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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沈秀告状

1

战后的安城显得格外的宁静,夕阳映照下的街道给人一种温馨祥和的感觉,街上不多的行人来来往往地穿梭着,邱大犁和妻子袁凤牵着儿子太行的手,难得悠闲地边走边聊。

袁凤打量着周围,有些感慨地说:老邱,真没想到形势变得这么快、这么好。

照这样打下去,解放全中国应该是很快了。邱大犁也有所感触地点点头,说:“是啊,我估计用不了很长时间,老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袁凤,咱儿子这一辈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邱大犁转头看看袁凤,忽然发现她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关切地问:“想什么呢?”

袁凤叹口气,说:“我在想,眼看要过上好日子了,可兰珍她……可惜啊……你说这个豹子,命咋就这么不济呢?老邱,我跟你商量个事……”

妻子很少和自己提要求,邱大犁忙问:“什么事?”袁凤这才缓缓道来:“咱们太行都这么大了,能离开手了,咱把连娃子接来,就当给太行添个小弟弟,做个伴儿吧?”

这时,小太行也奶声奶气地说:“爸,妈,我想要个小妹妹。”袁凤温和地说:

“好,好,先要小弟弟,再要小妹妹。”

邱大犁亲切地看着儿子,微笑着对袁凤说:“袁凤啊,你这个想法太好了!郝豹从当兵就跟着我,一直打到现在,这些年不容易啊,咱得帮他。等咱们到东北站住脚以后,就操办这事。”袁凤思量着说:“老邱,组织上调我们去东北干吗呢?”

邱大犁略带神秘地笑着说:“这可是军事秘密啊,不过,我可以给你透露点消息,八个字:开荒种地,支援前方!”两人,得起劲,忽听对面传来沈秀的问话声:“解放军同志,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邱大犁和袁凤抬头看去,沈秀、罗薇薇和吕富友三人站在二人近前。邱大犁跟袁凤交换了眼色,温和地说:“什么问题?”沈秀试探着问:“您是这儿的首长吗?”

邱大犁微笑着说:“你有什么事吗?”

沈秀打量着邱大犁,说:“看来您就是首长了。请问你们部队有个尖刀连吗?”邱大犁和袁凤闻此深感意外。

连部那边,不知道已经闯了祸的萧山岳和郝来正兴致勃勃地把各种买来的布料铺在大桌上,郝豹、大娘等人仔细地看着。郝来得意地说:“连长、大娘,咋样?”

郝豹满意地点点头,转问大娘:“大娘,您说呢?”

大娘轻轻地抚摸着绸缎,眼中又溢出了眼泪:“好,好啊。兰珍这孩子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绸缎。来子,这得花多少钱啊?”萧山岳刚要如实回答,郝来连忙拦住他,紧接着说:“大娘,只要您看着好就行,花多少钱您就别操心了!”郝豹马上打断郝来的话,说:“那不行!如果钱不够,我还得去借——”忽听屋外传来邱大犁严厉的喊声:“郝豹!出来!”郝豹一愣,连忙走出屋外。

郝豹径直来到邱大犁面前,疑惑地问:“参谋长,什么事?”邱大犁生气地说:

“你们尖刀连是不是有人到人家布店搞了些绸缎布料?”郝豹赶紧答道:“是啊,是我让人搞的,给兰珍做衣裳装裹,布料还不错!”

邱大犁打断郝豹的话,生气地指点着郝豹:“郝豹啊郝豹,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一天不给我惹事,你心里就不自在是不是?”

郝豹一愣,郝来、萧山岳有些心虚地看着邱大犁。袁凤走近郝豹,温和地问:

“豹子,那些布料,到底是怎么弄来的?”郝豹急了,赶忙辩解道:“那些布料是我借弟兄们的钱买的,怎么了?”

沈秀走到郝豹面前,愤愤地说:“买的?说得好听,你们是强行拿走的!说白了,就是抢!”郝豹看见沈秀,不由得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沈秀接着说:

“你们是人民的军队,说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可是,从我们家布店拿了布不给钱,还吓唬人,说要让我爸戴高帽子、坐土飞机,这不是抢是什么?”

郝豹闻此,看着萧山岳和郝来严厉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山岳心虚地说:

“我……我们就是要买布料,又没有说不给钱……”沈秀打断他的话:“买布料?说得好听,那钱呢?”

萧山岳赶忙从口袋里拿出那沓边区票儿,说:“在……在这儿呢。”

郝豹见此,深感意外,严厉地说:“怎么,你们真的没给人家钱?”

郝来连忙辩解着说:“连长,这不怪我们,是我们给他们布店边区票儿,他们布店不要,硬要我们拿现大洋,我说我们没有现大洋,我们是人民解放军,手里哪有中央票儿啊!我和萧山岳要走,是那个布店老板硬把这些布塞到了我们手里的。”随后转头对沈秀说,“姑娘,你说话嘴边可得有个把门儿的,这怎么能叫抢呢?”

