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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征兵

1

垦区这边,战士们正为成家的事儿犯愁,而在沈秀家,同样发生着巨大的变故。

一年前,沈秀的父亲得病去世,沈秀和母亲不懂经营,布店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

沈秀师专毕业后,到社会上找工作,去过许多党政部门,面试印象都不错,可一听说她的家庭出身是工商业主,就都婉言谢绝了。沈秀无奈之下只好求助袁凤,这也才引出了前文所说的参军一事。

一日,沈秀照例去书店买说,书店老板热情地招呼说:“沈秀姑娘来了,这儿有几本新到的苏联小说。”沈秀高兴地说:“快给我。”

书店老板递过去,说:“这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好多年轻人都抢着买,我专门给你留的。这本是《远离莫斯科的地方》,这本是《青年近卫军》,都很有名的。”

沈秀拿着书仔细翻了翻:“这几本我全要了!今天的报纸给我拿一份。”边说边掏出钱来。

“哎,好咧!”书店老板答应着把一份报纸和书一同递给沈秀,热情地说,“又是看上面的招聘广告吧?”沈秀不好意思地说:“随便看看。”边翻看报纸边朝门外走去。

沈秀拿着书,一边翻看着报纸,一边嘟囔着从书店里走出:“怎么都是招男性啊!”忽然,报纸上的一篇文章引起了沈秀的注意,文章标题是《革命青年,志在四方》,副标题为:呼吁新中国的有志青年积极参加边疆建设。而在街道的墙上,也到处贴着同样的倡议书:革命青年,志在四方!作为一个新中国的建设者,积极支援边疆建设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西北有新疆,南方有海南,东北有一片北大荒。

这些地方都是我们年轻人大展身手的广阔天地!我们积极倡议安城的青年同志,到祖国的边疆去奉献我们美好的青春,去普及我们学到的文化知识,去接受艰苦生活的磨炼,去书写我们精彩的人生!特别是北大荒那片神奇的土地,已经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去为之奋斗!年轻的朋友,祖国的需要就是对我们的召唤!还等待什么?迅速地整理好行装,振奋起精神,勇敢地向着北大荒前进吧!

沈秀认真地读着倡议书,忽然轻声自语道:“太好了!”随即想到什么,快速地离去。

沈秀骑车来到一处比较陈旧的小巷内,罗薇薇家就在这个小巷子里。此时,吕富友正推着自行车,站在离罗薇薇家不远的街道路旁,犹豫不决地看着罗薇薇家门口。

在罗薇薇简陋的家里,罗薇薇正帮父母做着小活计,可她显然有心事,一边干活,一边悄悄地向门外张望着。罗母见此,不满地说:“好好干活儿,一个劲儿往外面看啥呢。”罗父也在旁边搭腔道:哼!不会是又想和那个姓吕的少爷出去鬼混。

再看到你们在一起,我打折你的腿!

罗母假意怒斥罗父:“她爸,怎么说话呢?年轻人搞对象就是鬼混啊!薇薇啊,你和那个吕富友也来往好长时间了,人家是有钱人,看不上咱,咱就别攀那个高枝儿了。老话讲‘亲戚亲戚,肩膀头不齐,就不能成亲戚’。就算是嫁到人家家里,别说我们被人家瞧不起,你在人家家里也得受气。”

罗薇薇有些委屈:“妈,您说的都是什么啊。现在新社会了,人人平等。不管穷富,有钱没钱,都是新中国的主人!”

罗父接过话说:“这是报纸上的大道理,说这没用。”

正巧沈秀骑车赶到,发现了吕富友,不解地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吕富友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想找薇薇去看电影……”

沈秀瞪了他一眼:“那你不到她家去找,傻站在这儿干什么?”

吕富友缓缓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爸妈不愿见我!我一去她家,她爸妈的脸都拉得老长!还指桑骂槐地往外轰我!”

沈秀坏笑着说:“那怪你自己啊!你和薇薇交朋友都好长时间了,直到现在,你还不能把你们的关系明确下来。老这样偷偷摸摸的算怎么回事啊,别说她爸妈不能容忍,我都看不惯,替她抱不平。能成就成,不能成就散!”

