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着湘妃竹微微摇荡,桃花也纷纷落地,鱼儿时不时的跳出水面,似乎是要看看院内的风景,又似是要看那人儿什么时候回神。
“小姐?小姐?”身着绿色衣衫的丫鬟看着自家小姐迷茫的模样不由叫了叫。
“嗯?有事吗?”青衣女子被她换回了神,轻抚了抚随风扬起的墨发。
“无事,只是看着小姐近几日都有些魂不守舍,奴婢有点担心,莫不是那日从屋檐上摔下来还有什么隐患大夫没发现不成?”绿衣面露担忧之色,紧紧地盯着江宁。
“没事,我只是在想些事情,绿衣你别打扰我”江宁说完之后便陷入沉思。
明明几日前她还在手术台上给别人动手术,怎么就来了这里?醒来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
看着身边的丫鬟小厮还有一个哭泣的妇人江宁傻眼了,这…这是古代啊!
紧接着便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窜了出来,是一个女孩她从小到大所有的记忆,这个女孩名叫纳兰宁。
然而现在这副身子也是纳兰宁的身子,准确的说就是她穿越了。
江宁突然站直了身子,似是想起了什么,电击,手术的时候她最后感觉到强烈的电流布满全身,难道就那样电死了?然后离奇的魂穿了?这也太狗血了吧。
她欲哭无泪,自语道“我靠,那家医院的设备也太不靠谱了,居然还漏电,我的美好生活,呜呜呜”
“上帝啊,我学你的样济世救人,你怎么能就这么抛弃我呢”江宁对着美景不断的吐槽自己心中的不满。
绿衣见此大感不妙,完了完了,四小姐真的傻了“小姐,您在胡说什么呢,谁抛弃你了?奴婢的记忆中,您从未结识男子啊,怎么会被人抛弃呢”
江宁汗颜,这从未认识男子?古代人果然是纯天然的‘纯’
“纳兰宁,你脑袋坏了不是?怎能拿湿萝卜喂本小姐的小白”一声怒吼落下,一个身着粉色衣裙年龄大约十五六岁的女子指着江宁怒气冲冲的走来。
绿衣面色一变,明显是怕极了这位身着粉衣而小巧精致的女子“三小姐,不是这样的,那萝卜不是四小姐喂的”
江宁平静的看着她,脑中迅速梳理关于她的记忆。
“闭嘴,你这贱婢有何资格跟本小姐说话”纳兰雨很不满绿衣,扬起手臂便朝她挥去。
绿衣吓得直直发抖,奈何主仆有别尊卑有序,她只能闭眼等待玉掌降临,可是半天了脸上还未见疼痛。
“哼,三姐好生霸道,让妹妹甚是害怕啊”江宁一把抓住她落下的手,嘴角噙着一抹讥讽。
众人瞪大了眼睛,见一向柔弱任欺凌的四小姐纳兰宁,今日居然拦下三小姐欲打人的手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纳兰雨微张红唇,挣扎着“你。你。你竟敢拦着我?放手。快放开我”
“哎呦”谁料江宁突然松开了手,挣扎中的纳兰雨没了支撑点,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江宁见此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哼,娇横刁蛮的千金小姐果然不堪一击。
“三姐是嫌天气太热坐地上凉快吗?那成,三姐就好好坐在地上赏赏我院里的花吧,我就不打扰了,绿衣我们走”说罢江宁便带着绿衣走出了院子。
夜晚,望月亭。
“五弟真是好雅致,这都病着呢还来这望月亭赏月,都说望月亭里看月亮特别大,本王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啊”阴柔的声音在夜晚里特别响亮。
亭中两位男子相对站立,一个长相阴柔,一个长相俊美如同皓月,只是脸上带着几分病态。
“咳咳,二哥点我穴道作甚?”俊美男子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慕容显看着他一副病怏怏的姿态还笑着,顿时心中不悦“慕容澈,你就在这慢慢呆着吧,本王还有事就不陪你赏月了”
夜里微凉,慕容澈一个病人确丝毫不怕冷,只是嘴角的浅笑变成了一股玩味的邪笑,既然要玩,他就慢慢陪他玩。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是何年,该死的上帝。咦,有人”
慕容澈听见有人过来,立即又恢复了苍白之色,只见江宁捧着两坛酒摇摇欲坠的上了望月亭,嘴里含糊不清。
江宁见亭中有个俊美男子,也不避嫌,自顾自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也来看月亮啊,正好,我们。。隔。。我们做个伴,一起看。”
一身酒气扑鼻而来,慕容澈俊眉微微皱起,并不搭理,而江宁却站起身来向他靠近。
“这有点冷诶,你不冷吗?嗯,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可是我冷,我能借你衣服穿穿吗?隔。。”
“嗯,不说话便又是默认了”话一落下,江宁便要去脱他的外裳。
慕容澈见这女子真的要脱他衣裳,不由从牙缝里蹦出二个字
“住手”
冰冷的语气让江宁不禁缩了缩脖子,甩甩头,一边加快加手上的动作一边说道“我去,更冷了”
慕容澈一身墨色的衣裳被她套在身上衣袖都长了半个手臂,可她不在乎,硬是把自己裹成粽子一样这才满意的点头。
“隔~”随即,她抬头对着已是满脸冷意的慕容澈打了个酒隔。
扑面而来的酒气让慕容澈眉头皱的更深,额头上的青筋暴动“滚,别靠近我”
“隔~谢谢你的衣服,终于不冷了,咦,你怎么不能。隔。不能动呢”江宁不安分的在他脸上捏来捏去,突然
呕~
“啊,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吐到你身上的,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擦擦”江宁吐的慕容澈身上满身都是,这让有洁癖的慕容澈寒冰三丈,危险的眯起眼睛,嘴角的邪笑更深。
“你可知黑白无常已经在等你了”
江宁对他的话冷笑一声,续而抬头望着月亮,眼中满是思念,泪,也悄然落下
面对这女子突如其来的变故,慕容澈冷眼看着。
“听说观月亭是寄思的地方,我好想他”她醉言,随即便靠着柱子昏昏欲睡。
“哼,不知廉耻的女子”慕容澈穴道自动解开,他眼中杀意浓郁。
“四小姐?”