萧山岳也附和着说:是啊,是那个老板把布塞给我们,把我们推出了布店。

郝豹非常生气:“那你们回来为什么不说清楚?”郝来连忙解释说:“还没等我们说呢,邱参谋长这不就来了嘛。”

邱大犁闻此,脸色有所缓和,旁边的袁凤对邱大犁说:看,事情都闹清楚了。

我就说过,郝豹他们是不会乱来的。行了,别生气了!邱大犁暗暗一笑,转问袁凤:“你身上有钱吗?不是边区票儿,是现大洋。”

袁凤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包着五块现大洋。对邱大犁说:“咱的全部家当都在这儿了。”

邱大犁拿起五块现大洋,走近沈秀,和蔼地说:“小同志,这五块大洋回家交给你父亲,不够的话,我再想法给你们凑钱。豹子,带上你的这两个宝贝跟这几位小同志,去向布店老板一家赔礼道歉。记住,态度一定要诚恳!”郝豹苦苦一笑,转身对萧山岳和郝来说:“走吧,赔礼道歉去!”

沈秀爽快地说:只要跟我认了错,就不用再到我们家赔礼道歉了。

郝豹固执地说:“那怎么行,该赔礼道歉就得赔礼道歉!”沈秀同样固执:“我们家的事,我说行就行!”罗薇薇马上打圆场:“这中间也有误会,我们回去会和沈家伯父伯母解释清楚的。”吕富友赶紧附和着说:“对,对,我们能解释清楚。”

郝豹闻此,转身征求邱大犁的意见,邱大犁微微点头。郝豹见邱大犁的神态,心情稍微缓和了些,对沈秀说:“那就听你的,我代表我们尖刀连向你们布店正式赔礼道歉!”

袁凤从邱大犁手中拿起那五块现大洋,走近沈秀说:“姑娘,这钱你们带回去吧。”沈秀连忙说:只要认了错就行,这大洋我们不能要。郝豹口气生硬地说:

“那你们就把那些布料抱走!”随后转身对郝来和萧山岳说,“你们俩去把那些布料抱出来!”

沈秀连忙说:别,这布料,算我们家送给解放军同志的。

郝豹执意要送,说:“那怎么行!”

邱大犁连忙说:“双方都别争了。布料郝豹留下,银圆小同志留下!要不咱们这场军民官司,可就没办法了结了!”

郝豹对沈秀说:“听我们首长的,怎么样?”沈秀点点头:“好吧。”说完从袁凤手中接过现大洋转身欲走,忽然又想到什么,认真地打量着袁凤。

袁凤看着沈秀,不解地问:“姑娘,你还有事?”沈秀猜测着说:“您是不是姓袁?”袁凤微微一笑:“是啊。”沈秀接着问:你是不是叫袁淑平?

袁凤说:参加革命前,是这个名字。

沈秀惊喜地说:“表姐,真的是你啊!”袁凤一愣,说:你是……,沈秀激动地说:“我是沈秀,小秀秀啊!”-

袁凤也认出了沈秀,说:“啊,小秀秀,原来是你啊!七八年前我见你时,你才这么高啊!你快过来,她就是我小姨妈的女儿沈秀!”听闻此话众人顿时一愣,郝豹看沈秀的眼光更加不同了。

沈家堂屋里,已经认了亲的两家人正高高兴兴地在吃饭。沈父感慨道:“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要是早知道尖刀连那两个战士就是外甥女婿的部下,不管怎么说,我也不会让你表妹去告状,让你作难!”

邱大犁微笑着说:“表姨父,你可不要这么说。表妹敢告状,说明她相信我们是人民的军队。敢这样告状的人越多,我们人民军队就越有希望。”沈母接着话说:

“是啊,要是别的什么军头,你敢告状闹事,不把你抓起来才怪呢!”

沈秀娇嗔着说:“爸,如果不是去告状,咱们还见不到表姐一家呢!”沈父表示赞同:“不错不错。一桌薄酒,不成敬意,来,为咱们两家亲戚相逢喝一杯!”众人举杯饮酒。

吃罢饭,沈父一家人送别邱大犁和袁凤,一行人边走边聊。沈秀悄声地对袁凤说:“表姐,今后你一定要经常写信来,特别是每换一个新地方,一定要写信告诉我!”袁凤似乎猜到了沈秀的心思,但依然故作不解地问:“为什么?”沈秀悄声地说:“我想师专毕业以后去找你们。”袁凤示意着沈父、沈母,说:“那他们能舍得让你去吗?”

院外,两个全副武装斩警卫员分别牵着两匹马等候,邱大犁等人从院内走出,客气地说:“姨你、姨妈,请你们留步,我们回去了。”

沈父:“那好那好,你们都是大忙人,公务要紧,我们就不耽搁了。”袁凤有些恋恋不舍:“姨父、姨妈、秀秀,有空到我们部队去玩。”沈父敷衍着说:“当然,当然。”

邱大犁等人翻身上马。邱大犁挥手致意:“再见!”袁凤摆了摆手说:“我们走了,快回去吧!”三人策马而去,沈秀羡慕地望着离去的背影。

沈父注意到沈秀的表情,拉沈秀一把说:“快回家!”

