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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老毛人

“流传于西吉县各地”

古时候,有一座大山根底下,住着一户人家。儿子出门当长工去了,家里只剩下一个老婆婆,一个姑娘和一个媳妇儿。

一天晚上,姑娘对嫂子说:“妈叫咱俩碾点儿米哩。”嫂子说:“明早咱俩去推碾,看谁起得早。”这话被山里的老毛人听见了。

半夜里,老毛人抱住碾杠,“吱吱咛咛”地推起碾来。姑娘为了和嫂子争迟早,鸡儿一叫,就起床,背上半口袋糜子出了门。她听见碾子响,以为嫂子早来了。到碾子旁,她悄悄地放下了口袋,想吓吓“嫂子”,就上前去捂“嫂子”的眼。姑娘刚用手一捂,可把她吓坏了,什么东西毛茸茸的?她刚要缩手,已经晚了,老毛人趁势背上姑娘就跑。

嫂子起床一看,知道妹妹早起来了,连忙往碾道上走。她到碾道一看,放着口袋却没有人,寻也寻不见,喊也喊不喘,就告诉婆婆,这可把婆婆急死了。

老婆婆丢了女儿,整天泪水不干,天天站在门口看着。自打丢了女儿后,有只喜鹊天天飞到院子里叫,老婆婆想:莫非这喜鹊知道我女儿的下落?她对喜鹊说:“喜鹊呀,喜鹊!你如知道我女儿的下落,就把我女儿的红头绳叨上,领我去找吧。”说着,拿出女儿的红头绳,放在院里。喜鹊从树上飞下来,把红头绳叨在嘴里,就往山里飞去。喜鹊前面飞,老婆婆后面跑。喜鹊飞一会,等一等,一直把老婆婆领着到深山里。到了一个山洞口,停住了,喜鹊“喳喳喳”地叫了三声。姑娘就从山洞出来了,见她娘在洞口站着,赶忙领了进去。姑娘把被老毛人背走的事对娘一说,娘儿俩抱头哭一场。姑娘擦擦眼泪说:“妈,我把你赶快藏起来,要不老毛人一回来,会吃你的。”说着,把她娘扣在一口大缸里。这时,老毛人领着毛娃儿回来了。他鼻子“呼哧呼哧”地边闻边说:“咋有股子生人气儿?”姑娘说:“是我刚来不久,身上有味道,哪里有生人来呢。”老毛人说:“不对,今天一定有生人在家里,你若不说,我找出来就吃哩。”姑娘一看瞒不过他,说:“是毛娃的外奶奶来了,她害怕你哩,叫我把她扣在缸底下了。”老毛人连忙说:“快把姨娘叫出来,让娃娃认外奶奶。”姑娘掀开缸,老婆婆出来了,她假装抱抱这个毛娃娃亲亲,抱抱那个毛娃娃亲亲,老毛人可高兴啦。老婆婆看看毛娃娃儿,又看看老毛人,就动了一下心眼说:“毛相公,你们的眼睛咋都是红的哩?”老毛人说:“是害眼着哩!”“你想治不想治?”老婆婆看着老毛人问了一声。“我有治眼的妙法儿。”老毛人问:“啥法儿?”老婆婆说:“杏胶、椿胶、驴儿胶,三个胶和在一起,粘一下就好了!”老毛人忙说:“那就请姨娘给我治治吧!”老毛人就赶快到山割了三种胶回来兑在一起熬了。熬好后对老婆婆说:“姨娘,姨娘,胶熬好了。”老婆婆就把老毛人和毛娃娃的眼睛都粘住了。粘罢就说:“毛相公,眼睛粘好啦,到太阳地晒晒去!等着晒着响时,你就叫我,我就给你掰眼睛来。”老毛人和毛娃儿就到太阳地里晒去了。老婆婆和女儿悄悄地跑了。

老毛人和毛娃儿在太阳地里晒呀,晒呀,越晒眼睛粘得越紧,毛娃娃们急得唧唧哇哇乱叫。眼睛晒得“叭叭”直响,老毛人喊:“姨娘,姨娘,掰眼睛来,姨娘,姨娘,掰眼睛来!”喊了半天没有喘声。老毛人才知道上了当,忙把眼上胶痂痂子抠下来,就往洞里跑,一看人没了,领着毛娃儿就撵。姑娘知道老毛人最稀罕筷子了,走的时候把家里的筷子和擀杖拿上,跑一路扔一路。老毛人领着毛娃娃正撵哩,见路上掉下一根筷子,就拾起来拿回山洞去;又撵一截路,又见路上掉着一根筷子,拾起来再送到山洞里。最后,见路上掉下个擀杖,又拾起来送回洞里,直到毛人撵到姑娘住的地方,老婆婆和女孩儿早到了家,把门闩得紧紧的。这时,天已黑了。老毛人坐在姑娘门外的碾盘上喊开了:“毛娃娘,毛娃娘,毛娃不哭不惜惶,毛娃一哭一惜惶。”喊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喊到天快亮了,肚子也饿了,就领着毛娃儿进了山。

第二天天黑了,它们又来了,照样往碾盘上一坐,老毛人又喊起来:“毛娃娘,毛娃娘,毛娃不哭不惜惶,毛娃一哭一惜惶。”喊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喊到天快亮时才走了。老毛人天天黑了来喊,闹得这一家子不得安宁。

有一天,老婆婆和姑娘、媳妇儿用木头把门上的碾盘烧得红红的,天黑了,老毛人又领着毛娃儿来了,一个毛娃娃往碾盘上一坐,吱哇一声跳了下来。老毛人一看说:“看怪的,你们不坐我坐!”它往碾盘上一坐,只听呲的一声,屁股上的毛被烧焦了。老毛人吓坏了,赶快领着毛娃娃就跑,从此再也不来了。

从此,毛人的屁股就成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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