吕富友连忙解释说:“这不怪我,都怪我父母。薇薇家里穷,没有什么财产,父亲只是个一般私人企业职员,工薪也不高,她妈是个家庭妇女,身体又不好……”

沈秀打断吕富友的话,说:“这些情况,你以前又不是不知道。”

吕富友为难地说:“我不在乎。可我家里在乎啊!”

沈秀愤愤地说:“你们家不就是有一家小纺织厂和几个店面嘛,就这么嫌贫爱富看不起人!她也真是的,忍气吞声和你交往这么久,换了我,早和你分手了!”

吕富友无奈地笑着说:“要不……我就不敢追你呢。沈秀,求求你去把薇薇叫出来吧。”

沈秀嘴上不依不饶,说:“你可不能白使唤人!”

吕富友拍拍胸脯:“我请你们看电影,完了请你们吃饭。”

在罗薇薇家,罗父还在数落着:“你今年都二十多了,是个老姑娘了。过去的女人,像你这么大岁数,孩子都好几个了!”

罗薇薇不服地说:“我同学沈秀,跟我差不多,到现在连男朋友还没有呢。”罗父马上接茬道:“人家是大老板的女儿,就是一辈子不嫁人,家里也养得起!咱们是什么家道?不只养不起你,以后还要靠你养家呢。真不该费劲吧哈、借钱欠债地供你上学。到现在不光没个赚钱的营生,连个婆家也没成下。我已经托我们公司的一个同事,给你看好了一门人家。今年春节前,无论如何也得把你嫁出去!”

罗薇薇倔犟地说:“我不嫁!”

罗父生气了:“你敢!”

罗薇薇坚定地说:“除了吕富友,我谁也不嫁!”罗父从躺椅上站起,拿起一根鸡毛掸子,生气地说:“越大越不听话,还反了你了!”罗母连忙拦住罗父,说:“她爸,这么大的姑娘了,哪能说打就打啊!薇薇,你也少说两句,你爸催你成亲,还不是为了你好啊!”

此时门口传来沈秀的声音:“薇薇在家吗?”罗家人闻此立刻恢复了平时神态,罗母连忙开门热情地说:“是秀秀啊,快进来。”

沈秀走进屋内,热情地打着招呼说:“罗叔,罗婶。”罗父客气地应允:“啊,沈小姐,坐。”

罗薇薇走近沈秀,暗示着说:“沈秀,我正说去找你玩儿呢。”沈秀会意地说:

“薇薇,街上贴了支援边疆建设的倡议书,咱们去看看。”

罗薇薇:“是吗!走!”

沈秀回身和薇薇父母打招呼:“罗叔、罗婶,我们走了。”罗父殷勤地说:“沈小姐,经常来家里玩啊!”

屋外,沈秀正和罗薇薇说着悄悄话,沈秀见她脸色不好,关切地问:“薇薇你怎么了?”罗薇薇皱着眉头:“今天我爸又催我成亲了。”

沈秀一愣,说:“跟谁啊?那男的你见过吗?”

罗薇薇:“我爸说,听他的同事讲,那户人家不错,男的长得也不错。一想到和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成亲,蒙着眼睛嫁过去,就一块儿过日子生孩子,我真是死的心思都有。”

沈秀想了想说:“哎,实在不行,你就和吕富友一块儿逃婚!”罗薇薇一惊:

“逃婚?”

沈秀点点头:“是啊!我要是你的处境,我就和男朋友一块儿逃出去。过几年,抱着孩子回来,看双方老人怎么办?”

半晌,沈秀突发奇想地说:“薇薇,咱俩干脆一块儿去北大荒算了。”罗薇薇苦苦一笑,说:“我要有你这个胆量就好了。我和吕富友也不是没有说过逃婚的事,一说这个,他就吓坏了。他说如果逃婚,他爸他妈肯定会一辈子不认他。再说了,我也怕我爸我妈生气。”

两人边走边聊,来到了小巷口,此时焦急等待着的吕富友高兴地迎了过来,沈秀俏皮一笑:“吕富友,我把人给你请出来了。任务完成,我该走了,你们俩去看电影吧。”罗薇薇一把拉住沈秀,说:“沈秀别走,咱们一块儿去看嘛!”