沈秀回屋还沉浸在袁凤的话中,激动地对爸妈说:“爸、妈,袁凤表姐离开家到延安参加革命,一直是我心中最崇拜的英雄。我也要和表姐一样,去当革命军人!”

沈父打断沈秀的话,说:“胡扯!就因为你大姨妈家出了这么一个女共产党,把他们全家折腾得多年不安,至今生死不知。咱们沈家不能再出这样的人!”沈母接过话说:“秀秀,一个姑娘家,参加什么革命,当什么兵啊?还是读书上学是正经事。不过,有这样一门亲戚也好。咱们明天就到部队去看望他们,让街坊邻居都知道,咱们在共产党军队里有大官亲戚,没人敢再欺负我们。”沈父不满地说:娘们儿见识!

我告诉你,不准到部队去看望,更不准让街坊邻居知道咱们有这样的亲戚!

“为什么?”沈母和沈秀都不解地问。

沈父振振有词,说道:“共产党的军队打下了安城,你们谁知道他们能在这儿待几天啊。万一他们走了,蒋委员长的中央军打回来,咱们一家还要不要活命了?真是什么也不懂!”沈母恍然大悟,说:“可不是嘛,还真得小心呢。”沈秀不满地嘟囔着说:“就你们胆小!”

第二天一早,邱大犁和袁凤就准备出发了。整齐的解放军队列,四人一排,全副武装地行走在出城的街道上,邱大犁、郝豹、赵天顺等人正在话别。

郝豹不舍地说:“参谋长、袁大姐,怎么说走就走,提前一点信儿都没有?为什么不带我们尖刀连的弟兄跟你到东北去?”

邱大犁微笑着说:“我倒是想带你们到东北去,可师长和政委舍不得放你们走啊。”

郝豹不舍地说:参谋长,咱们这一分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邱大犁爽快地说:“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很快就会再见面的!”随后转对郝来和萧山岳说,“你们这两个小新兵蛋子,别再给咱们部队惹事了!”萧山岳、郝来不好意思地说:“是!”

袁凤对郝豹悄声地说:“豹子,我跟老邱商量过了,等我们在东北立住脚之后,就派人把连娃子接过去。你一个大老爷们带孩子不方便,你也不会带!”郝豹感激地说:“大姐,谢谢你!”邱大犁、袁凤与尖刀连等人一一握手告别。

邱大犁说:“弟兄们,咱们后会有期了!郝豹与邱大犁、袁凤依依惜别:老首长、嫂子,再见!”郝豹等人与邱大犁、袁凤挥手告别。

这时,一队战士抬着几架重机枪走来,耿喜旺身穿崭新的解放军军装,英姿洒脱地走在队列中。此时的郝来突然在队伍中发现了耿喜旺,吃惊地对郝豹等人说:

“连长,你们看!那不是那个重机枪班的班长吗?”赵天顺有些不满地说:“这个家伙现在已经是机枪连的副班长了!”

萧山岳吃惊地说:“什么?他现在当副班长了?”旁边的郝来愤怒地说:他打死咱们多少同志啊,还当咱们的官,太没有道理了!不行,咱们要找师首长评理去!

萧山岳附和着说:“对!”二人刚想走,郝豹大声地说:“站住!刚才参谋长是怎么嘱咐你们的,又忘了?真是胡闹!你们去评什么理?这是党的政策。在战场上,只要掉转枪口,就是革命同志!”

萧山岳和郝来无奈地站在原地,目光十分不友好地注视着队列中的耿喜旺。耿喜旺眼光暗暗地瞄着郝豹等人,有些拘谨地从郝豹等人面前走过。

郝豹注视耿喜旺的眼睛依然带着愤怒,对赵天顺悄声地说:“说心里话,这个耿喜旺是个打仗的好手,让我当部队首长,我也会重用他的!可是我永远忘不了咱们的许多弟兄和兰珍死在他们的枪下,我会永远记恨他!”说完狠狠地握了一下拳头。

2

1948年的春天,郝豹带领尖刀营的战士转战到华北战场。在华北某村的村头大场院里,战士们正在操练。赵天顺边走边和郝豹说着最近逃兵的事情:“豹子,最近师部召开政治工作会议。说队伍马上南下,有的干部战士不愿离开家乡,部队军心不稳。上级要求我们,必须做好政治思想工作,严防非战斗减员现象。”

郝豹愤愤地说:“什么非战斗减员,不就是逃兵吗?”赵天顺也同样不满:“是啊,不过说非战斗减员总比说逃兵好听。豹子,我这个副教导员感到工作压力很大呀!”

郝豹信心满满地说:“没什么事,尖刀营的官兵都是咱们两个亲手带出来的弟兄,绝不会出现那种不争气的熊包!”

赵天顺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郝豹说:“你放心,谁敢当逃兵,老子毙了他!”