“四小姐您在哪?”
见镇国大将军府中的家丁出来,他收回手掌“哼,原来是纳兰家的人,今日且先放过你”
说罢,便跃身出了望月亭。
翌日
遥夜亭皋闲信步。
才过清明,渐觉伤春暮。
数点雨声风约住。朦胧淡月云来去。
桃杏依稀香暗渡。
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
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碎玉阁内,江宁无聊的躺在床上“不知道张浩森有没有发现我已经。哎,对不起,不能和你步入礼堂了”
浩森对不起扔下了你一个人。
泪,湿了脸庞湿了锦被,她卷缩在床角,肩膀微微抽动。
如同风筝断了线,孤单的飘零在诺大的天空,不知该何去何从,哪里是归宿。
“小姐,小姐,不好了”
绿衣匆匆跑进江宁的闺房,头上的汗珠堪比珍珠大小,看着绿衣慌张的模样,江宁一把抹去泪痕问道。
“什么事?竟然把你吓成这样,慌慌张张的”
绿衣大略擦了汗珠,缓口气道“老爷,老爷听说你昨夜在外喝的醉熏熏的,现在正在厅堂里大发雷霆,连。。”
“连什么?你倒是继续说呀”江宁听见绿衣吞吞吐吐,微微皱眉。
“连大夫人都受到牵连,现在正在厅堂外头跪着”
什么?
江宁不再说话,立马起身跑去了厅堂,记忆中大夫人王氏是纳兰宁的生母,一直都爱护着她,即便是纳兰宁愚笨呆木,她都从未离弃过。
几个转弯,终到大堂,果然,王氏跪在厅堂门口,多么倔强的背影,即使太阳高晒之下,还咬紧牙关强撑着自己别昏迷。
“我们进去吧”
一双手温柔的扶着大夫人起来。
大夫人转身望去,见是江宁,拍了拍她的手。
“待会进去了你可要跟你爹认个错,”她的声音极为柔和,语气中还夹着担忧,这是江宁本人第一次见这幅身体的娘亲。
记忆中的纳兰将军一直就很严肃,似乎从未对纳兰宁笑过,像是欠了他很多钱似得。
果然纳兰将军板着脸坐在太师椅上面,威武不屈这是江宁本身的第一个印象,将军常年在战场杀敌,一身的啸杀之气让江宁想起了当年部队里的教官,好生威风。
“一个女子夜半不回家成何体统,还喝的醉醺醺,你倒是快活啊”
果然是古代,迂腐思想皆皆比是,女子多看男子一眼便是不知廉耻,不过这里的礼教风俗貌似比历史要那么好一丢丢。
“老爷,宁儿知错了,你就饶过她这次吧”王氏神色担忧,在纳兰毅身旁言道。
这王氏到是真心待她好,哦,也对,生母自然好咯,江宁七岁时,亲眼看着母亲跟别的男人离开,没有母爱的她此时看着王氏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要打要罚悉听尊便”本是准备认错的话语,但看着纳兰毅那张你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一般,她硬生生的改变了言辞。
“宁儿,你。。”王氏见江宁倔强不肯认错,眉中泛起焦急,可是话未说完就被纳兰将军打断。
“哼,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不成?来人家法伺候”果然是威严如山的将军一声令下,数根荆刺绑在一起的长条立即被家丁拿上来,江宁冷眼看着,欲要反抗时,王氏眼含泪水,扑在江宁身上。
“不,老爷不要”
“您忘记了上次吗,非儿被你打的差点丧命,您不能这么狠心”眼中的担心几乎溢表,紧紧的抱着江宁,生怕荆条打到她身上。
说是不感动吧,那绝对假的,江宁静静的看着护着她的王氏,嘴角一勾,有母如此,还求慈父吗?
可惜她护着的不过是纳兰宁,不是她江宁。
“动手”见江宁未开口求饶,纳兰将军眼底有一丝愤怒,他纵横战场多年,什么倔强的人没见过。
只是他忘记了,这不是战场,手下一个不慎就会连累更多人,他没有意识到家中并不需要这么严峻。
一条条鞭打下来疼痛无比,大多数都被王氏挡住了,江宁眼中的那一份执着终于动容了,是啊,现在是谁究竟有何重要呢。
眼前也回不去了,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好好以纳兰宁的身份活下去,好好代替纳兰宁孝顺眼前这个甘愿为她受苦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