沈秀坏笑着说:“你们到电影院谈情说爱,我去算什么呀?算了吧!”罗薇薇嘴一撅:“谁到电影院谈情说爱呀!走,一块儿去玩儿吧,你要不去,我可不高兴了!”

说着向吕富友使着眼色。

吕富友不太情愿又不好拒绝罗薇薇,有些勉强地说:“沈秀,咱们不是说好一块儿看电影,还要一块儿吃饭吗!”沈秀大大咧咧地说:“你出钱?”

吕富友:“当然是我出钱!”

沈秀笑道:“咱们同学三个,现在也就你最趁钱了,你的油不揩白不揩。要我一块儿去也可以,但是,不管看电影还是吃饭,什么都得听我的。”

罗薇薇:“每回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不都是听你的嘛。”沈秀故意拿捏着问吕富友:“你打算看什么电影?”

吕富友:“一江春水向东流》。”

沈秀:“这片子看过好几次了。”

吕富友想了想,说:人民电影院正在放一部苏联影片,叫什么《巾帼英雄》,好像是写苏联集体农庄,一些女庄员学开拖拉机的,没什么大意思……,沈秀忙打断他:“我最喜欢看的就是苏联电影!”罗薇薇也附和道:“不管放什么苏联电影,我都愿意看!”

吕富友无奈:“那……那好吧,咱们就去人民电影院!”

吕富友用自行车载着罗薇薇,三人有说有笑地向电影院走去。

2

这些天,龙山垦区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天,郝豹、耿喜旺等人正准备收工,赵天顺急匆匆地走来,边走边说:“豹子,出事了!”郝豹忙问:“什么事?”

赵天顺沉着脸说:“一连的同志汇报说北洼屯有户人家成亲,郝来带了几个人去北洼屯闹洞房去了!”郝豹大吃一惊,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们追回来!”

垦区的土路上,郝来正带着几个战士兴冲冲地赶路。一个战士有些担心地问:

“郝排长,咱们几个去闹洞房,人家北洼屯的乡亲们会接待咱们吗?”

郝来胸有成竹地说:“我们这儿地广人稀,老乡们看到一个外面的人都和见到亲人一样,钱的贺礼,他们就会端出猪肉炖粉条子,让咱们可着劲造。到时候,不管闹洞房还是听新房,还不是由着咱们来吗?”战士们兴奋地呼应着。

此时,郝豹、赵天顺和耿喜旺策马追来,郝豹高声地喊道:“站住,都给我站住!”

众人连忙停下脚步,郝来热情地说:“营长,我们要到北洼屯喝喜酒,咱们一块儿去吧。”

郝豹恼怒地说:“喝什么喜酒,不就是想闹洞房、要流氓吗?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七条是怎么讲的?一伙混账王八蛋!要在战争时期,老子非关你们禁闭不可!我看你们就是累得还轻,精力过盛,今天晚上回去翻地,每人半亩地。完不成任务,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回去!”

耿喜旺上前劝道:“郝营长,他们回来就算了,别再罚他们夜里翻地了。”

郝豹仍旧沉着脸:“不行,非罚不可!”耿喜旺解释说:“闹洞房听新房是咱们东北的乡下风俗,他们就是去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何况,他们也没去成。”

郝豹态度强硬,说:“要是真去成,就不是罚他们翻地了!几个军人跑到老乡家闹洞房,成什么体统?!整个尖刀营的脸,都让他们丢光了!耿副营长,我问你,这些天是不是有些官兵老缠着你打问什么,男女啊结婚啊乱七八糟的事情?”

耿喜旺观点不同,说:“是,是有过这种事,可不是乱七八糟……”郝豹打断耿喜旺:“我再问你,萧山岳写的那首娘们的诗,你是不是还当场说好?你这是助长不良风气、纵容不良行为。说轻些,你是思想落后,作风轻浮;说重点,你就是思想腐化,作风败坏,破坏军纪,涣散军心!”