正说着,一连长(原尖刀连一排长)跑来,边跑边喊:“营长,副教导员,不好了!”郝豹和赵天顺闻此,停下脚步。一连长跑近:“营长,副教导员,我们连一班班长萧山岳逃跑了。”郝豹意外地说:“萧山岳逃跑了?”两人大惊,赶忙骑:马赶往村口。

村口,萧山岳、郝来两人正用力地拉扯着。郝来吼道:“萧山岳,你昏了头了,你要干吗去!”萧山岳态度坚决:“我要回家!”

郝来说:“你不当兵了?”

萧山岳猛地挣开郝来,边说边走:“不当了!”

郝来赶忙拦在萧山岳面前,吼道:“你知道你这样做是什么吗?逃兵!快跟我回去!”边说边去抢夺萧山岳的背包,两人又撕扯在一起。

郝来边和萧山岳边撕扯着边大声地说:“我告诉你,萧山岳,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咱们有部队有组织呢!你要是再不跟我回去,我对你就不客气了!”

此时,郝豹等人骑马驶来,二人见此立刻停止撕扯。郝豹骑在马上,表情严肃,逼视着萧山岳说,萧山岳,马上跟我们归队!萧山岳倔犟地说:“我不回去!”郝豹吼道:“你再说一遍!”萧山岳大声说:“我不回去!”

郝豹大怒,骂道:“好你个熊包,孬种!人活在世,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现在,三大战役都打了,你要逃跑回家,我们尖刀营没有你这个孬种!我郝豹没有你这个兄弟!现在,就对你军法从事!”说着,郝豹举起手枪。

萧山岳不顾一切地说:“营长,你开枪吧,打死我也不回去!”

赵天顺赶紧从马上跃下,先制止住郝豹,然后走到萧山岳跟前,关切地问:“萧山岳,这一年你的表现一直很好,说!到底因为什么你非要回家不可?”

萧山岳真挚地说:营长、副教导员,我不是怕死鬼,也不是不愿南下打仗。是我们家里捎信来,说村里的武委会主任总是调戏、欺负我姐姐,逼得我姐要死要活,搞得我们一家人在村里抬不起头。我得回去为我姐撑腰,为我姐出气!

郝豹态度有所缓和:“你说清楚,是你姐姐不守规矩,还是那个武委会主任太霸道?”

郝来接过话说:“营长,萧山岳说得没错。他们萧家庄那个村武委会主任,最不是玩意儿,是个大坏蛋、大流氓,在四里八乡都有名的。萧山岳他们家,在村里是错斗中农;那个武委会主任就总是仗势欺负他家。他姐被逼得没办法,才托人给萧山岳捎信来。”

郝豹一听,怒气冲冲地地说:“他娘的,什么玩意儿!”随后对一连长和战士说:

“你们俩把马给萧班长、郝班长。”对郝来、萧山岳和赵天顺说,“跟我走!”

几人策马来到萧家庄,一些闻讯的村民也赶来看热闹。萧山岳向萧叶叶介绍:

“姐,这是我们郝营长,这是我们赵副教导员。”转身对郝豹和赵天顺说:“营长、教导员,这就是我姐萧叶叶。”

郝豹安慰着萧叶叶说:“妹子,你吃苦了,我这次来,一定给你报仇!”萧叶叶有些拘谨地说:“谢谢首长,谢谢!”

郝来用枪押解着村武委会主任走来,边走边说:“营长,就是这个家伙!”

郝豹走到村武委会主任面前,抓住他的胸襟逼视着说:“你就是村里的武委会主任?”武委会主任惊恐地说:是,是啊。解放军同志,别误会,我、我是村干部……,郝豹厉声道:“我抓的就是你这个村干部!妹子,是不是他总欺负你?”萧叶叶小声地说:“就是他!”

旁边的赵天顺鼓励着萧叶叶说:有我们在,你不用怕,大声说!

萧叶叶鼓着勇气说:“他好多次想占我的便宜,不光欺负我,他还欺负村里的其他年轻姑娘!”赵天顺闻此,转对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大声地问:“乡亲们,萧叶叶说的是不是事实?”

围观的村民小声嘟囔道:“这小子可不是个东西了!”“好多人都受过他的祸害!”

“解放军同志,要替我们出气呀!”

郝豹手抓着村武委会主任的领口,恶狠狠地说:“他奶奶的,我们弟兄在前方打老蒋,拼死拼活,你们这些坏蛋却在后方祸害我们家人,还有天理没有?还有王法没有?今天,我要为弟兄们出气,我毙了你!”说完后将村武委会主任一把推开,拔出手枪,朝着村武委会主任裤裆,啪啪就是两枪。村武委会主任立刻被吓得昏倒在地,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感意外。

赵天顺走近村武委会主任,查看后对郝豹说:“他这是被吓得昏过去了。”指着郝来佩服地说:“好枪法!”旁边的萧山岳接着说:“跟这样的营长当兵,就是战死沙场,心里也痛快!”

