面额头焦烂不堪,左腿膝盖以下的筋骨全已打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左光斗的断腿,悲痛得很久哭不出声来。

昏迷中的左光斗听到哭声,用不能弯曲的手指艰难地扒开眼皮,辨认出来人是史可法,怒吼道:“无用的奴才!这是什么地方?你竟敢闯了进来。国家的政局已腐烂到这种地步,我老头子已不行了。你冒险送死,将来国家大事靠谁来支持?你再不赶忙离开这里,不等奸人陷害,我马上就打死你!”他摸起地上一根短铁棒,举起来就要打。史可法领会了恩师嘱托的深意,不敢出声,忙起身退了两步,又倒地向老师磕了一个头,满含着悲愤之情,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间漆黑的牢房。

过了不久,左光斗被奸党害死在狱中。但老师刚直不阿、威武不屈的形象,却时时浮现在史可法的眼前。他常用老师平时的教诲和狱中的重托来鞭策自己,勉励自己,更加刻苦地学习。老师走了,他就随时到师母身边听候呼唤。后来史可法中了进士,还当了兵部尚书大学士,但他每次带兵经过桐城,都一定亲临左府,向老师的父母问安,并上堂拜见师母,照应他们的生活。恩师已经不在人世了,自己应像对待亲人一样,侍奉恩师的亲属。

大厦将倾

崇祯十七年三月,闯王李自成攻陷了北京城。崇祯皇帝则在煤山上上吊自杀。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南京的大臣们一片慌乱。他们立了一个逃到南方的皇族、福王朱由崧做皇帝,在南京建立了一个政权,历史上把它叫做南明,把朱由崧称为弘光帝。

当时的南明被清兵和起义军轮番攻打,处境非常艰难,而以史可法为首的明朝大臣,采取的主要策略是“联虏平寇”。他希望能够借助清兵的力量,先把李自成等叛党剿灭,然后再做打算。但是南明朝中却有很多不同的意见,党争不断,文、武官员之间互相也不够信任,只是在争权夺利上下工夫。

史可法是个非常有才能的人,南明朝廷其实也很想重用他。当福王刚到南京监国的时候,史可法就被拜为首辅,但是由于奸臣马士英觉得自己功劳更大,却屈居于史可法之下,很不高兴。他煽动南京附近的军队叛乱,胁迫福王让自己当首辅大臣,而史可法最终只当上了一个东阁大学士的虚职。

史可法知道自己被马士英等人视作是眼中钉,于是便奏请朝廷,希望朝廷能派自己督师江北。福王同意了史可法的请求。

史可法赶到扬州统领当地军务之后,发现刘泽清、刘良佐、高杰、黄得功这四个当地最大的军阀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们飞扬跋扈,各据地自雄,史可法根本就无力约束这四个人,而明军的战斗力也因此非常低下。

1645年,河南总兵许定国投降清朝,清军占领了河南之后进军南下。史可法得知这一消息后仰天长叹:“中原事不可图矣!”

弘光元年,明朝大将左良玉率数十万兵力,从武汉发兵南下,要清君侧,除掉福王身边的奸臣。马士英知道后,竟然命令史可法调集长江沿岸的士兵去和左良玉作战。史可法无奈之下,只得率兵前去攻打左良玉。最终左良玉被黄得功打败,呕血而死,左良玉手下的士兵全部投向清朝。史可法奉命返回长江沿岸继续驻守,但是此时泗州城已经失陷了。史可法只好到扬州继续阻挡清军的攻势。

史可法醉酒

南明的皇帝朱由崧是个酒色之徒,凤阳总督马士英和一批魏忠贤的余党操纵了南明政权。他们都从来没想过要收复故土,只是饮酒作乐,中饱私囊。

史可法到了扬州之后,开始加强训练士兵。他以身作则,跟士兵们同甘共苦,受到了明朝将士们的尊敬。

这年的大年夜,史可法把手下的随从都打发回家去休息,而自己则留在官府里批阅公文。到了深夜,史可法觉得非常饥饿,便把当时正在值班的厨子叫了来,要点酒菜。

厨子对史可法说:“按照您的吩咐,今天厨房里的肉都分给士兵们了,下酒的菜是一点也没有了。”

史可法说:“那就拿点盐和酱下酒吧。”