耿喜旺生气地说:“郝营长,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只是说他文笔好!”

郝豹愤愤地说:“我这样说,对你已经够客气、够忍让了!现在,军垦刚刚开始,部队人心浮动,我们营里几个当头头的,本来应该保持高度一致,心无杂念,严格自律,为官兵做好表率,可你却处处唱反调、卖人情。尖刀营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之所以出现这种事情,就是因为有了你这么一个副营长、教唆犯、黑后台!”

耿喜旺愤怒地说:“姓郝的,你血口喷人!”

郝豹也气急了:“姓耿的,为了整顿军纪,稳定军心,我……我……”说着他举起马鞭,挥向耿喜旺,赵天顺立刻阻止道:“郝豹,你不能胡来!”

耿喜旺反倒镇定下来:“郝豹,你有种,抽啊!”

扬起的马鞭没有落下,而是指向耿喜旺,郝豹怒不可遏地说:“我要到师部控告你,把你这个作风败坏的资产阶级分子,赶出我们尖刀营!”说完气愤地向师部奔去。

师部屋内,邱大犁耐心地听完郝豹的叙述,微笑着说:“说完了?”

郝豹余怒未消地说:“完了。师长,就凭耿喜旺这些扰乱军纪、涣散军心的言行,你说怎么处理吧?”

邱大犁温和地说:“郝豹啊,你刚才反映的问题确实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严重到什么程度呢?可以这么说,它关系到咱们军垦事业的成败,关系到咱们到底能不能最终在北大荒站住脚!”郝豹显然误解了邱大犁的意思,感地听邱大犁说着。

邱大犁接着说:“如果在战争时期,有哪些官兵动不动想女人,整天想着娶老婆成家,那就是不务正业、擅离职守。有哪个基层领导同情这种情绪,纵容这种言行,那就是扰乱军纪、涣散军心,我邱大犁就是不关他的禁闭、撤他的职务,至少也要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对!”郝豹兴奋地说。

可是,现在毕竟不是战争时期,我们垦荒种粮毕竟也不同于打仗。

郝豹不服地说:“怎么不是战场?怎么不是打仗?你亲同我们讲,这是军事命令,战斗任务!”

邱大犁耐心地说:“是啊。战斗任务是战斗任务,可性质不一样。一场战斗,我们最多打几天,一场战役,我们最多打几个月,就是抗日战争,我们也不过打了八年,解放战争,也不过才打了三年半嘛!可这垦荒种地,可不是几天几个月的事,甚至也不是几年的事。它要靠我们几年、十几年的工夫,甚至要在这里干几十年,干一辈子!这就需要我们不仅安排好生产,还要安排好我们的生活。不是短时期的生活,而是长期的生活,甚至是一辈子、几辈子的生活!豹子你说,这样的长期战斗任务,不让官兵们想老婆成家,能行吗?”

邱大犁的一席话使郝豹深感不安,他有些不相信地说:师长,您的意思是……

我们真要在这儿干一辈子?我们尖刀营今后再没有战斗任务了?邱大犁微笑着说:

“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垦荒种地就是新时期的战斗任务!要想圆满地完成这个战斗任务,至少需要我们这代人在这儿踏踏实实地干一辈子!”

“一辈子……一辈子……”郝豹闻此,百感交集,苦笑着不知说什么好。

邱大犁亲切地说:“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可我们都是党员,面对国家的需要,你说该怎么办?”

郝豹勉强地笑了笑,说:“师长,别说了,给我点时间,让我沉下心来,好好想想……”此时,邱大犁话题一转:郝豹,回答我一个问题,一定要说实话。,郝豹平静着自己的心情说:您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说假话,啥问题?,邱大犁盯着郝豹的眼睛问:这段时间,你想没想过女人?想不想成家?

郝豹有些心虚地说:“没想过!自从兰珍牺牲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过别的女人!”