郝豹收起枪,转对萧叶叶说:“妹子,以后再有什么事,直接捎信给我!”萧叶叶感动地点点头,目送郝豹等人离去。

3

1951年春,在辽阔的原野上,一列由闷罐车厢组成的火车在夜色中行驶着,蒸汽机车冒出阵阵的浓烟。车厢内,郝豹、赵天顺、萧山岳、郝来和一些尖刀营的官兵带着武器,坐在背包上,大家都很兴奋地悄声议论着。

郝来等人围着萧山岳,悄声问:“嘿,你现在是营部文书,知道内部消息。你告诉哥,咱们这回往哪儿开?”萧山岳微笑着说:“往前开呗。”郝来着急地说:我是说到什么地方?萧山岳故作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是往有仗打的地方开。”

郝来:“那还用说!我是问,咱们是上朝鲜战场,还是去解放台湾?”

萧山岳看了一眼郝豹和赵天顺,小声地说:“营领导还没有宣布,我不能说。你现在也是副排长,军事专家了,自己琢磨呗。”

郝来:“别卖关子了,快说呀,就算哥求你了!”

萧山岳笑了笑,悄声地对郝来和周围的士兵说:“你们不要管别的,只管摸身上的衣服。要是越走越热,就是往南,去解放台湾;要是越走越冷呢,那就是往北开,是上朝鲜战场。”

郝来等人恍然大悟,纷纷高兴地议论着说:“嗯,有道理,有道理!萧山岳,你行啊!”

车厢的另一处,赵天顺对郝豹说:“一说上战场,政治思想工作也好做了。你看大家的高兴劲儿!”郝豹笑了笑,说:“都快两年没打仗了,把弟兄们憋坏了。职业军人嘛,不打仗,那不成了白吃干饭了!”

赵天顺:“哎,豹子,你说咱们这次是往南还是往北?”

郝豹微笑着说:“只要有仗打,管他往南往北呢。”转身对萧山岳高声地说,“萧山岳,领大家唱一个志愿军军歌!”

萧山岳:“好哩!”打起拍子唱道:“雄纠纠,气昂昂,唱!”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

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紧,

抗美援朝,打败美国野心狼!

闷罐火车在夜色中行驶,昂扬的歌声回响在广阔的原野上……

可下了火车,坐上去东北的卡车,情况就变得完全不同了。

车越走越偏僻,一望无际的荒原和苍茫的大地令尖刀营的战士很是纳闷。郝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悄声地对旁边的赵天顺说:哎,我觉得不对啊。赵天顺不解,说:“什么不对?”

郝豹:“从军事地图上看,咱们要是入朝,应该一直坐火车,在丹东往东过鸭绿江。现在怎么下了火车上汽车,还是一直往北走?”

赵天顺琢磨着说:“也许,不只是一个入朝口吧。”郝豹这才有些释然。

卡车驶进了军垦大院。院里,邱大犁和袁凤等人已经等待多时了。郝豹等人从车上纷纷跳下,郝豹转身对一连长说:“马上集合队伍……”他忽然停下话,因为他看到邱大犁、袁凤等人向他们走来,郝豹惊喜地迎上前去。赵天顺、郝来和萧山岳等人也发现了邱大犁,都兴奋地迎上去。

郝豹来到邱大犁身边,激动地与邱大犁、袁凤握手:“参谋长、袁大姐!真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们了!”邱大犁乐呵呵地说:“我早就说过嘛,山不转水转,咱们早晚还会见面的。”

邱大犁旁边的一个军官向郝豹等人介绍道:“同志们,这是咱们的师长,专门在这里迎接你们的,还不赶快报到!”郝豹等人闻此一震,后退一步,行军礼:“报告师长,郝豹率尖刀营全体官兵前来报到!”

邱大犁用力捅了一下郝豹,说:“有你这个老部下带尖刀营来报到,我心里就踏实多了!”旁边的袁凤也高兴地说:“豹子,听说你们要来,老邱一大早就在这儿等你们了。”

邱大犁转对旁边的赵天顺:“XJi~,听说你当营教导员了?”赵天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呵呵,还是副的。”

邱大犁微笑着说:“有副就不愁正嘛,好好干!”

赵天顺笑笑说:是!今天重回老首长身边,多给点偏饭吃呗。

“你个嘎小子!”邱大犁笑道,转身看到萧山岳、郝来,说,“这不是那两个小新兵蛋子吗?”

郝豹见萧山岳、郝来都有些拘谨,连忙解释说:“萧山岳同志现在是我们营部文书。郝来是尖刀营一连二排副排长!”

邱大犁赞许地说:不简单,不简单,都出,郝豹急不可待地问:老首长,把我们急着调来,有什么战斗任务?邱大犁微微一笑,说:“走,跟我去指挥部谈。”

来到指挥部,郝豹心急地问邱大犁:老首长,什么时候带我们入朝?

郝豹走近邱大犁,不解地问:“上级把我们调到东北来,不就是要让我们上朝鲜战场吗?”