厨子给史可法拿来了几瓶酒,史可法就坐在桌子前面喝起酒来。史可法的酒量非常了得,但是自从到扬州督师之后,他就很少喝酒了。今天是大年夜,他才破例喝一点。举起酒杯,史可法想到国难临头,又想到官员腐败,心里的愁闷难以言表,边喝酒边流泪,不知不觉喝得有些多了,带着几分酒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扬州文武官员都和平时一样前往督师府来议事,他们看见大门还紧紧地关着,都非常奇怪,因为史可法平时起得非常早,今天怎么突然贪睡了。后来,史可法的厨子说:“督师昨晚喝醉了酒,现在还没有醒来呢。”

扬州知府任民育对文武官员们说:“督师平常操劳过度,昨天睡得那么好,真是非常难得的事情。我们都别去惊动他,让他再好好休息一会儿吧。”他又把打更的人叫来,吩咐他重复打四更的鼓,让史可法以为天还没亮。

等到史可法一觉醒来,外面天已经大亮了,可是自己却听到打更人还在打四更,非常生气,把手下叫进来,问道:“是谁在乱打更鼓,这是违反军令的事情。”兵士把任民育吩咐的话说了,史可法并没有追究,赶快召集官员,去处理公事了。从那以后,史可法下定决心不再喝酒了。

抗击清兵

没多久,清军在将领多铎的带领下,大举南下。史可法马上发出紧急檄文,要求扬州附近的各镇将领都带兵来扬州守卫。但是好几天过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带兵来救援。史可法知道,自己所能依靠的,是剩下的扬州军民了。

清军到了扬州城下,多铎先是派人到扬州去劝降史可法,他一共派了五个人去,都被史可法拒绝。多铎非常生气,下令把扬州城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

扬州城非常危急,城里一些没有骨气的将领害怕了。刚到第二天,就有一个总兵和一个监军带着自己的士兵,出城去向清军投降了。这样一来,扬州城的守卫力量就更薄弱了。

史可法把全城的官员都召集到一起,并且激励他们同心协力,抗击清兵。最后,史可法给官员们分派了守城的任务。

当时史可法认为西门是最重要的防线,就亲自带兵去守卫西门。将士们见史可法毫不胆怯,从容淡定,顿时有了勇气,他们表示一定要和史可法一起,坚决抗敌。

多铎命令清朝士兵不分白天黑夜地轮番攻城。扬州军民奋勇作战,把清兵的进攻一次次打回去。但是清兵死了一批,又来了一批,扬州的形式逐渐变得越来越危急了。

多铎为了攻破扬州,开始动用大炮。他听说西门的防守最为严密,而且史可法就在那里,于是便下令炮手专门向西北角开炮。炮弹一颗颗砸向城墙,扬州城最终被轰开了缺口。史可法见城墙被击垮,赶紧指挥军民堵缺口,但是这个时候大队清军已经蜂拥着冲进城来。史可法看到扬州城已经守不住了,便拔出佩刀准备自杀。这时他的随从抢上前去抱住了史可法,夺走了他的刀。这时候,有一队清兵过来,看见史可法身上穿的是明朝官员的服装,就吆喝着问他是谁。

史可法毫无惧色地高声回答:“我就是史督师,你们快杀我吧!”敌人向史可法举起了屠刀,一代忠义之士就此殒命。

因为攻打扬州城使得清军伤亡重大,清军将领心里恼恨,竟灭绝人性地下令屠杀扬州百姓。这场大屠杀整整持续了十天,历史上把这桩惨案叫做“扬州十日”。

扬州失守后几天,清军攻破南京。南明政权的官员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弘光政权被消灭了。

清兵继续南下,还颁布一道剃发令,强迫百姓在十天之内,改依清人的习惯,一律剃掉前半部头发,留下一条辫子,违抗命令的处死,实行“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这样一来,更加激起了江南百姓的反抗情绪。江阴军民在典史(县衙里一种小官)阎应元的率领下,顶住二十多万清兵的重重包围,坚守了八十多天。城里男女老少,没有一个投降。清军死伤惨重。嘉定军民坚持抗清斗争三个月,被清军屠城三次,牺牲两万多人。历史上把这次惨案称做“嘉定三屠”。

史可法死后,福王政权失去了唯一一个有能力、有威望的大臣。从此,各路兵马或降清,或拥兵观望,或撤军南逃。清军势如破竹,长驱直下,很快逼近了南京城。

史可法壮烈殉国后,其遗体不知下落,史姓将其生前穿过的袍子、帽、靴,用过的笏板,埋葬在此,并在史氏宗祠东宅建立“忠烈祠”,以纪念史可法以身殉国力战不屈的英勇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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