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骑上马,达达达地跑回了了巴山峒,她决心带上姐妹军,再次去见西后,如仍不接见就打进宫去。她知道六王子已被监禁了,如不把他接回容阳,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她悔她恨,决心拼死也要把他救出来。只有这样,才能够挽回自己的过错。
燕儿说:“姑娘,现在可怎么办?”
“传令姐妹们,马上集合!”
“是!”.
“慢!”她忽然又叫住了燕儿。
“又是怎么啦,姑娘?”燕儿停在门边,不解地问。
容美苦着脸说:“算了,你再去容阳一趟吧,给我把贺太傅请来。”因为她忽然记起了贺世恩的话:“要稳住,不能乱了整个容阳。”
“是!”燕儿领命又去了容阳。
燕儿走后,容美哭了,哭得好伤心,她真失悔,不该派人把六王子接回来。也恨自己没多给巴西叮嘱一声,叫他把六王子直接接到她的巴山峒。她一心想的是六王子手中一定有虎钮金印,只要拿出虎钮金印,谁还敢动他?可她现在才又想到,虎钮金印六王子可能知道,但绝不会在他手中,他远在京都求学,而王爷又要在宫中颁文施政,怎么会把虎钮金印送到京都去让他保管呢?现在,他已经完全处在西后和大哥俾的控制中,即使知道虎钮金印,也拿不到手了。
快到太阳下山时,贺世恩随燕儿来到了珍珠洞。
“恩师!”容美撒娇地叫了一声,给贺世恩跪下了。“都怪学生行事鲁莽,自作聪明,不该去把六王子接回容阳。现已铸成大错,望恩师不咎前科,给学生指点,我要救六王子!”
贺世恩被她说得眼圈儿都痒了,忙把她扶起来。他没有责备她,而是面带微笑地说:“姑娘,知错就好,吃一堑长一智,慢慢儿就成熟了。实话对你说,我毫无办法,是天意啊!”
“不!”容美哭了,扑倒在贺世恩怀里哭了。“恩师有办法,恩师什么办法都能想得出,您快指点我,指点吧!学生需要您指点啊!”
贺世恩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慈父般地抚摸着她的头,说:“老夫实在是无计可施啊!姑娘,找找你姑妈吧,也许能有所转机。
“我去了,我刚去了。她不见我。我真想带兵打进宫去!”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姑娘,据我所知,六哥俾现在不会有危险,因为大哥俾要的是虎钮金印,在虎钮金印尚未露面时,他们是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我们都想想。”贺世恩边说边把她轻轻推到椅子上坐下。
容美慢慢抬起泪脸说:“万一他们要杀他呢?”
贺世恩仰天叹道:“那就更是天意了,我想西后是不会这么简单的,因为六哥俾即使交不出虎钮金印,也不能定死罪。”
容美擦了把泪水,似乎这才忽然想起恩师是大老远而来,忙指着椅子说:“恩师请坐吧!燕儿快看茶!”
贺世恩忙说:“别倒茶,我是不敢久留的。我得走了。姑娘,千万要深思熟虑,不可莽撞啊!我这就告辞了。”说着向外走去。他的确不敢久留,说不定他的行动时刻都在西后、大哥俾的监视中呢。
“燕儿,快送送太博大人。”
贺世恩出了珍珠洞,对四周望了望,忽然眼睛一亮,“咚咚咚”地走下石级,那里有一棵桃树,他顺手摘下一个根本还没成熟的桃子。返身交给了送他出来的燕儿,说:“请小姐把它交给姑娘,另外,告诉她,再去求见西后,最好求西后允许她见一面六王子。如果能见到,什么也别说,把这桃交给他就行了。”
燕儿回到阁中,按贺世恩的叮嘱,把桃子交给了容美。
容美久久地望着手中的桃子,不解其意。
“桃-----桃------”她忽然问燕儿:“这桃是在哪里摘的?”
燕儿说“不就是洞外石级下有棵桃树吗?”
“啊------”容美猛地想起了童年------
那时她才五岁,六王子也是五岁,但都已当上贺世恩的学生了,太傅每天把他俩带在身边,教他们读书、习字,还练武。有一天,王爷给了六王子五个桃,那桃好大,好鲜哟!听说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弄来的。六王子舍不得独吃,在宫外找到她,给了她两个,还给太傅留了一个。拿着这又红又大的桃,她忽然想起了阿爸和阿妈,就闹着要回巴山峒。要让二老和阿哥也尝尝这桃子。见她要回巴山峒,六王子也就闹着要到巴山峒玩玩。太傅从没到过巴山峒,也想看看。于是奏准王爷,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巴山峒。
她把桃要阿爸阿妈哥各尝了一口,自己才舍得吃。她和六王子把各自的两个桃吃完后,觉得太好吃了,没吃够,拿着桃核舍不得丢。太博看着好笑,就把还揣在身上的那个桃拿出来给了六王子。六王子看了看,又递给她。她看了看,依然递给了六王子。就这样你推我让,都想吃,又都舍不得吃。太傅又笑了,一手把桃夺了过去:“还是我来吃吧,”说着扯起袖子,把桃反复擦了擦,送到嘴边闻了闻.“啊!好香!”说着按了六王子的头,把桃向他嘴里喂去:“吃吧,吃了还会有的。”六王子只好咬了一口。接着太傅又按了她的头,把桃又向她的嘴里喂来:“你也吃,一人一口地吃,有福同享,有桃同吃嘛!”就这样,太傅来回喂,他俩轮流咬,把桃吃了,吃完了还是觉得没吃够,竞忍不住舔起嘴来。
太傅更是好笑了,说:“好哇,想吃也没有了。哦!我有办法了!”