邱大犁将手中的喝水缸子递给郝豹,同时说道:“你呀,自作聪明!”然后走到地图前,指点着说,“你看,这儿是咱们待的地方,朝鲜在那边。差远了!”郝豹不解,说:“既然不是入朝作战,那调我们到这儿来干什么?”邱大犁微笑着说:“上级领导给我们的战斗任务不是入朝作战,而是开赴北大荒搞军垦,开荒种地!”

郝豹一听当时就蒙了:“开荒种地?”

“对!新中国刚刚建立,各行各业百废待兴,朝鲜战场正在打仗,台湾海峡形势也。非常严峻。工业生产、军队打仗,都需要大批的粮食。可以说,粮食对国家来说,不仅是必不可少的生活物资,也是非常重要的工业物资,军事物资!”邱大犁指点着沙盘接着说道,“东北的松花江、黑龙江、嫩江这一带,俗称北大荒,有成千上万顷等待开发的荒原沃土,我们就是要在这里开荒种地,开辟出一个新的军垦战场!”

郝豹听明白了,但是心有不甘地说:“老首长,我们可是作战部队啊!”

邱大犁故意板着脸说:“作战部队怎么了?当年我在延安,不同样是作战部队吗?因为蒋介石搞经济封锁,党中央一声令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们就跟着王震旅长上了南泥湾,开荒种地!这次,上级从各地调来一些部队,加上一批刚从朝鲜战场回来的官兵,又从地方新招一些农业学校大中专生、技术人员组成军垦部队,分别在龙锦、嫩江、密山一带搞军垦。我们龙锦垦区为农垦五师,由我出任师长,也就是这个垦区的总部指挥长。你们尖刀营的垦荒地点在龙山一带,我还要给你们配备一农业技术人员……”

郝豹连忙打断,说:“老首长,您别说了。我心里这会儿乱糟糟的,根本听不进去。开荒种地不是我们尖刀营的强项,您和上面说说,还是让我们上朝鲜战场吧。”

邱大犁严肃地说:“开什么玩笑!尖刀营营长郝豹同志!”郝豹一怔:“到!”

邱大犁:“开荒种粮,同样是军事命令,战斗任务,必须无条件执行!”

郝豹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依然认真地说:“是!服从命令,保证完成任务!”

回到尖刀营的营房里,郝豹把垦荒的消息一公布,所有的人都炸开了锅。

“种地?让我们开荒种地?开什么玩笑!”

大老远的把我们调来开荒种地,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回家种地呢!

“打了那么多年的仗,现在改种地了,那我们还算不算军人?”

郝豹不动声色地听着自己部下的议论,旁边的赵天顺悄声说:“豹子,看到了吧,让我们去开荒种地,我实在是没法去做同志们的思想工作。”……。

_。郝豹面无表情,说:“什么思想工作?这是军事命令,战斗任务,必须无条件执仃!”

赵天顺无奈,说:那好吧,咱服从命令!

郝来抬高嗓门说:营长,你不是和我们闹着玩儿呢吧?

郝豹站起身来:“什么闹着玩儿?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就是上级给我们的战斗任务,必须无条件完成!”

郝来争辩着说:“可我们怎么和战士们说啊?”

郝豹态度坚决:“就说这是军事命令!”

郝来快快地应道:“好吧。”

郝豹一听就恼了:看你少气无力的样子,能这样下达军事命令吗?我重申遍,这是军事命令,战斗任务,必须无条件执行!

“是!”众人有力地回答。

这时,一个年轻军官走进帐篷对郝豹说师里分到营的几个技术人员到了,郝豹连忙和赵天顺等人出门迎接。

营房外,身着志愿军服装的耿喜旺背着身体正对七八个年轻的中学师生说着什么,韩光烈与另外两个年轻的技术员小周、小王也在其中。军官热情地对郝豹介绍说:郝营长,他就是分到你们尖刀营的副营长,高级农业技师,耿喜旺同志。郝豹欣喜地点点头,说“好啊!来得正是时候——”忽然想到什么,转问年轻军官,“他叫什么?”

年轻军官没有觉察到郝豹的变化,继续热情地说:“他叫耿喜旺啊。郝营长,他司是老革命啊,在解放战争中多次立功受奖,还是抗美援朝的战斗英雄,是志愿军某部重机枪营的副营长,人家还是沈阳高等农业技术学校的大专生呢。这些日子,他可是咱们龙锦的风云人物,每天都有不少学校的师生,还有不少新入伍的农业技术人员采请他讲革命战斗故事……”

在年轻军官介绍过程中,郝豹的神色逐渐变得异常冷峻,死死地注视着耿喜旺,赵天顺也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耿喜旺。郝来、萧山岳也似乎想到了什么。

一个年轻老师热情地说:“耿副营长,明天上午能再到我们中学去讲讲吗?上次听您讲过后,好多师生都觉得特别受教育,激动得不得了!”其他几个学生附和着说:“是啊,是啊,再去给我们讲讲吧。”

耿喜旺微笑着说:“好好,有时间我一定去!”

