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老爷便是再不愿接受眼前的这个事实,也不得不继续坐在床上了,也不顾的还未痊愈的伤口,一把推开扶着他的侍从,赶紧踏下床,重重的跪倒在地上,“王爷,老朽不知你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玉老爷不敢提起安谧的事情,虽然他隐约知道,渤海王此番出现在这里,定是和安谧的事情脱不了干系,可这个时候,能够装傻,就装一分傻,可是,这傻又能装得了多久?
玉老爷努力的想着办法,可是,突然感受到渤海王看他的目光更添凌厉,好似被刀子扎了一下,身体顿时不断冒出冷汗。
“你不知道本王大驾光临?好一个不知道本王大驾光临!你不是已经派了人去接了么?”柏弈倏地拔高了语调,说话之间,人已经到了玉老爷的面前,丝毫没有犹豫的一脚踹在玉老爷的胸口。
噗地一声,猝不及防的一脚,让玉老爷一口鲜血破口而出,心里怒气丛生,他好歹也是好朝中的官员,又是玉家的主事者,平日里,谁不是对他恭恭敬敬,阿谀谄媚的?便是皇上也会给他留三分薄面,可是,渤海王的这一脚,他便是心里憋屈,也终究不敢表现出来。
玲儿还掌握在渤海王的手上,看眼前这局面,安谧的事情,明显是搞砸了,现在的情况,无疑是他完全被渤海王制约着,就算是渤海王用刀子凌迟他,他也只能受着,更何况是刚才的这一脚?
“王爷,一定是哪里造成了您的误会了,老朽只是想请安谧姑娘过府一叙,没有半点对她不利的意思。”玉老爷感觉在渤海王那凌人的气势之下,随时都可能窒息一般。
柏弈轻嗤一声,“误会?玉老爷请人过府一叙的方法,还真是有些特别,不过,本王告诉你,你那些派去请安谧的人,除了一个替我们带路的,都没有办法回来给你复命了。”
玉老爷脸色一白,怎会不明白柏弈的意思?
那些都是他暗地里培养出来的人,可这就夭折在了柏弈的手中吗?
心里的不甘持续蔓延,可不甘又怎样?他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平息渤海王的怒气!
“王爷,那些人定是违背了我的意思,死有余辜!”这个时候,玉老爷也只能尽量将事情往那些死人身上推。
可是,柏弈又怎会相信他的说辞,轻笑一声,“呵,确实死有余辜啊,不过,那个没死的,该如何是好?”
玉老爷心中咯噔一下,柏弈厉声喝道,“将人带进来!”
柏弈话落,门外,刚才劫持安谧的黑衣人就被推了进来,除了他之外,同时进门的,还有安谧和司马妍。
玉老爷司马妍,神色怔了怔,心中虽有无数疑问,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余力去追究这些缘由,再是看到安谧那完好无损,嘴角略微勾起嘲讽的模样,心中莫名一股郁结之气堵着,不上不下。
“老爷,属下无能……”那黑衣人神色慌乱,脖子上的鲜血让人触目惊心,似乎又经历了什么,眼中甚至有恐惧在闪烁着。
玉老爷脸色一沉,忙开口打断,“你给我住口!你私自给我闯了什么祸?”
“老爷……”那黑衣人没有料到玉老爷会是这个反应,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老爷是要彻底的将责任都推在他的身上吗?
“你这混账东西,我玉家待你和你的家人不薄,你胆敢做出违命之事,你到底安的什么心?”玉老爷不让黑衣人有任何说话的机会,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推卸责任,他甚至巴不得这黑衣人死了才好,死无对证!
可是,他这般推卸责任,在柏弈和安谧的眼里,完全是一个跳梁小丑的可笑行为,就连司马妍在一旁看着,也觉得这玉老爷愚蠢得可以。
渤海王认定了玉老爷的罪责,哪里还容得下他狡辩?
安谧的嘴角勾起的讽刺越发浓了些,偏偏要戳穿玉老爷的把戏,“没想到堂堂玉老爷的伎俩,不过也只剩下了用家人做威胁!”
玉老爷何曾被一个小女子这般讥讽过?
被戳穿了的他,心里恼羞成怒,却也不得不极力压制着,反倒是朝安谧讨好的一笑,“安谧姑娘,这个混账你要怎么处置都随你!”
安谧秀眉一挑,美丽的脸上光彩照人,“怎么处置都随我吗?”
“是,是,是。”玉老爷连说三个是,也许只要安谧发泄了怒气,渤海王那里就好说了,可是,但安谧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他心里的期望,就彻底的没了。
安谧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可惜我对怎么处置他没什么兴趣,有句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一只替罪羊而已,换做是玉老爷在我的位置上,怕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兴趣吧!”
玉老爷心里咯噔一下,安谧是什么意思?
冤有头债有主?她的意思,是要追究他了?
不过是一个小城镇来的小丫头片子而已,玉老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老朽不明白安谧姑娘的意思。”
安谧轻笑一声,还在装傻吗?还是真当大家是傻子?
“不明白她的意思吗?用不着明白,本王明白就好!”柏弈朗声道,他一开口,这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压抑了许多。
玉老爷听了他的话,总觉得心里的那份不安骤然滋长,一抬眼就对上渤海王那双深邃得好似能够将人吸进去的黑眸,从脚底窜出一阵凉意,直冲脑门。
正此时,依霏从门外进来,在柏弈的耳边说了什么,随即,柏弈的嘴角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幽幽的目光落在玉老爷的身上,更是让他打了个寒颤。
“将人带进来吧。”柏弈淡淡开口。
依霏领命下去,玉老爷的喉咙倏地一紧,将人带进来?谁?他不笨,几乎能够想到那人会是谁。
但他却不愿相信,可当依霏将一个女子推了进来之时,玉老爷便是不愿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
“爹……”被依霏带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玉玲儿,不过,在渤海王府待了几日的玉玲儿,早已经不是平日里在众人面前那个打扮得精致的千金小姐,且不说那脏乱的衣裳,单单是那一头蓬松凌乱的头发,就让这个原本光鲜亮丽的千金小姐看起来狼狈至极。