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秦王的脸色变了变,终究是别开眼,心中虽然愤愤不平,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径自走到距离二人最远的椅子坐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
“你怎么过来了?”柏弈没有理会秦王,看向安谧之时,一双黑亮的眸子中,只有温柔。
安谧这才记起自己来的目的,拿出那一条腰带,“前些时日绣了一挑腰带,这给你送来,看你是否喜欢。”
柏弈心里一喜,摩挲着腰带上精致的刺绣,这是安谧独有的刺绣手法,愉悦之情溢于言表,“喜欢,自然是喜欢!”
秦王将柏弈的喜悦看在眼里,以前的三哥,哪里会这般喜形于色?今日,竟为了一条腰带么?
秦王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被柏弈拿在手中,爱不释手的腰带,“听闻三嫂是刺绣高手,名下的刺绣生意,如今也已经遍布了京城,本王倒是不懂什么刺绣,不过,父皇能赐婚,怕也费了三哥不少心思。”
渤海王为了安谧一掷千万金的事情,他自然听说过,三哥虽然富可敌国,可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大手笔,却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秦王言语之中,隐隐透着责备之意,安谧听在耳里,了然于心,故作听不懂他言下之意,嘴角的笑意越发浓了些,“听闻皇上为秦王赐了婚,等秦王成亲之日,安谧亲自准备一副绣品当做贺礼,秦王不嫌弃,倒也可以品鉴品鉴。”
秦王一怔,一时之间,竟有些哑口无言,这安谧,好一张利嘴!
柏弈见此情形,眸光微敛,眼底有笑意流转,正此时,门外传来流光的声音,“王爷,小姐可在书房?晋侯府的颜冰小姐来了府上,说是拜访小姐,现在在小姐院子里候着。”
一听见颜冰二字,在场的人皆是愣了愣,似都没有料到,颜冰这个时候会来渤海王府,其中某人,更是没有料到,颜冰到渤海王府,竟是为了找安谧。
她和安谧的关系很好么?
秦王一双浓墨的剑眉死死的皱着,而安谧嘴角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浓郁了些,看了看那一脸复杂神色的男子,安谧不紧不慢的对门外的流光吩咐道,“我在呢,你先回去告诉冰儿,就说我马上就来,让她稍等片刻。”
门外的流光应了一声,随即便听得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而书房里的气氛,却是陷入了一种奇怪的诡异当中,安谧起身,对二人福了福身,柔声道,“王爷,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谈事儿了,秦王殿下,今日,安谧就不陪你寒暄了,可不能让冰儿久等不是?”
安谧话落,明显看到秦王俊美的脸上,愣然之后,嘴角竟是有些微微抽搐,安谧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了些,最后深深的看了秦王一眼,转身朝着书房外走去。
刚到门口,清楚的听见秦王叫了一声三嫂,安谧顿住脚步,转身看向秦王,似笑非笑,“秦王可还有什么吩咐?”
安谧的眼神,纯澈无害,可是,在秦王看来,这份纯澈却是相当的危险。
“三嫂和冰儿……似乎很好?”秦王敛眉,似乎是斟酌着如何组织语言,他人是偷偷潜入了京城,亦是进了晋侯府,可是,每一次,都没有见到颜冰,那个女人,好似料到他会做什么,故意和他作对一般,每次都让他吃瘪。
安谧无辜的皱了皱眉,“应该是吧,哦,你看我这记性,竟是忘记了,此次皇上赐给秦王的妻子,便是冰儿啊!”
秦王的脸色更是僵了僵,越发的难看,什么“竟是忘记了”?她怕是记得比谁都清楚!
这个安谧,竟是这般腹黑!
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儿,但秦王依旧难得的扯出了一抹笑容,“劳烦三嫂在冰儿面前替我说些好话!”
安谧饶有兴致的挑眉,敢情是在颜冰面前受挫了么?
安谧将秦王此刻略显尴尬,又夹杂着隐忍的复杂表情看在眼里,眸光微闪,“冰儿的想法,我可支配不了,还是不打扰秦王和王爷谈事情了!”
说罢,安谧半分也没有多留,径自走出了书房,临走之时,还将房门给拉了上来,留下秦王看着紧闭的门扉,脸色越发的难看。
他都求她了,没想到,她竟然……拒绝么?
她那言下之意,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她是在介怀刚才他对她的防备啊!
“哼,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秦王冷冷的哼了一声,心中好似被一块大石堵着,平日里,他刁难谁不是顺风顺水,可今日,却是硬生生的在一个女子面前碰了隔壁,心里那股气憋着,真是难受极了!
身后,柏弈浑厚的笑声缓缓响起,秦王不由得怔了怔,回过头,看柏弈的眼神充满了诧异,他分明从他的笑声之中,听出了宠溺,那宠溺与纵容。
除了柳儿,三哥竟对安谧也这般宠溺与纵容了么?
秦王审视着柏弈,探究的眼神,似乎要将柏弈给看穿。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柏弈浑厚的声音夹杂在笑声之中,意有所指的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么?这话若是让安谧听了,老五怕有与好受的了!
秦王眸光微敛,渐渐的,意识到了什么,看来,三哥对那个安谧的迷恋,怕已经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了吧!
“三哥打算何时和三嫂成亲?”秦王好看的眉峰一挑,探寻的问道。
话落,柏弈端着茶杯的手却是倏然一紧,眼底的神色多了一分黯然,他倒是想成亲,可是,父皇那里……这些时日,他好些次提过成亲之事,可每当提到此事,父皇都避而不谈,有一次,甚至甩袖离开,看来,他要娶安谧,依旧困难重重啊!
可困难重重有如何?他下定了决心要娶安谧,就绝对不会轻言放弃!
“那云袖在父皇身边伺候,必定是冯家的安排,冯老太爷这些时日,在京城养伤,足不出户,但这只老狐狸,一直都不是好对付的主,这次冯家失了冯裕,又因龙袍之事,或多或少受了些牵连,打击不小,咱们要借此机会,断不能让他扳回一城。”柏弈挥开脑中的思绪,转移了话题,深锁的眉心多了一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