韩光烈敬慕地插话说:“我们耿副营长的战斗英雄事迹给你们讲几天几夜都讲不完。”耿喜旺侧转身体,制止韩光烈:“小韩,别乱说!”郝豹依然面色冷峻地盯着耿喜旺。

年轻军官指点着韩光烈等人对郝豹说:那个穿新军装的小伙子叫韩光烈,他旁边两技术员一个叫周大英,一个叫王立柱,都是东北农业学校的学生,也分到几个学生拿出写字本和铅笔,纷纷要求耿喜旺签名。韩光烈高兴地对同学说:

“别急,别急,大家一个一个来。”

耿喜旺愉快地给学生们签着名,身体不由自主地转过来,正好面对着郝豹等人,眼尖的郝来看到了耿喜旺胸前挂着的七八枚荣誉勋章,向郝豹撇了撇嘴。

郝豹看到耿喜旺的正面,立刻认出了耿喜旺,兰珍牺牲时的情景立刻浮现出来,他狠狠地攥紧了拳头,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颤。萧山岳眼睛盯着耿喜旺,靠近郝豹,悄声地说:“营长,那个人不就是……”郝来打断萧山岳的话,咬牙切齿地说:“就是他!烧成灰我也认识他!”

郝豹略思,转头对郝来和萧山岳暗暗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走向耿喜旺等人。郝来和萧山岳走近耿喜旺,郝来拨开围着耿喜旺的众人,不怀好意地说:“哎,听说你是老革命?”

耿喜旺微微一顿,一时不解郝来问话的用意,韩光烈从旁答道:“耿副营长当然是老革命了。”

萧山岳指点着耿喜旺对众人说:“这个人是战斗英雄吗?”韩光烈再次抢着说:

“那还用问,耿副营长是从朝鲜战场刚回来的,是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的双料战斗英雄!”

郝来一板脸:“没问你,问的是他!你这毛还没长全的青瓜蛋子,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韩光烈一怔说:“你怎么骂人呢?”

郝来猛然揪住韩光烈的衣领:“骂人?老子还要揍你呢!”

耿喜旺连忙拉开韩光烈,呵斥着郝来说:“你们撒什么野?”傲然地指着胸口的奖章,“睁开眼睛看看,难道说这都是假的不成?”

郝来恼火地打量着耿喜旺,说:“好小子,你还来劲儿了?”忽然掏出手枪指着耿喜旺,“说实话,你算哪一路的老革命?”

耿喜旺看着枪口,冷笑着说:“告诉你,就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少给我来这一套!”二人一时僵在那里。

年轻军官对郝豹焦急地说:“郝营长,你的人怎么能这样?”

赵天顺心里也有些发慌,悄声地对郝豹说:“豹子,千万别把事闹大了!”郝豹冷冷一笑:“慌什么,看看这家伙有什么能耐。”

郝来枪指着耿喜旺,对萧山岳说:“山岳,把他的枪下了!”萧山岳欲要上前,耿喜旺大声地说:“谁敢!”转身对郝豹等人急切地说:你们尖刀营的领导在不在?

为什么不管管你们的部下?

郝豹冷笑道:“耿副营长。你现在是尖刀营的副营长了,你完全可以管嘛!”

郝来闻此,气焰更加嚣张地说:“是啊,你现在是副营长了,你管啊,管啊?”

边说边拿着手枪要去点耿喜旺的脑门。

“浑蛋!”耿喜旺气愤无比,一下将郝来持枪的右臂拧到背后,下了郝来手中的手枪,反背住郝来的胳膊,说,“走,找师长讲理去!”

忽然间,不知何时来到近前的郝豹用力地抓住耿喜旺的胳膊,说:慢!

耿喜旺用力地挣了一下,没有挣脱,郝来趁势挣脱开耿喜旺。郝豹示意着萧山岳和郝来,说: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看看我们是谁?

萧山岳指点着耿喜旺说:“姓耿的,你算哪一路战斗英雄?”

郝来边揉着自己的右臂,边冷嘲热讽地说:“一个国民党俘虏兵,还在老子们前面充大尾巴鹰呢。什么老革命,不就是国民党中央军的重机枪班班长吗!”

韩光烈及在场的师生闻此都愣住了。

郝豹冷冷地说:“耿喜旺,认出来了吗?是不是还要我们说得再明白一些?”

耿喜旺终于认出了郝豹等人,心里一片慌乱,但依然硬着头皮争辩着说:……

你……你们胡说八道,谁……谁是国民党俘虏,谁是重机枪班班长?郝豹恼火地说:“背着牛头不认赃,你还嘴硬!”说着手头不由得加大了力度,耿喜旺挣扎着说:

“你再不松手,我可要还手了!”

郝豹毫不退让,说:“来吧,老子就等着你还手呢!”就在这时,年轻军官领着邱大犁匆匆赶来。邱大犁严厉地说:“住手,都给我住手!”郝豹闻此一愣,不由得松开耿喜旺。

邱大犁走近郝豹等人,生气地说:“都是革命战士,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架斗殴,成何体统!”