邱大犁笑了,语气缓和地说:“刚才还说自己没说过假话,我问你,要是再碰到一个和兰珍一样好的姑娘,难道你也不想成家吗?”

郝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不能说一点儿不想。有天夜里,我还做梦娶媳妇呢,这都怪我的思想觉悟不高,革命意志有时也不坚定……”

邱大犁放声大笑,说:“什么觉悟不高,意志不坚定!豹子,共产党人不是清教徒,更不是没有情感的土石草木。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到了一定年龄,想女人、想成婚成家,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想,那才不正常呢!”郝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邱大犁耐心地说:“豹子,这次你不来找我,我还要到龙山找你呢。现在,我就要给你一个新的战斗任务!”

一听到任务,郝豹立刻兴奋起来,说:“什么任务?师长,您是不是改变主意了,是不是让我上朝鲜战场?”

邱大犁抬高了嗓门:不,我要你在一两年内,让尖刀营的大龄官兵,全部找到中意的婆娘,要让他们在北大荒安居乐业!

郝豹一听,失望道:“师长,我是带兵打仗的!不让打仗了不说,你还让我说媒拉纤,干这种婆婆妈妈的事儿,这不是赶着鸭子上架吗?我还是把赵天顺叫来,这事你和他说吧。”

邱大犁微笑道:你是尖刀营营长,还兼着营教导员,这事我还非和你说不可!

你刚才反映的这种事情,不只是你们尖刀营有,北大荒的其他军垦部队也有。在新疆、海南其他各个军垦地区,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反映。我们的老旅长王震将军,现在在新疆地区领导军垦工作。他就明确地指出,军垦战士没有女人安不了心,没有孩子扎不了根。我到北大荒时,上级首长也曾对我说;葚,要想在北大荒把根扎住,就要在几年时间内,听到鸡飞狗跳娃娃哭。

郝豹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看来……上级是铁了心让我们在这儿安家落户?”

邱大犁:那是当然了。新疆军垦部队在王震将军的亲自关照下,已经决定到湖南等地招募一大批女兵进疆,解决新疆军垦官兵的婚姻问题。咱们北大荒的军垦官兵,鼓励大家在老家有妻子和对象的,可以带到北大荒来。除此之外,亲朋好友、文化青年,凡是愿意来北大荒的,我们都热烈欢迎!当然,女同志来得越多越好!

大家相处的时间久了,了解深了,就有可能产生感情,有助于解决我们大龄官兵的安家问题嘛!

郝豹:“这是真的?”

邱大犁笑道:那当然。要想安心,就得先安家嘛!郝豹啊,我看你还是回老家去,先把连娃子接来吧,给尖刀营的官兵们带头安个家。

郝豹诚恳地说:“老首长,说真心话,我也很想儿子。可是,现在营地生活太艰苦了,我怕儿子来了,生活上不好安排。邱大犁摆摆手:让他来了,先和我们一块儿住嘛!前几年在安城时,你袁大姐就想替你照看连娃子。我们的儿子太行也愿恿有个小伙伴呢!”

郝豹不好推辞,答应道:“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就把连娃子接来。”

邱大犁站起身来:“回去告诉尖刀营的弟兄们,上级非常关心大家的个人婚姻问题。我们会想方设法地帮助大家逐一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已经有许多有抱负、有知识的文化青年陆续来到北大荒,参加边疆建设!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咱们这儿也会采一些支援边疆建设的男女青年。”

郝豹急切地说:“师长,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尖刀营啊!一定给我们多分些,越多越好,特别是……女的。”

邱大犁笑了说:“怎么样,还要我去处理耿喜旺吗?”

郝豹不好意思地说:“算了吧,按您这说法,他这也不算是涣散军心。”

邱大犁耐心地劝解郝豹:“不要动不动就向自己的同志发脾气,记住,要向耿喜旺同志赔礼道歉!”

