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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欧美诗歌的百花苑(1)

域外诗歌就文化传统和文学史的传统区分,要分为欧美诗歌和亚非诗歌。这两种诗歌是镶嵌在不同文化背景上的宝石,因此,发出不同的吸引人的异彩。这两种诗歌在给人以审美快感和生活信息时,欧美诗歌表露情感更为直观、更为强烈些。当然这只是就总体而言,具体到每位诗人,他可能因为创作个性的关系而写出不同风格的诗歌。

浅析英国诗歌

英国诗歌比较发达,这和英语的广泛使用不无关系。从文艺复兴时期的莎士比亚(1564—1616)开始,英国诗歌在欧美诗坛上始终占有不容忽视的地位。请看莎士比亚著名的《冬之歌》:当一条条冰柱檐前悬吊,

汤姆把木块向屋内搬送,

牧童狄克呵着他的指爪,

挤来的牛乳凝结了一桶,

刺骨的寒风,泥泞的路途,

大眼睛的鸱枭夜夜高呼:

哆呵!哆呵!哆呵!

它歌唱着欢喜,

当油垢的琼转她的锅子。

当怒号的北风漫天吹响,

咳嗽打断了牧师的箴言。

鸟雀们在雪地里缩着颈项,

玛利恩冻得红肿了鼻尖,

炙烤的螃蟹在锅内吱喳,

大眼睛的鸱枭夜夜喧哗:

哆呵!哆呵!哆呵!

它歌唱着欢喜,

当油垢的琼转她的锅子。这首诗虽然没有直接说生活环境的寒冷与许多方面的令人不快,甚至连寒冷、不快一类的词也未出现,但是它却把16世纪英国农村凋敝、萧条的冬季生活描绘出来。诗中写的是一系列不足以入诗的琐事,但能使人在想象中体会到冬天单调乏味的农村生活。牧羊人向手指尖哈气取暖,牛奶冻结在桶里,屋檐下悬吊着冰柱,听牧师讲道的人因天凉在咳嗽,鸟雀在雪地里缩着脖子,女仆的鼻尖冻得红肿,诗人以这些事实烘托了冬天的寒冷。而在这些普通的、死气沉沉的生活里,经常听见悲伤、震撼人心、令人悚惧的猫头鹰叫,读者在这些并不美好的事物中,却发现了艺术形象本质上的美,它恰如其分地表明这样的生活再不能继续下去了,鸣响了封建主义的丧钟。

英国19世纪中期著名诗人勃朗宁(1812—1889)的爱情诗《夜幽会》曾经赢得了多少痴情男女的激动:

海水幽暗,陆地昏黑,

淡黄弯月低垂,

涟漪从梦中突然惊觉,

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我驾小舟入山凹,

慢慢拢岸泥沙堆。

一片沙滩,海风送暖,

过园田三埂见农场,

窗上轻敲,火柴忙擦,

出现一缕蓝光;

亦惊亦喜,相对话语低,

两颗心跳动声更响!这是一首描写男子偷偷去和恋人幽会的诗,表现了男主人公的欢乐。这首诗告诉读者恋爱是一种甜蜜的、令人兴奋的体验。一个人恋爱时感到什么都变得美好了,他的恋人似乎变成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他为了这可以不顾一切。诗人在诗中并没有把这些告诉人们,但是却极其细腻地描述了整个夜幽会的过程,通过主人公的印象、感觉,不仅使读者仿佛看见了幽暗的海水、低垂的弯月,听到了涟漪水声、划船的桨声,而且使读者分享主人公急切期待的心情与幽会前的激动。诗中的每一行都蕴含着某种意象,其中有诉诸感觉的:昏黑的大地,被船惊觉的水波在淡黄色的月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辉,擦燃的火柴发出的蓝色光焰等等,它不只是使人感觉到一种形象的美,而且还有颜色、动态加强这种感觉。其他还有诉诸听觉的:小舟的船头慢慢、但也是轻轻地抵触到泥沙堆上,轻轻敲击窗子,迅速地擦燃火柴,恋人的相对低语,甚至他们心脏的跳动等等。在这些听觉中,人们进入意境,体会到一种寻求诗人这种经验的内心愉悦。这是一种自足、永恒的欢乐。

俄国诗歌选析

俄国19世纪前后的浪漫主义诗歌是丰产的,许多诗歌不仅在俄国文学史,而且在世界文学史上都占有一定的地位。诗人在俄国是备受尊敬的,因为他们给了人民以力量和同情心。著名诗人普希金(1799—1837)在年仅19岁时,写下政治抒情诗《致恰阿达耶夫》:

爱情、希望、平静的光荣,

并不能长久地把我们欺诳,

就是青春的欢乐,

也已经像梦、像朝雾一样地消亡;

但我们的内心还燃烧着愿望,

在残暴的政权的重压之下,

我们正怀着焦急的心情

在倾听祖国的召唤。

我们忍受着期待的折磨

等待那神圣的自由时光,

正像一个年青的恋人

在等待那真诚的约会一样。

现在我们的内心还燃烧着自由之火,

现在我们为了荣誉献身的心还没有死亡,

我的朋友,我们要把我们心灵的

美好的激情,都呈献给我们的祖邦!

同志,相信吧:迷人的幸福的星辰

就要上升,射出光芒,

俄罗斯要从睡梦中苏醒,

在专制暴政的废墟上,

将会写上我们的姓名的字样!这首诗表达了普希金炽热的爱国情操,它大胆号召人们起来推翻俄国沙皇的专制统治,并对自由解放抱有坚定的信念。诗赠的对象恰阿达耶夫是普希金的好友,他是杰出的思想家和进步贵族知识分子的优秀代表,对普希金影响极为深刻。开篇四行,是诗人对自己过去生活的回顾与反思。诗人现在认识到,追求谈情说爱、渴望文学荣誉、平凡中的荣耀,并不能永远蒙住人们的眼睛,即使是青春的欢乐也已经像梦和朝雾一样消失了。面对残酷严峻的社会现实,诗人做出新的抉择,要摆脱恬静舒适的生活,不再受沙皇统治者的蒙蔽,反映了诗人的觉醒与转变。诗的第五行到第十二行,主要描述了包括诗人在内的、渴望自由解放、渴望拯救祖国的战士们,面对沙皇的残暴统治,内心燃起自由之火,焦急地期待着祖国的召唤,推翻沙皇暴政。他们企盼那自由的时光,如同恋人期待约会一样。这个比喻十分贴切、生动地表达了他们乐观、自信、激动的心情。接下四行,诗人进一步抒发了自己渴望自由的情绪,甚至鼓舞朋友们为了自由幸福、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趁现在自由的火焰还在燃烧,为荣誉而献身的高尚心灵仍在跳动的时候,把一切献给可爱的祖国。最后五行,诗人把恰阿达耶夫和其他自由战士称为祖国自由事业中志同道合的“同志”。鼓励他们要坚信“幸福的星辰”就要升起,即革命的胜利即将到来。“俄罗斯要从睡梦中苏醒”则暗示了祖国人民即将摆脱愚昧和落后,走向自由与繁荣。在这场斗争中,沙皇专政成了废墟,但是不可避免地,包括诗人在内的一些自由战士可能已献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但诗人以此为自豪,因为人民会记住他们,把他们的名字铭刻在心中的纪念碑上。这首充满激情的诗篇表现了诗人高尚的革命情操,也反映了自由战士的心声,传遍了整个俄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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