耿喜旺有些委屈地说:是他们故意找我的麻烦!

郝来争辩着说:“这个姓耿的家伙,明明是国民党俘虏,竟然厚着脸皮冒充老革命!”

邱大犁打断郝来的话:“住口,不准胡说八道!”转向周围的人说,“同志们,我这个师长,可以为耿喜旺同志作证,他确实是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的战斗英雄。尖刀营营长郝豹他们是认错人了,才闹出这场误会。请大家不要介意,赶快散开,该干什么于什么去!”

郝豹闻此十分不服道:“我们认错人了?!师长……”邱大犁打断郝豹的话,威严地说:“不是认错了人,还是怎么回事!”郝豹无奈地说:“是,是认错人了……”

韩光烈对旁边的人说:“闹了半天是一场误会啊!”

4

师部里,邱大犁正在批评郝豹:“郝豹,你行啊你,刚到军垦战线,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带领手下官兵,向新来的副营长动手闹事!说轻些,你是无组织无纪律,说重些,你就是打击革命同志,破坏革命队伍!你这个胡作非为的浑蛋,没有头脑的白痴!要是在战场上,我不枪毙你,也要关你的禁闭,撤销你的职务!”萧山岳赶忙辩解道:“这不怪营长,是我们和耿副营长闹事。”郝来也说:“是我先和姓耿的动手的。”

邱大犁:“你们不用讲哥们儿义气,替你们营长开脱。没有他这个浑蛋在后面撑腰,你们谁也没有胆量这么胡闹。我现在要骂的,就是郝豹一个人。至于怎么处置你们、骂你们,那是郝豹的事情!”

郝豹一人做事一人当:“邱师长,你骂吧,我听着呢。”

邱大犁有些恨铁不成钢:“耿喜旺同志虽说是解放人员,但他跟我到东北地区后,经过学习教育,思想觉悟提高很快。南征北战,屡立战功,这才加入共产党,成为战斗英雄,提升为咱们人民解放军营职干部。郝豹啊,你一个老革命,一个抗日时期入党的老党员,怎么还像个心胸狭隘的庄稼汉一样,和自己的同志记仇,揭自己同志的伤疤,让他在战士们和群众面前丢脸,下不来台呢!”

郝豹依然不依不饶:“我不是和他记仇,我就是嫌他不承认自己不光彩的历史,还装腔作势充老革命。只要他向我道一声歉,我就再不会和他计较。”

邱大犁耐心地劝解道:对于解放过来的官兵,只要加入革命队伍,就不念旧恶,不再提他们那段不光彩的历史。这是党的政策,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战场上,只要掉转枪口就是我们的同志。在经济建设上,我们更要注意团结各方面的力量。

咱们这批军垦部队,有不同地区的野战军,也有地方军队,还有起义投诚的官兵和地方技术人员,今后一定要注意团结!。

郝豹仍然脸色低沉,说:“别的任何人到我们尖刀营,我都接收。就是让耿喜旺来,我心里别扭。”

邱大犁无奈地说:“耿:喜旺是沈阳农业高等学校学生,又是东北人,熟悉北大荒的情况。让耿喜旺到尖刀营,是我们师部认真研究后的决定!”

“可是……”郝豹还想辩解,邱大犁语气坚决地说道:“领导决定,只有执行,没有什么可是!”郝豹沉着脸不再做声。

师部外,耿喜旺正惴惴不安地等着邱大犁。正巧邱大犁从楼内走出,耿喜旺见此,犹豫了一下,迎向邱大犁:“师长。”

邱大犁看见耿喜旺也有些吃惊:“喜旺啊,我正想找你呢。今天晚上,你们袁大姐弄了几个菜,请尖刀营的几个人吃饭,你也一定要去啊!”

耿喜旺为难地说:“师长,我还是不去了吧。”

邱大犁满脸疑惑:“怎么了,难道怕那个郝豹了啊?喜旺,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

耿喜旺委屈地说:“师长,原来,师部决定让我到尖刀营工作,我很高兴,因为我知道尖刀营是个能打硬仗的部队。可是做梦也没想到,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幸亏您今天替我解了围,不然,我还真没法下台呢。师长,还是调我到别的营里去吧,哪个营都行!”

邱大犁严肃地说:“喜旺,你怕了?”耿喜旺摇摇头:“没什么好怕的,我就是担心,以后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邱大犁耐心地说:“耿喜旺同志,你不要有过多顾虑。郝豹这个人我了解,是个受党教育多年的老同志,党性很强,也很讲情义。只要是上级命令,他心里再想不通也会无条件执行。为了朋友和营里弟兄,多大的难事也敢担当。今天闹的这出事,主要还是他对你后来的经历不了解。我相信你们互相了解后,一定会搞好团结的。”

听闻此话耿喜旺才有些释然,但一想到当天的情景,心里还是十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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