太博在他们心里,是什么都能办到的人.他们以为他真能变出桃来呢,便一个劲地盯着他。
太傅把头一偏,说“有了,快去找把锄头来!”
六王子以为太傅要挖桃了,忙向奴仆要来一把锄头。太傅拿了锄头就在石级根边挖,他俩就一旁守着。可挖了好深也不见有桃出来,她就问:“太傅,这下面有桃吗?”
“有啊!不过现在没有,等几年就有了。”
“那不要挖几年吗?”六王子问。
“不!不!你们快把桃核检来,我告诉你们怎么变桃。”
他和她忙去满地找,终于找到了一个桃核。太傅把它丢进了土坑里,用土掩了,笑道“明年桃就发芽,过两年桃就开花了,开了花就会结出又大又鲜的桃来,懂了吗?”
真的,在他们满了十二岁时,桃树开花了,好鲜好艳啊!那天,她和六王子来到珍珠洞,专门来看桃花------
容美想到这里,嘴角上挂起了两片羞笑,同时也从遐想中醒了过来。真实的桃又回到了眼前。忍不住又自言自语地念叨:“桃------桃------”
“姑娘!”燕儿忍不住笑了,“你一个劲地说逃,谁在追你呀?”
容美猛地醒悟过来:“对,就是这意思!”
燕儿更奇怪了。“姑娘,什么意思呀?”
“只好这样了!”容美猛地站了起来:“燕儿!”
“在呢!姑娘,到底怎么了呀?”
“赶快给我备马,我要去见西后。”
“姑娘,你没看见天都黑了吗?”
容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就明天一早去!”
9
洁白的晨雾痴情地拥抱着青山,久久不愿离去,似是要永远为它挡住烈炎,怕它那身嫩绿被晒焦。可那无情的风,硬把它们分开了。
容美带着燕儿,紧催一红一白两匹坐骑。马蹄踏破了山间清晨的宁静,腾云驾雾般向容阳王宫奔去。在王宫早议刚毕的时候,她们便来到了宫门外。容美叫燕儿在洞外等着,上了平台,直朝洞门里奔去。
“姑娘!”守门侍卫用刀架住:“太后有令,外人不得闯入。”
容美停住脚:“那好,赶快去通报,说巴山峒容美又来了,要面见西后。
一侍卫便慌忙向洞中跑去。于是就有一女仆去了西宫:“启禀太后,巴山峒容美求见。”
西后很果断地说:“请她进来!”
西后为什么今天突然这么爽快了,这是因为昨晚她对古达马提及了容美求见的事,古达马知道容美与六王子的关系后,就说应该接见她并让她去见六王子,再安排人监听,也许能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虎纽金印的下落。
不一会儿,容美便来到了西宫。
西后连忙起身迎接:“哟,我漂亮的乖侄女,怎么突然想起我这个姑妈来了呀?”
容美久久地望着西后,她真不明白,为什么要叫她姑妈?这姑妈到底是怎么扯上去的?
因为那时候她还没出世。她没出世的时候巴山峒来了个戏班,戏班子里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戏优。戏优让年轻的舍把唐德看中了,便强行把她留在了峒中。其实,那时的戏优已经和戏班里一个男伶相好了并有了身孕。而唐德又是有了妻室的人,唐德的父亲,即原来的巴山峒主,坚决不同意已有了妻室的唐德再娶个戏优。戏优开始也不愿意,但与唐德同居一段后,忽然又非要唐德娶她不可。因为她发现呆在峒中,比在颠沛流离的戏班里安逸舒适多了。唐德不敢娶她,但又舍不得撵她走,无赖之下,只好把她引见给了还没娶妻室的田麦什秀王爷。王爷见她如此漂亮,就封她做了娘娘。在这之前,唐德和戏优困难舍私情而结拜兄妹,所以就成了容美的姑妈。
容美终于说话了:“姑妈身为王后,现在又晋升成太后了,小女子怎敢随便来见?昨天来就没见着嘛!”
“昨天姑妈的确是身体不适,今天不是接见了你吗?不知侄女儿为何一定要求见姑妈?”
容美单刀直入地说“求姑妈放过六王子。”
“唷,此话怎讲,六哥俾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有人想加害于他,难道姑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