“是!”郝豹不好意思地保证道。

3

邱大犁刚送走郝豹,晚上又迎来了耿喜旺。邱大犁和袁凤正在吃饭,耿喜旺推走入,邱大犁热情地招呼着耿喜旺:喜旺同志来了,坐!耿喜旺勉强地笑笑说:不,我在师部食堂吃过了。然后坐在一边木凳上,不冉做声。

邱大犁边吃饭边说:“别耷拉着个脸,像谁欠了你二百吊钱一样。郝豹上午刚找过我,我就知道你一定也会来。要告郝豹什么状,尽管说吧。本师长为你做主,依法公断。”

“我不告他!”耿喜旺摇摇头,从挎包里拿出一份报告,放在邱大犁面前。邱大犁拿起一看,是耿喜旺的请调报告,边看边说:“喜旺,这可是你第二次要求离开尖刀营了!”耿喜旺无奈地说:“郝豹不讲政策,处处对我不放心、不信任,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敌视我。师长,我实在没办法在尖刀营再干下去了!”

邱大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示意袁凤收拾起碗筷,随后边去倒水边说:“你是小是觉得很困难,很别扭?”

耿喜旺满脸委屈:他们老尖刀营的人都是多年的战友,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外来户。他们之间无话不说,打打闹闹,可对我,却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本来好心干工作,可在郝豹的眼里却成了有意搞破坏。工作起来,实在是太困难,太邱大犁语重心长地说:“喜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是共产党员,还是一名军人。领导安排你到尖刀营是对你的信任,也是对你的考验。就像打仗一样,尖刀营就是你的战斗岗位和前沿阵地!你两次要求调离,这不是放弃自己的战斗岗位、放弃自己的前沿阵地吗?”

耿喜旺连忙解释说:“我知道,军人应该服从命令,可是——”邱大犁打断耿喜旺的话说:“我不喜欢听人说可是!尖刀营是全师的标兵,调你到尖刀营,就是要全力配合郝豹工作,让尖刀营在垦荒战斗中,再一次冲锋在前,为全师做出榜样!这份请调报告请你收回去,今后,我也不希望再看到它!”

耿喜旺倔犟地说:“我服从命令,同意留在尖刀营。但郝豹对我不公平,他的那些不讲政策的做法,总得允许我申诉吧!”

邱大犁耐心地劝道:“这些情况,你在报告里不是都写了吗?你到北洼屯找一个姓祁的老人,讨教排涝垦荒的经验,郝豹和赵天顺就认为你和老地主勾结,到北洼屯搞你的调查;你关心官兵的生活问题,为一些官兵想娶老婆成家说了几句公道话,郝豹就说你是扰乱军纪、涣散军心。这就是你申诉的全部理由?”

耿喜旺愤愤地说:“难道说这还不够吗!”

邱大犁温和地说:“喜旺,在这几件事情上,你做得不错。你受了冤枉委屈,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想过没有,你的做法也有一些不妥。”

耿喜旺:“什么不妥?”

“你做这些事情,或者有什么想法,为什么都不能和郝豹他们主动商量,及时沟通呢?如果你们多商量、多沟通,不就会增强理解,减少误会了吗?”

“郝豹心胸狭隘,不讲政策。就是因为我在国民党部队干过,对我处处不信任!”

耿喜旺不满地说道。

邱大犁问:“尖刀营从国民党部队解放过来的官兵,不只是你一个吧。据我所知,有一些战士,甚至有几个连排长,都是从国民党部队投诚过来的。郝豹好像和他们关系都很密切,并没有什么隔阂,更没有什么不信任!”

耿喜旺还是不服气:“他们多年在一块儿摸爬滚打,都是老战友了,当然互相信任,”

邱大犁语气严厉地说:“说来说去,还是你们沟通不够嘛!一定要主动沟通,主动谈心,加深互相之间的理解。在感情上热乎起来,什么事情就都好说了。”

袁凤也在一旁耐心地劝道:“喜旺,豹子这个人最好打交道了。别看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其实就像个大孩子,心直口快,有啥说啥。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从不会藏着掖着。你敬他一尺,他就敬你一丈,没有半点小心眼儿!”

耿喜旺仍然不满:“他对别人都好,就是对我不行。你们别忘了,上次见面,什么交道也没有打呢,就先给我来了个下马威。”

邱大犁思考片刻,对耿喜旺认真地说:喜旺,有件事情,我本来不想跟你说。

现在看来,还是告诉你的好。耿喜旺不解地问:什么事情?

邱大犁想了想,缓缓道来:郝豹的未婚妻兰珍,是区妇救会主任,一个非常好的女同志,他们都说好要成亲了,可是在攻打安城时,她牺牲了。她就是倒在了国民党守军的重机枪班的枪下,也就是倒在你当时所在的重机枪班的枪下……,耿喜旺被邱大犁的话深深地震惊了。邱大犁继续说道:“所以,我希望你也能体谅一下郝豹的情绪。”

“我……我明白了。”耿喜旺说完,情复杂地拿起请调报告撕了个粉碎。——

邱大犁拍了拍耿喜旺的肩膀:“喜旺,那我就不多说了。郝豹在师部招待所,可能还没走呢。”

耿喜旺:“我去找他!”

袁凤拿出两瓶老白干酒,说:“这两瓶老白干是老邱的战友带来的。一瓶给郝豹。”

“哎!”耿喜旺说完接过酒瓶,离开了邱大犁家。

耿喜旺找到郝豹,两人骑马并排走在荒原土路上,边走边聊。

郝豹诚恳地说:“今天,我找师长告你的状,师长把我好熊了~通,还一再叮嘱,要我向你赔礼道歉。我还以为师长会给我个什么通报处分,没想到,还让你给我捎来一瓶老白干。到底是老领导,就是护犊子。打一巴掌揉三揉,批评了你,还让你心里很舒服。耿副营长,咱俩都来告状,我的官司打输了,那你就是赢家,师长肯定是表扬你了,夸你思想水平高,关心群众生活吧?”

耿喜旺笑了笑,说:什么表扬,我也挨了师长一顿批评!

郝豹一惊:你?这不可能!你是同情我,不愿和我说实话,怕我自尊心受伤害吧?我不在乎。错了就要挨板子,对了就要受夸奖,这是天公地道的事儿。要说昨天晚上,怪我脾气不好,不该对你发火。要不,你再冲我发场火,骂我一通吧。只要不对着全营官兵的面,你骂什么我都接受,保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昨天晚上,我……我也不太冷静……,耿喜旺鼓着勇气,继续说道,……营长,我……我想问你一件事儿……”

郝豹:“什么事儿?”

“你的未婚妻……”耿喜旺话没说完,郝豹阴着脸说:师长告诉你了?耿喜旺点点头。

“这事我不想提!”郝豹说完打马而去,留下了满脸无奈的耿喜旺。

安城内,看完电影的沈秀拿着书和报纸欢快地回到家中。沈母不满地说:怎么沈母埋怨地说:“一个女孩子,没白没黑地到街上去玩,像什么样子!吃饭了吗?”沈秀:“吃过了。”

沈母指着桌上说:“你表姐给你来信了。”

沈秀连忙走到桌前,拿起信拆开,急不可待地看着。沈秀高兴地说:“妈,表姐在信上说,他们军垦部队非常欢迎我们城市文化青年去北大荒参加边疆建设。我今天在街上还看见了师专团委发出的倡议书,也呼吁我们积极支援边疆建设,还有这报纸上也是这么说的,‘革命青年,志在四方’!”

沈母打断沈秀的话:“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沈秀兴奋地说:“当然高兴了,妈,这些日子你不是总为我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发愁吗?这下好了,我就奔表姐去了。妈,表姐在信上说,表姐夫是那里的师长,我去了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还让我多带些人去,最好多带些女的去。”沈母警觉地问,“多带女的?去干什么?北大荒在哪儿你知道吗?”

沈秀:表姐在信上说,北大荒是指黑龙江省的原始荒原,我们到那儿去就是开蒂种地,为国家多打粮食。

沈母急忙打断沈秀的话,生气地说:“行了,你别说了!跑那么远去开荒种地,你有毛病啊?咱们家再怎么败落,一个女儿我还是养得起的!什么北大荒,这事你想都别想!”

沈秀顿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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